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元狩二十六年:不见光的人 东望帝有三个儿子,公主五位。大臣人数更是多的需要翻册子才能知道约数。处理矿山的事情不至于落在褚申墨头上,原因自是不言而喻,这几年太子成长的速度让东望帝在父子之情与皇权间来回摇摆,他可能自己也说不清到底褚申墨怎样他才能舒心。这差事费力不讨好。做好了是本应做好的,做不好便是太子能力不足。前面引路的人是赵府管家赵财。正是更深露重时,冬日的深夜更增寒凉。隐约已经能看到枯叶上挂着霜。林笙跟在褚申墨身后距离三步的地方。褚申墨偶尔会小心回头看她一眼。自从十二岁那年在皇宫里受了整夜的露水后,林笙对深夜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或是因为太静了,或是因为那是人生中比家人离世还要无力的绝望——明明只需要皇帝的一句话,但她跪一整夜也换不来那一句话。好在小孩子的身体始终是生长阶段,林笙的膝盖只是疼些日子,没有留下后遗症。但她心里对皇权的看法,已经在那一夜清醒了。“若是不舒服,便回去吧。”褚申墨看她低头盯着步子前的灯光,还是没忍住开口叮嘱她。“陈小姐身体若不适,今夜不见也无妨。”赵财闻言停下脚步打量林笙。他的主人点名要见陈家小姐,怎么能让她回去呢。察觉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笙用力眨眨眼睛:“没事,有点困。不妨事。”褚申墨退到她身边与她并排。他极清楚林笙对深夜的恐惧——这是林笙绝不在子时后才入睡的原因。感受到身边人的陪伴,林笙心神安定不少。随着赵财一路穿行,眼前的视野最终收缩在一处假山山洞口。赵财侧身请他们进去,只是几步的路,视野又开阔了起来。“我们老爷喜欢在清静的地方谈生意。”笑堆在他富态的脸上,林笙又一次想起他手上的茧。有些藏的深,看似笨拙却意味着他曾经极其“灵活”。就像如果一定要彻彻底底的做错某件事,他必然是要先精通的。这副躯壳下,到底是怎样一种身手呢。她瞄了一眼梁钊。他的全神贯注已经写在脸上了。林笙有点后悔在府里时没抽出时间去与他探讨赵财的问题,这号人物的忠心与实力毋庸置疑,只是心情刻在脸上粉饰不住一丝。洞里极暖和。热的林笙想脱披风。“几位若是觉得热,披风可以交给仆人。”赵财总是冷不丁的一句,加上这路实在是长,林笙想起自己小时候偷偷看过的鬼怪小说,真是像极了跟着鬼走路。“赵管家,我走的有些脚疼,还有多久呀。”她声音里挂着疲惫的拖沓,引得赵财回头。“姑娘,我们老爷呀,为了体验矿下工人的辛劳,特意将这廊道修的长,常常走的脚累,提醒今天这份家业是许多工人日日如此才攒下的。就快到了。”林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鬼能信你在这胡扯,修的这么弯弯绕绕,明明是防人和困住人。有些时候大家都心如明镜,却又不得不找个体面的借口给自己镀金。借口从来都是蹩足的,只是双方都上了戏台上,自己选择让自己相信。山洞里的温度开始下降,一冷一热间,褚申墨忍不住抚摸鼻子,用袖子掩面遮挡自己略变的脸色。林笙悄悄塞给他一颗药丸,怕他一会撑不住精神。终于,视野再一次开阔起来,他们见到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主子,客人来了。”背影中的苍老感与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我腿脚不便,辛苦贵客了。”他转过头时,梁钊的手悄悄抚上了腰间的双刀。“梁护卫,这不合礼吧?”赵财的眼睛始终没有完全离开过梁钊的双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范围里。林笙将他的手摁住,褚申墨上前一步:“赵先生见笑,我的护卫有些敏感。”“无妨,陈公子比阿财的描述更有气质。”在赵财的帮助下,他靠近褚申墨作揖示礼,“在下赵合,如您所见,是个残废。”“在下白止。这是家妹,白笙。”