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站住!” “偷了老子的东西还想跑!” “拦住她!” 一帮穿着粗布棉衣的男人们以盗窃之名追着一位华服少女。 身着华服的少女一身狼藉,她透着狼狈之色,脸上满是惊恐和惧怕,朝着前方跑去。 周围路人也皆是普通百姓,甚至有些连温饱都尚未解决的,所及即便路人看出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也不敢插手管。 毕竟京城住在京城以西的,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之徒,或是暂居于此的外地百姓,还有些不入流的混混流氓,甚至很多犯过事儿出狱的人也居于此。 少女脸上都是脏污,她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本该是体力不支的,可面对身后的追逐,她根本不敢停下。 起初她也拿出了价值连城的镯子,求路人救命,可众目睽睽之下却无人敢收。 因为只要收了,这镯子便会成为“赃物”。 也因为她求救耽误了时间,才让后面那些人追得更紧了。 可她的体力哪里敌得过那些日常劳作的男人,追逐的距离越来越近,她不敢回头看一眼,因为不敢耽搁一眼的时间。 可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和咒骂声越来越响,脸上浮现出绝望和不甘,倘若被他们抓到,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是到这一刻,她才彻底醒悟,都怪她交友不慎,才会落到这般田地。 一边悔恨,她又一边期待着“神明”的出现。 期盼有人能来救救她。 可现实终是现实,西市的九街四窟里没有贵人,更没有神明,于她而言,这里是地狱,无人能救她于水火。 身后肮脏的手伸向了她的后背,她终是没有跑到巷子的出口,倒在了这叫天不灵的巷子里。 少女满面绝望,她望着天,却只能看见被屋檐挡住的天,四四方方,狭隘得很。 然后那些人围着她,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听见他们说—— “她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少嘞!” “这身衣裳也是好料子。” “她刚还说自己是什么千金,莫不是真的吧?” “哪家的大小姐敢跑到这里来,可别是哪个老爷养的外室吧?” 几人将她身上的财宝悉数抢走,她挣扎一下便要挨打,甚至连她身上的衣裳都不放过。 少女被如珠如宝养到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她想咬舌自尽。 她想,如此死了也还清白。 反正,也不会有转机了。 少女闭上眼,鼓足勇气,发了狠地往舌头咬去—— 正此时,她听到兵器清脆的响声,面前被男人遮挡的阴霾散去,她闭着眼也感受到了光亮。 她如梦似幻地睁开眼,只见女子一袭暗灰色镶金边的长裙,从天而降。 高挑的身子并不瘦弱,那身灰色的裙装裁剪得十分便于行动,裙上还绣着一条宛若游龙的……蛇,那只长相恐怖的蛇朝外吐着蛇信,她动作时,那条绣花蛇就仿佛有了生命般舞动。 女剑客手中的长剑闪着冷冽的光,周围都染着肃杀之气。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们见一个同伴被一剑封喉,纷纷吓得四处乱窜,却在跑出去的几个瞬息间,便都纷纷死于女剑客的剑下。 那把剑尖还滴着血,剑身上刻着几个字—— 命重千金,杀,该杀之人。 第98章 荣信侯府成了笑话 巷中飘着的雪,衬得女剑客孤傲,果真是如同神祇一般。 至少在地上那位少女的眼中是。 狼狈的华服少女从地上爬起,刚才咬了一半的舌头还发着疼,顺着嘴角流出鲜血,她忍着疼擦了擦嘴角。 女剑客微微侧过脸,一张犹如凸月形状的灰色面具覆盖在脸上,叫人看不清样貌。 但那双淡漠的眸,就如同阴暗中爬出来的毒蛇,没有一点温暖的色彩,就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女剑客仅仅是看了华服少女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冷淡地转过头,好似救个人只是顺手而为,杀了人也毫不在意。 华服少女见她要走,即刻追了过去,因为舌头受了伤,说话也含糊不清,“等,等等!” “你是谁?我如何,能找到你?等等我!” 女剑客没有停下,华服少女急忙喊道:“我可以给你很多钱!请您帮帮我!” 女剑客还是没有因为她的言语有丝毫动容,也没有因为钱而留步。 身后少女继续喊,“我是武宁侯府的小姐,只要你愿意护送我回去,必有重谢!” 狼狈的少女,真是消失了一夜的萧锦瑟。 原本因为撞见沈令宜和陆玮密谋,被他们关在了西市一间破败的小屋内,这一夜她都在后悔和惧怕中度过,她害怕会被灭口,到了早上磨破了绳子才逃了出来。 可这周围全是巷子,她不认识回去的路,想问路,却被那帮恶徒盯上,这才有了后头的事。 如今恶徒虽死,可经此一遭,萧锦瑟根本不敢相信这些路人,她很怕没找到回家的路,就又吸引来恶人。 她想感谢这位侠士,也希望侠士可以送她回去。 眼见女剑客停了脚步,萧锦瑟就知有戏。 两人站在死人堆边上,却都没有染血。 目击的路人瞧见了杀人的全过程,早都跑光了,却在萧锦瑟说话的片刻功夫内,喊来了附近的捕快。 一群捕快从巷子两端包围而来,提着刀从两端涌上。 