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大步往台上走,将剑随手一掷,甩回那侍卫腰边剑鞘。 “噌”地一声,铁剑入鞘,群臣方反应过来,连声赞公主勇猛不凡武功盖世,李徽听得心喜,回到周至礼身边坐下,却被皇帝当头敲了下脑袋。 “没分寸的!该打!” 李徽瞥嘴,揉揉脑袋,“是父皇该练兵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她转头看向下座的赵义杰,笑问:“赵尚书说呢,是不是?” 不仅担忧成真,还当着诸位大臣落了这么大脸,赵义杰僵着脸,扯出点笑,“公主说的是,臣今后一定严加练兵!” 上头贵人们心思各异,下头有个围边侍立的小将则是脑中震震。 “峥平?峥平?怎么呆了?难道你也被公主踢傻了?”身旁同伴轻推方峥平,调侃道。 方峥平转头向台上望去,隐约望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压下心头惊雷,摇头只说无事。 /// 圣驾回京后三日,公主府修缮完毕,礼部挑了个吉日,李徽便从福熙宫搬到了荣国公主府。 公主车驾出宫,车后成箱成队的金银珠宝山珍海味,随行的奴婢不知凡几,府邸内更是雕梁画栋,何其壮观闪耀。 躺倒在公主卧房里那张宽大的卧床上,李徽舒服地哼哼两声,“舒坦了,终于出宫了!” 周训梅带着婢女为她理着衣物饰物,“还要在府中设宴,宴请京中女眷呢?” “本公主的凶名还没传遍京中吗,她们敢来赴宴吗?”李徽翻身侧躺,一手支起抵着脑袋,看她梅姨忙着。 “那郡王的设宴邀请你也得去了,京中显贵多宴,你总得去上几个的,出宫了上门求见的只会更多。”周训梅坐到她床边,柔声劝道。 李徽烦得在床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才滚到周训梅腿边,蹭着她的腿,撒娇道,“好吧,去就去,本公主是君,他们是臣,反正也只有他们恭维的份。” 当日夜里,公主府内就出现了一个不臣的小将。 方峥平偷偷翻过公主府的外墙,在树下躲过巡查的守卫,跃上屋顶,轻轻踩过瓦片,略过园林庭院亭台楼阁,跳进公主府正院。 他躲到树上,曲起双指,模仿鸟叫,急促两声,慢缓两声,如此重复三次。 李徽在屋内猛地从床上坐起,若她没听错,这是壁山上抓野兔野鸡时,师兄弟之间开始行动的暗号。 她尽量稳住呼吸,披衣下床,抖着双手去开了房门,果然一人闪进门来。 “你...”李徽一时不敢抬眼看。 “师妹,果然是你!”方峥平压着声音惊呼。 李徽闻声抬头,见是五师兄,方缓了气息,“五师兄,怎么是你?” 方峥平回京后就打听荣国公主的消息,越听越心惊,于是公主出宫当夜就寻了来,急切问着,“师妹!你怎成了公主?师公师叔知道吗?明师兄呢?春猎比武那次我遥遥见着就是你,我问了,你回京不过半年,说是自小随高僧游历去了,可明明我们在壁山一同长大...” 李徽坐到一边凳上,打断他的话,“五师兄,师公和爹都知道,只是明...明师兄那边...他...我...没说。” “为什么?明明你们下山归来就可成亲,是陛下不允还是?” 李徽侧脸躲在暗色里,掩着失落,低声道:“你既然已经打听过了,就应该知道,我母荣王,二十年前北蛮兵乱之时,死于一江湖贼人之手。” “是...师叔?”方峥平讲出心中猜测。 “是,所以为了壁山为了明家,更为了你一家的官位,你只能什么都不知道!五师兄你明白吗?”李徽警告道,起身把方峥平推出了屋,“很晚了,师兄回去吧,记住我的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李徽坐在宽大的卧床,抱着绸被,一夜未眠。 日出时,周训梅来喊她起床,就见李徽已经坐在了床边。 “梅姨,昨夜里,我五师兄寻来了,他如今是大约是卫所里的小官,怎么办,他若是不听我的,他若是去告诉了师兄怎么办?” 李徽无精打采地,皱着眉,眼下青色显然是一夜未睡。 周训梅想起一事,斟酌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明永昫他,昨日进京了。” “自我们半年前回京,我就开始在京中置办产业,我有买了家...青楼,近几日有明家的人在青楼里寻什么人,我就派人去探查,听得他们说,明公子三日后便到,算日子就是昨日。” 李徽瞪大眼睛,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青楼?梅姨你说的是青楼?” 周训梅确定道:“寻芳院,京中有名的销金窟。”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再见面了嘎嘎! 久别重逢就要大do特do!
