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小人忽然好同情你。” 话音刚落,却隐约听见远处马蹄踏地的声音,划破了此时的宁静。 陆洲皱了皱眉,“今日去竞宝会的人还真是不少,你确定要继续等?” “驾!”忽然一道高扬的女声闯了进来,声音坚定而清亮。 谢承渊猛然睁眼,眼尾染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来了。” 陆洲有些好奇地掀开帘子。 究竟是何方美人,竟惹的万年冷面动了春心? 树荫下,一匹红棕色的骏马从容不迫地朝他们走来,马匹体态优美,步伐有力稳健,一看便是千里挑一的良驹。 少女喝停后,利落翻身下来,走动间软毛织锦的月白薄氅随风飘动,吹起裙角的一簇绿竹。 来人虽头顶帷帽,却挡不住端庄的仪容,只隐约瞧见玉纹桃竹面纱下杏眸潋滟,皓齿朱唇,碎光从叶片缝隙中漫射而下,如同拢在其中交织变幻,朦胧间照出柔美动人的轮廓。 当真是耀目十足。 谢乘渊亲自掀开车帘,沈钰刚上来坐定,便发现对面人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 曾听说过谢家世子有一至交好友,乃太尉之孙,貌若潘安,俊美异常,想来就是这人了。 陆洲见对方对自己视若无睹,倒也不生气,尾音勾着笑道:“总听世子提起嫂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18章 我最怕蛇了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沈钰淡淡道:“民女刚克死了未婚夫,陆公子这声嫂嫂还是不要随意叫的好,以免惹祸上身。” 陆洲瞪大眼睛。 这女子嘴巴是真的毒。 不敢拿兄弟命来赌,陆洲握拳轻咳了声:“玩笑玩笑,沈小姐切莫放在心上。” 谢承渊抬眸,似是早就料到,菲薄的唇角微微向上:“嘴巴闭紧点,否则有命去没命回,你爷爷闹上门,我们家只好跟他同归于尽了。” 陆洲心上再被他插一刀。 好好好,且让这厮得意一时,待沈钰知晓世子爷竟勾搭自己的堂妹,届时有他受的。 京郊的牙行内,外边简单朴素,实则内有洞天。 此院子共有四个朝向,竞宝楼不仅按品级分了不同雅座,连入口都是不一致的。 但未开始前,谁都不能进入。 众人只好聚在院子中央,待他们进去时,里边已经人满为患。 陆洲拍了拍谢承渊肩膀,“我同这牙行的老板有点交情,你不是想问丹七草吗?跟我一道去看看。” 未待他开口,沈钰率先回道:“我在这等着就行。” 两人前脚刚走,后边便有人站了过来。 “哟,这不是世子爷名动京都的侍妾吗?” 黄色衣裙的女子掩着唇娇笑一声,“可别乱说,听说为了她谢家要和平阳侯府退亲,保不齐有些人一朝上位,当个世子妃也指日可待。” “世子妃,就她?”粉色衣裙的女子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少做梦,世子把她带到这儿,怕是玩腻了顺手放牙行卖了都说不定。” “张姐姐别生气,我不过胡诌两句,这世子妃的位置沈家坐不成,张家难道还不行吗?” 粉色衣裙的女人冷哼一声,“这种和世子云泥之别的人,怎么配染指他!” 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什么,忽而一笑,“恰逢我家阿九需要新鲜的人血为引,人嘛,不拘什么,下贱的也行。” “越下贱的,它越喜欢。” 两人打量着沈钰的动作,见对方没看她,冷冷勾起唇。 就不信阿九出来她还能继续装! 下一刻,女人轻吹口哨,只见一条金黄色的花蟒从他身后钻了出来。 小臂粗的蛇身蜿蜒盘旋,顶着主人的肩头倨傲地窜直,‘嘶’一声朝着人吐红信子。 沈钰依旧毫无反应。 黄金蟒似是不满意她的态度,龇牙咧嘴地继续探上前。 周围人顿时尖叫着朝四周跑开,更甚者险些晕倒。 “好可怕啊!那是什么怪物!” “张之怡这是又看谁不顺眼了,竟用蛇来吓人!” 女子得意洋洋地微笑,睥睨道:“喂,你卖身契值多少钱?我的蛇好像看上你了。” 沈钰在心底低叹一声,竟又被谢乘渊的风流债误伤。 好像自和他接触开始,就一直在帮着收拾烂账。 十万雪花银,谢乘渊给的终究是少了。 “是么?可惜我没看上你的蛇。” 张之怡依旧笑嘻嘻的,看不上?怕是吓都快吓死了。 她的阿九最是能干,收拾这些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眼都不用眨一下。 黄金蟒似是感受到主人的兴奋,讨好似的扭着身子不住向前爬,光滑的表皮泛着幽光,红信子一下一下地横扫在沈钰面前。 她倨傲地抬起头:“给阿九做药引是抬举你,难不成以为不知脸面地爬了世子的床,便能一辈子镶在上面?” 沈钰似笑非笑:“有人连爬都爬不上不是么?” “你……你简直寡廉鲜耻!” “张小姐尚未出阁就动不动就把床挂在嘴边,听着倒是经验丰富,论廉耻我万万比不过您。” 张之怡脸色一红,她怎会听不出对面在讽刺她贞洁已失,该死的贱人,别以为带着帷帽便可胡言乱语。 她手刚扬起,沈钰动作更快,身体微微后仰,竟一点没让她碰着。 张之怡眸光阴冷:“你敢躲?” 沈钰唇畔牵起一抹笑,“我现在扇你一巴掌,你躲不躲?” “你还想对我动手?”张之怡粉拳紧握。 这女的疯了! 她算什么东西?! 张之怡几乎怨毒地看着她,“恰逢世子不在,我今日便替他好好管教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 “阿九,给我咬她!” 