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面面相觑,最终望向萧必安。 崔氏几步走到儿子面前,“必安,你这事做得有些过了,岁丫头好歹是你表妹,此事若传扬出去,外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咱侯府容不下一个表小姐!” “母亲,今夜贼人在我眼皮下逃脱,各院都得搜查。”萧必安一副秉公办案的态度。 即便对子书岁的怀疑打消了许多,他依然坚持要把房中搜完。 崔氏语噎,对于儿子的不懂变通而感到无奈,“那你做事也不能全然无所顾忌啊,搜查岁丫头的房间,你大可以让那些丫鬟婆子来搜,何须你亲自带人来?” 榻上的子书岁见救兵来了,将被褥往下拨了拨,露出了下巴。 她的目光扫视房内,此时护卫们已经搜查得差不多。 她丝毫不惧他们搜。 感受着床垫下凸起的那半支箭的形状,子书岁抿了抿嘴,看向崔氏,“舅母,我没有窝藏贼人,也不是贼人。” “舅母知道。”饶是崔氏,也没能阻止萧必安继续搜查的动作。 很快,护卫搜完了,“回禀世子,屋内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都出去!”崔氏看向护卫,将肚子里的气发了出来。 一个个的,都没有个规矩! 女子的闺名何等重要,岂是他们可以败坏的! 先前花园那事产生的芥蒂,因为这个离谱的夜晚而消散,崔氏叹着气走到塌边。 这厢护卫们已然出门。 萧必安的目光在床榻上扫了眼,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崔氏怒目而视—— “必安,母亲知你做事谨慎,这本是没错。” “可你先入为主地认为你表妹是贼人,因此伤害她,你表妹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你可以不怜惜,但你不能糟践她!” 闻言,萧必安看见了少女因发热而绯红的脸颊,一双眸子因崔氏的怜惜又委屈地起了雾气。 他望了眼,心中竟生出烦躁。 随即转身踏出房门,刚出门槛,门外守着的银杏便跪了下来—— “奴婢是侯府的丫鬟,可奴婢愿意做表小姐的丫鬟,表小姐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主子,望世子高抬贵手,不要对她心存偏见!” 萧必安没看她,目光落在了庭院中的府医身上,“进去看诊。” “是,是。” 府医不敢对世子有怨言。 卧房门未关。 子书岁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耳边响起崔氏安慰的话—— “岁丫头,今夜这事委屈你了,你表哥一向不讲情面,你莫要记恨,今后远着他些。” 子书岁点点头,心中却不依。 她怎么可能远着萧必安呢? 今夜萧必安虽说看着冷漠,可他起初的态度是十分强硬的,当时的他很笃定她就是贼人。 而刚才出门前,他其实是想搜查她的床榻的,可最后却没有。 并非因为崔氏的三言两语。 而是因为他本身,已经打消了怀疑,所以搜不搜床榻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今夜,子书岁觉得,自己才是赢家。 虽说没有拿到尚方宝剑,但她也有了不小的突破,下回再接近萧必安,应该会有所改变了吧? 当府医把脉之时,崔氏忽地惊道—— “咦,这怎么有血?!” 子书岁随着崔氏的目光看去,地上真的落了几滴血渍。 “难不成你这房中真的有贼人来过?”崔氏并非怀疑子书岁,而是被这血给惊到了,眼下也没有别的解释。 “舅母,”子书岁思忖后,弱弱猜道,“这血渍的位置,是表哥刚刚站着的地方,会不会是表哥受伤了?” 崔氏这才想起,下一瞬便蓦然起身,“如此说来,你表哥竟是被贼人砍伤了!你好好休息,舅母去看看他!” 说罢,便匆匆而去。 子书岁看着地上的血,有些迷茫。 这可不要陷害她呀,虽然她真的是贼人,可她没有砍人呐! 第12章 前天夜里,表哥的玉佩落在我那儿了 银杏进门时,也看见了地上的血,“小姐!你受伤了?!世子打你了吗?” 子书岁的脑袋又昏沉了起来,她摇了摇头,“是表哥的血。” “哦。”银杏放心了。 不是小姐的血就好。 这头,府医提着药箱起身,“表小姐染了风寒,切莫再洗头了,您先睡一觉,待会儿我让人给您将药送来。” 子书岁点了点头,又躺到了床上。 床垫下的箭头硌得慌,可却丢不得,留着以后还有用呢。 恍恍惚惚,子书岁很快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子书岁发现,自己耳背了。 掀开被褥,感觉冷飕飕的,从床上爬起来,正好一枚幽绿色的玉佩掉在膝边。 竟是在她的被子里。 子书岁拎起玉佩,敲了敲,就是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佩。 想起昨夜的场景,她不禁心想,这会是崔氏的吗? 恰在此时,院外传来远侍卫的声音。 没过一阵,银杏便进来禀报,“小姐,世子差人来问,咱们院中可有捡到什么玉佩?” 子书岁将那枚玉佩盖在被褥下,一脸自然,“我这一夜都没起身,哪能看见什么玉佩?” 银杏没有犹疑,点点头,便出去回禀了远侍卫。 