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尽占,谢氏回家的这一天,很快便要到来了。 夏灼亦是没有回过神来,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惊喜地说道:“主子,若是让我姨父姨母知晓,那她们便没有替昏君打仗的理由了,这样,是不是可以让陆家也投靠王爷?” 若是如此,便可免去陆氏这场硬仗,也能更顺利地保全陆家性命,毕竟这战场上真刀真枪,是没法妇人之仁的。 子书岁点点头,让她将纸条放回去,“先不要盲目暴露你的立场,明日你再来一趟陆家,假装不小心掉落指环发现里面字条,让陆夫人看见即刻,其他的话不要多说。” 夏灼闻言,领会其意,谨慎地点点头。 公主府外。 马车刚刚停下,子书岁从车内钻出,便瞧见那熟悉的人熟悉的马。 萧必安又来了。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熟练地将马绳交给公主府的门房,然后看向子书岁,嘴角轻抿。 “有何贵干?”子书岁上前,经过他身前,朝府内走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萧必安走的正门,自然让别人都瞧见了。 子书岁不知道的是,关于永安公主和武宁侯世子的爱恨情仇,世面上已经流传出很多个版本了。 萧必安来时经过一个小书摊,顺手买了几本,正好将书给了子书岁。 子书岁莫名其妙地拿过书,发现每本都不一样,简单地翻阅了其中一本,她的表情一言难尽。 其内容大致是: 昔日落难郡主伪装成侯府表小姐,进入侯府勾引世子,妄图玩弄感情。 大婚当日,阴狠的世子得知真相,一身红妆的郡主一改往日柔弱,承认自己目的。 世子气急,猩红着眼,掐着郡主的脖子问:你为什么不爱我?然后上演了霸道世子狠狠爱的情节,两人嗯嗯啊啊之后,世子将郡主狠狠抛弃。 乞料郡主被封公主,又与世子一道去了封地,两人一路上旧情复燃,在公主被敌将所俘虏时,世子终于认清自己心意,拿自己去换对方,心甘情愿成为敌军俘虏,只为救心爱的公主。 最后,救出公主,两人过上了羞羞涩涩的幸福生活。 …… 第200章 那只能死点人了 子书岁看完,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萧必安,你能容忍这种东西?” 根本不写实,什么俘虏?她什么时候被俘虏过了?什么时候狠狠爱过了?这不是污人清白吗? 都是胡乱编的。 萧必安却是无所谓,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无伤大雅。” “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什么时候造反。” 他突然收起那本就不明显的笑,正色起来。 子书岁也将话本收起,将府中书房的门关上,示意他坐下。 萧必安看见她的动作,但却没有坐下,只顾自盯着她看。 “你很急吗?”子书岁反问,“比我还急?” 萧必安垂眸,一想到她突然有了婚约,心情便断崖式下跌。 他急吗? 他当然急。 但他本该不急的,可眼下再不急,她就要和别人成亲了。 思及此,萧必安轻轻颔首,沉下声,“你与陆沉州,不能成婚。” 子书岁坐在案几前,“婚期在三月后,难不成你想在三个月内造反?” “也并非不可。”萧必安觉得谢氏兵力强盛,并不需要拖太久。 子书岁不置可否,根据谢厌传达的消息,也确实就这几个月了。 再加上她最新得知的秘密,计划也只会更成功。 不过,萧必安至今尚不知陆沉州就是谢厌,她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谢厌的身份,多一人知道,便让谢厌多一分危险。 于大局而言,子书岁不打算告诉萧必安。 此时,萧必安并不知道子书岁在想什么,只见她若有所思,嘴角抿成线,“你在想什么?” 子书岁回过神,“我在想,若谋反,如何才能减少伤亡。” 闻言,萧必安很想说不要妇人之仁,但看见她认真的模样,他又收回了想说的话。 只见子书岁从案几下拿出一张完整的燕国地图。 见状,萧必安顾自走到她身侧,站着,与她拉近距离。 子书岁坐在红木椅上,指了指燕国与谢氏相隔的那一条线,“我还在想,你萧氏能为谋反出多少力?那天在营帐内,你应该与我义父说了许多吧。” 萧必安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并无隐瞒,“谢笺若想一路无阻地进京,唯有萧氏可助一臂之力。”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子书岁面前的那张地图,在一条条勾勒的线路中无形地画了一条新的路线,“边境城池众多,其中有一城名雾山,此城离周边城市相隔甚远,谢氏军队从此经过,可以避免被周边城市发现。” “雾山总兵,是我三叔。” “经过雾山后,会有一段极长的山路,虽崎岖,但却是通往燕京的直径距离,下一站便是北啸郡,北啸郡的通判与副将都是萧氏旁支,届时我会让他们提前设下鸿门宴,待知府与总兵都没了决定能力,他们便可趁机夺权,再为谢氏打开城门。” “通过北啸郡,下一城……” 萧必安声色清冷地说着,子书岁的视线随着他手指的线路而移动,原来这一条线路所经过的城池,都有他萧氏的人。 