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还想过会不会是福雅格外有心机,见入不了官家的眼,便另辟蹊径的攀了第二条高枝。 她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可能。 顾甚微想着,用余光偷偷地看了韩时宴一眼。 在她往前数的十六年人生里,从未思考过任何关于情爱之事。 “谈情说爱什么的,就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你看,福雅同康裕都死了。” 顾甚微收回了视线,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本粉色的小册子上,韩时宴这会儿已经翻了一页了。 听到顾甚微的话,韩时宴身子一僵,他侧过头去,看向了顾甚微,“也有可能是灵魂相契,相伴永生。” 顾甚微心中一颤,抬手指向了那小册子,惊喜地喊道,“康裕居然写了日录手札。原来在福雅进宫之前,他们已经见过了。” 韩时宴闻言目光幽深地看了顾甚微一眼,倒底没有继续多说什么,二人一起看起那小册子来。 康裕在一次夜游中偶遇福雅,不过是惊鸿一瞥,却已经让他一见钟情。不过夜里的朱雀街人头济济,眨眼间两人已经错过。 再见已经是在宫中,康裕在官家身边禀事,见到了替沈婕妤来送汤水的宫女福雅。 福雅那日绫罗绸缎,比初遇之时愈发的美丽,她就像是一份被打扮好的礼物,随时会被送到官家的榻上。 顾甚微同韩时宴看着,手札的每一页都很简洁,可从那白字黑字当中,二人都能体会到命运的作弄。 二人原本就一见钟情,渐渐地便失控了。 就在康裕想要寻办法问官家讨要福雅的时候,她却是入了官家的眼,虽然还没有明面来说,但是康裕是谁,他是皇城使,官家一个眼神他都得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人。 他越是知晓,越是心悸。 便想着趁着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之时,先从夏知县手中拿到姜太师犯错的证据。 到时候是问官家告发,用功劳来求娶福雅,亦或者是将那证据用来同姜太师还有太子交易,都是后话。 只是他没有想到,福雅毫无征兆的就死了。 “偷尸体的人果然是康裕,他不忍心福雅被埋在乱葬岗之上,于是便将尸体偷了出来,然后替她穿上了嫁衣之后放置在了新房之中,三日之后方才烧成了灰烬,将那骨灰提前放入了他为自己准备墓穴当中。” 顾甚微说着,愈发的唏嘘。 “没有想到康裕这般深情,两情相依,福雅死后,他莫不是服毒自尽殉情?” 顾甚微听到殉情二字从韩时宴嘴中说出来,忍不住心头一颤。 她轻咳了一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了韩时宴,“殉情?脑子里便是种了桃花源,那也做不出这等傻事啊!要是康裕不给福雅报仇就直接追去黄泉路上了,啧啧……” “我要是福雅还不啪啪啪的给他几个大耳刮子,直接将他打死好了!” “殉情有什么好的?活着还能记一辈子,死了之后,那可是立即要喝孟婆汤,然后全忘记了的。这哪里是有情,分明是相看两厌啊!” 韩时宴张了张嘴! 他那最引以为傲的御史铁嘴,这会儿竟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不是,明明就很不对啊! 铁头韩御史头一回体会到了,早朝之上那些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的人的心情。 顾甚微见韩时宴瞠目结舌,快要被劝服的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康裕不是殉情的,他应该是被人毒死的。只不过他究竟是怎么被姜太师毒死的呢?” “根据这个手札上的记录来看,他安葬了福雅之后,便已经有不适了。”
第393章 我能证明我的真心 顾甚微说这话的时候,脑袋一晃一晃的。 蹲在她身侧的韩时宴,一下子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淡淡的香味,是他喜欢的那种甜味,像是刚刚做好的杏仁糖。 韩时宴脑海当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探身从箱笼当中掏出了那裂开了的玉枕,然后拿起来闻了闻。 这玉枕里头带着的淡淡的香气,同之前他在顾甚微的头发上闻到的味道简直一模一样。 他这般想着,便直接说了出来。 顾甚微一愣,抬手想要去摸自己的脑袋,可在接触到头的一瞬间,她又放了下来,先是闻了闻自己的手,然后又闻了闻那枕头。 “我手上的香气,比那枕头上的味道更浓几分。这几日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我可没有吃过杏仁糖。” “我也没有触碰过这个玉枕,而且按照你说的,在马车里你就闻到我头上有这个味道。可见是我方才从旁的地方沾过来的。” 顾甚微说着,果断地将手塞到了韩时宴的鼻尖下,“我的手上的味道重,还是头上的?” 韩时宴轻轻的嗅了嗅,果断地说道,“手!” 他说着,脸上不由得青一阵红一阵起来,幸亏顾甚微并没有追问,他是怎么闻到她头上的香气的。 他这般一想,又觉得有几分古怪起来,他从前也触碰过顾甚微的脑袋,可没有这回这般癫痴,当时他只觉得那种香气格外的好闻。 “手啊!”顾甚微重复了一遍。 这几日他一直都同韩时宴在一块儿,之前也没有听他提及这事,看来十有八九是刚刚沾上不久,且她方才无意识弄了头发,才将那香气沾染到了头上。 顾甚微突然之间脑中划过那黑白棋子,忍不住冷笑出声。 “我们去寻林毒婆,我觉得我们两个可能都中毒了,中的还是毒死了康裕的那种毒。” 