陈在溪被凶,身形颤得更厉害了,面上一副及其虚弱的样子,精神气明显不对。 可不能还未过门就把人给吓跑了,张阳瞧未婚妻一脸委屈,娇柔软弱地样子,立刻心疼,紧忙说: “可是生病了?听人说你身子不好,在溪,我知你不是故意的,也知你身子不好,我不会怪你的,等你嫁过来,我就去找最好的药给你……” 简直一片“肺腑之言”,陈在溪点点头,双眸已经湿润,要哭不哭地看着张阳,虚弱地道:“可能是吹了冷风,头忽然好昏沉啊,张公子,在溪想回去喝药了。” “好好好,美人你去,美人你要小心身体……”张阳虽然想多和未婚妻接触接触,但也知道这生病了是得不偿失。 反正年后就嫁过来了,到时候在做些什么也不迟。 陈在溪欲走,李嬷嬷打量了她好几眼,见她脸色果真惨败,几乎下一刻就要晕倒般。 真没用,不过吹点风便要死要活的,李嬷嬷不客气地抬手:“拿着,溪姑娘,这可是你得定情之物,溪姑娘这回可要当心,需妥当放好。” “是。”陈在溪指尖颤抖,接过那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墨红色玉佩。 一旁地绿罗看自家小姐这幅样子,早就想上前了。 等了许久,终于有了机会,她扶起陈在溪,担忧地问:“小姐,你没事吧,这回事哪里疼,可是心口……” 她们走得快,也就错过了李嬷嬷心疼地嚷嚷:“真是的,这玉佩要是坏了,张家找过来要赔怎么办,先帝也就赏赐了这么两块,总不能把世子爷那块赔给张家吧。” 留在原地的张阳还痴痴看着陈在溪背影,没过几秒,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翠柳上前,双手抬起,柔若无骨地搭在张阳胸口上:“张公子真是舍得,都还没过门呢,那传家宝物就这么送出去。” “美人。”张阳牵起翠柳的手,光天白日下,吻了一口。 又道:“你真以为我舍得,还不是家里那个老头想巴结宋家,非要叫我送出去。”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赠我吗?” “等她过门了,东西不就是回来了。”张阳抓着翠柳地手闻来闻去,不欲多说:“翠翠,你今天好香啊,用了什么?”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第10章 “小姐,今日怎得了?”绿罗一进屋便去翻药。 那坐在椅上,一脸惨白地陈在溪却只是摇摇头,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是连话都不想说了,绿罗更加担忧,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喃喃自语:“那头疼的药是放在……不对,脸色苍白虚弱应该喝另一副,如果是手脚无力,夜里全身还酸痛又是喝……” “绿罗,你替我煎一副定心神的药吧。”陈在溪手抵在额间,声音无力。 “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临走前,绿罗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陈在溪一眼。 绿罗已多年未见小姐这般无力,脆弱的样子,小姐趴在圆桌上,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幼兽在咽呜。 用过了药,绿罗又跑过去拿蜜饯来:“小姐,吃几颗清清口。” 陈在溪缓缓摇头,连蜜饯都不吃,云片糕也推却,只躺在床上闭起眼。 看她这样虚弱,绿萝也一时无言,她不知小姐是哪疼,可她连说都不肯说。 唉。 陈在溪哪里也不疼,但是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舒服的。一个荷花宴,将她前日里劝解自己的话全部推翻。 她现在只有两个想法—— 她还不想死,她绝不能嫁。 梦是吗?现如今已经不愿追究为何会做梦了,既然老天爷告诉了她这件事,那她不得不去改变。 不知想到了什么,闭目养神地陈在溪忽而起身,唤一声:“绿罗。” 绿罗闻言,当即就上前,”小姐,不是睡了,怎么,是睡不安生吗?“ “绿罗,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陈在溪将身体支起来,眉间蕴着忧思,道:“今日我让你去和小丫头们说说话,也趁机问问世子爷,怎么样?” 突然间话题就转变到世子爷身上了,绿罗激动:“你去找老夫人的时候,世子爷可是又凶你了?” 时候不早,屋内点着照明用得蜡烛,红烛的光影柔和,落在床边的女人脸上,将她眉眼里的担忧照得一清二楚。 陈在溪还没来得及回答,绿罗直直叹口气:“世子爷怎就偏偏针对你呢。” 偏偏这二字就很灵性,陈在溪抬眸:“其实我只是因为今早走错路有些担忧,绿罗,你不用太担忧,挑些和我随便说说就好。” 绿罗点头:“小姐你去老夫人那里时,我按照小姐吩咐,假装和几个丫鬟里聊天,这几个丫鬟还挺好相处,她们都告诉我,世子爷人虽然冷,但其实还算好伺候。“ “又说世子确实喜静,身边不需要丫鬟,打扫的人也只在他出门时收拾,连世子爷面都见不上。” “至于规矩,红柳说世子爷人的确古板,还守着旧日里那一套,在这方面他很严苛,连几位小姐都不会在他当前打闹嬉戏,要端庄。” 陈在溪稍微有了些精神,白齿咬着手指,一脸沉思。 他果然是个古板的小老头,毕竟可是连时下新起的衣裳都接受不了…… “还有吗?”陈在溪抬眼。 也不知小姐怎就对这位世子爷好奇起来,可见她这样感兴趣,绿罗想了想,把那些小丫头的吹嘘也一并道出。 “有个小丫头好像对世子爷很上心,告诉了绿罗不少。” “嗯嗯嗯你说。”