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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祥把托盘一把接了过来，把自己拿的，递给红叶。随后，向厨房内望，笑了：“饺子又好了啊。” 拿了几个碗，他把汤盆端出去，很快又回来了。 红叶已经把蒸饺如之前那般摆好，放到托盘上。 薛祥端起，说：“红叶，你说黄老头真的八十九了吗。看着可一点不像呢，吃得比我还多。像他这么大年纪，吃这么多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红叶笑：“能吃是福。” 薛祥点头：“是。福气挺大的。” 第三笼蒸上，红叶烧柴后，看火还行，就走出去，想听反馈。谁知，听到黄老先生问：“有酒没？” “还喝酒啊？”是薛祥的声音。 红叶走近前，问：“什么酒？” “黄酒就行，但必须是绍兴酒啊。” 红叶遂又进厨房拿了出来。 厨房备着呢，黄酒做料酒用，去腥解膻。 没有酒杯，就随手拿了几个小碗。 黄老先生见了哈哈一笑：“好极好极。”说着就拔塞，倒酒喝了起来。 一连喝了六碗，他高声道：“畅快！” 薛子琛喝了一口冷好的菊花决明汤，看向红叶。 红叶也刚好看他。两人目光相触。就在这目光相触的一瞬间，红叶见他的眼睛猛地一亮，就如同两颗明珠同时闪了下光。 红叶惊奇不已，待再细看，那双眼睛的亮度已经恢复如初了。 为什么呢？ 好想再看到。 公子的眼睛能不能再这样亮一次啊？ 红叶无奈的收回目光，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饺子，问：“这翠玉蒸饺吃着如何？” 黄老先生眯着眼，说：“好吃啊。丫头，你的厨艺跟谁学的啊？怎能做的这般好呢？老头子我啊，已经好多年没吃到这么入味的饺子了。哎，那麻辣酱，也真的是又香又辣又麻又刺激爽口，老头子现在舌头还在打颤呢。” 老人就是个开心果。 红叶听得笑了：“是吗？多谢您喜欢。” 黄老先生继续说：“所以啊，老头子我决定，教会五禽戏，也不打算走了。” 薛祥“啊”了一声。 有个人要一直和他抢吃的，怎么办？ 红叶也是一愣，随即噗嗤一笑：“这还得问公子吧。” 于是，几人都看向了薛子琛。 红叶也去看他。 心里在想：快亮！快亮！ 然而，没有。 她注定要失望了。 薛子琛喝口汤，道：“这有什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徒就为老先生养老好了。” 原本躺着的黄老先生忽然就坐直了，他看着薛子琛许久，才叹息说：“好孩子，老头子也不是那胁恩图报不知好歹的人。现下是真的喜欢红叶做的饭菜，真要这么走了，就再也吃不到喽，所以才厚着脸皮也要留下来。至于养老，倒可不必，老头子和你非亲非故，又有那么多曾孙玄孙，他们再不孝，也不会真的不管我。我在你这里，你只需管饱饭就好了。” 黄老先生说完，就又恢复如初了。他哈哈笑道：“小丫头饭菜做的美味，老头子我这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能有幸尝到，福气不浅哟。便是少活几年，也是值得的。” 红叶立即道：“呸呸呸，好死不如赖活着。”说完，自己捂脸了。咳咳，她说的是什么乱怕八糟的。 老先生听得笑声更亮了。 薛子琛则在这笑声中接话：“还是要养老的。” ----
第37章 姊舒换仆 红叶回厨房烧火, 继续蒸饺子，待饺子全部蒸完，面也醒发好了, 就揉面擀皮包包子。 这回就不一样了。等素肉馅包完，还剩了一小块面团, 红叶直接做成圆馒头。 接下来又是蒸包子的时间。 她出了厨房, 见薛祥坐在黄老先生之前的座位上吃着。 他夹一个饺子, 蘸下红油蒜泥酱，吃了；再夹个饺子, 蘸下芝麻酱，吃了；再夹个饺子, 蘸五味酱, 吃了；再夹个饺子，蘸麻辣酱, 吃了。 然后喝口菊花决明汤，继续夹饺子, 轮流蘸那四个酱，再喝口汤，又开始新的一轮饺子蘸酱。 这可把红叶看乐了。 她进厨房, 又端出几盘，摆到桌子上, 又拿了个碗，把盘子里的饺子拨到碗里，开始吃起来。 皮薄馅多，素肉也被她自制的调料入了味, 尝起来刚刚好。 薛祥吃的两腮鼓鼓的, 话语含糊的问：“你不蘸酱啊？” “蘸。”红叶也像他一样每个都蘸了下, 尝了下，确定味道恰到好处，才又单吃饺子了。 薛祥见了，又问：“怎么又不蘸了？” 红叶说：“我喜欢这样吃，怕酱遮了饺子味。” 薛祥却道：“我觉得蘸酱吃最好。” 红叶说：“你还觉得麻辣酱最好吃，可你四个酱都吃了。” 薛祥道：“我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最喜欢麻辣酱味的，可今天我尝了其他三个酱味，也都好吃，就都想尝一下。” 红叶吃了几个，进厨房添柴，又出来继续吃。待吃饱，进厨房看，果然包子已经蒸熟了。 熄火，又把包子在蒸笼里闷了一会，才揭盖端了。倒在盖帘上，红叶长舒口气。真不容易啊，忙活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做完了。 薛祥手里端着托盘，托盘放着筷碗勺盆，看到包子，两眼放光：“有包子啊。” 接着，他打了饱嗝，随后很遗憾的说：“可惜，我吃饱了。” 红叶见他双眼发亮，心想：对，就是这个。她想看的就是这样的眼睛。但感觉，又哪里不对了。 