回来时,她面带疑惑,“远侍卫还不死心,看来世子丢的玉佩还挺重要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子书岁将这枚平平无奇,但或许深藏寓意的玉佩收好,想着先晾几日。 因着这场病来得猛烈,子书岁在房里足足躺了两日,才好转了些。 这几日,日日青菜,她真的是要受不了了! 故而,身子大好的这天,她便揣着玉佩出门了。 今日的湖心亭与往日不同,那些暗处蹲守的护卫都放在了明处。 子书岁尚未走近,便瞧见桥廊一端,站着两位妙龄少女,挡在少女面前的是个护卫。 护卫一脸冷漠,“二小姐,书房您来不得。” 萧锦瑟倒没有强行闯入,“我懂,我们不进,只是令宜惦念堂兄,给堂兄做了些吃食,特意送来。” 萧锦瑟身边的绿衣少女提了提手中的食盒,在萧锦瑟话音落下后,她才道:“还望您代为转交,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护卫踌躇着不知是否要接下。 远远的,子书岁便看到了这副景象。 看来,这书房还是热闹之地。 “沈小姐怎么又来了,世子都明确拒绝了。”银杏低声嘀咕。 “拒绝?”子书岁疑惑。 银杏点头,“夫人之前为世子相了不少人家,就这沈小姐胆子大些,可惜世子不愿意娶。” 闻言,子书岁忽而想到了上回崔氏说的话。 看来,这位绿衣少女便是崔氏说的,不惧怕萧必安的千金小姐了。 貌似与萧锦瑟的关系不错。 子书岁正欲转身,换个时间再来,她可不想和这两个少女扯上。 却在此时又听身后银杏轻声道—— “这沈小姐身为荣信侯千金,亲姐又是宫里得宠的沈贵妃,却一心想往我们侯府里钻。” 荣信侯,沈贵妃。 子书岁听见这两个称呼,不由浑身僵住,她下意识地再朝绿衣少女望去。 这一眼,没了方才的云淡风轻。 白色袖笼中,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原来,她就是沈令宜。 原来,是沈贵妃的妹妹,是萧必安心上人的妹妹啊。 想到这些,子书岁的眼底都带上了满满的恶意,忽而又觉得可笑。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和沈家人打上照面。 更没想到,原来沈令宜这么想代替她的姐姐啊,是嫉妒吗?嫉妒到要抢了姐姐的爱慕者。 本要往回走的脚步一转,子书岁朝着沈令宜走去。 那厢,沈令宜的手还抬着,因为侍卫没接,沈令宜的脸上挂起了尴尬的笑。 “你来做什么?”倒是萧锦瑟,率先看见了子书岁,心中警铃大作,“你不会是来见我堂兄的吧?我劝你死了那条心!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合不合适!” 子书岁充耳未闻,此时面容上不见一丝恶意,只有温柔的笑意,“二表姐。” 沈令宜见萧锦瑟剑拔弩张的模样,便有些猜到了面前少女的身份。 此时,萧锦瑟还怕沈令宜不知道,特意提醒道:“瞧见没,这就是我同你说过的,我府上来了位混吃喝的表小姐,小门小户出身的,就以攀上高门大户为目标,我看她分明想勾引我堂兄!” “表姐,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子书岁伸手掩住嘴,仿佛对萧锦瑟的话,十分嫌恶,“张口闭口都是勾引,表姐没有学过规矩吗?” 萧锦瑟反驳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沈令宜挡住。 “这里是萧世子的书房,切莫在此争吵,”沈令宜的视线落在白裙少女的身上,见少女柔柔一笑,她只觉得这做派有些熟悉,“表小姐是路过吗?” “我是来见表哥的。”子书岁弱弱开腔,语气虽弱,可这言中之意,却仿佛有些挑衅。 一听这话,萧锦瑟就炸了,“我就知道!你是来勾引我堂兄的!” 拦着几人不让上桥廊的护卫都觉得耳朵嗡嗡的,于是提醒道:“几位小姐,书房不能进,世子也不见人。” “看见了吧?我堂兄才不想见你!”萧锦瑟如胜利者般,朝着子书岁翘起下巴。 子书岁不理会她,顾自朝着护卫说道:“我今日来,是有要事。” 说到要事,她的话音微顿,而后咬了咬唇,似很羞涩地继续道—— “前天夜里,表哥的玉佩落在我那儿了,今日寻到特给表哥送来。” 第13章 待会儿我又要哭了 此言一出,不止是萧锦瑟、沈令宜,饶是护卫都惊了。 主要是这话说得太奇怪了。 就好像世子与表小姐有什么私情一般。 最快反应过来的,还是护卫,因为那夜搜查表小姐的院落,他也在其中。 可沈令宜却不知道,听了这话,方才还很大度的笑容瞬间僵硬,脸色发白,表情也不太美妙,“你,你说什么?” “令宜,你别听她胡说,我堂兄才不会和她有瓜葛!”萧锦瑟拉着沈令宜的手,一边说一边瞪子书岁。 说完,萧锦瑟冲到子书岁面前,子书岁害怕地后退两步,“表姐,你,你要做什么?” 子书岁言语慌乱,要不是有银杏扶着,她柔弱的身子哪里禁得住惊吓呢。 “你还装!”萧锦瑟被她这娇柔的模样,憋出一肚子气,于是便想将上回没打出去的那巴掌一并给打了。 子书岁见萧锦瑟满脸怒火,和那一只扬起的手掌,只是配合地闭上眼睛,微微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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