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离开后,霍准思索片刻,又将目光投向杜林,吩咐道,“让人将承惠郡主瞧中陆鸿鸣的消息放给陆论。”这般泼天富贵,他不信陆家不想要。 桑云回到正房,见裴若兰在摆弄床尾的香囊,疑声问道,“姑娘可是不喜欢杜若的香气?” 身后骤然出现一道声音,裴若兰吓得浑身都紧绷起来,后背冒出一阵冷汗,待确定来人只有桑云一个,她才放松下来,掀唇道,“我昨晚睡得不太安宁,想换一些安神的香丸进去。” “那奴婢来换罢!” “不用!”裴若兰紧紧的将蓝色的香囊攥在掌心,“你去梳妆台将香丸拿过,我自己换就是。” 桑云不疑有他,转身朝梳妆台走去。 裴若兰飞快的解开香囊,从里头取出一颗棕黑色的避子丸服下。 桑云很快取了香丸过来,裴若兰当着她的面将杜若花瓣取了一些出来,然后将香丸放进去,将香囊重新系回床尾。 不知是公务繁忙,还是心中有愧,一整个白日霍准都未出现在裴若兰面前,直到夜幕降临,他才从外入内。 裴若兰听到他的脚步声,头都没抬,霍准摸了摸鼻子,走到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温柔如画一般的眉眼。 他不说话,裴若兰便当做没这个人。 夜色越来越深,裴若兰手中的书已经看完,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霍准顺势道,“安置罢。” 裴若兰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下了罗汉床,往净房走去。 霍准低头哂笑一声,去了隔间的净房。 他沐浴完出来,裴若兰已经在床榻里侧睡下,娇小的一团,面朝着墙壁,霍准吹熄烛火,放下帷帐,在她身边躺下。 狭小密闭的空间中,尽是她身上的幽兰香味,隐约中还夹杂着一股子安神丸的味道。 “你换了香料?”他转过身,看着裴若兰的后脑勺问道。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就在他以为裴若兰不会理会他时,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黑暗中,霍准唇角一勾,伸手将她捞入怀中,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昨夜本王是在气头上,才没忍住伤了你。” 裴若兰已经说服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眼下见他已给了台阶,便轻声道,“王爷保证下次不再强迫我就好。” 霍准将她揽的越发紧,几乎要揉进他的身体里,“以后不会了。” 当晚,两人相拥而眠。 又过了几天,霍准的咳疾才好全,然后吩咐管家给今科进士都下了帖子。 前院再次忙碌起来,裴若兰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搬花盆的小厮,三日后鸿鸣就要来魏王府赴宴,这也是婚礼推迟后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只可惜她看的着他,他却看不着她。 霍准从外面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裴若兰一脸哀伤的模样。 “在想什么?”他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的问道。
第16章 她又不求子嗣 裴若兰心里清楚霍准有多厌恶陆鸿鸣,自然不会如实相告,她轻轻的勾了勾唇角,索性将话题引向他,“听闻信阳侯府二公子也是今科二甲进士,王爷就不怕他明日瞧出什么端倪?” 两人相处这么久,都有意的避免提到信阳侯府,只因信阳侯宋玉之是先皇赐给霍准的未婚妻子。 眼下,裴若兰将这层窗户纸捅破,霍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沉吟良久,道,“本王和你是什么关系,与宋家人无关。” 裴若兰看着霍准一脸冷漠的样子,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未婚妻子竟然是这般态度。 不过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若他真是个重情义、有担当的男子,又怎会做出强霸官家女眷这等事。 心里这般想着,她面上却是浅浅一笑,“听闻宋侯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她若打上门来,王爷可要护着我些。” 霍准想到宋玉之的秉性,在她身边坐下,哂笑了一声,“放心,不会有那么一日的。” 见陆鸿鸣这茬已经绕过去,裴若兰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 两人坐了一会儿,桑云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只匣子,上前道,“这是内造司送过来的图纸,裴姑娘瞧瞧,若是有喜欢的,奴婢便让工匠打出来。” 霍准就在旁边看着,裴若兰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接过匣子,从里面拿出图纸,打算随便选两张,谁知霍准竟凑过来,和她一起挑选,在看到一尊累丝牡丹蝴蝶凤冠时,他饶有兴致道,“这张不错。” 裴若兰侧过头,无奈的瞟了他一眼,“我又不会成亲,用不上这般隆重的凤冠。” 霍准见她很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停了一瞬才道,“便是不成亲,也可以戴来玩,本王就喜欢这只冠。” 裴若兰盯着他看了片刻,懒得与他争执,抬手将图纸递给桑云,“那就让工匠先做这顶凤冠罢!”至于做出来后会戴在谁头上,她并不关心。 桑云接过图纸,“您再挑几张。” 裴若兰想说不用,霍准已就着她的手,继续挑选起来,他选择的标准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用料扎实、华丽。 挑到最后,裴若兰十分害怕这些五彩斑斓的首饰里有那么一两副有朝一日会出现在她头上,干脆自己也挑了两张素净些的图纸递给桑云。 