故而,他才敢这么着急谋逆,又这么笃定,萧氏能在谋逆中立下首功。 按照他的路线和计划,若是没有意外的变故,至少在谢氏军队入京以前,几乎可以是零伤亡。 可这世上总会有意外出现,子书岁忍不住问道:“若是,中间出现阻碍了呢?” 比如,鸿门宴没能顺利拿下知府和总兵,再比如,谢氏军队进城时,被相邻郡县察觉上报,提前让燕京得知谢氏进攻。 “若是遇阻,”萧必安顿了顿,望着少女的眼透着温情,言语却是不近人情,“那只能死点人了。” 子书岁默了默,也自知伤亡无法避免,只不过是想尽办法减少伤害罢了。 不过…… 子书岁突然想起了那道空头圣旨,那道她原本不想拿出来的圣旨。 因为那圣旨,是外祖父在纠结之下,最终还是选择留给她母亲的保命符,皇帝向来是不敢轻信于人的,可最终先帝还是选择留下那道圣旨,那是一个皇帝对女儿的真心。 若子书岁以先帝名义谋反,便是辜负了外祖父对她母亲的一腔慈爱之心。 可她若不用,恐怕死伤会更惨重。 子书岁的纠结与沉默,落在萧必安的眼里,以为她是在为即将要死去的军士而伤心。 萧必安向来是不会怜惜小卒的,只要能达到目的,死多少人,只是个数字罢了。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哪个开国皇帝不是踩着一众尸骨上位的? 可萧必安知道眼前之人和他不同,他也不敢以自己昔日的想法而去劝诫她,只好拍拍她的肩,违心道:“不会有那么多意外。” “萧必安,”子书岁抬头,“你可能找到嵇太后与郑阁老通奸的证据?” 信息量太大,萧必安眸中闪过惊诧之色,变幻不定,“可以伪造。” 闻言,子书岁便知他是误会自己要污蔑太后,当即认真地解释,“不是伪造,而是真的证据,他们真的有染,如今皇位上的,也并非先帝子嗣,他根本不是我亲舅舅。” 光靠夏太医那张遗书,实在不够看,还不足以当做证实皇帝血脉的证据。 子书岁神色不似作假,萧必安略起波澜的情绪慢慢安定,他平静地问,“倘若我是你,恐怕是等不到今日谋反了。” 明知这皇位上血脉有假,还能任其稳坐皇位十数年? “我也是近几日才得知的,”子书岁叹了叹,“多年前的证据,现在要找,恐怕也难。”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原则,“实在不行的话,伪造也行,做的逼真一点。” 她似无奈妥协般的口吻,让萧必安忍不住发出一声哼笑。 他的笑,让子书岁诧异望去,“你笑什么?” 萧必安故作无意地摇头,“我知道了。” 第201章 真是老了,什么都吃得下 东宫。 殿中,子书扶暨一袭白色云纹锦袍,站在一盆盆栽前,一手提着水壶亲自为花儿浇水。 “殿下,夏灼姑娘到了。”侍卫将人带到后,退到一旁。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夏灼在身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子书扶暨并未回头,晾了她一会儿,而后嗓音淡漠地道:“岁岁近来可还好?” 夏灼低着头,回禀,“公主很好。” “孤是问,”子书扶暨放下水壶,拾起一旁的剪子,“她在永安时,如何。” 只听“咔嚓”一声,盆栽内最瞩目的花儿掉落在地。 夏灼目光落在那粉色花瓣上,“永安县发展落后,虽不比燕京,但公主也并未受委屈,奴婢与公主在公主府内住了几日后,永安县令向谢氏投降,后来萧世子与谢氏谈判,将奴婢与公主放了出来。” 她言简意赅地说了那些日子所发生的事。 而这些,都明面上的消息一致。 子书扶暨弯腰,将地上的花儿捡起,他伸手,宫人便有眼色地递上一根细绳。 花儿被绑在了盆栽的细枝上,远远瞧去,就与方才一样盛开,看不出半点被折断的迹象。 夏灼望着太子殿下的背影,这清冷文雅的表象之下,总能让夏灼感受到几分不同寻常的危险,割裂又诡异。 良久,才听他再度开口,“这桩婚事,她可有异议?” 夏灼斟酌着开口,“公主并未表现出不满,但……应该也并不满意。” “退下吧。”子书扶暨听见答案后,直截了当地道。 待夏灼退下,子书扶暨将盆栽放到了窗边,唤来宫人,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袖,“宫里如何?” 宫人面带讨好的笑,“殿下放心,各处都安插了人。” 闻言,子书扶暨才露出点笑意来。 九年布局,终有一用。 这些年,燕德帝虽对他逐渐打消疑虑,也或许是人老了比较顾念亲情,对他并无过度打压。 可亲情这种东西,在皇家却是最淡薄的。 这是燕德帝亲自教给他的道理,而今,燕德帝自己却忘了。 子书扶暨将怀中信件掏出,交给一旁等候的侍卫,“拿去嵇家。” 嵇氏虽为太后母族,可毕竟皇帝已过壮年,嵇氏也要为将来打算,站队皇子。 更何况,当年嵇太后本该是嵇家弃子,嵇家原本选择的棋子是嵇太后的堂姐大嵇妃,所以嵇太后与嵇家看似和睦,暗地却有化不开的隔阂。 这些年,子书扶暨已经忍够了,父皇老了,这位子便该换个人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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