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宝儿撑不住眼睛的酸涩,快要流下眼泪前低下了头,行了一个周到挑不出一丝错处,堪称典范的礼。 谢淮序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从宝儿身边走过。 宝儿心底又是一抽,她和谢淮序又变回了恪守礼节的兄妹关系。 宝儿呆了,一呆就是一天,荷花急得不得了,她喊来了沈彦希,带着宝儿出去见他。 沈彦希看着这样的宝儿,心揪到了一处,他轻轻抚过宝儿泛了红的眼尾:“宝儿,怎么了?” 宝儿一见彦希,就好像见到了亲人,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了......” 沈彦希心中一痛,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着她:“宝儿,我们成亲吧,让我给你一个家,我们一起组织一个家。” 宝儿哭着怔了一下:“成亲?” 沈彦希宠溺地笑着:“你忘了,先前我已经向你提亲了,等我科考过后,不管我有没有高中状元,我们就成亲好吗?” 宝儿想,她本就是要嫁人的,谢淮序带她回京,也是要为她着郎君的,嫁了人就能离开侯府,立刻谢淮序,不让他为难。 “嗯。”宝儿终于点头。 刹那间突如其来的幸福几乎炸满了沈彦希的心,他几乎怕把我不住这梦寐以求的幸福,将宝儿紧紧抱在怀里。 大概是情场得意,沈彦希的科考尤其顺利,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自然而然进入了殿试。 宝儿很开心,每天都和幼宁在一起,她们现在已经习惯去牡丹亭找婳月,用幼宁的话说,听着小曲看着美人跳舞,三两好友,日子真是美哉,美哉。 “成亲!”幼宁大惊失色,“你已经答应他了!”她摇着头难以接受,“这太突然了,宝儿,你喜欢他吗?” 宝儿点头:“喜欢啊,我喜欢和彦希在一起,和他在一起也很快乐,他对我很好。” 婳月看着她问道:“......没了?” “还不够吗?”宝儿说道,“彦希说,若是今日能中状元,就请圣人赐婚。” 幼宁刚刚还着急的神色,听到这里忽然冷静了,嗤笑一声:“他还挺异想天开啊。” 宝儿不解:“什么意思。” 幼宁摊手:“意思就是圣人不会同意。” “为什么?” “因为......”幼宁欲言又止,最终摆摆手,“算了,等结果你就知道了,最好希望沈彦希别中状元吧。”她看着宝儿不开心的模样,连忙解释,“我也是为了他好。” 她这样说,宝儿更不懂了。 但事实却非幼宁所愿,沈彦希出乎意料被钦点成状元,而呼声最高机会最大的冯澜却只得了探花,冯澜失魂落魄,只当他受不住这个打击,沈彦希却在太极殿上气宇轩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跪道:“微臣恳请圣人赐婚。” 此言一出,堂上哗然,冯澜更是白了脸色。 谢淮序眸光一紧,寒气逼人看向沈彦希。 圣人高坐堂上,眉毛一挑,十分意外又十分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新科状元,往年这个请求,状元都是在授职之事上,选个自己中意又在他属意的范畴之内,没想到今年的状元竟会要求赐婚。 圣人笑呵呵颇为平易近人:“倒不像状元郎还是个痴情种,不知是哪家闺秀?” 沈彦希坦然看向谢淮序,抱拳道:“便是威远侯之妹,叶宝儿。” 谢淮序目色沉底,冷然而视。 温若里和陆乘渊没有在意谢淮序,而是看向了圣人,果然圣人和颜的神情荡然无存,脸色早已冷了下来。 而沈彦希还看着谢淮序,平静的眼底藏不住的挑衅,他做到了!他请求了圣人为他赐婚!他让谢淮序“拭目以待”了。 圣人身边的高公公自然深得圣意,朗声道:“状元郎怕是不了解情况,这个请求的范畴,并不包含赐婚。” 沈彦希神色一僵。 圣人的声音较之方才早已失了温和之意,尽是威严:“朕只当方才状元郎开了个玩笑,状元郎可仔细想清楚,想谋哪个职位。” 沈彦希还未能从这个变故中回过神,抱拳请求:“圣人......” “退朝。”高公公已经甩下拂尘,高呼。 文武百官陆续退下,温陆二人此时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彦希,目光已经露出几分同情。 沈彦希怔怔朝谢淮序看去,谢淮序依旧居高临下,眼尾淡淡扫过他,转身离开,那个眼神在告诉他,他有多么的不自量力。 本该意气风发的时刻,却如此狼狈不堪。 陆乘渊扶起他,叹息道:“沈状元,在京这么些时日,不曾听闻圣人十分器重偏爱谢侯爷吗?你当众要娶谢侯爷的妹妹,圣人又怎会同意呢?” 他这话莫说是安慰,在沈彦希心上扎针更为确切。他握着拳的手,指甲扎进了手心,滴出血来,他眼中猩红一片,心中不甘极了,为何连圣人都如此偏袒谢淮序,只是因为谢淮序,就让他从最风光的状元成了最可笑的状元! 沈彦希那身状元服真是如芒刺在背,他被礼仪官送回客栈,无视了所有人的攀附贺喜,回了房间,呆坐好一会,忽然愤然扯下了状元服,换上常服,立刻就往侯府而去。 依旧是北门外的小道上,宝儿欢喜地跑出来,话还未说,就被沈彦希紧紧拥入了怀中,宝儿被他勒着有些喘不上气:“彦希......你怎么了?” “宝儿,我们成亲,立刻成亲!”他重重在她耳边说着。 宝儿愣住了:“立刻?这么快?” 沈彦希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迟疑,放开了她,紧紧盯着她:“你不想,你不是答应了我吗?” 宝儿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她忽然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彦希......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在发抖,手也去推他抓着她手臂的手,却触及到一片湿意。 她偏头去看,惊愕道:“彦希,你受伤了?”