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半百的徐五夫人一听,险些倒到地上,婢女扶着她急急去找了自家五爷,徐家老五现无一官半职,倒是儿子仕途顺些,三十来岁做了通州的知州,郭家幼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当儿子疼爱,他求到年迈的父亲面前,请了皇后胞兄、位居吏部中书的二哥去求公主,好歹留下侄子一命。但等徐二爷刚到公主府的大门前,就见周训兰周大人带着控鹤卫,要将那郭浩泽郭公子押入天牢。 周训兰策马靠近徐家马车,“徐大人,陛下震怒,已拟旨,定了这郭浩泽大不敬之罪,十日后凌迟处死,郭家男女老少流放千里,方尚已速去通州拿人,奉劝徐大人此时莫要惹火上身。” 待得徐二归家,说了郭家定罪一事,徐五夫人白眼一翻昏了过去,徐五匆匆喊着大夫,送了老妻回房,留下徐二和徐老太爷面色沉重。 徐老太爷皱眉冷笑:“听下人说,荣国公主初时并未表明身份,穿着朴素,侍卫现身却快速,呵呵,怎会如此巧合。” 徐二听得心惊,“爹,是陛下要借此...还是郡王要对...” “不像是赵义杰一向的手段,荣国公主对赵家几人没什么好脸色,应还是陛下啊,” 徐老太爷叹气,语气坚定起来,浊老的双眼仍有精光,他对徐二道:“为了皇后母子,咱们家退了这么多年,宇儿将要及冠,我们却不能一退再退了。” 翌日朝会,有言官参荣国公主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春猎比武时下手残忍,现又当街断人手脚,不配为一国公主、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皇帝往台下砸去本折子,让那言官捡起来念。 “丙午年三月初十,香河县知县郭智林幼子郭浩泽强抢景花巷豆腐坊王家长媳,命郭家仆人打死王家长子。九月初四,因口角纷争,郭浩泽命人打砸迎东街数家店铺,死二人伤十余人......” 折子上写满了郭浩泽这些年来为祸通州的卷宗记录,言官伏地磕头,硬是开口,“陛下,郭浩泽当定罪,但公主因一时纠纷就断人手脚,公主之举与郭浩泽所行何殊?” “大胆!朕的公主怎可与此等畜生相提并论?不敬荣国便是对朕不敬,拖出去杖毙!”周至礼大怒,命道。 控鹤卫听令,两人上前抓起言官肩膀就要拖走,那言官当场吓晕过去。 周至礼见了,又道:“朕向来以仁治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廷仗三十,以儆效尤,若再有犯上者,定斩不赦!” 众臣下跪告罪。 散朝后,郡王同他母舅赵尚书回了兵部官衙,二人屏退部下官员,私聊起来。 “父皇派了方尚去通州真是天助我也,舅舅盯着通州这块宝地许久了,总算碰上了这个大好时机!” 赵义杰忍不住笑道,“哈哈哈,这还得多谢荣国公主了,陛下正在气头上,若是再出一桩...” 周铭乐得拍掌,“到时,通州知州的位置就可以顶上我们的人了!” 这厢甥舅密谋不止,而荣国公主府内李徽还不知自己为他人作了嫁衣裳,在同周训梅一道,烧了誊抄而来的郭家密档。 纸册在瓷盆中被烧成灰烬,李徽恨道:“猪狗不如的东西,凌迟都便宜他了,最好下地狱后猛油烈火刀山蒸笼地受着!” “啊啊啊被畜生抓了本公主一把,实在恶心,梅姨梅姨,快让他们备好浴池,我得再洗洗!” 香汤花瓣,公主殿下自得是好好享受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重逢啊啊啊啊啊啊啊刺激啊啊啊 打工摸鱼速速写????
第49章 刑场终见 自荣国公主归京,萦绕在公主身上的话题便纷扰不绝。 京城多高门大族,方峥平虽只是一个小小百户,但也大小是个官,同僚中也听了许多荣国公主事迹。 那夜从公主府离开后,方峥平整日里心绪不宁,师妹的警告言犹在耳,控鹤卫监察百官,他不敢写信去壁山去明家问,也不敢告诉妻子亲友,不知所措地煎熬着,甚至夜里做梦都梦见师叔被抓去千刀万剐,猛地吓醒了。 “啊!” 方峥平一下坐起,惊魂未定。 “怎么了?做噩梦了?”他身旁的妻子一同坐起,靠上他肩,问道,“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刚好明日休沐,陪你去抓个安神药吃吃?” “也好也好,最近是有些胡思乱想唉。” 方峥平抱着妻子躺下,却是难以入眠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在昏暗的床帐里轻声问:“怡君,若是,若是...” 孟怡君闭着眼,“若是什么?” “若是,我突然升官发财了,家中亲眷都知道,就单单瞒着你一个...哎哟!” 方峥平被掐了腰上软肉,孟怡君睁眼,板起脸,“怎么?嫌弃我爹芝麻小官,配不上你了?停妻再娶你想都不准想!” 拥紧妻子,方峥平安抚着,“怎么会,是我见人被瞒在鼓里,有些不忍,却又不敢相告。” 孟怡君思考了番,劝道:“为何不敢相告?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若是早早告知,那位夫人弃了负心汉,再觅良缘,夫君岂不是助人脱离苦海,做了好事一桩?那夫人可是夫君家中姐妹?” 方峥平听了,念及陛下有意为荣国公主挑选驸马的传闻,感慨万千。