赵合笑着点点头:“白小姐气质如兰,不知要迷倒镇上多少青年才俊呀。”林笙本是一直垂眸,全权交给褚申墨来周旋。听到这句话,她反倒迈上前一步,与褚申墨并肩:“赵先生说笑了,深夜前来,是想和赵先生聊聊生意上的事。”“我的矿山产铁矿,价钱嘛,你们应该有所耳闻。”褚申墨摇摇头:“若是大家都走的价格,也不值得我们从临江北上与您见一面。这样的舟车劳顿,必然是不止于此。”“哦?陈公子的意思是?”“看矿定价。”褚申墨手里盘着一块玉。那玉上没有任何雕琢,开后只做简单打磨,不伤手便可。人养玉,玉养人。玉在他手里有点年头,已经能看出来和新玉不大一样。赵合盯着他纤细修长的手,不知道在看玉还是在看他手上的动作。“这样开门见山的谈生意,倒是第一次,陈家皇商,确也不必对诸位多方周旋摸底。后日,后日我让赵财带你们下矿。只是矿下条件不好,不知道陈公子受不受得住?”“无妨。”“陈小姐也要去吗?”是询问的语气,以及莫名断定林笙不会下矿的自信。“诶呀,虽然我看起来柔柔弱弱,到底是随着兄长走南闯北的,还是有些见识的。况且有赵管家带路,我怕什么呢?”赵合只是转动着扳指,没说话。被蜡烛照亮的洞里除了不见阳光,完全不阻挡任何视线。“听说二位的族兄在朝为官?”“族兄自己争气,给陈家增光。”林笙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赵合与褚申墨的话,时不时打个哈欠。梁钊的目光则始终在褚申墨身上,姜怀彻将太子的安危托付给他,他不敢有半点差错。白福和汝安都留在了府里,他们两个被规矩规训的太好,谦卑的不像商人家的仆人,容易露出破绽。赵财眉眼带笑的将几人送出赵府。折身回去时立刻变了脸色。“老爷,他们的底细没有任何问题。”“没有问题,就是他们最大的问题。”赵合招手叫赵财去拿笔墨,还差一步,他才能验证自己的猜想。陈家长房长子陈正在朝,是制礼司分管祭祀礼仪的承礼官。不是一个多有前途的职位。二房从商,只知道二房长子名叫陈止,却少有人知道他相貌如何。显然,刚刚所见之人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有些超出一个商人之子应有的气度。回到住所,林笙对梁钊耳语几句,拉着褚申墨进了书房,刚刚脸上的疲态一扫而净。“阿墨哥哥,我觉得他起疑了。”“是言谈间?”“是从见到你开始。赵合不像以前我们见过的那些商人,他太善于躲藏。”林笙皱眉,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夜之事有什么地方露着奇怪,但又有点说不明白,“如果偏要讲,总觉得是陈正和陈止的身份上我们好像有破绽。他只是个承礼官,却有你这般气度的皇商弟弟,怎么听他的身份也不够。以前没人问起陈正的官职,不妨事,但他今天就着这件事与你聊了几句,好像不太对劲。”褚申墨扶额,他早就知道陈氏的身份不完美,但每次含糊过去也就算了。陈正的才能到承礼官这步已经算背后放水,再高必然会引起人的注意,埋下更大的隐患。让他身居要职,实在浪费官位,承礼官这种朝外听起来十分有面子的虚职刚刚好。但若赵合能发现陈正身份与陈止身份的差距,说明他对朝中事情清楚,知道承礼官只是名头高,没有实权,也没有结交权贵的路子。如此,破绽便不是在他的言谈间,而是赵合在朝中有帮手,且那人身份不低,对官职高低及实权情况了解清晰。“如此,这一趟,未必是清理盐铁局即可呢。”褚申墨喃喃自语,林笙离的近,听的一清二楚。她就知道,褚申墨才不会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接这么一档子事。铁山镇的事情确实是皇帝下的令,但若褚申墨称病,卧床几日,自然会有改令的圣旨。这一招在春夏秋未必好用,但在冬日一定好用。林笙只当是褚申墨冬天身子格外孱弱,东望帝心疼儿子。褚申墨自己清楚,他的皇帝父亲,怕是已经知道他为何冬日身体不好了。“阿墨哥哥,你果然在想别的事情。”褚申墨闻言抬头,宠溺的看着林笙:“若非步步筹谋,怎能拿住这烫手的大印。不早了,再去睡会。回来时小宝爷的房间暗着,应该是睡了,明天再问他吧。”