第46章 青楼一夜 燕州没了线索,梅号的掌柜一个比一个嘴严,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商贸往来众多,也难以监视完全,明永昫正愁着,管家来说了个好消息。 江湖有百晓生,近日恋上个花魁娘子,为美人砸下大半家当,正是缺钱得紧。 归家后,明少爷就已经跟着父亲处理着明家事务,明家产业众多,田地农庄,酒楼商铺,书斋武馆,遍布通州,再加上明家人口多亲戚也多,交际往来频繁,事务确实繁冗。明成安有意渐渐放手,便叫儿子多上手。 明少爷匆匆料理了些事务,就往京城去了。 进京那日,正巧碰上荣国公主的车架,数里车队,红箱红绸,显赫非凡。他看了两眼无心赏叹,牵马去了明家在京中购置的宅院。 下人已打听到,明日初一,寻芳楼的梦雪娘子会登台献艺,百晓生莘默言定会台下抢拍那娘子一夜。 明永昫于是先略略休息一夜,等到第二日夜里,仆人带少爷去了寻芳楼。明永昫第一次来这等销金窟,只见装潢明亮豪华,男子皆搂着妓子调笑,龟奴扶着酒醉客人上楼进屋,美艳歌女台上弹着琵琶吟唱,一片纵情声色之像。 他难以适应这等迷乱气氛,用银子劝开龟奴鸨母,催仆人快寻莘默言。 “少爷!那儿!” 明永昫顺着仆人的指向看去,一中年男子在歌女台下的人群中挥着把银票叫喊着。 明永昫挤进人群凑了过去,“可是莘先生?在下想重金买个消息!” 一听有银子,莘默言马上伸手要钱,“钱先拿来!” 明永昫马上从怀里掏出大把银票递过去,莘默言粗粗数了,足有三四千两,他抬头瞅了眼面前男子,感叹道:“不愧明家少爷,出手就是阔绰。” 他跳上台抓住一旁的鸨母,把银票全塞到她怀里,喊道:“这够买几夜?” 鸨母舔了下指头,随意数了,“也就三夜,莘先生这么快就弄到钱了哈哈,”她转头向歌女笑道,“女儿啊别弹了,快跟我们莘先生走吧。” 梦雪娘子抱着琵琶弯膝谢礼,下台去了,莘默言立马跟上。 明永昫见状急了,也跳上台,抓住莘默言肩膀,“莘先生收了钱就想走吗?” 莘默言回头指天,笑道:“我知少爷所寻何人,但不可多言。” 明永昫抬头,只见灯火重重,再一低头,莘默言已逃开追美人而去。 天?难道是指徽儿的娘亲周荣已不在人世,可这明永昫早就知道,何必花这几千两。又毫无头绪起来,他丧了脸,垂头下台。 “呦,本少爷当是谁呢,陛下赏银百两的义士啊!” 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床上躺了一月的郭公子一出门便被人笑话,在通州待不下去了,便来这京城找他的小姑徐五夫人诉诉苦,讨了银子转头就进了青楼,正巧撞见了那罪魁祸首明永昫。 郭浩泽挡住明永昫去路,邪了眼睛笑道:“永辉姐夫还说你是个痴情种子,怎么也来这风月之地,咱们也算姻亲了,不如来一起喝个酒,咱们一杯泯恩仇如何?” “没兴趣,好狗不挡道。”又是此人,明永昫没好脸色,抬脚就走。 郭浩泽怒火中烧,但又忍下,他追上去纠缠,“明大侠,明义士!” 明永昫一挥手将郭浩泽推倒在地,“滚!” 但随后突觉头昏起来,他急忙抓住身边仆人,一阵天旋地转后立马倒到了仆人怀里。 “少爷!怎么了!” 郭浩泽拍拍手站了起来,抬手指挥徐家下人绑了那明家小仆,亲自扶起明永昫,摸了把男子俊俏的脸,邪笑道,“可算是落到本少爷手里了。” 原来郭公子是个荤素不忌男女皆好的,对着明永昫可是又恨又馋,可算碰到个机会,偷偷一点青楼密药挥去,人就没了意识。 周训梅带着李徽站在顶楼走廊的栏杆旁,往下望大堂就碰上这幕。 李徽抓握着木栏,气得马上想跳下楼去,打死那贼人,周训梅按住李徽肩膀,摇头,她向一旁管事吩咐了几句后,拉着李徽进了屋,“你不能出面,那是皇后母家的姻亲,这里人多眼杂,你先进屋,梅姨保证把人给你完好无损地带过来。” 李徽只能答应,只能在屋里来回走着,焦急万分。 大堂内,郭浩泽喊了个龟奴引路,带着昏迷的明永昫上楼进屋,刚把颇有重量的男子放到床上,就被人从身后用帕子捂住了口鼻,软倒在地。 龟奴扶起床上男子,侧头示意同伴把地上的人搬到床上,“随你处置了,留着命。” 随后一人扶着明永昫离开了,一人把郭浩泽抱上床,脱下衣物放下床帐。 /// 李徽实在等不及,险些冲出门去,就见门开了。 一男子扶着明永昫进屋,很快放到了床上,无声离开关了好门。 见床上人衣衫完整,李徽安下心来,坐到床边看着他。 半年多不见,师兄好像有些不同了又好像没变,他闭着眼睛,气息平稳,熟悉的眉眼脸庞,让李徽心头温热。 她掐了一把明永昫胸膛,哑着声音气道:“好啊,原来我不在,你都会逛青楼了!” 吸了吸鼻子,忍了泪意,“还和人在台上争起来,堂堂明家少爷还没争过个臭老头,丢不丢人!” 她又掐了两下,失落道:“可这,都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本公主是周昭,不是李徽了。师兄,你以后可不准再来青楼了,不然怎么对得起温姑娘。” 抚平他胸前衣衫,李徽摸上他浓眉高鼻,盯着他脸,像是要把离别时没看清的都补回来,一滴泪还是落到了男子毫无知觉的眼睑上。 李徽躺到他身边,抱着他腰,听着想念的心跳声,将眼泪藏到他胸口布衣里,梅姨没来催她回府,那就让她这样偷得一个夜晚,聊以慰藉她那短暂的余生。 一夜匆匆,灯灭日出,黎明总归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黎明不要来—叶蒨文 * 黎明请你不要来 就让梦幻今晚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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