他尚不知明家和明师兄反应如何,摸着妻子发顶,未回应妻子所言,心中已是暗暗盘算起来,何时告假,得去通州走一趟。 但不等方峥平计划妥当,翌日夫妇二人在医馆中,就碰巧遇上了同来抓药的明永昫。 “五师弟!” “明师兄!” 明永昫是满面惊喜,方峥平却是惊吓更多。 “师兄怎的来了京城?” “怎么,方大人不乐意旧友相见,嫌弃我等平民百姓了吗哈哈哈?”明永昫把药包递给身边小厮,调侃道:“这是弟媳?不知我这小宅能否请了方大人夫妇大驾光临呢?” “师兄胡说什么呢?”方峥平牵着着孟怡君的手介绍道,“这是我新婚妻子,怡君,去年年初成的婚,师傅人虽没来,可送了好大份礼,那时你和师妹应...” 明永昫淡了笑意,方峥平意识到不对,住口了,但斟酌再三,他装作不知,试探问道:“怎不见师妹?” “徽儿她...说来话长,咱们路上慢慢说吧。”明永昫叹气,拍了拍师弟肩膀,眼神落寞。 京城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的,方峥平一手环着妻子肩膀护着,一手提药,听着师兄说话。 明永昫见了,心内感慨,面上是掩饰不住的低落,叹道:“大致就是这番了,我如今还没能寻得徽儿具体的消息,想来明家说是什么武林世家,也不过如此。我后续又去寻过莘先生,他求我饶他一命。峥平,听了这话,我真的很担心,我怕徽儿身处险境,可师叔却像个没事人,只劝我放下,这教我怎么放得下啊。” 方峥平听了,只觉着感同身受,他的年少慕艾无疾而终,幸得怡君爱妻相携相伴,才让往事如烟都随风去了。 “师兄,苦寻数月无果,既然师叔也劝你,你要不就试试放下吧,许是你长久同师妹相伴,习惯了而已...” “峥平,连你也这么说,呵呵,都这么说,只是...”明永昫初初听得类似话语,怒火攻心,如今却只余满怀苦涩,“只是忘不了啊,更何况心有所爱又怎能去耽误欺骗无辜女子?” 孟怡君在旁听了这番,已是明白夫君昨夜所言何意,原来被弃的不是姐妹,而是兄弟了,她捏了捏手下挽着的丈夫手臂,提醒他。 “师弟,你说往上看有什么?天?云?树?师兄愚钝,真的难解其意。”明永昫抬头看天,忍下眼中酸涩。 方峥平抬起另一手拍拍妻子手背,同往上看,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可他明白,那是天威难测。 “让!让!” 这时,街上一队侍卫押着囚车路过,木车内躺着的男子遍体鳞伤,正是郭浩泽。 明永昫指着刑车对师弟道,“此人是我堂兄妻弟,在通州罪行累累,被我撞见,打过他一顿,没想到在京城冒犯了公主之尊,才得了重罪判了极刑。” 看着刑车渐渐远去,明永昫又嗤笑道:“我若不是明家少爷,在通州怕是也难逃罪罚。” 方峥平听他提及公主,心惊了一下,想到件事,立马对身旁妻子匆匆道:“我同师兄去观刑,你先归家等着。” 说罢,拉起明永昫,丢下怡君和明家小厮,就去追那囚车。 崇德门前的菜市场是行刑之地,已支起了凉帐和刑架。 方峥平拉着明永昫挤进围观百姓,站在人群中,台上手脚皆断的郭浩泽被拖到刑架上绑着,几位行刑的官员陆续坐到帐下。 “荣国公主到!” 华贵马车驶来,车旁侍卫呼道。 李徽头戴帷帽,被侍女扶下马车,官员下跪行礼。 明永昫如何认不得她身形,神魂震震,僵立当场,被方峥平扯着跪下。 “免礼吧,本公主不过观刑,未带旨意。” 李徽上台,坐到帐下主位,监刑官坐在一旁,甩下令牌,大喝一声。 “行刑!” 磨得锋利的刃一刀一刀划下,郭浩泽的嘶吼被塞口的布压在喉咙里,血流了一地。有官员在旁展开文书,念起郭浩泽罪行,场下百姓皆欢呼公主千岁。 方峥平扶起颤着手的师兄,未有言语。 明永昫从未如此痛恨自己耳清目明,帷帽下她的面容模糊,但珠翠绣线闪烁,刺痛他双目,耳边人群呼声振魂,刑架上那一刀刀仿佛割在他心上,胸口剧痛,血肉淋漓一片。 烈日下,如坠冰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写文就像脑子里放电视剧一样!刺激!
第50章 夜潜贵府 夜里,月上柳梢头,明永昫一身黑衣隐在公主府卧房外的茂树上,看着庄丽辉煌的公主府内,众多奴婢服侍她阅书、用膳、更衣,直至沐浴后穿着轻薄寝衣的公主殿下独处卧房。 灯未熄,窗上映出她的影子在梳妆台前抹着发。 明永昫跳下树,径直上前推门,屋内果然处处显贵豪华,亦是香气四溢。 “梅姨?不是说了不要喝了...” 一个“吗”字被吞在李徽转头的瞬间。 门外的轻风吹进,拂动了屋内层层薄纱,一个她魂牵梦萦的身影就朦朦胧胧地站在纱后。 明永昫伸手就要拨开纱帐,李徽低头继续往发上抹着香油,冷着声音道:“你来做什么?” 手一顿,他轻轻抓着轻纱,滚了下喉咙,他有满肚子的话要问,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要我,若是为了师叔,一切都可以商量,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另娶,我明永昫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盯着纱后那又熟悉又陌生的侧脸,他终是问出口,也只得“为什么”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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