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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骨枯

时间:2024-05-06 16:10:08  状态:完结  作者:吴若离

  “大人说话可要讲证据,殷捕快一家都是说谎的行家,她这捕快一职是怎么来的,大人心里最清楚。”

  “噢?你这是质疑县衙断案、招人不合规矩?”

  张四海嗤道:“大人新近做的官,怕是不懂律令:凡亲属涉案,应回避而不回避者,各以其所犯坐之。她一个疑犯……”

  上回看得精彩,这殷若分明是被构陷的,抓她的人里就有这个张捕快,如今还拿这事来欺负人,太过分了!底下不少人发出嘘声,他只好改口:“她家有一个杀人的兄长,还有帮凶弃尸、做伪证扰乱公法的父母,她说的话,可信吗?”

  “审那命案之时,她人在牢里,谁说没回避?如今她当着差,并没有半点徇私舞弊,反倒劝服了父母认罪伏法。带殷大安。记录在案。”

  殷大安一身囚服,上堂服服帖帖。

  周大人问:“殷大安,如今你可知罪?”

  他回:“回大人话,草民真心认罪悔过,从此改过自新,永不再犯。”

  “记录在案。”

  周大人摆手,殷大安起身,走到堂外,跪地,对着百姓又磕一头,而后老老实实跟着狱卒进狱房,仍旧回后排房干活去。

  看起来无伤无疤,神色平和,下边的百姓见教化效果如此之明显,不由得拍手叫好。

  张四海悄悄留意堂下围观的人,一处处细看,试图找出一个熟面孔。

  周青云瞧见,再拍惊堂木,指着捧盘,高声道:“事关重大,殷捕快,时隔四年,未免出差错,你再上前认认。”

  殷若上前,认真看过,举手道:“大人,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丽娘穿的,并不是这一身,她穿的是霜色交领上襦,月白裙子,只有裙边和右脚鞋底沾到了少许血迹,并不多,不合杀人常理。方才所言之句,若有半句虚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雷雨天被劈死的哪哪都有,世人都怕雷公电母,发毒誓通常能取信于人。下边的人似乎被她说动了,开始低声议论。堂上之人有意偏袒,并不喝止。

  如今孤军奋战,只能靠自己,张四海咬紧了牙思量对策,可这会心中又恼又急,堂外叽叽喳喳,内外不得宁静,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是好。

  “传证人胡云娘。”

  胡云娘上前辨认过,也笃定地说:“我姐姐要守两重孝,因手里银钱不多,只添了霜色、月白两匹布,从头到脚,从冬到夏,都只有这两色,没有买过牙色的料子或成衣。这不是她的。”

  “记录在案。传证人梁四贵!”

  梁家管事上前,恭恭敬敬行礼,也上前辨认一番,答道:“那日胡丽娘到访,想领绣活挣家用,小的不知道她底细,着急打发她走。她捻着袖口让我看上边的绣纹,小的因此留意了三分,确实不是这件。”

  “记录在案。”

  这个说不是,那个说不是,喊得心更烦。东西确实不是,他们早安排好了一切,胡丽娘疯疯癫癫,按说是十分稳妥的。谁能料到这草包闲来无事,竟然把这事翻了出来。

  张四海眼看事情要发展到不可收拾,该来的人却始终没来,于是指着捧盘,一口咬定:“胡说!我和林捕头一块逮到她,她穿的就是这一身。人证物证确凿,又有她亲口供述,这才定的罪。这些人当年都不曾吭声,如今全冒了出来,必定是受人指使。殷若当年就死缠烂打,非要扰乱公堂,大人怎么能听信她一个局外人的说辞,就要……”

  “画押!”

  分明是刚才弄出来的血迹,大伙看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人,居然管着本地治安好多年。亏他们恭恭敬敬对待,谁知竟是这样的畜生!

  “荒唐!”

  “放屁!”

