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师瞥了一眼,不耐烦道:“他爱上哪就上哪,你喊我做什么?我成天忙得脚不离地,你就不能叫我歇歇?” 珂哥儿原本还欢欣鼓舞的,这下被白小娘的大呼小叫吓到了,攒着小手,不敢吭声。 “奴婢是想着小娘有些日子没跟珂哥儿一道出去玩了。” “所以呢?” 宝心也是个没心眼儿的,直劝道:“没什么,奴婢就是觉得珂哥儿怪可怜的,小娘都可以去寿宁堂陪世子,也多抽些时间,陪陪咱们珂哥儿吧。 “世子刚不到两岁就会喊娘了,珂哥儿到现在还不会呢。” “贱婢——” 白师师骂道:“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来叫我做事了?” “小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宝心是自从宝月搬走后,才成了白小娘的贴身女使,也还算忠心,但对白小娘之前干得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不大清楚。 自然也就不明白,为什么白小娘在寿宁堂给世子又喂饭,又洗衣,一连做了十几身衣服送去给他穿。 到了珂哥儿身上,就是一口水也不喂,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直到现在,珂哥儿都还捡着世子剩下的衣服穿。 搞得像个没娘的孩子一样。 宝心想不通,难道就因为琮哥儿是世子,才要上赶子巴结? 珂哥儿不才是小娘的亲骨肉吗? 白师师也是心烦,甩甩手帕:“杵在这儿做什么?带着珂哥儿出去啊,别在我面前晃悠。” 宝心委屈:“奴婢遵命。” 白师师摆起主人架子:“还有,别总想着带孩子疯玩。你是我屋里的女使,不是来享福的祖宗,说话办事也该有些分寸。 “有空多去关雎阁打听打听消息,不比你去逛园子、逗孩子有用?” 宝心只好答应:“奴婢知道了……” * 话说程子枫来到关雎阁,问起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海云舒的说法可是跟白师师的大相径庭。 白师师嘴里说的,是老夫人念及孙儿,原本只想抱来养段时日,可大娘子不肯,不仅抢走世子,还气得老太太差点没命。 海云舒冷笑:“这是你那心肝肉说的吧?明明是她们抢走我的孩子,现在还想倒打一耙?” “什么抢,只是抱过去看几天,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海云舒可不会留情面:“你去整个京都城问问,哪户体面人家,能从主母房里抢孩子?是觉得我好欺负? “我虽出身不高,可也不能由得你们侯府任意揉搓!” 生母尤在,是没夺子这样的道理。 程子枫自知理亏,又换了说法:“你不是叫卷进鲁家的命案里了吗?母亲也是为琮儿着想,你人被带走问话了,不把琮哥儿抱走,就你屋里那几个女使能照顾好孩子?” 海云舒一扫鬓角的碎发:“呵,好一个为别人着想。这侯府里,你为老太太着想,老太太为琮儿着想,那我呢? “程子枫,我被衙役带走的时候,有人替我想过吗? “往日我是怎么对这个家的,要钱就给钱,要门路就去通门路,结果到了我身上,你们有一个人为我出头吗?有人管我的死活吗? “没有!不但没有,还落井下石,趁我落难了来抢孩子。 “你若想闹,咱们就往开了闹,闹到大街上,闹到人尽皆知,好叫大家都评评理,看是谁不是东西。” 第108章 简直是侮辱 程子枫被说中,肯定恼火:“评什么理?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你了?” “是吗?我在牢里那么多天,侯府连个去送饭的人都没有,我看你们是巴不得我死了,好把琮儿彻底抢走。” 那天,海云舒被应天府的人带走时,程子枫正在校场练兵。 他只知道海云舒在元宵灯会走散,后被海家人找到接回去养伤,却没想到她竟卷进了鲁国公之女的命案里。 本来程子枫是想托人打听打听,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母亲送信来提醒他—— 海云舒被下了大狱,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来可以要回琮儿,二来若海云舒真犯了事,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休了她。这样就不算违背和海家签的“不可休妻”的婚约。 他再想娶哪个便娶哪个,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海云舒所有的私产据为己有。 岂不是一箭双雕? 程子枫当即被说服了。 这才对海云舒袖手旁观,不管不问。 他本来还打算回家继续装傻,谁想海云舒直接揭了他的老底,面子上自然挂不住。 狡辩道:“你被人带走,我心急如焚,无奈要去济州剿匪,这才耽误了时日。我拖了衙门的旧友,嘱咐他们一定对你多照顾些。 “不然,你能毫发无损的回家? “海云舒,你搞清楚再说,别总把抱怨的话挂嘴上,跟个怨妇似得。” 呵,好一个马后炮。 合着她从牢里出来全是他的功劳? 他若有这么大的面子,何至于程大郎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海云舒现在看程子枫这副小人嘴脸,真是连骂都懒得骂了。 她问:“我的事暂且放一边。那琮儿呢,侯爷打算怎么办?” “母亲说得也有道理,如今鲁家咬着你不放,这要有个万一,可是要耽误琮儿前程的。” 我朝律法有定,犯人犯妇之子,不许科考登榜。 若海云舒获罪,就是断了孩子的仕途。 程家人就是想用这点拿捏她。 “侯爷是想休了我,再把琮儿过继了,找个亲娘?” “胡说八道!” 这不就是前世他对她的手段么? 把她逼死了侵占财产,抢走孩子,再续个弦,过他自己的潇洒人生。 程子枫肯定不能承认:“我怎么会休你呢?只是先把孩子养在母亲那,衙门的事,咱们再等等看,万一你被他们缠上,也好给琮儿留条后路不是?” 句句都是筹谋,可句句都听着刺耳。 海云舒不会上当:“他们想诬陷我,也得拿出证据,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去牢里走了一遭都没怕,你们怕什么?” “海云舒,你只顾着自己,全然不为琮哥儿着想,是不是太自私了!” “你若真担心琮儿的仕途,就该想办法还你妻子一个清白,我说我跟鲁姑娘的死没关系,你为什么不信我?整天就知道把心思放在对付老婆孩子身上,今天琮哥儿放这屋里养,明天放那屋里养,有用吗?” 海云舒一针见血:“程子枫,有本事的男人会直接解决问题,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拖拖拉拉,总想把责任推给女人。” 程子枫被说到了痛处,脸色怒气渐起:“怎么,如今嫌我没本事了?当初不是你们海家想着攀高枝,才把你嫁过来的?现在倒跟我装起清高了。” 家世又被拎出来说,海云舒早已麻木,也没反驳:“是,我们海家门户低微,一心想着跟世家结亲,脱了贱籍,这我认。这些年受你们家白眼、戳脊梁骨,我都认。 “可程子枫,你呢?你敢承认吗?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说什么不会休我,你对着祖宗发誓,你没想休我?没惦记我的那份嫁妆?” 她能认。他不能认。 程子枫摆明是死鸭子嘴硬:“咱们在说琮儿,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做什么?” “你可别总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刚才是谁先说我们海家想攀高枝的?” 海云舒现在伶牙俐齿的,之前逆来顺受的样子早就荡然无存,他真是说不过。 “我不跟你吵,你就给句准话,琮儿你打算怎么办?” 程子枫这是从老太太那得了令,要来关雎阁探探虚实,既然如此,她就给他们个说法。 海云舒眼神平静而深邃,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想要把琮儿从我身边带走,除非我死了!” “那我再问你,你要被问罪了,琮儿怎么办?” “身正不怕影子斜,府衙要问尽管问。就算他们蓄意诬陷,也会有人帮我脱身。” “谁帮你?皇帝下旨彻查的案子,谁能帮你!” 国公府的命案,谁能有这通天的本事,让她如此自信地说这种话。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程子枫双拳紧握:“是江成璟?” “没错。” 海云舒想也没想,直接承认。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贱货!” 程子枫抬手甩了海云舒一巴掌。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当着他的面,承认受了别人的恩惠,承认另一个男人更有能力。 他好歹也是东昌侯府的主君,皇帝亲封的威远将军,这简直是侮辱他,打他的脸。 程子枫一把掐上她的脖子:“说,你跟姓江的到底怎么回事?” 海云舒被掐得险些喘不过气。 可她还算清醒:“先前你临阵投敌,躲在外面不敢回来,不也是找江成璟的门路? “怎么,你都可以承他的人情,我就不行?” 程子枫可是知道。 为了买他一条活路,江成璟趁人之危,整整跟侯府要了一百万两,真是当朝巨贪、首贪! 若不是为了活命,程子枫都恨不得去殿前参他一本。 这次呢?江成璟又要了多少? 侯府的家底日益稀薄,哪里还有闲钱喂他这么大的胃口? 海云舒已经不管家了,银钱上的事她私自做不了主,就算她跟家里要,母亲也不会给她。 江成璟没捞到钱,还肯点头帮忙,那不就只剩一种可能…… 想起往事种种,程子枫忽然觉得头顶发绿,双眼撑红。 “海云舒,你当我傻吗? “江成璟是什么人,两面三刀,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 “你不给他点好处,他能帮你? “说,你是不是跟他睡了!” 第109章 灭顶之灾 海云舒被他扯得如一片飘在风里的落叶,声音沙哑:“事到如今,你还会在乎我做什么吗?” 她刻意避开问题,顾左右而言他,这让程子枫更抓狂。 越得不到回答,就越有问题。 窗外忽起大风,卷着落叶残花满地飞舞,妖异无比。 他狂怒:“海云舒,你一个商籍贱女!能嫁给老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还敢红杏出墙?!” 她笑得凄凉:“是啊,我是贱籍。既然如此,攀附谁不是攀? “摄政王权势滔天,我跟他,不比跟你这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窝囊废强?!” “贱货——” 程子枫又是一巴掌,死死掐住她,此刻失去了理智。 她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挑衅他。 他决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委身于别的男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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