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琼拧眉,“还能怎么办?又不能直接拿刀子捅了她。” 素喜在旁颔首,“小姐,只要姑爷厌恶她,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你有妙计?” 素喜敛唇,“奴婢没有,但一人有。” “谁?” “隔壁那位。” 沈思琼瞧不上听荷,更瞧不上洛雁。 在她眼里,两人半斤八两,一路的货色。 素喜看透了沈思琼的心思,循循善诱道:“小姐,您既是正妻,又有那般显赫的家世,姑爷的疼爱不过是锦上添花,但雁姨娘不同,她出身卑贱,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姑爷的宠爱,若连这唯一的宠爱都要劈成两半被别人抢走,您觉得雁姨娘还能坐以待毙吗?” 这一番话下来,素喜嘴皮子都要擦出火了。 幸好她在现代学会了一职场技能——花样捧杀老板,沈思琼果然受用。 “你认为她会出手?” “奴婢觉得,雁姨娘虽不是心狠手辣的主,但也不是随意任人宰割的主,只要我们给那听荷下一猛剂,姨娘那自会把她了无生息地解决干净。” 沈思琼一听这话,通透多了,捻起珠串,神色缓和道:“不愧是祖母看上的人,果真聪慧。” 虽然沈思琼这夸耀的话并暗指的意思,但传进素喜耳中仍是扎耳。 既是素喜提的建议,沈思琼便将这事交由素喜来办。 待素喜前脚刚出门,沈思琼便将素莺叫了过来,她拉着素莺的手,语重心长道:“素莺,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待,同你,同她的感情自是不一样的。她愿用她的聪明办事,求我庇佑她,我们两人是互利的,要是有一日潮涨船高,她动了旁的心思,我亦不会对她手软。” 素喜停在洛雁门外踌躇,倘若她这番猜错,洛雁不愿意冒险,她在沈思琼那里便会失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任。 可是她又不得不走这步险棋。 开了春,她就十七了,花一般的年纪。 若是沈思琼一朝有孕,定是要抬举身边的丫鬟承宠的。 明面上,她与素莺更为亲近,但这承宠,她是万万不可能推素莺下水的。 旁的高门大户她不知,单说沈家,这替主子承宠的丫鬟,都没好下场。 许是沈家人过于毒辣,生怕这得宠的丫鬟日后会压自己的一头,不是下药毒害便是废胳膊废腿丢到庄上去卖。 当初老祖宗选她嫁过来时,她不是没料想过自己的处境。只是,她要是留在沈府,早晚也是通房命,还不如跟沈思琼嫁到洛府。 至少,她在这里不用时刻提防着有人突然要扒她衣服,更不必担心有人嫉妒她的美貌想要将她推进湖里淹死。 素喜长叹一口气,抬手叩了扣门。 “进来。” 洛雁似乎已经料到素喜会来找她,她前头刚把余清婉送走,正思量着谣言从何人嘴里传出时,始作俑者便找上门了。 洛雁神色平平,让石榴搬了个八仙凳,待素喜坐下后,洛雁便开口问道:“是你吧。” 素喜也没卖弄玄关,大方应承,“是奴婢所为,请姨娘见谅。” 洛雁没想到她这般实诚,毕竟背后嚼主子舌根、散布谣言一事也算大忌。 但她并没因此生气,反倒笑魇如花,“你不怪你,倒是要谢你。你把她抬得越高,到时候她跌下时便越惨,她越惨,越能证明我有这个实在的本事。” “只是我有一点不解,你这般做,好处全让我占了,于你主子又有何好处?” “没有好处,奴婢本也不是为了她。” 素喜浅笑道:“但奴婢也不是白帮姨娘,是有要求的。还请姨娘明面上配合奴婢演一出戏,我们两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把这麻烦扫出院子。” “到时候素喜再来同姨娘做这笔交易。” “好。” 昨日,素喜来送药膳时,刚好瞥见被洛屿泽丢到椅上的衣袍,刚巧某位婆子嘴里听得洛屿泽说的阴讽的话,才有了这个想法。 没有公,只有私。她就是想借此机会送洛雁一顺水人情,好让她的绣法被外界知道,正好得一宣传渠道,生意不断。 同时,她也能借此机会抱大腿,以备有朝一日,她被沈思琼拉出去挡枪时,能有一容身场所。 第二日,她又来了一趟,取走洛雁为洛屿泽做的那件衣服,交由沈思琼,“夫人,姨娘知晓此事后,整夜未睡,为爷赶制了件衣服,您今日前去赴宴尽管带着,一定能用得上。” 沈思琼半信半疑,但还是让人把这件衣服收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洛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40章 养子哪有生子亲 晌午,世子府忙得不可开交,不仅是为了今日的晚宴,还因一意外,世子梦魇惊水了。 负责看护世子的奶娘被南陵王妃吊起来打得只剩半口气。 要不是这奶娘粗心,怎会由得世子做了噩梦跑出去,又失足跌进湖里。 虽然及时捞了上来,但世子毕竟年幼,这天又冷,冻得直打哆嗦,当场就发了热。 刚好赶上过节,南陵王妃便给府医放了假,许他回家探亲。 一时半会儿,全府上下手忙脚乱,只能去外面请大夫。 但这大过节的,多数药铺都关了店。 还不容易请到一老大夫还坐诊,偏偏行到半路马车坏了,只得步行。 