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湿透的衣衫,斑驳血迹的唇瓣与身上的勒痕,更是让萧言舟心痛无比。 他忽然俯身抱紧了她,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怀中。 他不住于她耳畔喃喃: “阿蘅……孤的阿蘅……” 直到被他抱住,谢蘅芜才恍恍觉出,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是萧言舟来了。 她眼睫颤抖着,目中有泪摇摇欲坠。 她才发现,原来他在身边时,自己是那般安心。 其实谢蘅芜心里最清楚,萧言舟并不算什么好人。她亲眼见过他杀人的模样,他提着秦王的后领,面无表情地将人往地上砸,鲜血四溅,他眼里却没有分毫波澜,甚至还带着些病态的兴奋。 他暴戾无情,可在对自己最生气的时候,都不曾伤她。 她心中酸麻,想回抱他,可双手被绑了许久,现在酸痛地根本抬不起来,只能轻声:“玉成……” 萧言舟被她委委屈屈一唤,心里又是一紧。他摩挲着她的发,一直到后背,一面徐徐注入内力将她湿透的衣裳烘干。 “孤说过,就是死,你也不能离开孤。” 渗入的暖意让谢蘅芜忍不住抖了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若是孤没有来,你打算怎么办?” 谢蘅芜咬唇,半晌道:“我也不知……好一些便咬舌,若不能,便只能生受着了。” “陛下来得巧,我还没受什么伤,不必为我担心。” 她又絮絮说了些方才那男子逼问的话,萧言舟听了,似哭似笑般道: “你怎就这样嘴倔。” 他心里酸涩,说不清道不明,想她怎就这般果决,对自己都心狠,什么痛都愿忍。 萧言舟又是爱怜又是疼惜,心道真让她说中了,他爱她。 偏偏,就爱上了这狡猾又满腹心机的女郎。 真是孽缘! 谢蘅芜想说她本来就说的是实话,视线一飘,落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 那伤其实并不严重,但因血迹晕染,加上萧言舟穿的又是浅色衣衫,便分外刺眼。 “陛下怎么受伤了……” 萧言舟此时无心顾及自己,安抚道:“一些擦伤而已,无妨。” 谢蘅芜微眯着眼,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她张嘴刚想说什么,那先前被喂下的药又发作起来。 加上紧绷了许久的弦,在见到萧言舟时彻底放松下来,谢蘅芜忽然觉得很累,只想睡一会儿……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皮却越来越沉重,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萧言舟没有吝啬内力,衣裳几乎就要烘干了,他听怀中人许久不吭气,低眸一瞧,却见她已然倚在怀里晕了过去。 他慌了一瞬,俯身将人打横抱起,迈步往外走。 霍珩等人终于追上了将他们远远抛下的主子。 见萧言舟抱着人出来,他们很有默契地让出一条道来。 霍珩小心觑着萧言舟神色,想以此判断那怀里的人究竟是死是活,目光在萧言舟与怀里的谢蘅芜之间来回瞧。 然而谢蘅芜被萧言舟裹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霍珩没看出个所以然,反而被萧言舟阴恻恻横了一眼。 他缩了缩头,不看了。 “回宫。” 二字吐出,众人皆精神一振。 回宫,便是要去做今晚最后的清算了。 「嗯嗯接下来就是一段时间的甜蜜蜜咯~」
第六十七章 剁碎了喂狗 但萧言舟并不急着去见崔太后。 他带着谢蘅芜回宫时,上元宫宴也差不多散了。 贵女与公子和他们各自的父母,在宫外登上回府的马车。 崔露秾与崔鹤一前一后走出宫城,崔鹤长年在沙场,本就要敏锐一些。他耳尖微微动了动,目色一厉,往上方看去。 崔鹤突然停下的脚步将崔露秾吓了一跳,险些撞到崔鹤的后背。她低声道:“阿兄怎么突然停了。” 然而崔鹤没有理会她,目光依旧凝在某处。 崔露秾终于发觉异常,顺其目光看去,却只见到宫墙上一片暗色天空。 寒风萧索,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小声道:“阿兄在看什么?” 崔鹤这才收回目光,复又迈步向前,淡声:“没什么。” 刚才有人过去了。 还不止一位。 崔鹤想到今夜宴会中途离开的皇帝,被太后传去的父亲,以及几乎一夜都不曾见过的羽林卫熟面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他虽不喜权力斗争,可这方面的敏锐却并不少。 崔鹤不打算声张,将这点秘密埋在心里。 他摆脱不了崔氏的身份,唯一能做的,是让这个家族,倒得……体面一些。 崔露秾不明所以蹙眉,又往天际看了几眼,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她便不再做无用功,说起别的事来。 “阿兄,你好不容易能回京。父亲说了,要为你尽快择妻婚配。” 崔鹤想也不想便回绝:“我无心娶妻。” “这话还是阿兄自己与父亲说吧。”崔露秾在他后头笑了笑,她只负责带话,至于旁的可就不干她的事了。 崔鹤闭了闭眼,有些头疼。 -- 萧言舟先将谢蘅芜安顿在了紫宸宫内,唤来了熟悉的宫人以及周启,才去了寿安宫见崔太后。 两人说了什么不必多讲,萧言舟出来时,面色并未有何变化,而是埋头一径往紫宸宫跑。 