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除了他江成璟,由不得别人欺负她。 海云舒敛着眉眼,不敢看。 安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江成璟……” “说。” 海云舒道:“如果我们是朋友,你这么劝我,我很感激,真的。如果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的建议,我暂时还不能考虑。” 程家的仇还没报,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若不把他们修理干净,如何对得起前世受苦的孩子和自己? 江成璟拂袖:“怎么做随你。” “你没生气吧。” 她也不想惹恼他。 “犯不上。”江成璟还挺豁达:“我既然来接你,就不会让你再惹上麻烦。你只管乖乖地回家,剩下的我来摆平。” 重生以来,海云舒第一次尝到了有肩膀依靠的感觉。 像是炎炎夏日的细雨,冬日里的暖阳,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的惶惶不安。 她嘴里的那句谢谢始终没能说出口。 马车外,少青跟了上来:“王爷,牢里那几个人,准备怎么处理?” 他们见了不该见的,听了不该听的,自然要付出代价。 江成璟的语气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易:“找个由头,让他们都把嘴闭上。”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江成璟下令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是。”少青心领神会。 * 海云舒回府的第二天,就听说应天府衙的暗牢起了场大火,整整烧了一个晚上。 听说还跑了几个要犯。 府尹大人下令全程追捕,调查失火原因。 不出两日就查明了真相,公之于众—— 说是几个酷吏在牢内严刑逼供,不小心打翻了火炉,点燃了堆在一旁的油桶,这才酿成大祸。 潜火队不眠不休地抢救了一天一夜,才将大火扑灭。 但连同鲍兴在内的六个衙役都死了。 在逃要犯悉数抓回。 百姓们早就受够了这些酷吏的折磨,有苦难言。 一听这天大的好消息,都高兴地奔走相告,只差放鞭炮庆祝了。 小婵也是心有余悸:“阿弥陀佛,夫人,还好摄政王把你救出来了,不然这么大的火,肯定是凶多吉少。” 海云舒不便跟她透露实情,只说道:“那我也算是捡了条命吧。” 小婵也顾不得想太多:“不管怎样,夫人平安回来就好,奴婢只要夫人好好的,其余的,奴婢才懒得管呢。” 莺歌将熬好的药端上来,笑着:“夫人别看小婵平时毛毛糙糙,这些天跑前跑后,去摄政王府和海家送信,全靠她了。” “哎呀,你跟夫人说这些做什么?显得我邀功似得。” 海云舒也是跟着打趣:“是啊,小婵稳重了,做事也上心了。你这样子再历练个一年半载,我才放心让你嫁人去做大娘子啊。” “夫人别再说了,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这辈子都要跟着夫人。” “说什么傻话,我还能把你拴在身边一辈子吗?” “要嫁也是莺歌嫁,她现在跟摄政王府的少青,混得可熟了。” 莺歌一下子脸红了:“臭小婵,你胡说什么!谁跟他混得熟了。” 小婵吐吐舌头:“实话实说喽。” 海云舒揪了揪她的耳朵:“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人是非了。” “反正我不嫁,这侯府里刀山火海的,都走了,谁留下来陪夫人?” 听小婵这么一说,海云舒心里的酸楚不禁又涌上来几分。 前世,莺歌和小婵就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女使。 小婵命薄,没享过几天好日子,刚二十出头,就意外淹死在了后院的鱼池里。 而莺歌,一直陪伴她到生命的最后一程,为了给夫人和世子讨个公道,痛骂程家人忘恩负义,丧尽天良,最终被人乱棍打死在乱葬岗。 两人都落得孤苦一生,不得善终。 也是到后来,海云舒才听说,小婵的死并不是意外。 原来是小婵撞破了程子枫将世子偷梁换柱的事儿,赶着要回屋里报信。这才被程子枫和白师师那对狗男女摁在池子里淹死。 前世的错误无法弥补。 所以,这一世,海云舒一定要给这两个苦命的丫头,谋一个安稳的人生。 海云舒道:“你们若一辈子不嫁我也是养得起的。 “咱们做女人的,找郎君要擦亮眼睛,钱财决定上限,人心决定下限,最不可为嫁而嫁,荒废一生。” “奴婢知道了。”莺歌明白主子为她们筹谋的一番苦心。 可她知道,如今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夫人,儿女情长之事,以后再说不迟。眼下世子被抢走,这笔账,没跟这帮混蛋们算呢!” 第103章 骂战 小婵重重点头:“是啊,夫人,奴婢已经去寿宁堂要了三回人了,可她们就是不肯把世子还回来! “秦嬷嬷那老货还说,夫人重伤未愈,不适合抚养世子,硬是叫人把奴婢轰出来了。” 莺歌同样愤愤不平:“夫人不在的这几日,白小娘天天往寿宁堂跑。 “她嘴甜,会巴结。如今在老太太面前混的可熟了,从早到晚让她带着世子玩,奴婢真是干着急,没法子。” 小婵:“白小娘那贱人,没完没了打世子的主意,现在夫人回来了,定叫她好看!” 海云舒旋即浮出一个冷笑:“她们这如意算盘也该打够了。” 敢跟她抢儿子?