陈在溪彻底有了精神,顺势拿起一旁的云片糕,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见小姐这样精神,绿罗清清嗓子,这下来劲了:“那个小丫头说,世子爷任职大理寺卿,是当朝正二品,虽然身居高位,当权位重,但不从打压小官,压榨百姓。” “他手上的案子都处理的很好,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就比如说有一回,二老爷去百花楼寻乐子,好巧不巧,他忘了带银子,说是赊账,可他也不是没钱,大概是就想赖着,这一赖就是两年,百花楼的妈妈只好去报官。”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宋家在上京是高门大户,惹之前得先掂量一下,再说就赖个银子,衙门觉得不算什么,毕竟这些少爷们连强抢民女,杀人放火一事都干得出来。” “于是这报官一事,自然就没了结果,但是这百花楼的妈妈可不一般,每个月都去衙门那边,衙门没有办法,只好把事情递到大理寺那边,让他们给个准信。” “然后呢然后呢?”陈在溪迫不及待,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绿罗这丫头竟然还有说书的本事。 “然后第二天,那二老爷就灰溜溜地拿钱去还了,听说二老爷天还没亮就跑了过去,而且这样的事好像还不少。所以上京的高门公子,可是都怕世子爷,但在百姓口中,世子爷就成了备受追捧的对象呢。” 不知不觉间,一碟云片糕都被吃完,陈在溪眨眨眼:“那这样一看,世子爷好像也并不坏……”
第11章 她喃喃自语了句什么。 借着柔和的烛光看去,小姐脸上的忧思少了些许,双眸里亮亮晶晶,似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果然,多说些世子爷的好话,小姐就没有那样担心了。 绿罗嘴角上扬,一边笑一边收起放在桌边的碟子:“小姐,既是舒服了些,就安心睡罢。” 时候不早,外头已是黑漆漆一片,但盛夏天闷,即是夜里也凉快不到哪里去。 绿罗抬步走出,顺手将卧房的门半合上。一天过去,她照常去整理了一下库房,又认真清算了下银子,等到一切都处理好,总算是可以睡去。 她轻手轻脚地回到卧房,只可惜没安生多久,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已是宵禁,怎得还有脚步声?绿罗觉得古怪,打算出去看看。 心底才刚升出这个想法,一阵门锁的碰撞声以后,梧桐院里彻底热闹起来。 陈在溪自然也听见,她睡不安生,一点风吹草地便将她吓起来,缓慢起身,细眉蹙起,她有些担忧。 绿罗已到门边,也有些紧张:“小姐,是不是有贼,我出去看看。” 陈在溪却并不这样想。 国公府之所以能到现在这个地位,不仅仅是因为祖上兴盛,更是因为,死去的国公爷是当今天子的姐夫,长公主还未再嫁,国公府占着这个名头,谁又敢真的招惹宋家? 所以能在夜里这样嚣张,闹出如此大动静的,只能是宋家自己人。 面色忽而凝重起来,陈在溪一边穿鞋一边叫住绿罗:“先等等,不是贼人。” 绿罗手已经搭在门边:“那……” 话还未完,内室的门却猛然间被推开,几个丫鬟嬷嬷跟着就走进屋,面上是不带一丝遮掩的傲慢。 气氛微妙,陈在溪和绿罗对视一眼以后,她迅速将衣裳理好,朝门口走去。 她面上不显怒色,好脾性地说:“几位嬷嬷,不知这样晚了,来在溪院里是?” 并未给陈在溪反应的时间,站在最当前的嬷嬷抬抬手,顷刻间,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上前。 陈在溪微怔,就见两个小丫头看也没看她一眼,却径直走到绿罗面前。 “……” 绿罗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瞬,手臂连着肩膀被扣住,她整个人都动不了。 两个小丫头的力气很大,疼痛地□□已在喉间,可是……可是小姐会担心。 木门敞开着,月光钻进屋内,落了一地寒凉。 视线之间,绿罗的双臂被反扣住,下一瞬,那力道加重,绿罗被迫跪在地上。 陈在溪收回目光,努力维持平静,可握拳的双手出卖了她,娇嫩手心上,指痕已泛白。 艰难地呼出口气,她抬眼重新看向两位嬷嬷,竭力忍住愤怒:“不知是在溪做错了什么事情?但不论是什么,和一个没用的小丫头无关。” “我看不顺眼一个小丫鬟还需要理由吗?” 在祠堂跪了一天,宋晚云双膝红肿,已经走不得路,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她忍住疼痛,皱着眉从轿椅上走下。 一进屋,就瞧见那月光下,只穿着单薄寝衣的陈在溪。 轻薄的薄纱勾勒出女人姣好身姿,她站在月光下,一双眼里氤氲出泪花来,将落未落的样子,柔弱极了。 她面上柔弱无刺,心里到是足够狠毒,想必着这就是母亲说得蛇蝎美人。 宋晚云冷笑一声,被贴身丫鬟扶着向前走一步,又道:“我知欺负你传出去不好,但是,我不过教训一个下人,无不无关都和你没关系。” 话落,她抬抬手,下一瞬,那两个扣着绿罗的小丫头便点头,将绿罗拖了出去。 梧桐院偏远,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热闹,院里站着好几个嬷嬷和丫鬟,还有一顶黄花梨雕花轿椅摆着,精致贵气的样子和这偏宅小院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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