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闻言眯了眯眼,似乎确定了些什么。她看着崔渐晴的眼神,由明到暗,最后沉声回了句:“那大姐,我跟您说句话,若是说的不对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都是一家人,你但说无妨。” 崔渐晴没计较,宋明月斗胆应了声:“我瞧,大姐夫可能…外头有人了……” “啊?怎么可能!”仓夷与太史筝异口同声。 吓得宋明月赶忙解释:“可能!我只是说可能!大姐夫的行为也有可能是恰巧凑在一块了。哎呀,我也说不清。有些事还是得大姐自己判断,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崔渐晴脾气柔和,听见这话压根没恼,她只问:“植筹媳妇,为何这么下判断呢?” “大姐,您真想听啊?”宋明月试探性地回问。 崔渐晴点了头。 宋明月便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逐字逐句地分析道:“大姐您瞧,首先咱们就说大姐夫之前,是恨不得天天将你锁在家里不让出门,事事都得听他的意思办,怎么忽然就能顺着您的心意做事了?今日竟还能让您参加这快雪宴,要知道去年大年初二,都差点没让您回娘家来。他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大姐夫心里有愧,他在补偿你!” 宋明月说得邪乎,众人却也被她绘声绘色的话语唬住。 筝更是伸着脑袋,认认真真地在听。 宋明月顿了顿,见众人没有反驳之意,继续说道:“其次这第二点早出晚归,就很明显了嘛。咱们大姐夫整日有什么活计要做?他出门能去做什么?大姐夫那样,连个朋友都没有。不是外头有什么东西勾着,他能这么勤快地往外跑?而且,你说出门就出门,捯饬自己做什么?” “大姐夫他从前有捯饬过自己吗?”宋明月发出疑问,崔渐晴依旧是摇头示意。 宋明月又言:“还有大姐说,大姐夫看她的眼神不对,那分明就是心虚。再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大姐你们成婚才几年啊?大姐夫就能忍着不做那事?这瞧着就不正常!” “如此,咱们前后仔细想想,不就对上了吗? ”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宋明月望着崔渐晴渐渐陷入沉思的那张脸,最后便找补了句:“只是大姐,有些事无凭无据,我也只是主观臆断。不可当做真凭实据,轻易就定了大姐夫的罪过。您且莫为此上火,有什么话还是得你们两口子好好说。不过无论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有什么能帮忙的,大姐尽管提。” 仓夷觉得她这话说得在理,“是啊晴姐,莫怕万事有我们。” 崔渐晴却望着棚外枝头积压的白雪,心下寂静。 半晌,她才念了声:“我明白。多谢弟媳提醒,嫂嫂好意,我会好好判断。” 彼时,话音落去。 众人纷纷陷入沉默,却有人怅然坐在棚下生出杂念万缕。顺着心意做事?早出晚归?出门捯饬自己?眼神飘忽不定?不行夫妻事,还喊累…… 我的天爷,崔植筠岂不全中! 加之原先那个带着预示的梦境,岂不验证了太史筝的第六感?所以几番思量,筝只暗自大呼:崔植筠这反常的行为,不就是外头有人了! 如此结论初定,太史筝当如晴天霹雳,面如死灰般坐在原地。 待到宋明月察觉太史筝这不寻常的平静,刚转眸就被她那双空洞的眼眸所惊,宋明月不由得诧异起,“二嫂,这说着大姐的事呢,你脸色怎么比她还难看?” - 而后,在快雪宴上用完午饭后,大家皆四散作别在伯府的小花园里。这场风波欺负的宴会,也终在日光偏西的时候落下帷幕。来时一同的四个人,依旧是结伴而行。 只是当一行人走向那条游廊后,对面竟有人欢快跑来。 “宋老六,我听院子里的使人说,你去参加快雪宴了。我正要去寻你,你们这就结束了?”崔植筹迎面拍了宋明月的肩,宋明月却起身躲了开,“别碰我。崔老三,我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亏我还从少府监出来,给你买了炸鱼。你怎么就这个态度?我又没招你惹你!当然各位哥哥嫂嫂也有,我已叫使人送去。少府监外头的那家炸鱼,可好吃了。” 崔植筹不明所以地相望,他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宋明月。 且看本绕开崔植筹向前走去的宋明月,听见这话转头走了回来,上去二话不说就是一脚,随后一顿泄愤地表达,沾满了醋意,“你没惹我?崔老三,你三姑奶奶要给你纳妾,你马上就有新媳妇了,我到时就是你的糟糠之妻了。什么炸鱼炸虾,炸河豚炸王八,你都留给你的新媳妇吃吧。我啊,不配——” “娶新媳妇?”崔植筹傻不拉几地没听明白。 他揉着膝盖转头看向崔植简,“大哥,三姑奶奶也要给你娶吗?还是单给我自己?” 崔植简一听崔植筹这么问,直嫌他傻。转头牵着仓夷的手,就匆匆逃离了这小两口的是非之地。唯只剩下筝牵着措措,站在廊里进退两难…… 宋明月对崔植筹的反应,感到愤怒。 “好啊,崔老三,看来你还挺高兴?挺满意?对,三姑奶奶就给你娶,别人都没有,你满意了吧?你脸多大啊,你自己偷着乐吧。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跟我出现在一张床铺上!我嫌恶心。” 只是崔植筹那一根筋的家伙哪里会有这样的心思?