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总不能说,她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好奇吧…… 顾灼弱弱地给自己找着理由:方才醒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对她的冲击过大,她还没来得及端详就松了手,有点好奇也不为过嘛。 只是,想起方才,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又高了几分。 马车从宫门前起步后,一直行得平稳。 车轮辘辘,马蹄哒哒,是极好的催人入睡的声响。 傅司简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她不多时便趴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梦见闹街上有人叫卖冰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裹着莹亮的糖衣,看着便让人胃口大开,垂涎欲滴。 她伸手想取一串下来,却挑错了位置下手,没找到串着山楂的木签,反倒是抓在山楂上,沾了一手黏糊的糖衣。 而且,她发现这山楂竟是软的。正猜想着,难道是因为天气转暖的缘故—— 便察觉到这串糖葫芦像是起了变化。 糖衣重新凝固,给变大了不少的山楂包上坚硬的外壳。糖葫芦饱满地撑开她的手心,她无法合拢,也无暇去想为什么带着热度的糖衣不会融化,只觉得咬上去应该不会冰到牙。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过看起来这么诱人的糖葫芦了。 军中事务繁忙,她哪有功夫专门回幽州城里买串糖葫芦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如今既是碰上了,自然要大饱口福。 她使了些力气,想把糖葫芦从草垛上拔下来。 可是,好像有人在跟她作对,要跟她抢哎! 她抓得更紧。 自小,还没有人能从她手里抢走她想要的东西呢。 想要她的东西,可以跟她好好说嘛,招呼都不打就明抢,算什么英雄? “夭夭?夭夭?” 怎么是傅司简的声音? 听起来有些急促和克制,他是来帮她的吗? 嗯,他肯定是向着她的,肯定会把跟她抢糖葫芦的人狠狠揍一顿! “夭夭,松手。” 这回的声音听上去沉了几分,顾灼都能想象到傅司简说这话时皱起的眉头。 她一下子委屈起来。 别人跟她抢东西,傅司简为什么让她松手啊,还凶她! 气得她瞬间睁开眼,准备怒目而视质问他—— 睡眼惺忪之际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只感觉到傅司简在试图掰开她的手指。 梦中没有消散的怒气燃得更加旺盛,本能地便对抗起傅司简的动作,将手中的东西抓得更紧。 然后,她听见一声闷哼从男人喉间低低逸出。 她也渐渐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看清了自己方才闯下了什么“弥天大祸”。 “顾夭夭!” 危险又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惊得顾灼倏地回神,火烧火燎地松了手。 紧接着便腾得一下坐起来,起身就往银灰色的车帘处跑,还不忘留下一句实际上很有诚意但因为语速过快、气息过虚而显得十分敷衍又含混的“对不起”。 不过,她还是没能如愿逃离车厢这方逼仄狭窄的空间。 傅司简精准无误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来,坐在他怀里。 “跑什么?敢做不敢当?” 顾灼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伸出一只手抵住男人越来越近的胸膛,却始终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她小小声地解释自己的梦,解释自己刚醒来时的糊涂和逆反,甚至还控诉了他在她的梦里并没有向着她。 随后便听见傅司简低低呵了一声,像是被她的蛮横不讲理气笑:“夭夭这是怪我阻拦了你,是吗?”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便佯装没听到继续低着头。 只是下一瞬便被指节抵着,不得不抬起下巴,视线直直撞进那双蕴着沉沉暗色的惑人眼眸中。 男人不甚明显地动了下腿,凑得更近:“要不,我让你继续玩……糖葫芦,玩儿到尽兴为止?” 这个“玩”字实在太过羞耻,顾灼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话都说不顺当:“不、不必。” 她动都不敢动,讪讪道:“傅司简,那个,要不我先出去,不、不打扰你。” “夭夭,回回撩完就跑,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烫人的气息在浅浅触碰着的唇间流转,痒得她说话都失了气势:“那、那你想怎么样嘛?” “我总得收点儿好处。”话音甫一落下,男人的唇就凶狠地覆上来,将她临时想出来的狡辩之词堵了个严实。 强势地攻城略地,像是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临了还真的咬了她一口。 “嘶——你咬我干嘛?”顾灼气喘吁吁地控诉,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软得像是撒娇,毫无威慑力。 看在傅司简眼里,便是小姑娘眨着湿漉漉的桃花眼瞪他,还无知无觉地伸出粉润的舌尖舔了舔被他咬过的地方。 他眼神更暗,欲.