林笙一如往常的咧嘴笑笑,说了句好,回到自己的房间。梁钊早就在门口等她,没有言语,递给林笙一封上面滴着蜡封的信,然后恭敬的退下,继续去褚申墨门口守夜。林笙就着月色,顺势倚在柱子旁。离开垣来城前,她托孙磐给她誊一份盐铁局近五任全部官员的家世信息和在位期间的政绩。不管褚申墨是不是打算对盐铁局这个自古以来便敏感的地方下手,她都要有所准备。如果没有这份计划自然是清闲,如果有,不能打无准备的仗。粗略过了一遍信上内容,林笙又紧紧披风,望着褚申墨已经熄灯的房间发呆。天很冷,冬夜比夏日的夜更没有尽头。若是在夏日,此时天边已经有鱼肚白的征兆,再过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她不太喜欢太阳,觉得刺眼,也觉得发红。“阿墨哥哥,你为何,总是不信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不需要在你的羽翼下求存了呢?”她的声音很小,只有自己能听见。褚申墨站在窗边,他能看到廊灯下的人影,知道林笙没有乖乖回去。为了让她安心,他掐着时间挑灭灯芯。那块玉因为刚刚被放在书案上已经凉透,此时握在手里,凉意从手心一路向上,让他更清醒些。咳嗽的感觉从喉咙发端,褚申墨忙抬起手捂住嘴,怕声音太大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若是让林笙听到,定会去大晚上的重新给他煮茶。“阿笙,有的时候真希望你别对我这样好。”
第12章 元狩廿年:军营里的小侍女 林笙身上的功夫是自幼练出来的。林白术作为武将,从未将自己的女儿视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娇娇女教养。自她能独立跑跳开始,林白术便有意增加她的耐力,再大些从基础的扎马步、稳平衡,练反应开始,每一项都融入林笙的日常中,从未间断。“哥,如果,想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应该怎样做?”姜怀彻指指窗外,林笙回头看见骑在马上吊儿郎当的褚申策,翻了个白眼摇摇头:“不是为了防他,他还不值得我费劲。”大夫用了猛药,能助姜怀彻快些好起来,但腿上必然留下显眼的疤痕。以损伤身体为代价,他的行动力确实恢复的快。林笙顾忌着骑马颠簸,硬让姜怀彻留在马车上与自己一起。“你是女孩子,只要在人面前少动手,平日多做闺秀的样子,自然不会引起注意。”林笙站起来,捏捏自己的脖子,又转动几下手臂。随即将眼眸垂下去,双手交叉在小腹前,俯身乖觉:“回将军的话,是这样吗?”言语温顺有礼,声音不大,自喉咙而出的声音显得有些虚浮,只听声音会乍觉得这人身体不大好。“不必刻意夹着嗓音,从胸腔发声,但气息不要用足。平日刻意用不正确的讲话方式,时间久了便改不过来了。”林笙清清嗓子,又试了一次。声音浑圆不少,但气是虚浮缓慢的。“就是这样,还是阿笙聪明。你学这个做什么?”“害怕随哥练了身手,藏不住自己。万一以后有用呢。”林笙做个鬼脸逗笑姜怀彻,又恢复之前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手上揉搓着山楂丸子,将药包在里面缓解苦味。姜怀彻这人平日怎样的苦都吃得,就是吃不得药苦。“战场不比军营,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姜怀彻虽知道林笙的能耐,却还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他们打打杀杀不好。林笙冲车窗外呶嘴:“他都不怕,我怕什么?”褚申策还是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林笙看他一眼心里便多一分觉得他不顺眼。这份心气不顺自入宫听学便留下了,久久未解。林笙没求来不让姜怀彻去剿匪的恩典,但还是得了一分怜惜,允她随姜怀彻同去,照顾姜怀彻身体。她高高兴兴的与褚申墨讲了口谕的事情,褚申墨只是笑着说好,没再言语。