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颐勾起嘴角,“也是吃的。” 听罢,浮云卿探身东张西望,并未看到敬亭颐有带什么吃的过来。 她急不可耐的模样,令敬亭颐欢愉得紧。敲着她奇思妙想的脑袋,“闭眼。” 教书先生身上的压迫感,叫她一听便听话地阖了眸。 “张嘴。”敬亭颐说道。 浮云卿听话照做。会是什么好吃的,是她爱的乳酪奶吗? 下刻,蓦地感觉有道滑溜溜的物件,飞快闪过。 未知的恐怖令浮云卿打着颤,“敬先生,你给我吃了什么?滑不溜啾的,冰冰凉凉的,还没尝出味呢,就没了。” 敬亭颐噢了声,“浅尝辄止,臣把第一道吃的拿走了,还有第二道。” 浮云卿不禁扯住他的衣袖,“快,快上第二道菜。” 再一恍神,她便尝到了敬亭颐的嘴唇。 蜻蜓点水,飞快抽离。 敬亭颐摩挲着浮云卿的唇,“第三道,才是惊喜。” 继而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着。 亲吻是男郎一学就会的事情么。 浮云卿被亲得晕晕乎乎,如是想。 敬亭颐赠给她的惊喜,是一条强势的游蛇。而她始终是憨头憨脑的游蛇,被领着走。 什么都不知道。 “好孩子,真乖。” 作者有话说: ①跳索:跳绳。 ②冰井务:负责研究和生产降温的食品,基本上都为皇室服务。
第62章 六十二:宠爱 ◎您想做皇后娘子吗?◎ 他们是两条把窟洞搅得天翻地覆的游蛇。 游蛇交交.尾, 躁动不安的尾巴尖翘起又落下,渐渐化成两条舌,恍若渴龙见水, 搅动一池水光,泼对方一身水, 自己也被渍的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敬亭颐捧着她的脸,那浮云卿就搂住他劲瘦的腰,使劲往他起伏有力的身上贴。 浮云卿咋咋舌,回味着那个深情暧昧的拥吻。 她睐着敬亭颐收拾盏筷的身影, 笑得跅驰霪媚。 敬亭颐倾身弯腰, 宽阔的背挺着规整的衣料,往下陷的是被丝绦扣紧的腰杆, 再往下,是修长的双腿。 浮云卿走过去,狎戏地拍了下他的臀。 不待敬亭颐说话, 又猛地环住他的腰, 烧红的脸贴着他的背,把他当成招福气的磨喝乐,慢慢蹭着光滑柔软的布料。穿过布料,蹭着他矫健有力的身。 敬亭颐无奈地笑:“打我作甚?噢,您享受过惊喜,现下腻了?” 浮云卿嘟囔说哪有,“你都打过我,还不兴我打你吗?嘁, 老天爷快来看看, 某个人真矫情。” 敬亭颐揿着筅帚, 飞快扫过金瓯银盏。水管哗哗地往池里流水, 冲干净溢着雪沫皂液的瓯盏。刷完几遍,一件件地拿到木置架里沥水。再仔细洗净手,指缝甲面,手掌手心,哪处都得照顾到。指节揉搓着经营的皂泡,像在搓着雾蒙蒙的浮云。 他拽来手巾擦手,笑着回浮云卿戏谑的话:“臣不矫情。臣亲的某个人矫情。” 言讫转过身,亲昵地蹭了下浮云卿的发顶。 “不亲的时候,某人天天凑过来要亲。亲的时候,又嫌给的不够。好嚜,把舌递去,某人又闲亲得深。亲的时候短,说臣不行,蜻蜓点水那样的不叫亲。亲的时候长,又说自己不行,要呼不过来气囖。”敬亭颐揉着她腰间软肉,“老天,你来辨辨,究竟是谁矫情。” 听及敬亭颐这番大实话,浮云卿羞赧地埋进他的胸膛。 隔着胸膛前的衣料,泄愤地咬了一口,以作威胁。 “不许说。”浮云卿不肯松嘴,含糊不清道。抬眼瞪着敬亭颐,自觉气势汹汹。 然而在敬亭颐看来,这是一只被逼急的兔,佯作恼怒示威,毫无杀气可言。 浮云卿幽怨地仰看他,眼眸瞪得浑圆,看不出半分挑衅意味。 明明天真懵懂,偏偏要装成熟。 “嘶——” 敬亭颐握着她的后脖颈,调侃道:“别家的兔子,要咬萝菔,吃青草。为甚我养的兔子,这不吃那不吃,偏偏爱嗛.嬭。” 哎呀,老天爷,怎么会有个人,老爱惹红她的脸。 浮云卿赧然地哼一声,咬过这边,咬那边。 “给你均衡一下。”她说道。 忽地想及先前素妆对她说过的话。 “世间男女,要搭伙结伴过好日子,首先得看对眼,再来个牵手,来场拥抱,最后亲吻行欢。要判断有没有情也好办。要是总想贴着偎着,半个时辰不见面就想得慌。哎唷,那就是动情。动情的心思,掩饰不住的。” 今下她迟迟地叹,这话当真是真理。 她是素妆话里指的动了情的人,甚至比话里做得更过分。 有事没事,都要黏着敬亭颐,缠着他胡乱亲吻一通。 有时情难自禁,掰正他那张怎么看怎么喜欢的脸,在他懵然的目光下,左脸亲一口,右脸亲一口。 “敬先生,你好香。”浮云卿落着密密麻麻的吻,诚恳夸赞道。 读书不精的人,说起夸赞话,话句常常简单直白,不讲究辞藻华丽,不讲究对仗整齐。 长得俊俏,直白地夸:“你真好看。” 行事漂亮,直白地夸:“你真厉害。” 大多时候,都简略成一句,“你真好。” 偏偏这不入流的直白话,燎烧着敬亭颐的耳廓。 浮云卿泛痴的话音,总能变化为一根软鞭,时不时往他平稳的心头抽。越抽,他的心跳旋得越快。 他的心跳声若能被无限放大,怕是震耳欲聋。 他说,“油嘴滑舌。” 浮云卿讳莫高深地摇摇手指,“这你就不懂了罢。” 话落,像一只闻味的小狗,皱皱鼻尖,有模有样地嗅着敬亭颐。 “姐姐说,我的鼻子比小狗还灵通。旁人闻不见的味,我能轻轻松松地闻见。每个人身上都裹挟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味道。”她掰着手指头举例,“姐姐是清清淡淡的花香,味道寡淡。缓缓是正经的檀香,闻久了熏得头晕。大抵是请仙的缘故罢。素妆阿姊是苦涩的茶香,她爱擂茶,爱品茶,是个茶痴。” “敬先生嚜……”浮云卿拱着他的脖颈,在他脖侧轻轻落下个吻。 “除了干燥的草药香,还带着一股甜味。” “甜?”敬亭颐笑她异想天开,“臣不爱吃饴糖,怎么会是个甜的?” 世间没有哪位男郎,愿意被赞誉为“甜”。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跟“甜”沾上关系。 甜,是舐过晕乎乎的味道。他自觉“苦”更适合他。苦,舐过脸庞扭曲。下次遇上,要离得八百里远。 浮云卿肯定地点头,“敬先生,我尝过你的味道。” 她凑近,嘴角翘起,贴紧他的唇,细细品尝一番。 “你的舌头是甜的。” 品尝过,餍足得眯起眼。 敬亭颐瞠目结舌,这两样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件,竟能被浮云卿用真诚的语气,组合到一处。 他屈着指节,敲下她胡思乱想的脑袋瓜,“不知羞的小娘子。” 几番狎戏,甫一回神,俩人竟是在云内影书堂这般正经的地方,公然胡来。 浮云卿压着一张张纸,坐在书桌上,扯着他的衣袖,仰头求吻。 而他,明明手里还拿着戒尺,却没脸皮地与他唯一的学生,你侬我侬地亲吻! 敬亭颐倏地挺直腰杆,竭力板着脸,持戒尺敲了敲桌面,示意她下桌坐到杌子上面。 “胡闹。这里是书堂,不是卧寝。方才讲到哪句了?” 浮云卿窥他两种角色变换得快,不禁失笑。 正经的地方,做违背道德的事,难道不是一件快乐事吗? 说她胡闹,嘁,也不知扣着她的手腕不让走的人,是谁。 好嚜,好在她了解敬亭颐的小心思。 别看他带着警戒的意味斥责,实则话中深意指:遐暨卧寝,怎么亲,怎么揉弄,都成。 敬亭颐是尽职尽责的教书先生,她也扮演着乖巧听话的学生。 “敬先生,你讲到《风俗通》里那句‘杀君马者路旁儿也’。” 记性差的教书先生,竟没脸皮地问她这个顽劣的学生,讲到何处。 敬亭颐眨眨眼,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学生可知,这句的释义?” 浮云卿绞着手指,心想她明明是学生,为甚还要当起先生,给真正的先生讲解释义。摇了摇满脑子雾水的头,“不知,先生请讲。” 敬亭颐稍显怔忡。他被浮云卿亲得三魂离了七魄,明明早将《风俗通》翻阅得通透,早备好了课,眼下脑里却像被浆糊了般,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拿乔道:“不知,说明学生准备得不充分。再看一遍书,温习温习。” 这是拉不下面的教书人,常用的借口。 讲错句释义,嘴硬地说:“嗳,我故意讲错的。就是想检查检查,你有没有认真听。” 敬亭颐向来不是拉不下面的教书人。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他乐于见浮云卿指出他的错处。 不过今下是特殊情况。 他若坦白地说,自己也把释义忘了个干净,想必浮云卿会问:“敬先生,你那么厉害,怎么会不记得呢?” 难道要他臊着脸皮说,“因着您的吻,让臣丢了魂”这般肉麻落俗的话么? 拉下莫须有的脸皮,他会变成一坛油,淋浮云卿一头。追求意中人,最忌讳油。 拉不下脸皮,倒还能保持清爽干净。 敬亭颐恍过神,解释道:“长吏马肥,路人见了,不迭夸赞骙骙骏马善跑。长吏一听,不迭鞭策骏马,最终骏马累死。‘杀君马者路旁儿也’,杀马的人,是夸赞它的人。与《淮南子》‘爱之适足以害之’同理。” 浮云卿听得认真,“爱意要适度,对么?” 敬亭颐颔首说是。既然提到《淮南子》,那干脆把楚恭王与司马子反的故事讲讲罢。 书堂设的榉木窗多,有几扇紧闭,有几扇敞开。大把炙热的日光穿过窗棂,泄到书堂里。 空旷的书堂里,洒在浮云卿与敬亭颐身上的光芒,只有几缕。浅黄泛白的日光照得人脸庞缱绻,身影模糊。 敬亭颐持一本《淮南子》,讲得头头是道。 表面上,他还是浮云卿心里无所不能的好好先生。然而他的内心,狂悖阴暗。 他被割裂成两个人。夜里糟糕的精魂四分五裂,不知归处何在。清晨,他又将破碎的精魂拼好,试图把自己完整地展现给浮云卿看。 他享受着浮云卿的宠爱。他来自何方,去向何处,浮云卿从来不会过问,给了他数不尽的自由。她什么事都听他依他的,任何时候都在维护他。 而浮云卿也在享受着他的宠爱。他顺着她的脾性做事,满足她所有正当的,不正当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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