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薇不愿错过这个与太子殿下更近一步的机会,忙回答道:“殿下,同为女子薇儿最是了解不过。一个女子会在男人面前泪流不止,便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情爱问题。” 情爱? 这二字在谢缚辞唇中来回细品。 杨薇又道:“也大可分为两种,一是那女子的情郎要娶别的姑娘了,她做不了正妻,二是那女子无法与情郎厮守。” 谢缚辞微怔。 细细想了这段话后,长眸微眯,站起身来,冷冷看了杨薇片刻。 杨薇心里一动,想要贴上去,就见太子脸色阴沉,目光阴鸷看着她,蓦然让她想起今日大街上传扬的有关太子狠毒手段的说法。 那样的凶残,暴戾,与现在一身锦衣玉带的翩翩郎君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正在这时,贴身侍卫邹卓沉着脸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殿下,邹平传来消息,事已成,恐怕皇宫要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前脚毁人房子,后脚安慰人家(指责.gif
第18章 疏离 夜里,谢缚辞回房丢下一句让她准备一番,明日赶回长安城的命令,便出了房间去了隔壁的书房。 整夜都没有回房过一次。 次日,在杨刺史等官员的恭敬护送和杨薇恋恋不舍的目光下,由江州出发,前往长安。 这段时日,谢缚辞身上的箭伤也已好了大全,回长安的途中,邵景并没有派上用场。 谢缚辞一路没有与姜沐璃交流。 因马不停蹄地赶路,又抄了近道,不过几日便抵达长安皇宫。 进了东宫后,谢缚辞便换上一身太子亲服,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没有看姜沐璃一眼。 姜沐璃自然察觉出谢缚辞对她的疏离。 不过他不理她,起先她觉得奇怪,后来很快想通了,想必是殿下已经厌倦了她。 这番冷待遇,她反而落了个自在。 正在想何时能离开东宫时,潘胜急急忙忙将她拉到长廊角落说话。 “你这番陪同殿下出行,可跟殿下更亲近了些?” 姜沐璃黛眉一蹙,回想起什么,脸更冷了几分,回道:“没有。” 而她这副冷淡反应落在潘胜眼里便是她彻底心寒了,想起这两日听到的流言,他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如今殿下即将大婚,阿璃作为东宫唯一的侍妾,且无论她有没有侍寝,至少在太子妃入主东宫之前,她都不方便留在东宫。 况且这太子妃还是殿下的表妹,皇后娘娘嫡亲侄女,崔将军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更加尊重对待。 阿璃如今的处境或留,或走,或死,只能说全凭太子殿下一念之间。 若是殿下惦记着这段时日的感情,或许还能许她一个位份,待婚后再接入东宫。 可这番太子回宫后的冷淡态度,出行一趟仍然不愿碰阿璃,就令他看不懂了。 潘胜一双小眼在姜沐璃身上来回扫。 无论他怎么看,这脸蛋这身段绝对算是翘楚中的翘楚,怕是宫里头的娘娘都比不上,除了他十几年前有幸目睹过一面的先皇后,没一个人能比得上。 这样的尤物,殿下竟一直没有下手? 他不由怀疑殿下是不是哪里不太行? ** 金銮殿外,二皇子谢济冬跪于石阶下。 寒风凛冽的时节,谢济冬衣着单薄,未身披披风,身躯摇摇欲坠,求皇帝召见。 谢缚辞阔步走来,行至他身旁停下,长眸乜他一眼,嗓音清冷:“二弟跪这做什么呢,父皇不让你入殿?” 谢济冬垂下的右手攥紧拳头,挣扎了一番,转而抱住谢缚辞的大腿:“皇兄,弟弟求你进去帮我母妃求情啊,我母妃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谢缚辞眼里掠过一抹讽意,挪开他抱住的那条腿,温声道:“这事孤来的路上多少听说了,你先莫急,待会儿孤入殿,帮你先打探打探父皇的态度。” 谢济冬听他温声细语,本身心乱如麻,并没有想到其他,苍白的脸色浮起希冀,连连道谢。 殿内,盛怒的皇帝坐在御案后,身形高大如山,俊朗的面容铁青沉重,眉心亦拧成疙瘩。 王永良在旁安抚斟茶。 正在这时,谢缚辞入殿,撩袍行礼。 等他将江州一行剿匪成果尽数上报后,皇帝脸色才稍稍好转。 政事处理完,谢缚辞似不经意道:“外头风大,父皇为何不让二弟入殿?” 哪想,暴怒才被压下去的皇帝怒拍桌案,大声叱道:“他休想!!他那个好母妃,做出来那等好事!竟还敢在朕面前求饶?” 似气焰更涨,他站起身,猛地一脚踹翻巨大的鎏金炉鼎,扬袖指向殿外:“他们母子二人,若非是朕一直以来的庇护,又怎能有这安富尊荣的生活?” 二皇子的生母德妃沈氏原只是民间农妇,但因容色貌美,被微服私访的皇帝一见钟情,也不知道是哪一处招了皇帝的喜爱,执意要将沈氏接回皇宫,且圣宠多年。 甚至当时民间不少说法是皇帝对沈氏才是真爱,若非皇后是发妻加之崔氏势力雄厚,恐怕这皇后和太子之位还不一定轮得到崔氏和谢缚辞。 “那沈氏,她竟敢,她竟敢做出这等残忍歹毒之事?朕当时就该杀了她泄愤!!” 皇帝回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嗓音都不禁颤抖。 谢缚辞极少见到皇帝有这样失去理智的时候。 一直以来,皇帝在朝政上行事雷厉风行,深谋远虑,稳重又顾大局,称得上是个好皇帝。 