林笙前脚出宫,后脚便听闻东望帝准了褚申策随军历练的旨意。汝安看见自家主子皱眉,不懂个中缘由。姜怀彻也是个粗性子的人,更不会多想。林笙想起褚申墨的笑而不语,似乎有些明晰褚申策的作用。她与姜怀彻都是褚申墨的身边人,却由褚申策跟着一起出征,若说这中间东望帝没动其他心思,鬼都不信。还好我跟来了。这是林笙第一次觉得东望帝对褚申墨不像看起来那样信任。即便褚申策平日行事没半点章法,根本构不成威胁。休息的间隙,褚申策凑到林笙身边,递给她一张饼:“呶,给你的。”林笙只是侧头看了一眼,没接:“我有。”“不一样,这是我母妃给带的,里面夹豆沙呢,你不是喜欢吃豆沙馅的东西?”林笙仰头望着褚申策。他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她接过褚申策给的饼。褚申策看她不拒绝,咧嘴一笑,提着自己昂贵的袍子就要坐下,林笙却扔过去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打断他的动作:“换上,我一会要去换侍女的衣服。”褚申策倒吸一口气,嫌弃的用拇指和食指拎着铠甲的衣角:“这材质……穿身上肯定很难受。”他刚要继续说不穿,林笙“嗖”的站起:“你穿这么招摇,是想让人知道,你有钱可以被抢吗?”她指着他头顶那根金镶玉的簪子:“我要是山贼悍匪,肯定觉得抢你一个,够吃好几天的。我哥带的人只够剿匪的,你我就别给他添乱了。”说完,林笙咬了一口褚申策刚刚给她的饼。豆沙馅料放的实在,只是浅浅一口,便就着面皮咬到了内馅。红豆煮的时间恰到好处,磨的细腻,加入糖后又是一番搅拌,口感极佳。淑妃在餐食上一向心细,但她只给自己的孩子做饭,皇帝也难吃上一口。“淑妃娘娘的手艺,真的很好。”林笙望着开口的饼子,味道十分熟悉。林笙放下没吃完的饼,她不敢再继续吃下去。她的母亲陈玖娘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在读书绘画上的人。嫁给林白术之后,心甘情愿出厅堂,入厨房,为丈夫女儿做饭。陈玖娘会尽一切努力满足林笙对食物的期待。但自林笙入将军府后,已经很久没吃过像淑妃做的饼这样用心的饭了。并非是厨房苛待她,相反,厨房早早得过姜怀彻的令,要满足林笙一切饮食习惯和要求。只是在林笙口中,差的不是味道,是那种感觉。母亲亲手做的餐食的感觉。“我去换衣服。谢谢你分给我的饼。军营不比宫里,日后在口腹上,难免受委屈。”说完,林笙头也不回的离开,褚申策不懂她怎么突然变脸,皱眉思考良久。眼看着人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才喊一句:“我可以!”褚申策与林笙一样,需十三岁才能进经书殿读书。他也与林笙不同,小学堂教的重女子管家之理和手上的巧活,至于四书五经,地位仍在《女则》一类书之下。林笙被允十三岁入经书殿,算是东望帝惜才,也是他对林白术的惜才。东陆经书殿中,贵女与世家子们一起读书的场景可不常见。长公主褚思妤知道小学堂的授课内容时,差点笑出声来。“说来也可悲,东陆放宽科考限制,允许女子入朝堂,皇帝的后宫却是教导女子怎样做乖顺的当家主母,做笼子里的金丝雀。难怪这限制放宽的二十年,无一女子入垣来城做京官。根本就是面子上的话。没想到我都嫁人这么久了,小学堂却还是我小时候的样子。”林笙第一次在褚思妤口中听到此番言论时,双眼不顾礼制的盯着她看。褚思妤回头,正看到林笙的表情,“噗”的就笑出来了:“小阿笙,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个小机灵鬼,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林笙一反褚思妤之前见过的样子,双手从小腹处垂下:“不装啦。”褚申策有自己的老师教导,东望帝特意指了一位经书殿博士去指导他的学业。按惯例讲,他应该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大臣家幼子做同窗,也顺便看看谁家开了书堂,去一起学习打基础的学问,结交朋友。