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烛火一灭,娘子自然就会了。” “可人家说的,是帷幌里。” 顿时,耳边传来一阵笑。 陆清旭摇头无奈,自己这娘子,真是死板到无药可救了。 “去屋里候着吧。” 陆清旭放开她,沉声丢下一句,转身踏入浴桶,整个人躺了进去,双臂慵懒肆意地搭在桶边,仰着脑袋,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脸除了冰冷,看不透任何情绪。 叶秋漓如释重负。 连忙穿好衣衫,整理好全部,确定无虞才端端正正表现得不慌不忙地出了水房。 叶秋漓前脚刚离开,翟纤云在暗中冷冷鄙夷了一眼。 呵,这么死板的女人,男人怎会喜欢? 她挺了挺胸膛,旋即露出近乎完美的笑意,眼神,那特意练习过的唇角与眉梢,在夜色之下,那一颦一笑,着实是会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的程度。 …… 叶秋漓回到屋内,陆清旭说让她在屋里候着。 也不知道这个候着,到底是不是那意思? 她换上烟雨青绸缎寝衣,盖好衾被,发髻珠钗已卸,三千青丝散落胸前,那张脸更显纯白无暇。 靠坐在拔步床上,她轻磕眸子。 一会陆清旭要过来,也不知他沐浴快不快? “少夫人,我瞧见那翟纤云去水房了!”春桃急急忙忙进来,不过还是记得压低声音,“穿得花枝招展的,夫人可要去看看?” 叶秋漓听了这话,淡然轻笑。 把枕头放好,拢了拢衾褥,躺下身子:“没事,既然公子有人伺候,我便早些睡好了,明日,还要请安呢。” 春桃有些失落,但还是细心替主子放好幔帐,才退了出去。 莫约过了两刻钟,叶秋漓刚进入梦乡,肩膀忽而被人猛推了一下。 而且,是很猛地推。 她瞬间惊醒,入目便是男人黑压压的脸。 “不是让你候着?” 他语气极冷,眼神更不必说。 叶秋漓撑起身子,有些迷茫和疑惑:“夫君还要吗?” 陆清旭脸色已然冷得不像话。 这春桃倒是耳报神,叶秋漓居然知道那小勾栏进了他的水房。 望着被她一人便占据全部的床榻,陆清旭冷冷一吼:“睡进去。” “噢。”叶秋漓连忙挪动身子。 男人冷着脸躺下,盖衾褥的时候还狠狠扯了扯,也不知在发什么脾气。 见他躺下便闭上了眼睛,叶秋漓只得小心翼翼躺在男人身边。 可忽然被弄醒,她睡意全无。 况且。 这是陆清旭第一次与她同宿。 她一个人睡惯了,多一个人,反而不太适应。 回想他刚刚说的话,叶秋漓侧过身子看向他,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终是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夫君若还想要,也是可以的……” 陆清旭缓缓睁开眸子,冷了她一眼,懒懒散散地噎了句:“你夫君我,累得慌,要不动了。” 叶秋漓连忙收回了手。 垂下眸子转过身,她安静地闭上了眼。 …… 翌日。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想必长街细作一事颇为重要,春桃说,连早膳都未用就走了。 叶秋漓独自去给婆母请安。 原先一直都会在同路的抄手游廊遇见妹妹,谁知今日,却未见叶寒霜身影。 她稍稍等了一会,可还是未见,只好自己先去了。 谁知去了之后,在屋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没有见到婆母,只得了刘妈妈的传话:“大夫人昨夜心口不适,头昏脑胀,传了府医来看,说劳累过度,须得吃药静养。” “这是府中对牌,大夫人的意思是,在大夫人痊愈之前,少夫人作为长媳,这侯府中聩之事,请大少夫人代为掌管。” “早膳过后,老奴会带上得力手下,给少夫人打打下手。” 叶秋漓没想到,请个安而已,竟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事。 她虽学过管家之事,但从未实践过,更何况还是偌大的侯府。 而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这事……颇为蹊跷。 可命令已下,她是不接也得接。 “母亲信任秋漓,儿媳自是心中欣喜,不过这侯府中聩,虽是琐碎,可桩桩件件都不能疏忽,儿媳一人主理,恐出差错,可否让寒霜弟妹同我一起,毕竟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刘妈妈礼貌笑着。 “大夫人原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早先青雅居传了话,二少夫人昨夜偶感风寒,高烧不退,如今已然在隔离养病,这不,请安都没能来。” 四妹妹生病了? 叶秋漓微微蹙眉。 “所以啊,这一大家子的大小事,暂时只能指望大少夫人了。” 第20章 生病 叶秋漓最终只能颔首福礼,谦谦然道:“烦请妈妈转告母亲,母亲安心养病,儿媳盼望母亲早日康复,暂理中聩之事,秋漓一定尽心尽力,日后,还望刘妈妈多多指点。” 刘妈妈笑:“少夫人这是哪里的话,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会转告大夫人的。” “多谢妈妈。” 走出春禧院,叶秋漓脸上笑容逐渐没了踪影,中聩之事,在这后宅内院,可是主母姨娘最爱争夺的权力,谁主家,谁最大。 如今婆母竟如此草率地给了她。 