他瞧着眼前人那怒火中烧的样子,不禁暗自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那天没按她的要求把她伺候明白? 不该啊—— 第二天起床,也没挑自己的毛病。 崔植筹就这么思来想去,想到最后竟应了句:“我不同意,你凭什么不让我上床?床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宋老六,你别冤枉我,你哪里看出我高兴了?我压根就没说要啊!再说我娶那么多媳妇干嘛?我有你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我还活不活了?我可没那么多钱买什么炸鱼炸虾,炸河豚炸王八。” 崔植筹的态度明确,纳妾的事,他不感兴趣。 只是他这话却叫人听着实在不爽,甚至不及大哥万分之一。 宋明月哼了一声,抬脚要走,“我管你活不活。但崔老三我告诉你,有朝一日,你若真敢纳妾。你给我记住,你的洞房花烛夜,就是你的死期。” 宋明月抛下一句狠话就转身离去。崔植筹这傻货还在廊下来劲,完全不顾身边太史筝一人一狗的尴尬处境,“洞房花烛就洞房花烛,死期就死期,你以为我怕你啊——” 这句话落进风里,没有回响。 筝瞧着比她还孩子气的两个人,笑着摇了摇头,她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崔植筹一眼。筝道:“三郎,我们老六说的没错,你啊,是真傻……” 太史筝也走了,这下回廊空无一人了。 崔植筹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指着自己开始喃喃自语,“傻?我傻吗?还好吧……” - 太史筝回到银竹雅堂,门前的积雪已被午后的阳光融化。剩下些雪堆,零星散落。筝牵着措措跨进门,院内站着的人,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轻轻唤了声:“二郎。” 崔植筠回过头,在望见太史筝时,露出了难得的笑。 他道:“夫人回来了。” 筝望着崔植筠的笑,陷入猜疑的漩涡,无法自拔。 她现在怎么看崔植筠都觉反常。 就连崔植筠朝她走来,她都没察觉。直到,他的胸膛遮挡住眼中的光,筝才回过神,瞧他牵过了自己手中的狗绳,筝问:“你不是去上值了?怎么回来这么早?” 崔植筠在太史筝面前俯身解开措措,温柔摸了摸它的头,“下午无课,就提前回来了。夫人的快雪宴,赏的如何?” “还好。”筝微微点头,只字未提宴上的事。 崔植筠便没多问。 他收起狗绳搁在一边,又开口说:“今晚我想带夫人出去一趟,不知夫人可有空闲?” “带我出去?去哪?”筝皱了皱眉。 崔植筠闻言直起身,筝看见他眉眼仍有几分笑意。 崔植筠应了声:“去见个人。” 太史筝便惶然四起。不对劲,好不对劲。难不成崔植筠是要……跟她摊牌了?!
第66章 醋劲 酉时将入, 崔植筠却特意在出发前拿着身干净衣裳进了浴间。这可惹得坐在门廊下的太史筝,诧异抱起双臂,两条腿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筝就这么紧盯着浴间门, 陷入沉思。 吴婶打她面前路过, 回眸看了廊下人一眼,本想就此离去, 却还是因为好奇心转头折了回去,“娘子, 您这是怎的?是冷吗?用不用老奴给您烧个炭盆暖和暖和?” 筝摇摇头,抖动的双腿依旧没停。 她的局促全写在脸上。 筝不经意看了眼吴婶, 开口便问:“吴婶, 你说现在不早不晚,二郎这会儿洗澡是作甚?” 吴婶觉得纳闷, 她跟着瞧了瞧浴间的门, “那还能作甚?听说娘子和二郎君今晚上不是打算出门?既然是跟您一块,郎君可不得好好收拾收拾?岂能给您丢人?再说了, 他这样正常得很。您是不知道, 二郎君打小就爱干净, 一天洗三回的时候,老奴也见过。这今儿才洗一回, 不算什么稀罕事。” 太史筝不听, 他总觉得崔植筠有猫腻。 到底是见谁?他是打死没说,如此把筝难受得心急火燎, 抓耳挠腮。再加上今儿中午那些事,更加重了筝的猜想, 且看她将双臂一垂,忍不住抱怨道:“洗洗洗, 也不怕洗掉皮了,干脆住浴间得了!” 只是筝这一抱怨,吴婶更纳闷了。她想这郎君爱干净是好事,怎么惹着眼前这位了?不过很快,在崔植筠从浴间出来之后,一切疑惑全都豁然浮出水面。 “夫人出门,可要洗漱洗漱,换身衣裳?”崔植筠来到太史筝面前,语气如常。 但瞧他大抵是只净了净面,随意洗了洗。可他身上那隐隐散发出的桂花香,却叫起身探头,在崔植筠身边徘徊半晌的太史筝,不甚满意。 筝噘嘴望向眼前人,带着不满打趣道:“郎君,今日好香啊——我瞧咱们这见的一定是位娘子吧。那我可不换,我这样挺好!我不能抢了郎君你的风头呀!吴婶,你说是不是?” 吴婶在旁闻言笑而不语。 崔植筠却惊讶了句:“夫人怎知是位娘子?” 什么?还真给猜对了。 崔植筠,你还真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筝的笑容在他的话音中凝固,她立刻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崔植筠抬眼时不明所以,他这老实人总也看不出个眉高眼低来。他问吴婶,“她这是怎么?还有什么香气……” 崔植筠说着拎起衣领,搁在鼻子前头闻了闻,“我怎么没闻着?您闻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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