府里一有经验的嬷嬷向王妃提议,“王妃,奴婢的幼子刚生下来时没少生病,为了省点钱,奴婢的婆子便试着用温水来回擦拭孩子的腋窝、腿根、脚心、前胸后背和肘窝,这样也能降温。” 原以为王妃哭得撕心裂肺,殷殷舐犊情昭然,定会亲力亲为,怎料王妃竟把这活甩手给下人,“你来。” 她赤手在一旁观望着,眸光里的泪珠逐渐干涸。 没想到这嬷嬷提的方法竟起了效果,来回几番擦拭后,世子身上真没那么烫了。 正巧大夫也赶来了,开了几味退烧的药,又喂了一剂安神药。 确认世子脱离生命危险后,王妃迅速调整情绪,无悲无波道:“本妃折腾累了,要去歇会儿,你们在世子跟前好好守着,要是再发生刚才的事,你们的下场只会更惨。“” 原跟在老王爷身边伺候的婆子嘴上应着“是”,心里却不满。 世子好歹是王妃亲生的,王妃怎么偏心一个外人? 为了那犯错的世子,可以整夜睡不好,到了自己儿子这,折腾不过一时辰就累了? 待南陵王妃出了世子的寝院,立马派人去了趟县衙,以世子落水,她分身乏力,实在没精力去掌管这宴席琐事。 还望里面的人通融一下,保三公子出来一日,待这宴席顺利办完,再回去也不迟。 洛屿泽早就料到南陵王妃会想法保人出来,但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 倘若他要是拒绝了,那便是拒了南陵王府的人情。 不过他也不可能由着景琨出来晃荡,自是派了人寸步不离地看着他。 景琨一到世子府,便不停歇地赶往王妃房中。 得知王妃正在休憩,他也不走,“你去通传一声,母亲知晓是我,定不会生气。” 府里下人也知晓这三公子是什么脾性,要是不如他的意,不到晚上就得遭殃。 南陵王妃原就睡眠浅,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睁眼坐起身,问身边守着的丫鬟,“是琨儿回来了吗?” 丫鬟点头应道:“是,三公子正在门外等着见您。” 南陵王妃立马起身,“快打水替我梳洗。” 说罢,她便坐在镜前,拿起银梳,仔细梳理头发。 待她备好仪装后,才准景琨入内。 贵妃榻上,女人着一身水色衣裙,腰间绑了条淡薄似轻雾的绢纱,淡青色丝带悬于两侧,衣摆上绣着百合花。 她本就素妆出挑,再配上双髻,叉一支白玉簪,倒显得年轻起来。 女声幽幽,细听压了些欣喜,“回来了?” “琨儿拜见母亲。” 景琨规矩地行了大礼,被王妃赐了座。 不过两人并没聊太久,南陵王妃斜了眼跟景琨一起回来的衙役,淡淡道:“快去瞧瞧你弟弟吧,他真是可怜见的,这冷天落了水,只怕今晚还要再烧一场。” 景琨听说世子落了水,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一进院门,瞧见那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仆人趴在草坪上奄奄一息,一脚直接踹了上去,碎了句:“连世子都看不好,王府养你有什么用!” 王府下人见状,无人敢上前替那婆子求情。 虽说景琨不争气,但对这个嫡出的弟弟倒是好得没话说。 府里自有下人嚼舌根,“你说三公子如此巴结小世子,莫不是想要效仿摄政王,从小世子手里套权?” “小世子如今哪有什么权,这王府的大权不都在王妃手里?” “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难不成王妃还能握一辈子权吗?这王府终究是世子当家。” 景琨从不在意这些闲话,见小世子出了满身虚汗,他更是心急如焚,不顾下人目光,半跪在地上,手捧着药碗给小世子喂药。 喂完后,又仔细地用温水浸透帕子替小世子擦汗,惹得众人心生感叹。 试问亲爹能对亲儿子做到这步吗? 不是巴结还是什么? 一阵绵雨悄无声息地落下,打湿了挂在枝头的花灯,却浇绿了芭蕉。 凉风飒飒间,万家灯火通明。 秋风皓月,就连久居庙堂的僧人都下山结善缘了。 天将黑时,院里的人就走尽了。 洛雁不宜饮酒,便不与他们同去。 院里的婆子也得了假,结伴出去闲逛。 世子府里,众人纷纷带礼而至,座无虚席。 虽说上次那秋日宴也有南陵王府的参与,但毕竟是以胡县令的名头,一介县令,还不值得许多人大出血本。 但这回不同,请客的人可是实打实的皇家人,他们怎能怠慢。 更何况这世子府从张灯结彩到设宴,每一处细节都要比那秋日宴讲究的多。 明月遍洒满庭,似是秋水粼粼波动。 赏月的楼宇几乎穿过云层,触手可及那圆月。 墨色的天空愈发深沉,但这王府里的烛火确是越燃越旺。 待人差不多齐了,晚宴便开始了。 歌舞自是必备的,但看久了,也有些乏味。 景琨酒量不成,又爱贪杯,没一会儿就上了脸。 南陵王妃安排人送他下去休息,还没过多久,又有人来传,“王妃,不好了,小世子又烧起来了。” 幼子反复起烧最是磨人,南陵王妃只得放下酒杯,同宾客说声抱歉,便匆匆赶往后院。 怎料刚走近假山旁,就被一个大手揽进山洞,当背脊抵着冰凉的石壁时,南陵王妃眯起眸子,娇笑道:“就知是你假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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