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便踏步而去。 这一事虽然目击者不多,却仍是传遍了侯府。 对于子书岁来说,最大的影响,便是银杏从厨房端来的食盒里,从原本的两荤一素变成了两个素菜。 银杏咬了咬牙,“小姐,现在府里的人都说您。” “说我什么?”子书岁面对着两盘青菜,食欲都少了不少。 好歹也给不一样的素菜啊。 “说您是吃里扒外的,说您勾引二小姐的未婚夫,连菜都不给了,这应该是他们自作主张的。”银杏看着她的脸色,道。 哎。 这笔账,她记在谢厌头上了。 门外,又是云秀聒噪的声音—— ”哼,不要脸,说不准哪日便要被赶出去了,还想吃好的呢?“ 银杏一听,赶忙去关上门,“小姐别听,奴婢听说陇川萧二公子快要上京了,算上路程,最多也就一个月的功夫!” “等二公子来了,定会给您撑腰的!” 银杏信誓旦旦地安慰子书岁,因为在银杏眼中,萧二公子是表小姐的亲表哥。 可子书岁听了,连嘴里的青菜都没味儿了。 还是得早点把正事干了,才能放心。 今晚,就去偷剑。 深夜。 月色蒙蒙,一抹纤细的身影静悄悄地立于房梁之上。 少女身穿一身夜行衣,不见丝毫白日里的柔弱之态,她束着发,目光凌厉得犹如寒冬中的鹰隼。 眼前,是那一片湖泊,而书房便在湖中央。 她要盗的是先帝赐给武宁侯的尚方宝剑,上可斩昏君,下可除贪官,享有先斩后奏之权。 武宁侯虽从未用过,却藏得很好,估计除武宁侯父子外,无人知晓此物藏于何处。 子书岁昨日来书房时,便已注意到周围护卫众多,连侯府女眷都不能涉足的书房,很有可能是藏剑之处。 若要安全地到达书房,只有游水最是安全。 趁着一个士兵转身的空隙,子书岁轻盈地跃下房梁,巧妙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跃入水中时,动静很小。 湖水冰凉,子书岁一时有些受不了。 到达彼岸后,轻翻入书房后侧的廊道。 正欲翻窗入内,便听漆黑的书房内传来说话声。 “如今太子已经二十四,太子正妃离世三载,东宫尚无子嗣,你姑母近期欲为太子择选太子妃,只可惜我侯府无适龄女子。” 男子的声音沧桑而忧虑。 子书岁记得阿远侍卫的话,这书房只有萧必安父子能进,说话的这人应是武宁侯。 这入府的两日里,她还未见过这位“表舅”,也是个忙人。 而后,是萧必安的声音,“二妹倒是适龄。” “哼,锦瑟即便与陆家退了亲,她那个性子又如何入得了你姑母的眼?”武宁侯叹道。 窗外的子书岁,听见父子俩探讨的内容,不禁咂舌。 这对父子深更半夜不睡觉,竟黑灯瞎火地在书房里严肃讨论储妃之位? 不过,书房既有人在,子书岁原本想进书房偷剑的行为,却没办法继续了。 正欲离去,骤然听书房内传来一声呵斥—— “谁?!” 武宁侯突然发出警觉的声音。 子书岁心头一凛。 此时她站在窗外,屋内漆黑,廊下却有微弱的光亮。 看来是武宁侯看见了因微光而倒影在窗上的影子。 子书岁一边暗叹,这老东西视力还挺好。 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块小石子,手腕发力,投掷到湖中,捡起高高的水花。 听闻湖中动静,巡逻护卫见状,便看见了廊下那抹黑色影子。 “有刺客!” 粗粝的声音响起,庭院中的护卫纷纷朝着子书岁出现的方向搜寻。 子书岁朝着无人处跑去,而后跃入水中。 上岸时,耳边的风似会说话。 一支长箭从身旁飞过,掉落在地。 她的脚步顿住,捡起长剑,掰成两段,而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快速地将玉瓶里的血液倒在箭的半段上,并在箭所指的方向滴上几滴血。 至于箭头,她便带走了。 然后轻垫脚尖,朝房梁而去。 今夜。 武宁侯府注定不得安宁。 幽兰居内,子书岁迅速换上寝衣,将半湿的头发解下,而后让银杏端了盆热水来。 没过多久,整个庭院中都喧嚣了起来,伴随着银杏云秀几人的声音。 “表小姐,府内出了贼人,请开门配合搜查。”门外,护卫严肃道。 “我,我现在不方便……”子书岁一边洗头,一边回答。 语毕,门房便从外头被踹开。 那些护卫,丝毫不敬她。 领头的护卫并未见到子书岁,一扇屏风隔着,看不清模样,只隐约能看见少女身影。 屋外的银杏见了,立马爬上前护在屏风前,“大胆!小姐闺房也是你们能闯的!” 第9章 被表哥搜身,好委屈哟 “那便劳烦小姐出来说话。”护卫后退一步,不见到人不死心。 而后,少女清脆的声音自屏风后传出—— “我在洗头。” 洗头?护卫一听,不得了,现在洗头的都是有嫌疑的。 刚才那刺客可是游了水的! 可护卫又考虑到,表小姐毕竟也是侯府女眷,不敢擅自做主,“来人,去禀告侯爷和世子,就说表小姐在洗头。” 银杏瞠目结舌,“洗头怎么啦?洗头就是贼人啦?” 护卫不理睬,退到了房门外,守着。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萧必安沉着脸便赶来了。 子书岁也洗好了头发,将头发擦干些,披在肩上,仍是流下不少水渍。 “表哥?”