顾甚微说着,站起身来,她认真地看向了韩时宴,“若是我们没有发现的话,我怕是会直接被老贼毒死,你一直同我在一块儿,就算不被毒死,也得大病一场。” “那毒是哪里来的,十有八九是在那棋子上。屋子里当时熏了香,将这味道给掩盖住了。我拿白子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还有那五谷茶,老贼给我倒了,一直劝我喝,但是我瞧着他虚情假意的,并没有入口。” “是我大意了!” 韩时宴亦是跟着站了起来,他的手紧了紧,眼神越发的冷冽,“不是你的问题,是你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如今我们手中有康裕的手札日志,上头有提到姜太师做下的恶事。” “虽然没有宋雨手中的账册,但是有这个东西,再加上我们手中掌握的其他证据,足够让开封府召姜太师上公堂!” “你去寻林毒婆,带着他去开封府!我去找王一和,让他直接开堂审案!” 顾甚微一愣,她蹙了蹙眉头,“会不会太早了一些?王一和老奸巨猾,他可敢提姜太师?” 不是她小看了那位开封府尹。 实在是姜太师乃是文官之首,不管是谁想要动他,那都是得斟酌一番的! 今日早朝,他们两个剑指姜太师同李太保,那还有二人平衡,如今这堂一开,那便是直接指名道姓的对上了! 韩时宴摇了摇头,“王一和便是不敢,我也会让他不得不开公堂,寻姜太师来问话! “而且”,韩时宴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们若是去寻那宋雨,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他有意避开不见,我们想要找一个不知道高矮胖瘦,不知道任何身份的人谈何容易?” 韩时宴说着,目光幽深地看向了眼前的顾甚微。 若这真是毒的话,那么姜太师便已经对顾甚微动了杀心,虽然她武功已经恢复了,但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谁都会有疏忽的时候…… 这个疏忽,他完全不敢想! 所以必须快刀斩乱麻。 “是以,我这般做,有两个用意。” “宋雨为何不敢出现寻御史台交账本?十有八九因为她信不过,信不过这世上有人可以告倒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姜太师!” “他为何信不过?” 顾甚微听到这里,瞬间懂了韩时宴的意思,“他上京告状,皇城司却是拦截……是个人都会认为官家根本不想要调查此事。” 顾甚微顿了顿,不客气地说道,“不过这也是事实。若不是我们狠狠逼迫了一把,官家只想和稀泥。” 她之前就真接到了这样的来自宫中的命令。 “没错!”韩时宴说道,“早朝的事情,老百姓未必知晓。可若是开封府开堂,便可以立即引爆整个汴京。” “我们要告诉宋雨,我们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那东风,便是他手中的那本账册。只差那本账册便可以定罪,便可以让宋雨完成义兄的生死之托了。“ 顾甚微听着,心中不由得激荡起来。 她冲着韩时宴竖起了大拇指,“所以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等着宋雨自己上门就好了。” 韩时宴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上上的结果,这个若是不成,我们也有第二个益处。 “直接将姜太师推到众人面前来,排除李太保的嫌疑。这样不光是你还是我,但凡有任何的闪失,那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是姜太师所为。” “他投鼠忌器,定是不敢再轻举妄动派人动手。” 顾甚微说着,举起了手,她突然浅浅一笑,“分头行动!我知道上哪里可以找到更多证据!务必让那宋雨瞧见我们真的只差他手中的那本账册了!” 韩时宴重重地点了点头。 顾甚微脚轻点地朝着门外飞去,却是听到身后的韩时宴认真地说道,“待案子了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顾甚微脚步微滞,她嘴唇动了动,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声“好”,然后轻身一跃瞬间消失了。 韩时宴仰着头看着天,许久等到砰砰跳的心恢复了平静,这才将那粉色的手札塞入了玉枕当中,然后又用那方白帕子包了起来,重新放进了这箱笼中。 “张大人,我可以向你证明,我对顾甚微的真心。” 韩时宴说着,神色平静地朝着门口的身影看了过去。 门口那人嗤笑了一声,“是么?”
第394章 震惊的开封府尹 “你又不是要求娶我,何须向我证明?” “韩御史从一出生便顺风顺水,莫不是真当你心悦人,人便要心悦你?” 张春庭靠着门框,认真地朝着韩时宴看了过去,“若是想要仗势欺人,那韩御史可以掂量掂量够不够斤两。” 韩时宴毫不气短地直视着张春庭的眼眸,“嗯,就我这斤两,不够顾甚微一个巴掌。” 明明只有顾甚微欺负他的份,张春庭从哪只眼睛看得出他敢狂妄自大的仗势欺人。 张春庭一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韩时宴,一脸的无语。 “没有想到御史嘴如刀片,脸皮却是厚若城墙,你这人当真是能屈能伸,好不要脸!” 韩时宴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多谢张大人夸韩某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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