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瑶看见卫宴洲,她被春华推到在地,惊喜地爬起来:“陛下!陛下您来看臣妾了,臣妾就知道,陛下舍不得臣妾的。” 卫宴洲却一动未动,在谢念瑶快要触碰他的衣角时,被王喜伸脚一踢。 谢念瑶便在雨水中滚了一遭,她又疯又怒:“你敢踢本宫!你个老奴才,老阉人!” 王喜只是垂下眸,神色淡淡的。 很快就有人上前,将谢念瑶押进了屋内,关紧了门。 谢念瑶不断叫骂的声音为背景,窸窸窣窣的雨声像是夺命的鬼魂。 卫宴洲开口时,春华以为自己也要被无声无息弄死在这了。 “不解释一下么?” 春华往地上磕了一下头,没再抬起来,整个身子被雨水打湿。 “奴婢、奴婢与废皇后有过嫌隙,因此趁夜色来,想要施展报复,请陛下责罚!” 不管如何说,她也不可能将程宁供出来。 幸好,幸好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只要抵死不认,就不会牵扯到程宁。 但是她漏了想,如果卫宴洲没有对甜杏起疑,她又怎么会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他又怎么会半夜出现在凤鸾宫。 “是么?”卫宴洲看向守卫:“你怎么看?” “小的,小的有罪!”守卫不明情况,只知道自己徇私被皇帝抓了个正着。 他跪在地上抖成筛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奴婢方才借了娘娘的名头,求的守卫放奴婢进来,都是奴婢的错,请陛下不要责罚他。”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替别人求情呢。” 卫宴洲轻笑,但是他的笑意明显没有传达眼底,就像有一抹篝火,灼灼地烧在眼中。 “看见死人心情如何?”卫宴洲大手一指,大殿的门被关上,但是都清楚甜杏就躺在那里。 春华浑身都在发颤,她觉得不久后,自己也会如甜杏一般,死不瞑目地躺在那里。 可能她还要更惨一些,陛下是不会叫程宁看见她这模样的。 或许会跟谢轻漪一样,被扔进乱葬岗中,任由野狗蚕食至只剩白骨。 “陛、陛下。” “看来已经在想自己的死相了,”卫宴洲颇有趣味地道:“废皇后已经疯了,你不会真以为朕会相信你是来寻仇的?” 不信么? 春华的手指在地上扣出血,她在想,怎么办,怎么能令陛下怀疑到娘娘头上去? “程宁没跟你说过甜杏身上有什么吧?”卫宴洲话锋一转:“她做许多事不也瞒着你么?” 春华一愣。 “如此费心替她隐瞒,朕觉得可笑。”卫宴洲继续道:“以为她怀着孩子,朕就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做了?”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照亮卫宴洲那张犹如阎罗一般的脸。 春华只是仓促一看,这一眼,令她如坠冰窟。 “朕不过是来验证一番,她究竟借着甜杏查到了多少事情。” 卫宴洲缓缓蹲下身,他的靴子被溅起的雨滴打湿透了,猛地擒住春华的脖颈。 瞬间无法呼吸,春华被逼着去看那双很冷的眼。 原来......他都知道。 原来陛下已经在怀疑娘娘。 那他杀了甜杏,要隐瞒的事情是什么? 一种可怕的猜测在春华心中放大,她不断瞪大双眼。 但是她连挣扎都不敢,更不敢吐露出任何的求饶。 王喜低着头,看她的眼神充斥着悲悯。 雨还在不断地下。 “你死,朕有一千种理由解释给她听,甚至能伪装成你是被谢念瑶杀死的,她想做什么,通过甜杏传达什么,朕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反正已经死了,反正死人不会说话。 门外又有一道声音传来:“是吗?若她已经知道了呢。” 第177章 我在利用这个孩子 卫宴洲仓促地往门外暼去。 程宁站在那里,手里举着一柄黑色的油纸伞。 伞檐上的水不断地滴落下来。 手劲松开,春华猛地扑到地面,不断地喘着气。 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是程宁的出现,于她也好,于陛下也好,都无异于五雷轰顶。 “娘娘——” 程宁抬步慢慢走进来,她的长发还披散着,是入睡时的模样,身上披着件红狐氅。 是卫宴洲在猎场为她捕得的那件。 但是这样喜庆的颜色,却衬不出程宁脸上的任何一点的血色出来。 她整张脸都苍白着,走动间无人敢拦。 卫宴洲像是难得怔忪了,他反应过来,低喝:“还不送回去!” 程宁是什么时候醒的,他离开床榻的时候她明明还睡着。 出了殿门,他还命人将安神香点上了。 可是她现在却站在这儿,令人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是程宁没有任何识破的前兆,不意外是她本就有这样的能力。 只要程宁想知道,只要她用上一些计策和手段,这个宫里,能玩过程宁的人,几乎没有。 