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怪声暧昧,听得洛雁头皮发麻。 她刚想用手去抵,却被那人用眸光挟制。 看似清明的眸下藏着几分戏弄,令人生惧。 下秒,低沉沙哑的男声伴着萧风徐徐而来,“三弟赶了一日路,不好好休息,跑到这院里作甚?” 洛邢林淡淡一笑,轻启薄唇,“大哥。” 洛屿泽散着乌发,身上披了件玄色的长袍,细长的丹凤眼微眯,隐晦的光落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见她身上只有里衣,双眸骤然一沉。 似刀锋般砍在下人身上。 “擅自揣摩主子用意,一人去领十鞭。” 婆子惶恐,刚想跪地求饶,却被身后的人捂嘴拖走。 阴翳的眸光重新落至洛邢林脸上,“洛氏是你长嫂,三弟擅改称呼不合规矩。” 洛邢林挑起柳眉,玩味地狭眸一笑,“对弟弟来说,长嫂有且只能有一个。” 洛雁闻声滞住呼吸,生怕鹬蚌相争,也会祸及她这撒饵的人。 警示声像一把燃着烈火的干柴,听得她耳根发烫,“洛氏,你在矫情什么?没长腿吗?” 洛雁早就想从洛邢林怀里挣扎出来,奈何他却掐紧她的细腰,不愿松手。 隔了一层单衣,洛雁被那嵌着玉石的腰带咯得生疼。 她清楚,如果她不在此刻表明自己的态度,不仅会被洛屿泽误会,还会让眼前这人得寸进尺。 她使劲全身力气,才双脚落地。 眼看洛邢林要将身上的衣袍卸给自己,她连忙福身,面无表情道:“三少爷,奴婢是大少爷的人,男女授受不亲,请您不要辱了奴婢清白。” 辱了她的清白? 她这是在点谁? 对上洛邢林那双浅瞳色的眸,洛屿泽扬唇,“三弟早些休息,可别把身子折腾坏,洛家还等着你添人壮丁呢。” 洛邢林疏离一笑,“论这添丁的事,弟弟怎敢逾越。” 末了,还不忘再反过来调侃一句:“差点忘了,大哥才新婚两月,说不定还跟长嫂蜜里调油的,也不急着添丁添口。” 此话一出,洛屿泽就算控制得再好,也遮不住眼底的愠色。 他并没继续同洛邢林争辩,用余光斜了洛雁一眼,拂袖刚走,洛雁便追了上来。 被冻成猪肝色的手死死扣住他的外袍,女声细弱游丝,“不是奴婢主动招惹的他。” 洛屿泽狠狠睨了她一眼,“你觉得,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洛雁胸口仿佛被勒住一般,霎时觉得时间难捱。 “奴婢对爷绝无二心。” 洛屿泽轻声晒笑,递来的眼神耐人寻味,“洛雁,你这话,可以说服你自己吗?” 洛雁欲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洛邢林是洛家三房的嫡出的长子,与洛屿泽相差四岁左右,正巧是科举的年纪。 他此番正是奉洛家老祖宗的命令,来给洛屿泽夫妇送一些添暖的衣服被褥和些许瓜果吃食。 考虑到二人离家太久,老祖宗特意挑了几个洛家的忠仆让洛邢林带来帮他们打下手。 次日一早,洛邢林便领着人到了院子里,洛屿泽这才发现青儿也跟过来了。 青儿红着眼眶,“爷,您真是消瘦了,想必定是那洛氏偷懒,委屈了您。” “行了,我是主子她是婢,能委屈到我什么?” 青儿虽然也在他身边待了几年,但性子还是莽撞,说话一向不过脑子。 眼见青儿要碰到自己的衣袖,洛屿泽下意识地缩了下手。 他注意到青儿眼下的窘迫,视而不见,抬眸看向洛邢林,“人和物品都已经送到了,你何时打算返程?” “大哥这么着急撵我走?” 洛屿泽神色淡定,“只是怕你耽误学业。” 洛邢林一笑起来,便露出两颗圆头虎牙,“大哥放心,科考的书我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两日不读也无妨。” “弟弟先前听说渝州城有一绝,难得过来,定是要好好赏一番美景做一篇佳作才能离开,但是弟弟这人生地不熟地,实在不知道哪儿好玩,不妨?” “我让付元陪你。” 人要留,他也不能明着把人赶走。 但洛邢林早有主意,“这付元是大哥的心腹,大哥把自己的左膀右臂借给我游山玩水,耽误了公务就不好了,不如找一闲人。” “谁闲?” “雁妹妹?” 洛邢林从一开始就在设套引他上钩。 “她不行。” 洛屿泽沉下眸,冷意四起,洛邢林这是在当面挖他的墙角。 洛邢林明知故问,“雁妹妹为何不行?我与她也算是旧相识。” 洛屿泽拧着眉,“她小产了,要养身子。” “小产?”洛邢林踉跄一步,面色微惊,“怪不得昨日我抱着她的时候,总觉得她比之前瘦上许多。” 洛邢林这话看似漫不经心,却像一根针一样直插洛屿泽心上,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早已千疮百孔。 他不由得想起从前事。 按照年龄来算,他比洛邢林大上四岁, 自他出生好一段时间,府里再没添过新生儿,他冷清的性子便是那时养成的。 虽说他不爱同人交涉,但并不代表他不喜热闹。 后来府里的孩子多了,看得祖母也心花怒放,整日让奶娘每日都把孩子抱到自家跟头瞧瞧,他也经常陪伴左右。 刚见洛雁第一眼时,她还是个襁褓婴儿,脸蛋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后来长开了点,到圆润可爱起来了。 洛邢林比洛雁还大上半岁,因为年龄差不多,两人又是一道在老祖宗跟前养大的,按理说关系亲近些也无妨,怎料那一日,他竟在府中撞见二人....... 第45章 叔嫂有染?拉出去浸猪笼 冷风瑟瑟,洛雁倒在冰凉的木板上做了一夜噩梦。 