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她。”裴若兰说罢,转身朝后院去了。 裴日文看着她衣袂飘然的疾步走远,淡淡吩咐书童,“安排一名玄龙卫跟着若兰,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都要知道。” “是,公子。” 魏王府,霍准将满桌的案牍看完,瞧了眼窗外天色,已是乌金西堕,眉心不由拢起。 “派人去裴家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他沉声吩咐杜林。 杜林领命退下。 半个时辰后,入内禀道,“裴姑娘感染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王爷,想等病愈后再回王府。” 霍准眉心紧皱,“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回一趟裴家就病了,可请了大夫医治?” 杜林没有回话,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纸笺,恭敬的呈上,“这是裴公子着玄龙卫记下的裴姑娘的言行举动。” 杜林对他的问话避而不谈时,霍准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待看到他呈上来的纸笺,更是忍不住冷笑出声。
第11章 守了她一夜 裴宅是座两进的小宅子,裴若兰的闺房在第二进的西厢,屋中布置的极为清雅温馨,可此时却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汤药味。 裴若兰吃过药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以为这次风寒和从前一样,闷上一宿的汗就能好个七七八八,谁知刚过了子时,原本降下去些许的体温又来势汹汹的攀升起来,浑身痛的要死,就连骨头缝都在疼。 恍惚中,她看到已经去世多年的太祖母,一脸慈祥的要接她去一个没有病痛,只有极乐的好地方。 裴若兰并非四五岁不知事的女童,梦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太祖母的手,急得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太祖母,我不能跟您走,我还要留下来照顾娘和阿兄……” 床榻边,霍准看着握住自己手喊太祖母的女子,脸虽冷着,但右手却温柔的帮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又用手背蹭了蹭她布满酡红的脸颊。 这般异常的高热,若是继续烧下去,只怕她真的要去见她太祖母了。 霍准眉头紧拧着,思虑再三,他抽回自己的手,从腰间摸出一只玉瓶,打开后送到她唇边,可昏迷中的裴若兰根本没有主动吞咽的意识。 无奈之下,霍准干脆仰头饮了一口,然后低头哺给裴若兰。 药液微凉,于浑身燥热的裴若兰来说,如同久旱之后的甘霖一般,她忍不住舔了舔霍准唇上残留的药液。 霍准望着她贪婪索取的模样,眼中浮起一抹无奈,接着如法炮制,又喂了她几口药液。 裴若兰服了药,神情安宁下来,只是雪白若葱的手仍揪着霍准的衣摆。 霍准将自己的手覆上她的手,轻轻摩挲,安静的守着她。 一开始得知她为了留在裴家,不惜往自己身上浇冷水时,他是震怒的,甚至想要狠狠惩罚她,可按捺不住对她的担忧,赶来裴家见到她后,看着她病的人事不知的模样,他心中的怒气一下子散了大半。 霍准守到后半夜,摸到裴若兰的体温恢复正常,才起身离开…… 西厢房外,裴日文看到霍准出来,坐在轮椅上恭敬的拱手,“主子。” 霍准脸色不虞的睨了他一眼,嗓音如同淬了寒冰,“你是她的兄长,这次便算了。本王身边从不养没用的人,你好自为之。”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裴日文望着霍准的背影,知道魏王这是在敲打他,裴若兰现在是他的人,不再是他可以随手推出去的筹码。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西厢房时,裴若兰睁开眼,惊讶的发现自己头不疼了,就连身上也清爽许多。 她坐起身,想叫秋霜进来伺候,却先看到坐在桌边的兄长。 “阿兄!”她轻轻唤了一声,感动道,“你是守了我一夜吗?” 裴日文控制着轮椅滚到床榻边,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后掀唇一笑,“你是我妹妹,又在我眼皮子底下病倒的,我怎能不担心你。” “阿兄!”裴若兰呢喃着握住兄长的手,胸口有一股热流涌动,自从两年前兄长为她出头摔断两条腿后,她以为就算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也是怨她的,可没想到,他对她竟然没有一丝芥蒂,还是肯彻夜不眠的照顾她。 原本,避孕一事她是想自己去医馆配药的,可现在想来,自己一个在室女去配避孕药到底有些不妥,也很容易被霍准查出来,这件事若是交给兄长去做,想必能隐蔽许多。 这般想着,她压低声音将这件事说了一遍,裴日文听罢,默了片刻才道,“好,这件事就交给我。”顿了顿,又道,“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让秋霜进来进来服侍你。” “阿兄也早点回房歇着吧。”裴若兰叮嘱他。 裴日文掉转轮椅朝外滚去,回到前院,他吩咐秋棋,“你去千金堂找白大夫配一瓶女子服用的求子药。” “是,公子。”秋棋领命退下。 裴若兰又在府里待了三日,陪伴裴夫人,直到魏王府那边再三催请,而兄长这边又告诉她,鸿鸣被家中关了起来,实在安排不了两人见面,就连书信也会被截住,她才跟裴日文告别,登上回魏王府的马车。 魏王府,霍准得知裴若兰已经在路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掩唇咳了一声,吩咐杜林,“让厨房多备一些清淡好克化的晚膳。” “是,王爷。” 裴若兰踏入魏王府时,有一种再次被迫进入一个富丽堂皇的牢笼的错觉。 回到正房,她在寝房中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床尾挂着的香囊上,将兄长给她的避子药丸塞了进去。 她刚将香囊系好,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裴若兰慌乱的转身,在床榻上坐下。 霍准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有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狐疑,“鬼鬼祟祟的,你在做什么?”