薛祥撑着圆鼓鼓的肚子，带着遗憾出去了。 把包子和吃剩下的蒸饺放起来，红叶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回屋睡觉。 早就困了。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黄昏，出屋还未进厨房，就被告知公子去了前院，被三夫人留饭。 好勒。歇一回，晚上自己吃蒸饺和包子就好。 想的挺好。 可马上，就被黄老先生问了：“晚上吃什么？” 红叶：“……您喜欢喝什么粥？” 黄老先生为难了：“想喝的太多了，想着太费劲啊，不如就简单一点，小米南瓜粥吧。” 这个可太简单了。红叶点头：“好。” . 薛子琛去了正院，与母亲说明缘由，谢氏立即同意了：“既然到了适婚年龄，确实不能耽搁了她们的终身大事。这样吧，今就给她们些嫁妆银子，让她们回家待嫁吧。” 孙云和钱姗的卖身契就在谢氏手里，两个丫鬟的命运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薛子琛没想到母亲行动力这么快，不由一愣。 谢氏道：“不过啊，你是侯府公子，还是要挑两个小丫鬟伺候的。这样吧，这次你来选两个小丫头。” 薛子琛摇头道：“孩儿准备备考，养好身体后还是需要去趟学院，真是不需要那么多人侍候。” 谢氏不赞同：“哪里需要再去学院，让你大伯请一个名师来侯府教就行了。” 薛子琛道：“若真是名师，早已名扬天下，广收英才，又怎么会愿意来侯府呢？娘亲莫要管了，孩儿自由主意。” 谢氏见他果然长大了，居然自己有了主意。以前她说什么，他都不怎么会反驳的。 她看着他已经开始窜高了的身体，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她应该欣慰，可又一想到，他从粘着她喊娘亲要抱抱的婴儿，到懂事听话的孩童，再到如今已有主意的少年，这越渐“疏离”的关系，想着还挺心酸的。 谢氏道：“还是要的，这些丫鬟，如果不想用，摆在那里不用就好，不能不要的。不然，你祖母问起来，你大伯母不好答，娘亲也逃不了好。” 话说到这里，自无坚持的必要，薛子琛道：“让五姐帮我选吧。” 谢氏说：“你五姐马上就要出阁了。” 薛子琛意味深长的说：“她有时间的。” 想到女儿的事，谢氏直叹气：“好。” 她遣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办这些事，便说要留饭。 薛子琛也好久没在她院里吃了，闻言便点了头，于是让薛祥去有德院和红叶说一声。 谢氏也命人去唤薛姊舒来，道：“难得在一处吃，今天我们一家人就吃个团圆饭吧。” 薛姊舒过一月就要出阁了，可她对这段婚姻没有一点期待。 全是被未婚夫云澜闹的。 自从定亲，她这个未婚夫就隔三差五的跑到她面前，对她说一些挑三拣四的话：说她不漂亮啦，不贤惠啦，不够端庄啦，不够温柔解意啦……凡此种种，是她有的，是她没有的，都说。 她气得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可偏偏，他练武，身上有功夫，她打不过他，还要被他挟制。 想退婚，可这婚，一方面是德邑长公主亲自做媒保的，不好退；另一方面，因着周宝昕的陷害，退了婚，她便再也无人可嫁，不是再来一次以死明志就是要常伴青灯古佛而出家。 哎。宝昕害苦她也。 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嫁了。 薛姊舒真想把那日再拖几年。 正要派人来请她，薛姊舒正百无聊赖，便应下，稍作收拾，就领了一个丫鬟去了。 到了正院，没想到薛子琛也在。 谢氏说：“你爹很快就回来了。我们今晚就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薛姊舒笑着应下：“好。” 谢氏又和她说了有德院换人和重新挑人的事。薛姊舒听了道：“要是换，便把有德院的人换个干净吧。哪个偷奸耍滑，哪个常背后嚼舌，哪个蔑视主子的，都换掉，换品性好的来，娘亲，七弟，你们觉得如何？” 薛子琛说：“正合我意，五姐帮我换吧，也正好练练手。” 虽说有德院的人都是谢氏安排的，但女儿说的话，谢氏都愿意听进去，因而她道：“好，明天你去看看。” 果然第二日，薛姊舒就过来了。红叶为她熬了清心养神的银耳燕窝羹。 她喝了，赞道：“不错啊，厨艺精进了。” 红叶道：“谢姑娘夸赞。姑娘觉得好，就多喝点。” 薛姊舒笑着“嗯”了一声。 红叶返回厨房，拿了红漆木盒出来，递给薛姊舒，说：“给姑娘备的礼，莫要嫌弃。” 红叶见公子给五姑娘添妆，这才想起自己应该也准备一份的。说起来，是姑娘把她从周府带到侯府，并和公子一起除了她的奴籍的。这便是一份恩情了。她得还。 落英接过，薛姊舒并没有打开，直接问了：“是什么呢？” 红叶道：“阿胶糕。” 薛姊舒便笑了：“谢了。我收下。今晚就尝一片。” 去年订婚后，就随着大夫人孙氏（世子夫人）学管家务了，今年孙氏评价说，五姑娘学的很好，已掌握七成，缺的是实际操练。也就是说，嫁去伯府，只要接手几个月，就能自主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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