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贴心的丫鬟真的能省不少事,还能打探消息。 于是子书岁问道:“何事?” 银杏原本踏远的步子,又朝着子书岁靠近了些,“二小姐本与镇国将军府的公子有婚约,婚期就定在年底,可三日前突生变故,据说那侯府世子身份是假。” “镇国将军是泥腿子出身,当初将军夫人生产时,镇国将军还只是一个副将,将军夫人和一位富商夫人一同生产,不料孩子抱错了。” “得知真相后,镇国将军便开始想方设法寻找亲生血脉,苦苦找寻了好几个月,终于在三日前找到了。” “真公子归来,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好多家在看热闹呢,私下还说镇国将军果然是泥腿子一个,连孩子都能搞错了!” “而二小姐与将军府公子的婚约,现在却不知该如何了结,二小姐不愿意嫁给假公子,可那真公子又放话称不愿娶个不认识的女人。” “现在二房的老爷夫人都头疼着呢,府里的人都知道,只是表小姐这才刚来不到一日,不清楚这些。” 银杏说了一堆。 子书岁听明白了,这真假公子的戏码倒是既离谱,又不失戏剧性。 只是——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子书岁有些莫名其妙。 银杏咬咬牙,“重点在于,那真公子的养父母,辗转多地经商,其中便有平亭,在平亭时,与您的父亲戚大人打过不少交道,府内还有传言说您和那位真公子是青梅竹马呢!” 青梅竹马? 饶是子书岁再冷静,也忍不住皱起眉来。 怎的又冒出个青梅竹马了? 此人岂不是与真正的戚岁十分熟稔? 那她被发现身份的危险,不就又多了一重? “要不说巧了呢,这传言刚出,您本人就来了,所以二小姐才如此针对您,”银杏也有些八卦地问,“所以,那传言是真的吗?” 子书岁轻咳两声,“我父亲打交道的人多了,连个名讳都不说,我哪能知道是谁。” 银杏认同地点点头。 虽不确定,但子书岁仍是有些担忧。 明日,她便想办法出府联络线人,打探一下戚岁同那个劳什子真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得到答案之前,子书岁绝不能与那真公子碰面。 庶日清晨。 冷风从屋顶灌入屋内,子书岁被生生冻醒。 她睁开眼的一瞬间,亦感受到了脖颈处无法忽视的触感。 一只大手正扼制住她的脖颈! 子书岁睁眸的同时,她的两只手都覆在了脖颈间那只危险的大手上,试图让男子松手。 随后,她忿忿的目光对上了男子隽秀的脸,男子那双本该含情脉脉的丹凤眼却透着几分攻击性。 这会儿,男子一袭深蓝色云锦华服,腰间玉带上还挂着阴阳佩,他坐在床榻边,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 “妹妹做的什么梦,说给我听听?” 少女身披薄被、香肩半露的模样落入眼中,他除了揶揄,却并无欲色。 子书岁怒瞪男子一眼,强硬地掰开了他触碰自己的手,坐起身来,毫无征兆地突然喊道:“来人啊!有登徒子——” “子”字话音未落,那只指节分明的大掌便蓦然覆在了她的粉唇之上。 男子方才还饶有兴致的面色顷刻变得郁闷无比,将少女压在床沿边,恶狠狠道:“你找死?” 子书岁安静下来,不急不恼地等他的手掌移开后,她轻哼一声—— “谢厌,我如今是武宁侯府的表小姐,你作为燕国人人喊打的反贼之子,竟敢赫然出现在侯府,你说究竟是谁找死呢?” 谢氏一族拥兵自重,早在十多年前便造反,于定阳起事,谢厌之父谢笺更是自立为定阳王。 而子书岁眼前的男子,便是谢厌。 他自年少便戴着面具领兵出战,这些年接连替父攻下燕国几座城池,其统帅之才非常人能比,谢氏父子一直是燕国皇帝的心头大患。 谢厌一时没说话,子书岁又轻轻催促道,“我的反贼哥哥,你说话啊。” 子书岁提醒他的反贼身份,本意是想告诉他燕京危险,倘若被人发现身份,他必有来无回。 不料,谢厌理解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只见谢厌突然恼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我就知道,你对我父王不是忠心的!如今都敢威胁起我来了,你可别忘了,当年若非我父王救下你,你现在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 他一副被背叛的模样,仿佛下一瞬就要回定阳向谢笺告状,让子书岁吃不了兜着走! 谢厌自小便看不上子书岁,子书岁倒也习惯了。 自从子书岁认定阳王为义父起,谢厌便害怕她分走属于他的父亲的疼爱。 他的敌意,子书岁心知肚明。 谢厌见她半晌不开口,还以为是默认了,于是冷笑道:“如今是翅膀硬了,连辩驳都不会了吗?还是你真觉得武宁侯府能当靠山了?” 闻言,子书岁回过神,她看向谢厌,声音虽轻却十分坚定,“义父于我,恩同再造,我对义父的忠心,天地可鉴。” “最好如此,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侯府的人若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会第一个杀了你。” 谢厌阴阳怪气的同时,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半块阴阳佩。 