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头顶忽然一杯茶水泼下,不偏不倚地淋在他头上。 茶叶劈头盖脸地堆了一头,谢景尧何时这般失态过。 周围渐渐挤了一圈人瞧热闹,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怒视着抬头时,楼上之人静静的站在那,眉眼间裹着凉意,让人心底莫名发怵。 众人哄笑更甚,谢景尧只能狼狈回府。 谢乘渊叫来鬼狐,目光很淡:“话太多,回府路上废他两条腿。” 敢惦记他的女人,谢景尧是嫌那半条命太够用。 沈钰却拉住他,“不用,我给他下了药。” 谢乘渊眼眸一眯,洗耳恭听:“什么药?” 沈钰淡淡:“不举药。” 第136章 刚见面就对她下毒? 沈瑶回府之日,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硬是用一块布遮着从后门抬了进来。 夏荷要将她送回听雨楼,白布中却颤着伸出一只手:“去……去将爹娘哥哥和沈钰叫来。” 夏荷哪怕再记恨那日的几巴掌,看见沈瑶这副模样,终究有些于心不忍。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伤得这般重,便是要请罪过些时日也无妨。” 无人看见的地方,沈瑶隐隐咬着牙。 重吗? 越是狼狈惨痛,就越是要他们看见。 沈钰什么事都没有,她险些去了半条命,家中人生气归生气,看见伤口的时候总会心软。 要是等到愈合差不多了,她再做什么都没用。 夏荷拗不过她,最终挨个院子去请。 听风阁内,花凝一脸凝重:“小姐,还是不要去的好,七小姐诡计多端,怕是又不知憋着什么坏来对付您。” 沈钰挑了挑眉:“不会,她是来求情的。” “啊?那您要原谅吗?” 梯子摆在面前,一个浑身是血,一个毫发无伤,要是再严苛未免不近人情,周围人的歉疚也会因此少几分。 做人做事就是这样,过犹不及。 到了前厅,沈廷一脸冷肃,江文瑛虽然生气,见了她这副模样终究于心不忍,赶紧吩咐府医过来,又让人烧好热水,等她回去冲洗干净。 待沈钰走近,沈瑶身子轻颤,语声悲切,竟直接以头叩地,一下又一下,“姐姐,是我鬼迷心窍,你罚我吧,要杀要剐我都无怨无悔。” “我真的知道错了,只求不要将我赶出侯府,日后哪怕是在家中做一名丫鬟,只要能给爹娘尽孝,还尽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便甘之如饴。” 沈崇听着她的哭诉,眉心微拧,终究没说什么。 沈洲则若有所思,眼尾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一个人若是没了下限,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 江文瑛心底酸楚一片,却未迈出脚步。 受伤害的是钰儿,她虽为二人母亲,却没资格替孩子原谅谁。 若是钰儿要继续罚沈瑶,她也绝无二话。 这不是偏心的问题,是公允的问题,哪怕今日两人对调,她的决定依然如此。 沈瑶见他们无动于衷,眼底一沉,抓准机会伏在地上,用手肘一步步拖着残破的身子往前爬,声音中哭腔更甚:“姐姐,我日日都在狱中自省,听闻以血求神最为灵验,便写了这张心经,为你祈福,求你一定要收下。” 她从身下抽出一张几乎触目惊心的布,上头字字泣血,一笔一划的写着心经第一页的经文。 沈瑶依旧不停地磕头,哪怕再恨毒了沈钰,也不得不做这件事。 如果不趁现在将惨烈散发到极致,她就要失去平阳侯府,失去沈廷与江文瑛的最后一点怜惜。 后续的再多计策也无法施展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渐渐,沈瑶的额头青紫一片,血迹沾满了地上尘土,狼狈又刺目。 片刻,沈钰俯身抽过她手中的血书,轻叹道:“妹妹能迷途知返,我这个做姐姐的心底甚是安慰,我们姐妹一场,怎舍得眼睁睁瞧着你受难。” “妹妹这次能捡回一条命,靠的不是我,是圣上隆恩,若还有下次,怕就没这么幸运了,望你好自为之。” 她话音刚落,便觉出众人隐隐松了一口气。 世人往往都同情弱小,看着沈瑶如此做小伏低,不论对错,气势上她已经以退为进。 况且感情不是木头,想砍就能断,现在要逼着江文瑛和沈廷做抉择,简直是在给自己找事。 还是那句话,伤不痛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偷偏方只是沈瑶开始的第一步,日后会层层升级,最终对所有人出手。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挖好陷阱,看沈瑶如兔子一般再跳几日。 最后,再等兔入笼,剥皮扒骨。 …… 另一边。 春风楼中,谢乘渊在架子前挑着话本子,故事异志,想着何时真正给小丫头好好讲一篇。 鬼狐忽然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主子,铁血门门主又被救活了。” 谢乘渊眼皮微掀:“翎雀胆喂了?” “都喂了。”鬼狐郁闷得很:“看来君九霄是真的在京都,否则即便他亲自炼药,从灵境山送来也要十天半个月。” “卯时三刻,去药炉里取新出的第一炉送去。” 