子书岁在亵衣外披了件外衣,望着面色阴沉踏入房中的男人,她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为何要这样看我?” “府内进了贼人,护卫没同你说吗?” 萧必安看着她,本就没有打消的怀疑,在这一刻,被放大。 子书岁无辜地摇了摇头,“我房中应该藏不下贼人的。” “是吗?”萧必安薄唇微启,“那你呢,为何深夜洗头?” “是因为游了水吗?” 闻言,子书岁一脸骇然,外头的冷风呼呼地吹进屋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孱弱”的身子又有些受不了了,“我不会游水的。” 萧必安见她那一脸无害单纯的模样,冷笑道:“无妨,还有别的法子。” 谁又知道,单纯无害不是装出来的保护色呢? 话音落,只见萧必安身后的护卫将一支短箭呈上,说道:“世子,这箭上有血,那人定是受了伤的。” 子书岁仿佛这时才反应过来,“表哥怀疑我藏了贼人吗?那表哥尽管搜好了!” 说完,还露出被污蔑后的不满,将头撇向一边。 “是得搜,”萧必安沉声道,“但不是搜卧房,是搜你。” 子书岁面色发白,好似都要站不稳了,“我手无缚鸡之力,表哥竟怀疑到我身上,真是好没道理。” 说完,也不见萧必安有丝毫的动容。 子书岁害怕地双手护在胸口,询问道:“表哥不会,还想对我用刑吧?” 一直站在萧必安身边的阿远轻咳两声,代言道:“自然不会对表小姐用刑,表小姐配合检查一下身上有无伤口即可。” “检查身体?!” 闻言,子书岁一脸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满眼都是震惊屈辱,仿佛这比动刑还难以接受,“这怎么可以?表哥这般怀疑我,不如杀了我好了,我虽是一介孤女,但也是要脸的。” “白日里表姐要打我,表哥帮了我,我还心中暗生欢喜,没想到,竟是要如此,羞辱我……” 一字字,一句句。 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悲愤,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萧必安没想什么,只是皱着眉,“你越抗拒,我只会越怀疑你,不如配合些。” 说着,他挥了挥手,便有两名凶悍的仆妇上前,一左一右地抓着面色凄凉的少女。 起初,子书岁还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后面,干脆就一脸心碎地死心了。 萧必安转身,与护卫们退出房外。 对房内那轻微的动静,他充耳不闻,只是在等一个结果。 卧房内。 两名仆妇面露凶狠,动作也格外粗暴。 子书岁一反常态,感觉要是太抗拒,这两个仆妇肯定要弄伤自己,干脆配合起来了。 反正自己身上没有伤,她怕啥? 刚才都是做戏给萧必安看的。 眼下剑还没偷到,人也没勾引成,她可不能出意外。 虽然萧必安可能没有心,但是子书岁被怀疑时表现得越是可怜,后头脱离了嫌疑,大家对她的愧疚才会更多些。 经历了被谢厌迫害这事,她在侯府里的名声已经不好了。 若能借着验身这事,让萧必安对她有一点点愧疚之心,哪怕只是一丢丢,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如同刚才,洒下的那瓶,事先准备好的血一般。 所有的准备,都是有用处的。 片刻功夫。 两名仆妇便走出了厢房,这会儿脸上不比刚才那样凶悍了。 “如何?”阿远率先问道。 其中一位仆妇笑着答,“表小姐身上没有箭伤,只是脚踝有些擦伤。” 没有箭伤,便不是昨夜的刺客了。 至于脚踝的擦伤…… 少女上京长途跋涉,虽有镖局护送,却难免要走些弯路。 有点擦伤,也是合理的。 萧必安面色稍霁,而后便听见卧房内传来少女的低泣声。 仿佛是受尽了委屈一般,甚至不敢哭得太响,只能压抑着嗓音,躲在角落里呜咽。 萧必安忍不住蹙眉,耳边似被哭声萦绕,低沉地回应那名仆妇,“嗯。” 而后,他便转身领着护卫们而去,留下阿远善后。 于萧必安而言,刺客的嫌疑洗脱了就洗脱了。 至于少女受到的委屈——受了也就受了。 不然还想如何? 身后,仆妇一改先前的凶狠,起初的凶狠也是出于怀疑少女,而今既洗脱了嫌疑,仆妇也有些不忍。 见世子已迈步而去,仆妇便上前问留下的阿远—— “远侍卫,方才老奴触碰到表小姐时,发现她的身上很烫,估计是着了凉,是否要请府医过来瞧瞧?” 还没走远的萧必安,听见身后仆妇那商量的口吻,脚步一顿。 脑海中不由想到白日里,少女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不想过了病气给别人的模样…… 第10章 表小姐被气病了! 房中呜咽声未消。 阿远本要做主,转头却见世子驻足在院内,试探性地询问:“世子,属下该去请府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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