桑云捧着匣子退了出去。 霍准握着裴若兰葱管一般雪白的手指,心情极好的看着她道,“王府库房里还有一块一人高的羊脂白玉,回头让工匠给你雕座观音。” 裴若兰:“……”她又不求子嗣,要观音做什么? 扭头正要拒绝,却发现霍准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目光幽深,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想抽回自己的手,离他远点。 但他却不给她这个几会,掐着她的腰,铺天盖地的吻下来。 窗外,管家严厉的指派小厮和婢女布置院子和花厅,小厮和婢女恭恭敬敬的答应,脚步声越来越急促。 但这些声音裴若兰已经听不到,她环着霍准的脖子,被他欺身压在罗汉床上,耳边只能听到他极重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一吻过后,霍准克制的撤出一些距离,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娇艳诱人的唇瓣,双目似幽潭一般,深不见底。 良久,他才平复下来,拉着她一起起身,又将她抱在怀中,嗓音说不出的沙哑,“等宴请完今科进士,本王带你去别苑住上一段时间。” 裴若兰低低“嗯”了一声,任他安排。 因着裴若兰的顺从,霍准一整日心情都极好,入夜后,他早早就回了寝房。 裴若兰正站在床榻前摆弄帐钩,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上半身下意识的向前躲了一下,待闻到霍准身上独有的龙涎香味,才放松下来。 霍准没有说话,他轻轻的吻在她嫩白修长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的将人转过来,抵在朱红色的床柱上,欺身而上,大肆搜刮她口中的津液…… 月色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的侧脸上,如交颈鸳鸯一般。 次日,裴若兰醒来时,霍准已经离开,瞧着房中无人,她悄无声息的下了榻,将床尾的香囊解开,取出一粒药丸吞下。 正要将香囊挂回去,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裴若兰眉心一跳,紧紧的将香囊攥在手中,故作平静道,“我看这香囊的纹样别致,想取下来看看,自己也绣一个。”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裴若兰的心上,她不敢回头。 直到霍准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语气里辨不出喜怒,“让本王看看,究竟有多别致。”
第17章 是避子药还是求子药 霍准的语气还算温柔,但态度却是不容拒绝的,裴若兰知道今日的事恐怕无法善了,只能松开紧紧攥着的手,硬着头皮把香囊交给他。 蓝色的香囊已经被她攥的染上一抹潮意,霍准一面打量上头精致的绿色兰草绣纹,一面用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察觉到里面有除了香丸之外的药丸状物,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神色不明的看向她,“的确很别致,回头本王让绣房多绣几个给你。”说罢,他拿着香囊转身准备离开。 裴若兰见他要将香囊带走,着急的抓住他的小臂,说道,“绣娘做过的香囊,肯定还留有花样子,王爷能否将这个还给我?” 霍准淡淡睨了一眼握住自己手臂的雪白柔荑,“就这么喜欢?” “其实,我是想给王爷绣一只香囊,以谢您帮我兄长寻医之恩。” 话落,见他不语,裴若兰又追问了一句,“这香囊,能还我吗?” 见她如此坚持,霍准松开手,将香囊递给她。 这只烫手山芋终于回到自己手里,裴若兰微微松了口气。 霍准又盯着她看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确定霍准真的离开后,裴若兰将香囊中的避子丸倒出来,在寝房中环顾一周,快步朝梳妆台走去…… 另一边,霍准出了正房,慢慢摊开手掌,只见掌心躺着一粒褐色的药丸,他沉着脸将药丸交给杜林,“让府医辨认下,这是什么药?” 杜林拿了药丸离开。 霍准站在檐下,想到裴若兰方才心虚的模样,心中隐隐已有了猜测,但在拿到证据前,他不想与她挑明,也不想冤枉了她。 他没等多久,杜林就匆匆赶来,“回王爷,府医说那药丸是千金堂秘制的求子药。” “你确定是求子药?”霍准面上有些错愕,怔了片刻,轻声追问。 杜林将府医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霍准这才确信,他眼底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行了,你退下罢。” 杜林躬身离去。 霍准又回过头看了眼寝房的方向,才背着手往书房走去。 当晚,裴若兰发现,晚膳竟然多了一道药膳:煨鹿尾,霍准还殷勤地给她舀了一碗,她试着尝了一口,发现味道醇厚,鲜美爽滑,全无一点药材的味道,便将余下的都用了。 霍准看她这副模样,眼底透出一丝笑纹,“你若喜欢,便让厨房常备着。” 裴若兰不动声色的觑了他一眼,敏锐的察觉到,今日的他似乎出奇的温柔,难道就因为她说要给他绣个香囊? 想到香囊这茬,裴若兰心里有些烦躁,早上说给他绣只香囊,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她已化险为夷,自然不愿意落下一个这般明显的物证在他手中。 这般想着,她清了清嗓子,望着他道,“今日王爷走后我仔细地瞧了那只香囊,上面的平金法极为高明,以我的技艺恐怕难以效仿。” “既然有难度,那就算了。”霍准答应的极为痛快,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府里有绣娘,不必你废那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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