还是霍珩追上去,问询该如何处置秦王。 是的,秦王。 秦王自上次重伤后,至今未曾痊愈,整日趴在床上,与死人也无异。 崔太后将今夜刺杀的锅尽数扣到了秦王头上。 对外说起来,倒也合理。 “剁碎了喂狗。” 萧言舟语调平直,夹杂的冷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霍珩默默点了点头,又问:“那几个刺客……?” “留着,交给鸦影。”萧言舟凤眸轻眯,唇边勾起一个细微的笑弧,“看看他还能与那女人说些什么。” “还有今夜有异动的宫人,尤其是……拾翠宫的,全部处死。” “是!”霍珩应下,转身消失在了阴影中。 那间地下室里,出现了周启曾提到过的刑狱司的药。 这种药品,若不是刑狱司的人流出来,是不可能到外头的。 只能是鸦影。 萧言舟还未登基时,鸦影便在刑狱司了。他不忠于自己,萧言舟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崔太后就是不在宫里,只怕明处暗处,也有许多她的人,一时除不尽,只能徐徐图之。 但这一回能把秦王这碍眼的东西清除,也算不错。 -- 谢蘅芜又回到了那一片混沌中。 仍是那片忽明忽暗的火光,与时远时近的哭喊声。 谢蘅芜茫然无措立在其间,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个梦,可眼下今日却一连做了两回。 她直觉这个梦不一般。 谢蘅芜愣了一会儿,试探性往前迈了一步。 踏出这一步时,天地变色,浓墨淡褪,眼前景色陡转。 她慌张转身,却只见到漫天黄沙。 狂风裹着砂砾吹来,谢蘅芜几乎睁不开眼,被吹得弯下腰连连往后退了许多步。 忽然有粗犷男声模模糊糊从身后传来,谢蘅芜并不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可直觉那声音的主人是她可以信任之人。 几乎是本能的,她循声走去。 然而她刚走了几步,地面上的砂砾忽然陷下,将她整个人吞没进去。 再睁眼,又回到了那片混沌与火光中。 如此反复,令人神智近乎崩溃。 …… 周启又双一次被大晚上从被窝里拎到了宫里。 他依稀记得自己分明是有半月休沐的啊? 随后他见到了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谢蘅芜。 周启一把年纪,见此情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怎么才两日过去,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搭着谢蘅芜的手腕,面色凝重,一旁是满脸焦急的梨落衡书以及被勒令帮忙照顾的赵全。 萧言舟踏入内殿时,见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她怎么样?” 周启收回手,幽幽叹了口气: “若单单是药物缘故倒不难解,然而娘娘受惊又受寒,现在起了高烧昏迷,臣只能尽力而为。” 他看向萧言舟时,险些又是两眼一黑。 怎么这位也伤了啊! 梨落一听,眼泪便下来了,自她见到谢蘅芜时,心便没有放下过: “周院使,您一定要救救娘娘!” 她说着噗通跪下,将周启吓了一跳,连忙去扶。 萧言舟眉眼微沉,眯眸:“尽力而为?” 周启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喃喃道:“陛下,臣一定……一定治好娘娘!臣先为娘娘施针,再开药方。” 萧言舟黑沉面色这才淡下些,他不轻不重冷哼一声,便站在一旁定定看着周启动作。 仿佛担心周启会谋害了谢蘅芜一般。 与萧言舟一同看的,还有梨落等人。 数道视线紧盯着他,若是目光有实质,只怕周启现在已经被看得浑身都是窟窿。 他心里万般无奈,努力忽视那些目光,捻起银针扎在穴位上。 周启紧皱着眉,神色认真,后头的人也如他一般紧盯着他动作。 他手忽然一顿,探向了谢蘅芜的脉搏。所有人都不自觉伸长了脖子看去,也只有萧言舟稍微克制,将下颌抬起了些。 周启神色微微怪异起来,他沉默地施完余下的针,欲言又止地看向萧言舟。 后者垂目,淡淡道:“你们都出去。” 内殿只余下三人。 “说吧,怎么回事?” 周启的嘴张了又合,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眼瞧着萧言舟的眼神愈发不耐烦,他才犹犹豫豫道: “陛下,微臣方才发现一件怪事。” “娘娘体内……似乎有母虫残留。” 萧言舟目光微凝:“母虫?” “正是……若微臣没有看错,便是与陛下同出……” 周启忐忑不已,若宸妃中了北姜的毒,那宸妃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又是谁对她下的手,步了这一番大棋? “可她是南梁人,怎么会有与孤一样的东西?” “微臣也奇怪,毕竟这蛊虫,是那时……才有的,后来巫蛊被先帝严令销毁。按理说娘娘作为南梁人,是不会接触到的。” “除非……” 她不是。 周启没敢说出口,他不知道萧言舟已经命人彻查过谢蘅芜,其实对这一结果,反而没有太多意外。 不是南梁人…… 对于可能下手之人,萧言舟已然不意外了。 与之相比,他更想验证内心的猜测。 “那母虫,有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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