  下面的人指着他骂,大老爷气得发抖,没有出声制止。有人忍不住,脱下鞋子朝他砸去。

  张四海刚要动弹,高石上前按住。

  下边闹了一阵,周青云抬手,站班高喊“肃静”。

  “传林捕头。”

  林拾一上堂,面无表情拱拱手。

  “林捕头,你来看看,这是否为胡丽娘行凶时所穿?”

  林拾一上前看了两眼,摇头说:“不是。其时我在外边巡街,张捕快赶来,说要去抓嫌犯,他说这案子人证物证确凿,他领先前那位大人的命出来抓人,小的便协同他一块将胡丽娘带回县衙。人证物证全是他搜来的,我也不知为何会变样。”

  张四海气道:“你……”

  林拾一撇头不看他,张四海怒火滔天,翻身一起,刚要指认他是同伙。林拾一高喝一声“大人小心”,火速敲晕了他。

  “张四海狗急跳墙,意图刺杀问审官,记录在案,拉他画押!带血衣。”

  丁三儿抱上来一只箱子,开箱取出霜色加月白的血衣,拿到外边亮给大伙看。

  “这是当年他们结案用的所谓‘证据’。记录在案。”

  底下的人全看了个分明,这样式、颜色和方才现染的全不同,如果不是心虚,绝不会认错。由此可见,这真血衣确确实实是假证据。

  胡丽娘伤人案事实已然清晰,县太爷却没有喊诬告的人上堂来结案,而是继续传证人。

  齐忠贤正筹算着上哪弄钱翻修客栈接大生意,在面摊上又被人叫住。

  “齐掌柜,大人说还有些事没弄清楚,想请你回去交代几句。”

  齐忠贤最会察言观色,急道:“那契书都签了,大人不会反悔吧?差爷,你帮着说几句好话,将来客栈发达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您请吧。”

  李铁头和孔平安领着人从仪门进,这门可不是寻常人能走的,齐忠贤暗自得意——先前那钱没白送,果然拿银子敲门,就没有不开的。

  “齐忠贤,当年你说看到了胡丽娘伤你妻室,方才已查明,案子另有隐情。本官再问你一次,你确实是亲眼所见?”

  当然不是,大人这话明显在给他暗示。他忙顺着这话改口:“回大人话,草民那时太惊慌,并没有看清,是听了刘氏哭诉,这才认定。”

  “画押。情有可原,你先下去吧。”

  李铁头客客气气把人请去门房等着,这一幕正好被重新带上堂的甘婆子看清。

  甘婆子跪地,周青云清清嗓子,语重心长道:“你一把年纪,半只脚伸进了黄土里,还要造这么多孽。唉!本官怜你一辈子孤寡不容易,再给你一次机会。《大闳律》载有明文:自己供认的罪行,和被查出来的,在量刑上大有不同。”

  甘婆子在刑房跟殷张氏耗干了体力,方才又见了压垮心力的“勾当”,愤怒和恐惧激得她放肆起来。

  “造孽?我不过是想寻条活路,作恶多端的是方才那位,只因有几个臭钱,四处打点,就相安无事。他齐忠贤毒杀婶娘,陷害弟媳,谋夺产业,样样能脱身,还能风风光光做大爷。世道如此不公,我死了也不服。”

  “画押。齐方氏的死,确实有些蹊跷,但她死在半夜,彼时齐忠贤人在赌坊,有人作证。当夜后院只有你和胡丽娘,听你这意思,胡丽娘清白,你这样指认东家,难免被误会是为脱身而胡乱攀扯。你手里头,可有证据?”