看来,那女人在皇帝心里始终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若不是他设下这计,就以沈氏与那老昌陵侯之女苏嫣的相似程度,恐怕还会独得圣宠多时。 皇帝还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谢缚辞看在眼里不由浮起讽意。 一代帝王,沉稳一生,竟能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果真是色令智昏。 良久,出了宫殿。 谢济冬跪着爬上前抱住谢缚辞的大腿,哭着喊:“皇兄,如何了?父皇可是愿意放过我母妃?” 谢缚辞将他扶起,道:“能说的好话孤方才说了许多,父皇正在气头上,二弟还是回府静待佳音吧,你若一直留在此地,父皇瞧见你,反而更难消气。” 谢济冬一听,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踉踉跄跄站起身,看向太子的眼神也不如以往那样带有怨恨。 与此同时,凤仪宫内。 宫女竹香将打探好的消息都告知了崔继后,见她脸色愈发冰冷,心里一凛,往后退了一步。 恰好太子谢缚辞入殿。 崔继后不悦地扫他一眼,凉凉地开口:“既江州一行平安归来,太子娶妻一事也是时候着手准备了。” 谢缚辞道:“此事得再拖一阵时日。” 她轻笑一声:“太子莫不是忘了那日答应过本宫什么?你说江州之行回来再议,现在又要改变主意?” “我何曾要改变主意?”谢缚辞蹙眉,语气冷冽了些。 崔继后冷声道:“太子去江州都带上那美貌侍妾,听侍卫说,这一路你们二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那侍妾竟还一路勾缠你要亲自给你上药,怎么,是上药上出感情,不愿娶太子妃了?” 闻言,谢缚辞心里划过一抹怪异的感觉。 诚然,方才皇后提起婚事,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夜阿璃的泪水。 杨家姑娘那“情爱”二字,这些日子一直在他脑子里挥散不去。 在回长安城的途中,他有意拉开与阿璃的距离,可总是时不时会想起她哭得双眼红肿的可怜模样。 可这与他不愿娶太子妃又有何干。 他方才说延后再议,只是为了这段时日静下心来处理更重要的公事,决然与阿璃无关。 “姨母何必如此急躁?” 崔继后将脸一撇,“哼,我若是不急,就怕你跟你父皇一样,被其他女人迷了心智!待婚后,还要为了其他女人伤害你的太子妃,本宫瞧你真是愈发有你父皇的样子了。” 他语气不禁冷沉:“姨母多虑,我绝不会变成父皇那种色令智昏的男人。” 谢缚辞容色一派冷肃,狭长的眸色凝成一团黑墨。 崔继后看了心里一紧。 她险些忘了,最恨皇帝为了女色而害死发妻行为的人就是谢缚辞,他亲生母亲死的那样惨烈,他又怎会重蹈覆辙? 崔继后面色缓和,柔声道:“瑾澜,是姨母的不是。也好,成婚一事就由你自行安排,姨母只愿早日能喝上你与萱儿的喜酒。” ** 姜沐璃愈发烦躁,东宫她实在不能久待。 就太子烧她家的行为,恐怕是与她家有什么要命的仇怨,若让他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恐怕命都要没了。 若只是她一人还好,阿臻还只是个孩童。 当初她在阿娘临终前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 如今她却只能将弟弟寄养在别处,就连弟弟的救命药方都被没用的她搞丢。 姜沐璃坐在阶下,想到这里心里更加疼痛,泪水也一颗一颗掉了下来。 “阿娘,阿璃该怎么办……” “又在哭什么?可又是想家了?” 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 姜沐璃下意识一抖,忙擦干泪水站起,转身,垂眸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谢缚辞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眼。 最后眼神落在她泪痕未干的面容上,须臾,他蹙眉攥住她的皓腕往殿内拽去。 行至铜盆前,他似嫌弃地丢下干帕,冷声发令:“把脸擦干净,不要让孤看到你又哭哭啼啼的。” 姜沐璃浑身僵硬,低垂着脸。 他冷漠的视线又扫视过来,“否则,孤真的会让你离开东宫。” 闻言,姜沐璃猛地仰首,眼底含着希冀问他:“真的吗?” 她水眸波动,长翘的眼睫颤动,哑着声问出这句,落在谢缚辞的眼里便是痛心不舍。 气氛稍缓。 谢缚辞紧抿着唇,语气不禁柔和了一些:“但你若乖顺一些,莫要再流泪,孤可以在东宫给你留一个位置。” 姜沐璃呆滞,羽睫颤了颤。 谢缚辞慢条斯理地拧干巾帕,冰冷的指腹挑起她的下颌,一点一点擦拭她的脸庞。 凝眸看了她许久,道:“阿璃,良娣如何?”
第19章 生气 “阿璃,良娣如何?” 谢缚辞擦干了她的泪,语气温和:“你身份低微,良娣已经是孤能给你最好的了。” 姜沐璃怔了半晌,浑身僵硬似的,没有动弹。 他低眸,点了点她的额头,眼里浮起笑意:“怎么,这就乐傻了?” 她仍然没给任何回应。 谢缚辞却也不恼,继续慢慢低语:“这些日子,你且乖乖留在东宫,待孤大婚后,再赐你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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