黄衣女下意识扯住她的衣袖,“不好吧,若是出人命,世子怕是会降罪的……” 张之怡脸上有些挂不住,“区区一个下人,世子怎会苛责于我?” 她疯了才会拿自己和一个贱人比。 说着就要指挥黄金蟒继续上前。 沈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如幽井的眸潋滟出清冷的光芒,“张小姐既如此爱多管闲事,我自然是要送点回礼的。” “你少嘴硬!”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沈钰直接伸手捏住黄金蟒的头颅,刹那这只凶猛的巨蟒犹如受到重创一般,整个身体朝着她手臂紧紧缠绕而上。 张之怡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不怕蛇?” 沈钰轻哂,佯装惧色:“啊!我最害怕的就是蛇了。” 话音刚落,她手顿时一松。 “快跑!”人群中骤然传出一声惊呼。 众人再度四散跑开,场面如蚂蚁避水般惊慌狼狈。 不知谁喊了一声:“糟了!那蛇不受控!” 黄金蟒似乎被人凌迟一般,原本还能盘旋在张之怡身上招摇过市,现如今彻底疯魔,蛇尾乱甩,朝身边最近的一人张口咬了下去。 那个男子顿时痛得抱住自己的小腿瘫倒在地上,张之怡瞬间慌了神。 “阿九!” “阿九快停下!”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黄金蟒根本没听见似的,疯魔一般咬着周围的人,张之怡吓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近乎发狂地朝沈钰叫道:“贱人,你对阿九做了什么?!一定是你把它害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给阿九出气!” 沈钰站在原地,从始至终都没挪过脚步。 眼带笑意的杏眸一寸寸凉了下去,唯余骨缝里噬出的冷意:“张小姐的孽畜无故伤人,今日我好人做到底,便替你收收这烂摊子。” 一抹银光扫过,只见尖刃笔直扫过蛇腹,声音令人不寒而栗,整只手臂般大小的蟒蛇在瞬息之间被拦腰斩断,血肉横飞。 第19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啊!!!”张之怡眼睛瞪得浑圆,吓得尖叫起来。 她拼命朝黄金蟒扑去,抱住其中一半,心碎的哭出声:“阿九,阿九……” 沈钰拿帕子细细地擦了手,正准备转身就走。 “贱人!你站住!” 张之怡忽然拔过身边人的佩剑,气得就要劈她,嘴里还大叫着,“把阿九害成这样就想走!我要你给阿九陪葬!” 叮一声,剑身倏然被人打歪,张之怡手腕一阵麻痛袭来,她咬着牙还想继续动手,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是谢乘渊! 女人瞬间委屈的不得了,手指着沈钰:“世子,她……” 还未等她说完,沈钰腰忽然被人揽住,半个身子全栽进谢承渊怀中。 她眼底一暗,下意识要挣开。 “要想全须全尾的出去,就陪我把这出戏演完。” 男人的手搭在她腰侧,沈钰平生第一次和别人靠的这么近,只觉浑身别扭,耳根隐隐发着烫。 在张之怡告状前,谢乘渊护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先出言警告道:“放肆,若不是本世子的人救了你,那孽畜岂非要祸害更多人。” 沈钰隔着面纱对上他的目光……有意思,倒打一耙这招用起来竟比后宅女子还顺手。 张之怡摇摇欲坠地撑在一边的石柱上,几乎恨毒了指着沈钰,“不!是她!是这个贱人先挑衅的阿九!” “世子,我的阿九从不咬人,便是过了一次她的手后才开始发狂,定是她从中作梗才害了我的阿九!” 谢承渊目光扫过,嗓音低沉:“你的蛇好好的为什么会在她面前?” 张之怡瑟瑟发抖地揪着衣角,一时半会儿竟寻不出合适的理由。 “怎么,张小姐敢说不敢认吗?”沈钰笑了笑,她从没觉得被说两句就该置他人于死地,可张之怡千不该万不该用蛇来行凶,为了一己之私拉周围无辜的人下水,简直堪称卑劣,一点教训而已,她应得的。 张之怡眼眶发红,脸色煞白,“我不过好心邀这贱人与我一同欣赏阿九,她便直接拧了阿九的脑袋。” 沈钰抬起眸光,淡淡地道:“你敢不敢对着上天发誓,若是说谎一句,便此生不得好死。” 她太明白这种人了,自证毫无用处,嘴巴说破了皮,对面也能用另一张嘴给你磨回来。 不如就捡人最爱惜的东西来当赌注。 张之怡正要辩解,不知道谁忽然说了句:“有些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到就在这打骂寻别人出气,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沈家不配和世子联姻,张家更适合坐那世子妃的位置。奚落不成便威胁别人,就这样的品性谁贵谁贱还不一定呢!” 说话的人是尚书的小孙女姚静姝,姚家乃文官之首,位高权重,是出了名的清贵簪缨世家。 且一门七进士,父兄三探花,都在朝中担任要职,唯有尚小的女儿还未出嫁。 因着最小又天性活泼,家中便想再多留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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