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三个,都不对劲… 原本还在疑惑为何九公子此般时候离开的守卫们,在见到屠襄垂头动作时,也都统一当了瞎子,可也默默八卦。 九娘子亲自来接人,果然好用,这可是在九公子身上从本来没见过的。
第51章 对峙 回项脊轩的路上, 吕献之都没怎么张过嘴,眼神游离,一看就是在走神, 原本走过千百遍的路都因为心不在焉而变得状况百出, 杨灵籁没数着都觉得这人怕是得被石子绊了七八脚,实在是有些过了。 她本是想转头提醒人一嘴,好好看着路, 反倒弄巧成拙, 又叫人无意识地咯噔一下,稳了稳身形有些无措地看她。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明日若是母亲问起来,我替你答便是。” 理所当然的态度叫吕献之平白生出几分涨热, 他想说不,可脑海中千百次王氏的质问和谴责,让他难堪的低下头。 可也是这两句话的功夫, 他们已然回到了院里,不同于他上次吃到的闭门羹, 如今屋里正是灯火通明, 暖烛沁心, 院里种的古树影子停在窗纸上,如今又添了他跟她,莫名的让他觉得没有实感。 没有杨氏在时,屋里伺候的人也多过, 那时也没如今这般滋味难说, 只是盼着, 盼着能从那躁郁的心境里解脱,躲在无人的帐子里稍微喘那么几口气。 杨灵籁站在门里朝他招手, “吕献之,你能不能快点!” 其中暗含的抱怨和一丝丝不耐,叫他回过神来,三步两步越过台阶,便进了屋,内里的热意吹散了身上的凉气,也吹的他清醒许多。 既是已然决定要做,也不拘束于如今多般忐忑心惊,还不多做些,多活的敞快些。 杨灵籁是不知晓这人心里原来这般多的小九九,在她看来,今日所做之事,无他,不过就是投桃报李,长公主府上他应了为她做主,如今便豁出去为她出头,她救人出来也是应该的,外加她也有些欢喜这位傻不愣登的披着冷淡皮子的人,帮着也算调剂。 可百般心思难言的吕献之就苦了,从前也是这般睡在一处,好不容易强迫自己习惯,可今日这人说的那几句话又让他生了些别的情绪。 大概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只是见着她便会头脑发热,听她说话便会下意识追逐,瞧她张扬果敢的模样忍不住笑…… 圣贤书云:同床相厮鬓,同心相思人。 可只是这话一想,一切都被一敲脑袋,全部打住。 该睡了。 吕献之对自己说。 第二日,寅时 李嬷嬷伺候王氏手脚麻利,可夏日来了,困觉有些多,便不自在地眯了眯眼,就听王氏吩咐道。 “免了今日杨氏的请安,去祠堂。” “是。” 二人一路慢步走在路上,与大房夫人裴氏恰是狭路相逢。 刚对上脸,各自皆是抽了抽眉毛,仰起脸来看人,谁也不想输谁一头。 王静姝对于裴氏打心眼里觉得厌烦,不单是因为大房与二房的夺爵之争,更是讨厌对方身上的那股痞气。 一个女子,生在将门又如何,莫不是那裴府不会教导子女,为何就长成了裴氏如此粗鲁的模样,走路时左顾右盼不带分毫淑顺,日常什么恶心人便说什么,总是要当中找茬,次次被怼回去,次次还要再来,简直没完没了。 裴文君对王氏接连翻了几个白眼,若说这吕家满府里谁嘴会装,王静姝当排第一,什么时候都要将那个儿子挂在嘴边,说什么也都是笑里藏刀,性子别扭,且心眼跟马蜂窝一般难看,这样的人如何结交,也不知何时就会两肋插刀。 二人堵在路间,明明可以绕,可这脚都是不动。 裴文君也不急,抱胸笑的渗人,她倒是要看看是王氏一会儿是还能不能在这跟她消磨。 “娣妇,这方向,怕是又要去祠堂吧,也不知我那可怜的侄儿到底是犯了何错,才要被你如此这般折磨。” “兄嫂慎言,比之兄嫂对大侄子动不动挥鞭子的心狠手辣,我这算得了什么。” “是算不得什么,娣妇的手段可是就不如我的不中用。” 王氏嗤笑,瞥了人一眼。 “侄儿也是大了,不好再用往前的手段,这祠堂我看着是已然待不住了,倒不如换成我这鞭子吧,正巧一人对三人省得娣妇再费力气,便当是我这兄嫂为数不多的好意。” 裴文君的话让王氏有些沉默,什么待不住,什么换法子,黄鼠狼拜年呢。 “有话直说,如今四下无人,也不用兄嫂勉强在这掩藏本性与我周旋。” 裴氏捂着嘴笑了几声,“娣妇说笑了,与你说话,我向来是用十二分精力的,如今也是想好心提醒你一般,莫要去错了地方,那老祠堂中已然无人,何不换个地方寻,没准人正待在自身院里睡大觉呢。” 熟知裴氏心性的王氏心头涌上不好,却没问下去了,福身要走,“兄嫂爱打哑谜,弟媳听不懂,正赶上要紧事,日后再叙。” 还装呢,裴文军暗自心里呸了一口,如今王静姝与那点着的爆竹有何两样,只是可怜她那新婚的侄儿侄媳要受苦喽。 * 项脊轩 王氏踏进门里,只看到了屠襄,又见他眼神闪躲,心里就已然万分确定,裴文君说的是真。 她曾亲口吩咐过,他要随时跟在公子身后,无论安眠亦或是罚背,出门亦或是读书。 “人,还在里面?” 压抑着暴怒的声音让屠襄浑身一个激灵,勉力点了点头,解释道。 “夫人,昨日公子犯了病,如今病气未过,还请您万万小心。” “小心?” “你还知晓本夫人才是你的主子,我要听真话,到底是谁让献之回来,他自己……,还是杨氏从旁撺掇?” 王静姝站在院中,屠襄在檐下,一主一仆无声的对峙。 良久。 屠襄咽了咽喉咙,嘴唇干涩的要死,“是……” “是三娘叫郎君回来的。” 门扇不知何时开了,杨灵籁穿了身素淡白衣,还未上妆,忍着想打哈欠的冲动,憋出几滴泪来。 “杨氏,你好大的胆子!” “一戒尺的训斥还不够,本夫人今日绝不心慈手软。” 可杨灵籁偏偏就不是被吓大的,那日她被王氏唬的当真觉得自己错了,可回来左思右想,她不仅未给国公府生乱,还在长公主那入了眼,便是利用如何,不过相互罢了。 只言长公主知她,而她不知长公主,此乃诡辩。 长公主就一定清楚她所要办的任何事?神人都荒诞,那些不过是王氏在应对无知恐惧时的潜意识反应,因为她怕所以理所当然旁人也需要怕。 今日正巧将昨日旧账一并算了。 “母亲可是冤枉三娘了。”她面上带笑,无所畏惧,直视与人。
第52章 母亲病了 王氏却不管, 只是眼睛死死顶着门内,像是要烧出一块洞来,阴鸷地有些吓人。 “母亲, 你……” “叫献之出来, 成家之人,莫要让我再去屋里逮人。”语气强硬,从头到尾, 是一点都没将这个儿媳放在眼里, 或者说,杨灵籁的存在, 是吕献之身上的污点,可又牵扯宫内, 王氏无暇干涉。 吕远徵曾不止一次与她耳提面命,于杨氏,尽量眼不关心, 耳不明聪,陛下旨意未明, 魏氏所言, 实乃险恶。 即便是要动, 也是日后何时才能有所作为。 再者,相较于她,吕献之才是二房的根本,一个没什么亲近关系的女子, 便是死了再娶, 休了再娶, 都是无伤大雅。 杨灵籁蹙了蹙眉,对于这种忽视, 她已经不知多久没受过了,王氏当真不对劲,她总觉得对方背地里还打着什么旁的主意。 略做思索,她依旧站在门中将身后堵塞地死死,打定主意不让人得逞,可这举动无非就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杨氏!”最后一个音节咬的紧绷,似乎是要吃人。 “母亲为何不听三娘说话。”杨灵籁回问,同样心情不佳。 “让开!” “母亲无理,三娘为何要让!此乃我与献之新房,便是婆母也是不好强闯!” 二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可在意的却又是两个极端,王氏想冲上去将自己的儿子拉回正道,而杨灵籁她最厌烦的便是被人忽视、被人遗忘、被人无理由欺辱。 “你要如何,难不成是要将我儿带入绝境,杨府生养你,却是此等胸无点墨,区区国公府便叫你一叶障目,尚且见不得泰山,可我儿非也,二房一脉,已然独靠献之一人,今日你是要反!” 王氏理所当然又满脸厌弃的模样,让杨灵籁觉得想笑,是,她是杨府三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这也不代表王氏便比她强到何处,照样都是女子,王家何等显赫,可还不是被三房压着打,公公也不是在国公爷面前,陛下面前处处掣肘。 自己做不到之事,莫不是就可以强加于他人,甚至连带瞧不起本是一条船上的人。 简直愚蠢至极。 原本想着,便是日后与什么婆母什么公公之间生出龃龉,在大方向上总不会错的,可今日她明白了。 这场用计得来的婚事,二房背地里不知多少次想着甩掉,等的无非就是一个机会,日后一旦吕献之以二房期冀,荣做天子近臣,她怕就已然就是个下堂妇了。 荣期,荣期,多般好的字,可却是,脏了。 长公主之事,未免其中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怕是王氏是不愿她与这些权势之人相近,才生出昨日那等污秽谴责。 杨灵籁回头,目光正巧落在隔绝内室的屏风上,黄花梨木的架子,面上所画却是素净的几朵清莲,小小的荷叶片给不得那莲花倚靠,半折不折,垂落水面。 这东西原是吕献之所爱之物,每每夜间回来,沐浴更衣后呆坐在床榻边,总是爱望着走神,一次两次,也就叫她看着了。 原本只觉是烘托意境,文人皆爱之俗物罢了,可如今是不一样了。 二房重视于他,是为王氏追逐名利,是为吕二老爷权势滔天,她嫁与他,是为摆脱泥潭,攀附高枝,求做人中凤,无人懂他,无人真正求他。 吕献之一人在国公府里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她从前觉得,娶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如今觉得她嫁他依旧是好事,可于他,却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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