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 寿宁堂的小花园里,白小娘正抱着琮儿逗趣。 可琮儿明显不爱搭理她,宁愿叫旁边的奶母抱,也不跟她亲近。 白师师只能讨好道:“琮儿,你看,白姨娘手里有糖葫芦,你想不想吃啊?” 琮儿看也没看,就往另一边走。 白师师上去拉他:“琮儿别走啊,跟白姨娘多待会儿,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吃糖葫芦的吗?” 琮儿直躲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此情此景,白师师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程子枫啊程子枫,你出得什么馊主意,要让他们母子生生分离,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 奶母瞧世子被拽得难受,心疼劝道:“小娘,许是世子不饿呢,要不先不吃了。” 白师师本就憋屈,再一听奶母的话,气更不打一出来:“你一个使唤下人,也配插嘴主人家的事?” 奶母本就是海云舒从娘家找来的,从小把琮哥儿奶大,除了大娘子的话,谁的也不听。 奶母早就看不惯白小娘这几天的作派,本来想着大娘子不在府里,忍忍这白沧斋的妖精。 可白小娘自己不知收敛,整天拉扯琮儿不说,竟指着鼻子数落她。 奶母自然要还嘴:“小娘不用给自己脸上贴金,咱们好歹也是正正经经的良民,大娘子请来的帮手。不像某些人,自己是妾是奴婢不自知,还摆什么臭架子。自己又不是没儿子,天天舔着热脸往世子屁股上贴。拍花子呢你!” “你——” 白师师正要发话,就被奶母打断。 “贼眉鼠眼地打什么如意算盘?难不成,还指望世子喊你个小妾一声娘吗?痴心妄想的东西,别不是存了歪心思,要当吃人的妖精吧!” 白师师从来没被人当面这么数落过,在她眼里,自己是主人家,奶母就是下人,贱奴,不听话就乱棍打出去。 还能由她这么猖狂? “疯婆娘,你鬼叫什么?还想拿大娘子压人,她一个涉案待查的妇人,自身难保,还能给你撑腰?当心我告诉侯爷,立刻就把你打出去!” 正愁她不答话,只要她敢较劲,就跟她杠到底。 奶母抱起琮儿,火力全开:“告诉侯爷?呸!你倒是眼馋心热,侯爷这些天搭理你了吗? “你自己现在什么鬼样子,心里没点数?通院子的人都知道,侯爷见你跟见鬼一样,后院倒夜壶的婆子都比你香。 “怎么着,你是惦记着大娘子不在,野猴都带着帽子,要称大王了?真是人不要脸花样多,装什么大头蒜! “你巴结老太太,又陪笑脸,又说好话,哈巴狗一样的舔着。有用吗?侯爷被你舔去白沧斋了?” “你——我撕烂你的嘴!”白师师被喷的眼冒金星,完全丧失理智,撸着袖子就要跟奶母动手。 奶母一个侧身,躲到了一边。 继续骂:“贱泼皮,把脏手拿开!世子还在我怀里,你竟敢动手?当心大娘子知道扒了你这层狐狸皮!” 白师师此时气急败坏,哪还有往日的娇弱贤淑,冲上前扯着奶母的头发。 “拜高踩低的贱货,我跟你拼了——”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白师师像发了疯病一般左抓右挠,奶母一手抱着琮哥儿,一手跟她撕扯,很快落了下风。 混乱间,琮哥儿大哭起来。 引来了老夫人院里的人。 秦嬷嬷发话:“都吵什么吵,尾巴翘上天了,敢在老太太院里撒野!” 白师师的眼泪是说来就来。 “秦嬷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原本在院子里赏花,无缘无故遭这奶母子一顿臭骂,也不知我哪里得罪她了。敢在寿宁堂大放厥词,实在没把规矩放眼里。” 白小娘这扮柔弱,装可怜的把戏,骗得了爷们儿,却骗不过深宅里熬了多年的女人。 “小娘休要搬弄是非,是谁对世子拉拉扯扯,是谁言语辱骂当家主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家规,好,咱们就去主君面前分说分手,看是谁没规矩!” “天地良心,我不过想跟世子说两句话,有什么错?即便错了,我给大娘子磕头认错便是,也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 奶母回击:“跟世子说话?你是个什么身份,你也配!” “放肆——” 秦嬷嬷呵斥,俩人也安生了不少。 “就凭你们两个奴婢也敢议论主子的事?还不都给我闭嘴。” 再让她们扯皮下去,就没个头了。 如今大娘子回来,秦嬷嬷也不想得罪关雎阁的人,只不偏不向地给了个台阶。 “白小娘,哭哭啼啼做什么,没得晦气。后院里拌嘴常有的事,心思别用错地方了。老太太急着喊你过去一趟,赶紧跟我走吧。” 白师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正厅。 见了老夫人的面,肯定要把心里的委屈说一说。 什么琮哥儿对她冷淡了。 什么母子不能相认了。 什么苦日子熬不到头了。 老夫人听她这么念叨,也是无语。 这段日子,要不是她在自己面前哭求,哪有机会跟琮儿单独相处。 现在见琮儿冷冷淡淡的,就受不了了? 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就是不懂得隐忍,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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