她连忙掰下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手心的血从一个个指痕中不断冒出,宝儿紧张地拿着手帕替他绑住。 “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宝儿的话戛然而止,刚刚一瞬间的湿凉从她的嘴唇上掠过,叫她浑身一凉,她怔惊地抬眼看向沈彦希,微促的眉间下意识后退的脚步,都刺痛了沈彦希。 沈彦希立刻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后退:“宝儿,我们就要成亲了......” 宝儿的手开始发抖,她想要挣脱沈彦希:“可是,可是......” “宝儿,你不喜欢我吗?”沈彦希目色沉痛地看着她。 “我......”他的目光刺痛了她,可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喜欢”两个字,“彦希......不是这样的。” “宝儿,你关心我,在乎我,担心我,为我紧张,为我流泪,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沈彦希多年压抑的感情,在今日的打击下,全数释放了出来,近乎偏执。 面对他的质问,追问,宝儿只想逃,深沉的害怕和拒绝包裹着她,可她越想逃,沈彦希越不让她逃,他用力一扯,揽住宝儿的腰,身子再度复下。 “你放开我!”宝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掌声,沈彦希愣在了原地。宝儿也愣住了,她痛苦地看着自己泛红的手掌,再去看沈彦希,难以接受地转身跑回了侯府。 甫一进北门,她的胸腔还剧烈震动着,猛地抬头,撞进了谢淮序淬了冰如薄刃的眸子,蓦然间那层层叠叠的心虚甚至压过了她刚刚的难过不堪。 “兄长......”她颤着音,轻轻唤着。 作者有话说: 疯了,都疯了。
第33章 醋吻 ◎叶宝儿,我一直在生气。◎ 谢淮序这段日子的痛苦是前所未有的, 他和宝儿莫名有默契的疏离守礼,可每每宝儿不经意停驻在他身上的目光忽然移开,他的心就揪紧了, 他无法反驳外祖母的话,所以他克制着那几乎要狂暴的心思,退避三舍。 若说今日在大殿上沈彦希公然请求赐婚,只是让他筑起的壁垒起了裂缝,那刚刚沈彦希的骤然一吻, 陡然间狂怒、嫉妒风卷云涌地席卷了他, 轻而易举砸碎了他的壁垒, 让他镇压的心思肆意侵略,他根本没心思再去看接下来他们发生了什么,脑海中只有蜻蜓点水的那一吻, 在他眼里看来情不自禁的一吻。 独占欲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 宝儿怔怔看着谢淮序,他眼尾微微泛红隐上的沉痛怒意,都让她为之生惧, 只是惧谢淮序生她的气,她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怕他生气, 抬手就要去拉他的衣袖,谢淮序却已然转身离去。 “兄长!”宝儿行为先于脑子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了谢淮序的房间。 她既然已经进过他的房间, 那第二次也没什么好顾忌了,可她刚进去,谢淮序暴怒拂落了桌上的茶具,声色俱厉:“出去!” 宝儿吓得脸色一白, 那茶具就在她脚边碎的七零八落, 刺耳的声音震动着她的心, 委屈侵袭了眼底,她眼眶一红,抿紧了嘴,沈彦希的欺负,情绪剧烈的波动,刚刚又追了谢淮序一路,刚刚被他那么一吼,此时好像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她蹲下身去,捡起了地上的碎片...... “啊!”宝儿心不在焉,碎片割过了她的手指,鲜艳的血珠冒着头,她还没来得及查看,手已经被人紧紧握住。 她抬眼,看着谢淮序又怒又焦灼的目光,喉间一哽,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她的眼中仿佛载着江南烟雨,迷蒙戚戚。 谢淮序拧紧的眉盯着她,嘶哑道:“你哭什么?你不是与你的沈彦希已经定情,他吻了你你该高兴才对。”他极尽冷意讽刺,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酸意,刺着她。 宝儿抬起空着的手,抹去眼泪,呜咽着:“我哭也不行吗?我何时说我高兴来着了?我也不知道彦希为什么要这样,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她哭着指责谢淮序,十分娇气。 谢淮序目光幽深凝视着她,只是沉默不语。 宝儿也睁大了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抽泣着难得还拉回了一丝清醒:“那照兄长的意思我该高兴,也称了兄长的心,要嫁人了,兄长又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谢淮序看着她,闭了一回眼睛,在睁开时,眼中闪过一抹晦涩,忽然笑了一身,嘴角涩然:“为什么生气?”他像是在自嘲,孤注一掷般,“你想知道是吗?” 宝儿眼中凝着泪珠,重重点头,下一刻谢淮序握住她的那只手陡然往后掣去,她本是蹲着的姿势,猛地向前倾,毫无预兆地扑进了谢淮序的怀里。 谢淮序捧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了头,在她惊慌失措的眼眸中,覆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触感紧紧贴着她的唇,整个人都被谢淮序包裹住了,男人的气息瞬间挑乱了她的心跳,她睁着眼,脑中一片空白。 谢淮序退开了些,却也只是半指的距离,浓墨的眼睛望着她,略微沉重的呼吸灼烧着宝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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