但淑妃不许他出宫,东望帝一口应下,给他开了特例。林笙的衣服是汝安特意准备的。汝安只大她两岁,手上的功夫却比她好的不是一丝半点。得知林笙要以侍女身份留在姜怀彻身边,她立刻找出自己没穿过的侍女服连夜改成合林笙身量的。林笙虽比汝安小些,但身形相仿,改起来也不费力。“阿笙,你穿侍女的衣服,还蛮像小侍女的。”褚申策自己在外面胡乱换好衣服,李重站在一旁想搭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穿护甲,被他嫌弃的赶去打水了。“就当你说我伪装技术高超喽。”林笙抿嘴,她与褚申策平日见面不多,现在也谈不上熟,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当年经书殿那番乖戾行为。“诶诶诶,不是,你误会我了,我是说你穿这个显得很可爱。看着你穿这个我想起八岁那年,是不是九岁那年,你刚进宫……”“别九岁了,现在是十二岁,你快点去拿剑,哥叫我看看你功夫怎么样,别耽误时间,一会还要继续行路。”说着,汝安已经将林笙的短剑递到她手上。褚申策吞咽一口,咬着自己的嘴唇,目光不离短剑:“你不是知道我身手吗……”“以前都是打闹,没认真打过,快点去取剑。”不好的回忆爬上褚申策的心头。他是庆王,出生就是。所以皇宫里的人都敬着他,就算他把房子点着了,宫里除了东望帝和淑妃也没人敢说他一句。唯独林笙进宫之后,她是真的敢对自己下手。但林笙在他摔断腿的时候帮过他——如果不是林笙及时提出叫太医带着固定腿的夹板一起来,褚申策的腿多少都会因为耽误救治时机落下后遗症。所以在褚申策心里,林笙对自己下手也不会生气。他知道她有时候是看不惯自己,没有其他恶意,而且自己确实有些跋扈。“阿笙,要不算了吧。”褚申策抬手放在肚子上,打算找借口不和林笙动手。“褚申策,战场上不会有人因为你是王爷而不伤你,甚至会因为你是王爷而盯着你的首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打不过你……”“那就更要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喽,找到有欠缺的地方给你恶补几天,至少能保命。为了你的安全,我哥都焦虑好几天了。”林笙干脆迈步上前,将自己的剑塞到褚申策手里,转头从汝安手里取过剑鞘:“别墨迹,快点。”褚申策右手五指虚握着剑柄,左手像模像样的扶了一下帽子,又拽几下铠甲,做足了动手前的准备,不知情的还以为他真要认真打。林笙上下打量他一番,步子虽然迈开了,但是开合距离不对,等下迈步时给不足腿部力量,基本上是虚飘飘的一剑。最后双手握住剑柄,举过头:“啊!!!!!”林笙见状,眼角抽搐。这岂止的虚飘飘一剑,根本就是一点有用的力都没留在握剑的手腕上。他就是没学过武,都难以原谅他喊着一句没用的“啊”双手举剑冲向自己。她紧紧自己的手腕,右手起落间,褚申策举过头顶的剑已经飞出去,斜插在李重腿边。李重没换士兵常穿的裤子,却能看到他的下摆颤动,显然是被吓到了。褚申策见状要去拔剑,林笙按住他的肩膀:“他没事,我手下有分寸。但是你,有点棘手。”林笙将剑鞘扔给汝安,眉头紧皱。围着褚申策一圈又一圈,时不时伸手捏捏他的胳膊,又抬脚踢几下褚申策的小腿。李重见状冲上来要怪她无礼,怎可碰庆王爷玉体。“我现在不动他,他的脑袋很可能会移位。”李重闻言,只得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褚申策,确认他没生气也没受伤后小步退到汝安身边站着。褚申策任由林笙在他身上动手动脚,也不生气。“唉!”林笙长叹一口气,对汝安招招手,“没办法了,把给我准备的衣服拿一套来给他吧。”褚申策双目瞪的混圆。李重也第一时间站到褚申策身边,奈何这主仆二人根本不是林笙和汝安的对手,还是被塞进了帐篷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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