梦里,那张冷冷白白的脸带着诡笑,如竹节般修长的手指死命掐着她的下颌,眸里雀跃着兴奋的光,“四妹妹,你同兄长的龌龊事,真以为能瞒过所有人吗?” “不!不要!” “姨娘?姨娘?” 石榴惊恐地摇晃着她的胳膊,发觉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连忙卸下身上唯一一件薄小袄,盖在自家主子身上, 这下却把她冻得急得直哆嗦,这间荒废的柴房不仅脏、还破。 窗户几乎都烂往了,四面八方都透着风,石榴只能取干草去堵,但也无事于补。 没有人愿意理会她们主仆俩,就连夫人那,也是称病不愿见人。 石榴只能借了个破水壶,支了个简易的架子,烧半壶水,用帕子沾湿,替洛雁擦身子驱寒。 许是昨晚扎在针,喝的药起了作用,倒没继续下红。 院里终归有好心人看不下去,送来了一捧姜片,让石榴泡着热水给洛雁灌下去。 送姜的婆子同石榴闲聊,“前年我娘家妹小产,整整出了七日血才止住。” 石榴也想起自家亲娘,怀第三胎时下地干活,不小心跌了一跤,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满身失血。 孩子虽然流掉了,她娘却下红不止,而她那个没用的爹,因为掏不起买药钱,竟把她娘活活拖死了。 石榴突然心头一慌。 她很怕洛雁也会像她娘一样。 于是她踉踉跄跄地冲到洛屿泽的书房门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给洛雁留一条生路。 洛屿泽手持文书,阴沉着一张脸,“我何时让她死了?” 石榴却没读懂他的意思,反而更激烈地磕起头来,“老爷,看在姨娘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求您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吧。” 洛屿泽不由得嘲出声来,“一往情深,就她?” 最会践踏他的真心还差不多。 洛屿泽嘴上骂着洛雁矫情,却不由自主地让付元取出自己的外袍。 他随意一披,冷冷睨了石榴一样,“她要是装不像,你等着挨罚。” 石榴喜出望外,也顾不得扣洛屿泽的字眼,连忙把人领了过去。 怎料刚推开门,一着素白衣袍的男子突然从洛雁床前站了起来,恭敬地朝洛屿泽作揖,“大哥。” 洛邢林手里还端着热腾腾的药碗,玉勺露出了个把。 石榴吃惊地看着她用两根素簪换来的破棉被换成了绣花捏边的翡翠被,破旧的板凳上竟然放了几盘糕点。 阴黑的眸落在石榴脸上,“这就是你说的惨?” 石榴百口莫辩,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出去一炷香时间,这人怎么进来的? 洛邢林也露出几分愠色来,与洛屿泽争辩道:“大哥,你就算再厌恶她,但她终归与寻常女子不同,你怎能这般作践她?” 洛屿泽垂在衣袍内的素指握紧,这话用得着他说? 许是顾忌有外人在场,洛邢林只把话说一半,剩下的由洛屿泽自己领会。 洛屿泽拔高音量,“三弟,她如今是我的人。” 洛邢林听出了他警告他的意思,却充耳不闻,“大哥,若你护不好她,我不介意......” “三婶不会允的。” 洛屿泽用一句话封了他的口,给付元一个寥寥的眼神,付元立马上前去请洛邢林,“三少爷,这毕竟是女眷的地方,您呆在这里不合适,小的送您回去。” 洛邢林冷哼一声,路过洛屿泽身侧时,估计轻笑道:“如果她当初选择的是我,何苦受这个罪。” “没有如果,她自找的。”洛屿泽斜睨他一眼,无情打击道:“三弟若不能老实本分地呆在这渝州城,还是尽快回吧。” 洛屿泽将目光从洛邢林身上收回,尽数落在洛雁那张惨白的脸上,面无半点红色,脸颊两侧向内凹陷,骨头竟显了出来。 瘦成这样,想必身子早就不适了,竟还能憋着不去求他,他在她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复杂的情绪顷刻间化作熔岩,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疼,熔浆逆流而上,烧得他嗓子干涩,一时间,竟发不出半个字音。 秋风吹来桂花香,沈思琼捏了块桂花糕细嚼一口就放下了,香归香矣,但心中藏了事,终究没有食欲。 她扬起杏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婆子,神色淡淡道:“你敢对天发誓,自己刚才所说都是真的吗” 婆子伏在地上,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鞭痕,双眸充血道:“奴婢以全家人性命起誓,绝不敢说半句假话!” “奴婢照您的吩咐,本想悄无声息地把洛氏赶走,怎料半路遇上三少爷,他二话不说就把人抱怀里了,一口一个‘妹妹’热络得很!” 沈思琼把手放回桌上,差点失手打翻茶杯。 她满目厌恶,“荒谬!那么多人瞧着,她就敢这般放肆,当真目中没有我这主母!” 她原是念着她这小产不吉利,想给她挪个地方,眼不见心不烦,省得牵扯到自己身上,没成想半路会出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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