这事,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但世间万事万物,有利便有弊,而有弊,亦会有利…… 不管后面的烫手山芋到底是什么,如今握着府中对牌,对她来说,是摸清侯府情况的最好机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只要摸清侯府底细,自己和妹妹在诸事上,便可以避免摸石头过河的窘迫境地。 这于她,于妹妹,都是好事。 如此,她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好好接住这次机会。 这边刚出了春禧院的门,春禧院便传来匡芷荷匡姨娘的怒骂声。 “宋白晴,有你这样做嫡母的吗?” “眼看我家亦璇及笄之礼已过半年多,我次次请你,让你替我家亦璇议亲,你多番推辞,如今还称病不见!” 制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 宋白晴这是想拖死她的女儿! 她自己不成器,生了个儿子便生不了了。 她嫉妒自己儿女双全,一子二女,其他事情给她使绊子就算了,这姑娘家议亲之事,她竟然还如此! 侯爷如今操心政务,要么去上朝了,散朝又与同僚书房处理政事,不是琢磨校场练兵,就是思考南疆行军战备的最优方案,指望着弄出成绩,呈于陛下,将功赎罪。 一天天忙得焦头烂额。 根本没功夫见她。 更不说这议亲之事,原就是后宅主母该管的事,侯爷根本不在乎。 她一妾室,不能随意出门,更不可能有拜帖登门,面见上京官眷的机会,眼见她家陆亦璇这议亲之事,迟迟没有进展,她能不急吗? 可现在,这宋白晴,居然装病不见,连带着议亲之事也一股脑推掉。 真是可恶至极! 这个老贱货! 匡姨娘气得火冒三丈。 直接站在春禧院内破口大骂! “老娘我知道,你根本没病,你那是装病!我告诉你,璇璇的婚事还是被耽搁了,我要你好看!” “你可别忘了,你是嫡母!” “你这嫡母,表面贤良淑德,实则自私至极,老斑鸠一个!” “匡姨娘,大夫人真是生病了,如今连管家权,都全全交给了大少夫人,你就别为难我们夫人了,议亲之事,谁管家,你问谁便是。” 刘妈妈终是听不进去,走到匡姨娘身边劝说道。 匡芷荷皱紧眉头:“谁?” 这管家之权,全全交给谁了? “侯府长媳,咱们的大少夫人。”刘妈妈露出标准笑意,微微福身,“姨娘自去找大少夫人就是了。” 说完,刘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开,当着匡芷荷的面,砰地关上春禧院正堂的门,还故意提高音量:“如烟如雨,大夫人身体不适,须得静养,在大夫人康复之前,春禧院,闭门!谢客!” 匡芷荷气得浑身发抖。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着! 好你个宋白晴,老贱人! 我们碧云阁不好过,你们春禧院和兰亭院的,也别想好过!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侯府十几年是白待的? 兰亭院做的有些龌龊事,宋白晴这个做母亲的,恐怕还没她这个姨娘知道得多吧! 陆清旸是宋白晴独子,亦是嫡子,自出生便金尊玉贵地养着,只要他想要的,宋白晴无有不依。 过度溺爱养出来的孩子。 自是以为这人世间他就是天,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便一定要得到。 小时候如此,长大后更甚。 很多事情宋白晴都暗中包庇,甚至出策替善后。 我的亦璇要是婚事被耽误了,你家陆清旸也别想好过! 春桃听着那咒骂声,面来担忧。 叶秋漓却全然不管这咒骂的声音,脚步加快,朝着昭阳院走去:“春桃,你待会去小厨房,用食盒装上几碟点心,随我去青雅居。” “是,少夫人。” 寒霜的身体素质她是知道的,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了也能活蹦乱跳,高烧不起四个字,不停地刺激着她心口,她怎能不着急。 春桃备好点心,两人步履匆匆地朝着青雅居赶去。 “大少夫人。” “烦姑娘帮我通报一声,听闻二少夫人卧病,我来看看她。” “大少夫人稍等。” 青雅居候门的小丫鬟去了又回,叶秋漓还担心不让见,没想到对方长手一伸,“少夫人请。” 霞红和云紫在屋外候着,见叶秋漓来了,霞红福身颔首,云紫却只是稍稍的低了低头,眼睛不耐烦地瞟向别处。 叶秋漓将一切尽收眼底,没说什么,径直去了叶秋漓的卧房,屋内弥漫着草药的味道,她习读钻研医书已有三四年,相关理论知识虽多,可这一闻便知用了何药的本领,实乃没完全练成。 现下,连屋内味道是何药草,尚且闻不出来。 这等技艺不精的感觉,让此刻的她,莫名烦躁。 “四妹妹。”叶秋漓望着卧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贴着冷巾的叶寒霜,担忧不已。 “阿姐来了。”叶寒霜声音沙哑,身子看上去很是虚弱,望见叶秋漓来了,强撑起一抹笑意,“这么早,阿姐早膳都没用吧。” 叶秋漓心疼地握住她手心:“自己都病成这般了,还管我吃没吃早膳。” “我没事,只不过昨夜受凉了。” “怎的平白无故就受凉了,这都马上孟夏时节了,夜里的风也不算凉。”叶秋漓蹙紧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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