第12章 王爷不会是怕苦吧 裴若兰抬手拨了下耳边的头发,目光清润,镇定的看向他,“身上还有些酸疼,我想早点歇下而已。” 几日不见,看着她越发清瘦的面庞,霍准未再多言,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可要请太医再为你看看?” “不必了,大夫说静养一段时间便可。”说罢,裴若兰转头看向霍准,“为防过了病气给王爷,这段时间恕我不能服侍。” 霍准看着她没有一丝情意的双眼,还未开口,喉间突然一痒,忍不住又咳了两声,冷峻的面庞泛起一抹异常的红,他缓了片刻,才道,“若本王不许呢?” 对上他因为咳嗽而布满血丝的冷酷双眸,裴若兰话锋一转,“王爷便是不顾念我,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因裴若兰这句话,霍准从进屋见到她就发堵的心口总算舒服一些,淡淡“嗯”了一声,接着朝外头吩咐道,“去请良太医来。” 外间当值的婢女“喏”了一声,窸窸窣窣的退下。 很快,良太医被请了过来,他上前便要为霍准搭脉,霍准却看向裴若兰,“先替她看看。” 良太医只能转向裴若兰,搭脉诊了片刻道,“姑娘的风寒已无大碍,这几日注意不吹风便好。” 随后又为霍准诊脉,良久后,他神情凝重道,“咳疾并未什么恶症,但王爷肺经曾受重创,哪怕是轻症,也要仔细保养,切不可疏忽。微臣给你写个方子,先吃上七日罢。” 霍准朝桑云使了个眼色,桑云便引着良太医去外间开方。 寝房里,裴若兰起身道,“这几日我便宿在东暖阁,以免扰了王爷清静。”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下一刻,手腕被人紧紧握住,接着用力一扯,她便跌落在霍准怀中。 霍准修长有力的手指掐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良太医说你已无大碍,这几日便乖乖待在这里服侍本王。” 他的声音极轻,但语气却不容人拒绝。 裴若兰坐在他大腿上,鼻端尽是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别扭极了,正好看到他泛白的唇,她低声道,“王爷的唇有些干,我去给你倒杯水罢!” 霍准的目光落在她红润鲜嫩的唇上,低哑的道了声,“不用。”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裴若兰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扭着身子想要逃离,细腰却被他的一只大掌定住,另一手则托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青天白日的,裴若兰觉得羞耻极了,她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极力抗拒。 霍准原就贪恋她的温度,如今被她晾了几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任裴若兰使出全身力气,都不能撼动他分毫,反而激的他越发强势…… 桑云煎好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面颊一红,下意识的朝外退去。 药足足热了三次,寝房中的声音才消弭。 霍准瞥了桑云一眼,“药放下,你出去罢!” 桑云依言,将青瓷药碗放在黄花梨条案上,躬身退了出去。 霍准原想等药凉了一饮而尽,谁知裴若兰却端起药碗,道,“我来服侍王爷喝药。” 说罢,舀起一勺浓黑的汤药,轻轻吹了一口,递到他唇边。 空气中浮动着极重的苦涩味,霍准看着她水洗过一般的澄澈双眸、娇艳欲滴的红唇,眉头微皱。 “王爷不会是怕苦罢?” 霍准抬起头,“你不用激本王。”说完,他微微启唇,任她将汤药送入他口中。 裴若兰一勺一勺的将药喂给霍准,看着他的眉头渐渐拧着一个“川”字,心气终于顺了一些。 一碗药足足喂了一刻钟,看着青瓷碗已空,裴若兰正要将碗送出去,顺便透透气,良太医开的药莫说吃了,只是闻闻,她胃里都有些不适。 谁知刚起身,便重蹈覆辙,霍准带着丝丝缕缕酸苦气息的吻再次席卷了她。 用力将人推开后,裴若兰眉心紧蹙的瞪向他。 霍准挑眉,“裴姑娘不会是怕苦罢?”语气里明显透着轻快。 裴若兰一噎,新仇加上旧恨,她突然低头,一口咬在他肩头。 霍准没想到她会突然动口,还咬的这么狠,“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裴若兰听到他的痛呼声,猛的想起两人身份的云泥之别,用力推开他,朝外跑去…… 霍准看着她的背影,一片茫然,不知所以。 桑云见裴若兰出来,从她手里接过瓷碗,道,“姑娘怎么亲自出来了,这点小事,您唤奴婢一声便是。” 裴若兰不能吹风,又不想回寝房,便跟桑云打听起魏王宴请今科进士的事。 “三日前王爷突然病了,宴请今科进士一事便朝后推了,还不曾设宴呢。” 三日前?裴若兰想到自己生病的时间,莫名觉得有些巧。
第13章 保个媒 霍准坐在桌边,手里握着一只茶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重新回到寝房的裴若兰,暗暗揣测她刚才为何突然跑出去,明明是她咬了他,她生哪门子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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