  甘婆子听他语气和缓,似有松动,她不愿意错过这一丝生机,忙收回狂妄,认认真真答:“方娘子有丽娘悉心照料,又有过继一事要操心,已经好了许多,因此不必陪睡。齐忠贤早就想下手,但丽娘凡事亲力亲为,汤药粥菜,从煮到喂,一眼不错,外人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齐忠贤假意来帮工,补横风窗

  正常安装的大窗上,有时看房子太高,还会安一排横窗,让门和窗的设计更和谐。

  时,偷偷将那毒药撒在房梁上。方娘子夜渴多年,床边总要放上一碗水,夜里舍不得点灯,因此床边那凳子十年没挪过位置。齐忠贤买通工匠,补屋顶时特意留了条细细的缝,一漏雨就将药冲下来滴在碗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完毒。他本想一石二鸟,将这事赖到丽娘头上,谁知凑巧那晚丽娘着了风,高热不退,她妹子找来的草药婆就歇在她房里。方娘子死得突然,齐家族人和方家人都起过疑心,但最终不了了之。那屋顶补好了,可房梁上的毒药还在,他不敢请人,自己又懒,就叫我去收拾。我心中有愧,不敢爬高处,一直留在那没动,大人只管叫人去查。”

  “画押。来人。”

  捕班剩余几人一齐出发去搜证。

  甘婆子在证词上画押,被带了下去,这次差人对她没那么粗鲁,这让她又生出了一线希望。

  林拾一处理好了张四海,重新回到堂下候命。他望着周青云,满目不甘——权势真好用,这人一句“想做出些政绩来挣个前程,苦于没有门路”,周家马上下令让他全力配合。

  想必梁家人也是如此,被迫来掺和。

  自己满腔的愤和恨,没有一点用,没人会在乎他们这些蝼蚁的痛苦。

  以为该审杀人的齐忠贤了,并不是,这次又传泼妇齐刘氏。

  不知去哪走了一遭,这人看着老实了些,至少不大呼小叫了,老老实实跪在被告石上。

  “青天大老爷,民妇仔细想过,丽娘神志不清,人又在牢里,我家艰难,她也可怜,那银子我不要了。”

  “放肆!老爷问你这个了吗?”

  齐刘氏缩着脖子不吱声,周青云拿起手里一页纸,指着上边的齐字问她:“齐忠贤已供认这些事都是你主使,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些?

  齐刘氏不认识字,但囫囵认得“齐忠贤”和“刘”,她盯着瞧了会,确认上边有齐刘氏,最后有丈夫的名字,旁边还有个鲜红的指印。周大人又拿起一张,上面还有齐忠贤和指印。

  “给了你机会辩解,你不想说也行,那就照其他证人所说定案。你运气不错,八月已过,要等明年秋审

  四月,省里把手头上的大案子往朝廷递,八月,朝廷开始复核,确定没有冤情了再由皇帝批准执行。所以一般说是秋后问斩。

  过后才能砍头。押下去,死牢僻静,关那边正好。”

  齐刘氏心知齐忠贤有多绝情,见他将罪名全推到了自己头上,摸着脖子上的疤喊:“大人,我是被冤枉的。这一簪子,是他扎的,我不敢不答应,他杀惯了人,真下得去手害我。大人,大人,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那娃儿……”

  “娃娃已找回,这事暂且不论。我只问你:你说的这个他,也就是伤人的人,究竟是谁?”

  “正是齐忠贤!大人,他就是个废物,连男人都算不上,心又狠。我想跟他和离,大人,我什么都招。您要替我主持公道,我要是这样回去,一准活不过今晚。”


第53章

  下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齐刘氏心中有十成的把握,不怕县太爷徇私,飞快地供述:“他惦记二叔家的产业好多年,二叔二婶早知他不中用,性情又不好,因此疏远他,只亲近忠义、忠明两兄弟。他常私底下咒骂他们该早死,后来二叔真的染病去了。接下来就是忠德兄弟,齐忠贤在外边认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在成家之前害死了他。他到二婶跟前装样子献殷勤,每日围着客栈转。二婶知道他不中用,要过继忠明家的小娃儿做孙子。他不敢耽误,逼着我去找古婆子拿药。五十两才得一钱的神药,说是无色无味,沾上一点就能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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