念更甚,却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恶狠狠地威胁着她:“夭夭,你敢跑,我们现在就洞房。” 顾灼的脾气一下子被心虚戳破,缩了缩脖子,识相地没顶嘴。 傅司简平日里虽是一副矜贵体面的翩翩君子模样,可现在这种时候,她也说不准他是在吓唬她还是真就这么打算的。 听马车外的喧闹,该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的闹街,还有个在外面驾车的侍卫。 傅司简不要脸,她要啊! “我不跑,你、你别冲动。”顾灼只能继续与被她祸害的傅司简共处一室。 可是,他这么抱着她,完全没有一点儿要恢复体面的迹象嘛。 她抽出被傅司简攥紧的手,指了指对面车门边上的角落,格外诚恳地建议道:“傅司简,我去那儿坐着,你自己冷静一下。” 下一瞬,她的唇瓣就又被傅司简咬了一口:“还想跑?跳车下去摔着怎么办?” 顾灼欲哭无泪,动之以情:“我真不跑,但是、但是我这样坐着不舒服嘛。” 又晓之以理:“而且,你这么抱着我,到了家门口都不一定能下车。” …… 傅司简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了她。 视线却始终凝在她身上,不肯移开分毫。 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随时准备抓捕试图逃跑的猎物。 -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悠悠停下时,顾灼看了一眼傅司简,然后就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扔给了他:“那个,我先回府了啊,你再、再等等。” 可傅司简哪会允许没良心的小姑娘独自回府逍遥,徒留他一人煎熬? 于是,顾灼的手刚抓上车帘,就听见男人颇为无赖地威胁她:“夭夭若是想先回府,我便只好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下车了。那时,府上所有人都会知道,夭夭在车上非.礼我,还始乱终弃,只点火不灭火……” “你闭嘴。”顾灼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抓着车帘的手。 行!傅司简,你够狠! 跟她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吧。 可她居然无计可施。 顾灼只好认命地重新窝回车厢里离傅司简最远的那个角落,咬牙切齿:“我、等、你。” …… 只是,这也等太久了吧。 她好无聊。 车壁上的纹路都要被她磨包浆了。 - 傅司简和顾灼终于踏进将军府的大门,已经快要申时了。 在主院门口翘首以盼的惊雨看见两位主子回来,连忙回身抱起放在院中石桌上的药罐,还不忘招呼着斜躺在树枝上的惊云:“快下来!” 两人一齐上前行礼:“王爷、王妃。” 见顾灼的视线移到药罐上,惊雨适时开口道:“王妃,这是章太医送来的药,让您涂在觉得疼的地方,半个时辰后洗掉。您现在要不要试试?” 顾灼眼睛一亮:“好啊,那送到我房中吧。” “是。” -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给所及之处染上金色的暖意。 顾灼看着坐在桌边不动如山的傅司简,有些头疼:“我要上药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该出去了。” 可傅司简却像是听不懂似的,悠哉游哉地抿了口茶:“所以呢?” 这语气,一听就是故意的。 气得顾灼想打他。 不过,没等她想好朝哪儿下手,就听见傅司简道:“上药啊,那确实不太方便。” 话里还带着一点儿恍然大悟的意思。 顾灼点点头表示肯定:算你识相。 她耐心地等着傅司简自觉地起身离开。 却看见他那双多情而深沉的眼眸中渐渐漾出惑人而昳丽的浅笑。 顾灼心里一颤,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她听见傅司简淡淡开口,却不是对她:“惊雨,你出去吧。” 顾灼:! 跟她玩文字游戏是吧! 她怎么会以为傅司简温润如玉外表下的恶劣性子会那么容易地收起来呢! 她想叫住惊雨,却发现身边人影一闪,圆脸杏眼、看起来十分可爱无害的小丫头已经退到了门外。 顾灼抬手按了按额角,隐约记起昨夜—— 她快睡着时,傅司简好像是跟她说过,惊云、惊雨的身手颇好,尤其是轻功,还对京城世家和官员的情况了如指掌。 说实话,她有点儿想把这两个小丫头挖到军中。 轻微的“咔哒”声打断了顾灼的胡思乱想—— 是两扇门严丝合缝地抵在一起,隔断了照进来的光线,让房中瞬间就暗了几分。 也是傅司简将茶盏搁在桌上,倾身向她靠近,慢条斯理道:“夭夭,我给你上药。”
第60章 伤疤 浅淡的橘光落在他脸上, 将剑眉星目衬得极为俊朗温柔。 长睫低垂,将墨眸中的情绪遮挡了些许,却引得人不自觉地想上前一探究竟。 顾灼按捺着自己的蠢蠢欲动, 艰难地将自己的眼神移向别处。 男人下颌的利落棱角在暗影下显得更为锋芒毕露, 却也无端生出些蛊惑的意味,像是给心思摇曳之人准备的考验。 顾灼终究还是没能招架住这番考验—— 她被引诱着抬起手, 细细描摹可堪入画的眉峰眼尾,又顺从心意, 柔柔抚过宛如刀刻的精致轮廓。 指尖搭上高挺的鼻梁之时, 不期然被男人握住手腕:“先上药,待会儿给你摸个够。” 她这才回过神, 暗暗吐槽傅司简对她使美人计。 可她能怎么办嘛? 对着这张俊美无俦、让她一见倾心的脸,她只能心甘情愿地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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