以女剑客的身手,萧锦瑟自然是不担心的,就在萧锦瑟以为女剑客会再次拔刀时,她的腰身蓦然被搂住,而后身子一轻,竟是腾空而起。 萧锦瑟第一次感受到上天的感觉,她低头,有些害怕还有些惊奇。 地上,是一帮束手无策的捕快。 她转头,看见女剑客戴着面具的侧脸,她怔怔地望了许久。 她的眸中有敬仰有钦佩,明明只是轻功而已,在她眼里却像是神祇施展的神术。 从头到尾,女剑客没有说一句话。 待落于武宁侯府门前,萧锦瑟刚想出言挽留和感谢,却见身侧的人顷刻间已经消失不见。 方才的一切,就恍若是一场梦。 萧锦瑟怔怔的,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劫后余生的惆怅。 这神仙显灵般的一场梦,却在冥冥之中,改变了萧锦瑟今后的人生轨迹。 武宁侯府的人见了萧锦瑟回来,一蜂窝地涌上来,又将人迎进府内,廖氏抹着泪抱着满身狼藉的女儿哭。 廖氏询问女儿去了哪儿,又是骂又是怪又是担忧,说话之间,萧锦瑟却频频走神,她想到沈令宜和陆玮商量的内容,顿时一阵恶寒。 往日所有的利用,在一场沈令宜给予的劫难中,都想明白了。 萧锦瑟来不及与廖氏多说,简单地与廖氏说道:“娘!快让大伯母去将堂兄和戚岁寻回来,沈令宜和陆玮要对戚岁行不轨之事!” 廖氏摸不着头脑地道:“他们早就回来了啊。” 子书岁同萧必安早早回到了府中。 太子的游园会因为一场闹剧,许多宾客只待到了午后便走了。 荣信侯府和陆府还没听到子女的丑事,但燕京官宦圈却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彼时,还在翰林院当差的荣信侯,正与同僚谈笑,突然一个小黄门跑入翰林院,慌慌张张地通知荣信侯回府,荣信侯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上回家的马车。 直到到了家门口,还无人告诉他发生何事。 只见几辆来往的官宦子女的马车经过,他们频频打开车帘,朝着荣信侯府望去,满脸鄙夷和不齿之色。 荣信侯皱起眉,暗道不妙,待他进了院,才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和一旁愁眉不展的妻子。 “老爷!!你要为咱们女儿做主啊!”妻子周氏一见他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荣信侯一改温色,严肃几分,“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般着急地将我找回来?” “爹爹,我今日去庐山行宫,却被武宁侯府那个表小姐算计,她将我骗去厢房中迷晕,然后,然后……”沈令宜泣不成声,“陆府的二公子见我昏迷,与我强行有了夫妻之实。” “那些宾客,都撞见了,我真是没脸做人了!爹爹,我该怎么办……” 一语落,荣信侯只觉得脑袋都喔喔作响。 “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99章 喝过避子药没有? 太子的游园会,竟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竟还让人撞了正着,这一切的巧合,显然都是被算计好的。 荣信侯想起刚才那些路过马车内鄙夷的眼神,顿时觉得一张老脸臊得慌,此时心里也气得要死。 可即便是被算计,事情既然发生,那么所有人都会记着沈家二小姐的臭名。 这样败坏门风,伤风败俗的事,要如何收尾? 向来儒雅的男子这会儿火上眉梢,指着女儿支支吾吾地道:“这些年的悉心教导,你是半点没有学进去是不是!别人要算计你,你就往里跳?一点脑子都没有,我怎么生出你这样没用的东西!连你姐姐的半分智慧都学不上吗?” 沈令宜低着头,啜泣着,哭着哭着,她又扬起冷笑来。 看吧,即便她没有说实话,即便她将所有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可她依然会被父亲责骂。 因为她的父亲,当朝的荣信侯,本质上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懦夫。 他不敢去为女儿讨公道,既不敢去找手握重权的陆府,也不敢去找深得皇帝、太子信任的萧氏。 他此时的气急败坏,只是因沈令宜没了联姻的价值,而生气,也是为他丢失的脸面而生气。 唯独没有为沈令宜的余生怎么办而担忧。 周氏见状,苦着脸问,“老爷,当务之急,是想想办法如何保住女儿的名声啊!” “保?”荣信侯如同听见笑话,“这悠悠之口如何堵得住?只怕不出几个时辰便传遍燕京了!” 他皱着眉,盯了沈令宜良久,最后得出结论,“今晚我让人送你出京,你去庙里住几年,过几年再回来。” 沈令宜一听,吓得躲在周氏身后,“我不出家!我不要出家!爹,娘,我不要!” 周氏虽疼女儿,但她是个没主见的,“老爷,要不给薇儿传个信?问问她?” 在这个家中,最有话语权的,是沈贵妃——沈令薇。 若非有沈令薇在,荣信侯府难有如今繁华。 荣信侯被提醒了,眸中却是犹豫,“薇儿这些年一直没有身孕,全靠陛下的宠爱长盛不衰才有这般地位,令宜失贞是事实,我只怕令宜这事儿闹得,会影响到薇儿,影响到她在陛下心中的形象。” 在荣信侯的心中,沈令薇可比沈令宜重要多了,原本他也盼着沈令宜嫁入名门望族,可经此一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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