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从惹你生气的第二日就后悔了吗?”他也笑了笑,“你怎么都不肯理我,我道歉了好久呢。” 她切了一声:“谁让你的嘴那么讨厌。” “我那不是还不懂情爱嘛,你也知道我开窍得晚。”说着,他倾身拿掉她唇边沾上的一粒米饭,继续舀了一勺递过去。 然后补充道:“不过,阿莹的手不应该下厨,今后你想吃什么,我都去学了做给你吃,好不好?” 卜幼莹怔愣了一瞬,但很快便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不是他提起,她竟然不知自己已经开始畏惧“今后”二字。一想到以后的事情,她就头疼,不愿面对。 人若是只看眼前,只过好当下该多好啊。 虽然如此想着,但她并不敢告诉祁颂,更不敢试图去说服他,改变他的想法。 她害怕被他发现自己的谎言,更害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卑劣,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并不想失去他。 夜已渐深,吃完一碗鱼汤泡饭,卜幼莹也饱了许多。 于是萧祁颂将她扶上床榻,帮她熄了烛灯后便离开了东宫。 黑暗中,她翻了个身。 许是因为白日里已经睡过,她此刻不大能睡得着,又或许. 是因为今日身边无人。 真是神奇,她忽然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还真有几日便能养成的习惯。 只不过现在去太子寝殿也不大可能了,她懒得起这个床,况且又这么晚了,他肯定早就歇下了。 卜幼莹又翻了个身,打算闭上眼静默一会儿,大概便能睡着了。 但没想到眼眸方阖,静悄悄的门外倏忽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若不是此刻四下无人,一切声音皆被放大,换作平时她还真听不见这脚步声。 刚要坐起身查看,房门便从外面打开了。 来人愣了瞬,低低出声:“阿莹原来还醒着。”说完便走去衣桁前,脱下自己的外袍和中衣挂了上去。 她笑了笑,揶揄道:“太子殿下总是深夜溜进我的卧房,传出去多不好听呀。” 话落,熟悉的沉香味逐渐充盈嗅觉。 他走过来,直接掀被上床:“我溜进我未来妻子的卧房,即使传出去,也是一段恩爱佳话。” “我果然是说不过你的。”她再次轻笑一声,随后被他揽进怀中,一同躺了下去。 萧祁墨将被褥掖好,一如既往地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哄她入睡。 可卜幼莹这会儿并无睡意,脑子里发散着思维,忽而不知想到什么,抬眸问道:“对了,是你允许祁颂守着我醒转的吗?” 他嗯了声。 她又问:“可你不是不愿意他夜里待在东宫吗?” 默了两息,他喉结微动:“从前是不愿意,因为有他在,夜里我便不能和你待在一起,但今后他不会半夜偷偷潜进来了。” 虽然看不见,但她仍下意识抬了一下头:“为何?” 揽着她的手臂缓缓松开,他调整姿势,侧躺着身体,与她在黑暗中面对面相视,而后将今日午后与祁颂的谈判内容,全部告知了她。 听完,卜幼莹对祁颂的反应倒是意料之中,不过.对祁墨所做下的决定,却感到有些诧异。 毕竟那日她病情恶化,正是因为他的嫉妒心才引起后来之事,她那时便意识到,祁墨的占有欲并不输给祁颂。 因此听完他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与祁颂和平共处的决定时,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于是开口问道:“祁墨,你.真的不介意吗?” 萧祁墨极轻地笑了下,不疾不徐道:“最开始,的确不介意。但我后来发现,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你说会尝试与我相处时,我便让想你多看看我。你说对我动心时,我便想让你眼里只有我。所以后来说的那些不介意的话,其实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多怜惜我一些。” “好啊你,竟敢骗我。”她伸手摸到他的耳垂,揉捏了一把,“你还总说介意我对你隐瞒呢,原来你也在骗我,亏我当时还觉得对你十分愧疚。” 那只小手被他拉下来,握进了手心,柔软的吻轻轻落在指背上。 他低声道:“但这次,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祁颂。阿莹,你病重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也向神明乞求过很多次,我每日每夜都在忏悔,若不是因为我的嫉妒心,你也不会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话及此处,他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停顿须臾后,才接着说:“我对我自己发过誓,若是此次你能平安,我再也不会计较你心里还有没有祁颂,只要你好好的.” 他再次停顿一息,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在我身边好好的。” 卜幼莹忍不住轻笑了声。 大度了,但没完全大度。 她往前凑近了些,气息似羽毛,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声音恍如耳语般,又细又软。 她说:“祁墨,谢谢你。” 萧祁墨抬手想将她再次揽入怀中,却被她挡下,只听她又道:“但是有些事,我还是想告诉你。” 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一丝紧张,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随后卜幼莹接着说:“祁颂于我而言,已经不仅仅只是‘爱慕之人’,我们年少时相爱,度过了许多喜怒哀乐的时光。到如今,他更像是我的家人,而我的人生里,不能没有他,更不允许任何人想要伤害他。还有最重要的.” 她亦是停顿须臾,才缓缓吐出:“祁墨,我与他已经行过夫妻之实了。”