其实根本不用谢厌说,子书岁心里也十分清楚这点。 武宁侯父子,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倘若知道她不是戚岁,必然有很多办法让她死在各种角落里。 “你今日来,不会就是为了同我说话吧?” 子书岁看向他。 谢厌笑了,“我是来提醒你,监督你,别忘了进侯府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哦。 倒是没忘,但也还没执行。 “你该不会……”谢厌眉间微蹙,忽地凑近几分,“我不管你和京城这些人有什么恩怨,但我警告你,你入府只需要偷盗尚方宝剑,可别自作主张,做些别的事!” “我自有计划。”子书岁偏开头,不理会他的警告。 “子、书、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她耳旁响起,“为了你能顺利入府,我费力攻下平亭,你要是敢背叛我……父王,你就等着挫骨扬灰吧!但你死前,也得给我把剑偷到手了,听见没?” 说完,他坐直了身子,不再看她一眼。 子书岁瞅了瞅他冷硬的侧颜,语气凉凉,“眼下我有暴露身份的危险,你帮我查一下,镇国将军那位真公子与戚岁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谢厌扭头。 他微眯着眼,冷声道,“你在命令我做事?” “这是为了义父的大计,你也不想我在偷盗剑之前就身先死了吧?”子书岁严肃的口吻说着。 谢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好啊,镇国将军的公子,我帮你查——” 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银杏的声音—— “小姐,该起了,前院来了客人,世子让您过去。” 这会儿,子书岁倒比谢厌更害怕他被人发现,朝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朝外头问道:“什么客人?” “好像是镇国将军夫人携带两位公子上门了。”银杏道。 听闻,子书岁唇瓣紧抿。 谢厌压低嗓音,“完了,不用我查了。” 他嘴上说完了,那眼尾却是勾着,很难不让子书岁怀疑,他在幸灾乐祸。 第6章 他到底是谁的青梅竹马呀? “今晨起来,有些头疼,许是病了,你去回了前院吧。” 子书岁冷眼看着眼前人的幸灾乐祸,淡定地回复。 这厢,银杏应声离去。 房内。 子书岁不顾床榻边饶有兴致的男人,顾自掀开被褥,一双白皙的小脚未着鞋袜落,准备去衣柜处寻套衣裳。 因她突如其来又无所顾忌的举动,谢厌的目光不小心地看见了她穿着亵衣却依然凹凸有致的身段,也是同一时刻,他转过了头去。 方才俯身望着少女香肩也没有半分欲色的谢厌,竟突然羞恼了起来—— “你能不能顾及我些?好歹是定阳王义女,待我父王登基必封你为公主,男女大防还是要注意些的!” 子书岁正打开柜门,听闻这疑似画大饼般的言语,手微微一顿,“你若是在意这些,为何还偷摸着进我闺房?我还以为你是不在意的。” “你!”谢厌语塞,蹙着眉很不高兴。 待子书岁找出一套纯白色的衣裙,再回到床榻边时,已不见谢厌身影。 她默默抬头,只见那漏着风的屋顶处,一块砖瓦正默默地移回原地,出风口总算是堵上了。 换了衣裳的子书岁也不准备在卧房内坐以待毙。 那将军夫人来府上与她何干? 萧必安差人来请,必然也是听了传闻,想试探一二,看看那将军真公子能否做实她的身份。 他竟是怀疑到,连萧二郎都等不得了。 眼下她虽拒绝了,可萧必安却不是那样好对付的人,只怕还是会想办法让他们见面。 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拆穿身份,她真的可能会被挫骨扬灰。 所以,子书岁准备跑了。 先躲几个时辰,就说出去散步了,待侯府的人离去了,她再回来。 花园内。 有一处假山。 高大的假山内似暗藏玄机,外侧一个洞口,里头黑漆漆的,躲下一个人问题不大。 子书岁决定在此苟着,弯腰正欲进入洞中,身后便有一道冷冽的男音传入她耳中—— “喂。” 仅仅一个字,满满的不耐烦。 很耳熟。 这声音仿佛在身后,又仿佛在头顶。 子书岁心头不妙,她退出洞口,转身一眼望去,啥也没有。 而后微微抬头,便看见假山之上,坐着个人。 他那双丹凤眼中尽是嚣张,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 要命! 谢厌怎么还没走啊! 他疯了吗? 子书岁见到谢厌的同时,下意识地朝着周围扫了一圈,见无人在此,才微微松了口气,语气却并未放松—— “你疯了?你真当这武宁侯府没有危险是不是?” 谢厌如同没听见她的话,没察觉她的怒气似的,从假山上一跃而下,落在子书岁的面前,“给你送样东西。” 送东西? “刚刚怎么不给?” 子书岁蹙着眉,没有谢厌那般自在,“谢厌,做人切莫太自大了,这些年外头夸你是武学奇才,马上战神,你是不是当真以为自己所向披靡,什么都不惧怕了?” 这说教的口吻,不仅没让谢厌烦躁,反而眼底的嚣张更甚了,“你承认了啊。” “什么?”子书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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