鬼狐记下,心道这桩生意本来顺风顺水,都怪医谷碍事。 江湖人皆道百毒庄的毒唯医谷可解,只要君九霄在近处,就没有百毒庄能杀的了的人。 “对了主子,陈慎修被俘了,午夜在鬼市叫价,您有兴致么?” 谢乘渊选了几本奇闻怪志,坐到桌前:“去一趟,钰儿身边缺个护卫,他瞧着就不错。” 鬼狐险些咋舌,那可是南越九品高手,多少人垂涎的目标,主子竟然要弄来给世子妃当护卫。 “伪君子既然在京都,想必不会放过这个热闹,说起来,倒是有半年没见他了。” 深夜。 城郊鬼市。 谢乘渊一袭暗红色外袍,脸上带着纯金的獠牙面具,与平日冷月清风的模样判若两人。 直到看见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他眼底染上一抹兴味。 不多时,人已经站在面前:“谷主好雅兴,只是不知佳人太多,这体力是否跟得上。” 沈钰从艳女堆中懒洋洋地抬眼,不动声色间已然换了音色,听起来雌雄莫辨:“百里庄主这是眼红耳热?还是自个不举,见了妒忌?” 谢乘渊眸色深邃,打量着同样戴着银色面具的君九霄,男人坐在矮桌前,长发以玉冠束起,虽着一身白衣,却难掩骨子里的风流妖冶。 他正偏头喝过艳女递来的酒,勾起的唇潋滟着晶莹,似笑非笑,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狡诈之感。 “谷主是亲眼见过本庄主行房?还是躲在床底偷听过?”谢乘渊将那块写着‘百里策’的腰牌扔在桌上,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倒是不必。”沈钰手在艳女的腰肢上暧昧的揉捏着,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瞧你面色,便知庄主不行。” 鬼狐硬生生抹了把汗。 还好还好,这话没叫世子妃听见。 一个流连花丛,一个洁身自好,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男子,行事怎会差这么多? 谢乘渊不计前嫌,倒是给他斟了一杯酒放在面前:“那就祝谷主,晚上雄风永振,不眠不休。” 艳女听后娇嗔地往身边人怀里埋,而后端起酒杯要给她喂进去。 在碰到杯沿的刹那,手忽然一颤,紧接着皮肉泛紫,静脉肉眼可见的发灰成黑,整个人泛着一股死气。 沈钰稍稍沉吟了一瞬:“你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些?” 刚见面就对她下毒? 第137章 抢人 “听闻谷主解了铁血门的翎雀胆,我又练了一炉新药,刚出炉就马不停蹄给你送来了。” “对了,顺便给门主也备了一副。” 沈钰眼神一冷:“你什么时候又炼药了?” “谷主的眼线没收到最新情报?”谢乘渊勾了勾唇,“半月前就开始了,新药名还是刚刚才取出来的。” “叫生死符如何?” 几年过去了,语气还是一样的让人恼火。 似是怕她没听清,对面还贴心地道:“若谷主感兴趣,我这就让下人给你备一副琢磨解药。” 沈钰自认为这些年已经没什么火气,偏偏老毒物一出山就能让她觉得威压颇重。 虽然江湖奉行医谷是百毒庄唯一的解药,殊不知多少个日夜背后,沈钰几乎每个时辰都追着对面人的毒粉不停试药,血池里的鼠虫险些堆成山。 钱难赚,药难炼。 她很快收拾好多余情绪,淡淡抬头:“庄主客气,不过铁血门这桩生意我做定了。” 当着他的面,沈钰直接道:“将这艳女抬回分部,三日之内,必出解药。” “是。” 话音刚落,鬼市中央的圆台上,忽然推上一个人,男人被粗长的铁链锁着,浑身破布烂衫,脏的已经结块了。 堂堂九品高手沦落至此,周围人瞬间亢奋起来。 谁不爱看星辰陨落,尤其是曾经最亮的那颗。 “你要陈慎修?”沈钰扫了一眼场内。 男人双眸猩红,眼底弑杀之意尤为明显,铁链震动期间,犹如捆住的凶兽。 “谷主觉得,难不成我特来给你送毒?”旁边之人话里隐隐含着笑意,温文尔雅的语气说着让人发燥的话:“你多大面子?” 沈钰勾了勾唇,“医谷缺个看门的,怎么?你们百毒庄也缺看门的?” 谢乘渊不紧不慢:“谷主要是愿意来给我看门一月,陈慎修让给你。” “庄主近日炼的药怎么能叫生死符,合该叫白日梦才好。”沈钰目光落在他身上,懒的多说一个字。 “第一局,竞价。” 幕后卖主挂出最高限价额,二十万两黄金。 底价还是照旧,无论什么东西,都从一两银子起拍,这是鬼市买东西的规矩。 “一百两。” “两千两。” “五千两。” …… 络绎不绝的声音仿若菜市,沈钰和谢乘渊待到一众人喊累了,那价位还在十五万两黄金徘徊,但敢下拍的人却越来越少。 谢乘渊漫不经心扬手,“二十万两。” 沈钰紧随其后。 场内一瞬寂静后,愈发的喧闹起来。 “君九霄来了,百里策也来了,这里还有我们什么事?” “这地方等会打起来,几根破柱子撑得住吗?” “百里策和君九霄见面只会互相下毒,这都是江湖老话了,你们这些门生竟胡说。” “陈慎修最后花落谁家,要压筹码的赶紧下注,买不了东西还能赚点小钱。” “第二局,认主。” 顾名思义,若是买卖奴仆,价位相同者,便交给场上之人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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