第58章 真心相待的人之间, 坦诚总能换来同样的坦诚。 因此当萧祁墨将自己的心剖开来谈时,卜幼莹也选择将此事坦白于他,不愿再对他有所隐瞒。 况且此事他早晚要知, 也就并无隐瞒的必要。 只是, 合朝虽民风开放, 但人们的观念历经千年, 早已根深蒂固。 因而卜幼莹的这次坦白,并不轻松。 在此话说出口的刹那, 她的心跳已不自觉地开始加速。 她担心他介意、担心他生气、更担心他嫉妒祁颂, 做出伤害祁颂的事情来。 可没想到, 话音落地不过须臾,平淡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我知道。” 萧祁墨依旧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手背,语气中并无任何不悦。 “你知道?”她愣了下, “你是如何知道的?” 先前她与祁颂每次见面都避开了人群, 极为小心, 按理说他不应该会知道。 难不成.他派人跟踪了自己? 许是料到她的猜想, 他极轻地笑了声, 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放心, 我没有派人跟踪你, 只不过是猜到了而已。成亲那日他将你带走整整一夜,你回来时身上又留有痕迹,这让我很难不往更深的方面想。 虽然他语气平淡,听起来似乎并未介怀此事,可听在卜幼莹的耳朵里, 却难免让她泛起一丝心虚愧疚。 “对不……她小声道。 “没关系。”他回她。 “那.”她接着又问:“你真的不介意此事吗?” 卜幼莹不大相信他表现出来的平静,毕竟他实在太会伪装。 可她心里, 其实又是希望他不介意的。 她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不介意此事很难,漫画小硕群搜索叭一死巴以六酒留三嫁入但若是他真的介意,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暗中,只听对面沉默几息,随即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脸庞。 拇指在她眼睑下轻轻抚过,而后整只手掌,顺着她的脸颊轮廓缓缓往下,抚摸至她颈侧。 那里有脉搏跳动着。 她听不见它跳动的声音,却听见萧祁墨沉声开口:“我原本,是介意的。但是方才我同你说过了,今后,我只希望你平安喜乐。至于你的身体.” 他浅浅勾唇,凑近吻了吻她的额头:“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吧,毕竟,有人可是教过我要尊重她。” 倏地,卜幼莹心中微动,骤然淌过一阵暖流。 她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曾经教过他的,并且一直实行着。 无法言说的感动驱使着她向他靠近,缩进他怀里,一双藕臂圈着劲腰,再次诚恳地向他道了声谢谢。 这声谢,并非谢他不介意此事,而是谢他对自己无止尽的爱意。 从前她以为,人活在这世上总有人会爱你的,就算没有旁人,至少父母也会爱你。 但后来经历了赐婚一事,她才猛然发觉,原来父母也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爱她。 他们的爱,也是有条件的。 于是那时她便觉得,若是有旁人愿意真心实意的爱自己,那么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应该对这份爱意心存感激。 就像她对他们两个一样。 将心里最后一件事情坦白之后,卜幼莹心里轻松不少,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很快便有了睡意。 萧祁墨一如既往轻轻拍打着她,心下同她一样,活了二十余年,还是头一回感到如此轻松。 从前他以为,爱与其他东西一样,都需要算计得来,所以他在阿莹面前伪装、不择手段、费劲心机。 但今日他才知,自己想要的真心与坦诚,只需要付出同样的东西便可交换而来。 不过,还好不算明白得太迟,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铺天盖地的黑暗中,他拥紧怀里的人,眼眸紧闭,与她一同进入梦乡。 惬意,且安详。 …… 之后几日,上京城阴霾的天气终见好转,骄阳似火、莺歌燕舞,笼罩在城中的病情也同这天气一样,日渐光明。 萧祁墨开始忙于组织六部开展治疗事宜,以及应对各种频发的状况,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只有夜里才能回来陪她歇息,有时甚至还要在书房熬夜。 而萧祁颂则是日日都来东宫探望她,一日两碗药,每一碗都是他亲自煎好、亲手端来、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起初,卜幼莹喝了药身上依旧会疼,他便在一旁紧紧抓着她的手,悉心照料、不停安抚。 后来身体好一些,疼痛便也随之减弱,不影响行动后,她的心情自然开朗起来。 只是,她注意到一件事情—— 祁颂的脸色比起前些日子来,似乎并未有所好转。 一开始她问过,但他只说是自己没休息好,又忙于一些政事,实在疲乏才会如此,让她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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