就连卫宴洲也被骗过去了不是么? 程宁走动间,几乎无人发声声响。 她慢慢蹲在了地上,几乎与卫宴洲齐肩,去俯视春华:“甜杏死了是吗?” “娘娘——”春华抿着唇,泪水从眼眶砸下来,害怕和惶恐都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程宁不再看她,而是起身,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拦住她!” 卫宴洲的低喝落在院中。 守卫和他的影卫都扑上去,只是拦在门前,不敢有别的动作。 “娘娘,回去吧。”王喜上前来,表情苦涩难辨:“更深雨重,娘娘仔细腹中的孩子。” “门不打开就可以永远粉饰太平对不对?”程宁背对着卫宴洲,但是谁都听得分明她的话是冲着卫宴洲的。 程宁感觉自己举伞的手腕吃不了力,握着伞柄不断发抖。 于是她干脆不撑伞,卸了力任伞掉落在地。 “娘娘!”王喜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有一柄伞,顾着卫宴洲不是,顾着程宁也不是。 但是手上穆地一空,伞柄被卫宴洲抢了过去。 伞檐重新拢住程宁,卫宴洲扳过她的肩,漆黑的眼底风雨欲来:“你现在要闹什么?” 明明有什么东西已经随着这个雨夜割裂开,他却还能一副程宁不肯息事宁人的模样。 指着殿门,程宁苦涩地道:“要么把门打开,要么你告诉我,嫂子究竟如何了?” 卫宴洲一顿。 程宁苦笑了一声,她睫毛上被雨溅湿了,眨一下,水珠到了眼睑下,像是她在哭。 “你不会以为我真信了你的话,‘还好’两个字轻飘飘的,你没有犹豫就说出来,或许可以骗过所有人,但是我多了解你,越是果断的,你越心虚。” 被瞒的多了,真以为程宁看不懂卫宴洲的情绪不成? 以为她会质问别的,可是她出口质问的就是陈意礼的事。 卫宴洲扣住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要陷进她的肉里。 程宁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句:“现在你敢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还好吗?!” “欧阳曦向你透露过甜杏来临华宫的事对不对?你杀了甜杏,以为能掩盖我的疑心?” 不用打开门,程宁从踏进这个院子,看见卫宴洲的那一刻就知道,甜杏不可能还活着。 卫宴洲这个人,狠的时候是真狠,他料定了的事,就不会给别人一点活路。 衣襟被程宁的手攥住,夜幕下程宁的脸太白了,加上满头披散的长发,绝望的要碎了。 “你告诉我!” 程宁嘶声:“我父亲,我兄长,我嫂子,程家几十口人命,现在到底在哪!?” 随着她声落,雷声滚滚。 有一道闪电落在低处,像是就在近前,卫宴洲本能地抬手护住程宁。 但是下一刻就被程宁拍开了手。 “觉得我是被你放在笼中养久了,惊雷都能吓到我了?”程宁的情绪有些收不住:“回答我!” “那你呢?” 卫宴洲良久后才开口,他反问:“喝那杯茶之前,你知道自己怀孕吗?” 春华怔愣惊惧地僵在原地,一瞬间像是听不见声音,或许听见了也不能理解陛下说的话。 娘娘.....知道自己怀孕么? 怎么可能。 起码春华每日伺候在侧,她从来没有看出程宁有任何异常。 她以为孟歆说没事就是没事,陛下也不曾在临华透露出任何。 娘娘又没有生过孩子....她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她知道,那甜杏那日来临华宫,关上门的时候,两个人说过什么话? 为什么第二日谢轻漪就弄出了避子药的事。 娘娘喝了茶,出了事,谢家紧接着就被陛下处置了。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那甜杏的死..... “你敢说吗?”卫宴洲逼近一步,离得近可以看见他双目赤红:“这个孩子,在你心底比得上程家吗?” 手仓促地覆上小腹,程宁眼中闪过慌乱。 他果然知道。 对,卫宴洲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举一反三,观一隅可知全貌。 他这么一个人,能摸出甜杏,会下手杀了她,就说明他什么都猜到了。 “说啊!”卫宴洲低吼了一声。 程宁往后退了一步,她今天尝到了心如刀绞是种什么滋味。 被人逼到无路可退又是什么滋味。 两个主子竟然在凤鸾宫就大吵起来,又凶又狠,仿佛要将对方剖开。 王喜脸色大变,将在场的守卫都清了出去。 无人敢留,知道的越多,脖子上这颗脑袋就越危险。 程宁张了张唇,每一次呼吸胸口都像是有利刃刮过。 她点了点头,垂眸时无人能看见她眼底的空茫。 卫宴洲听见她说:“是的,我在利用这个孩子,逼你置谢家于死地。” 第178章 原来来不及 卫宴洲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亲耳听见程宁承认,和猜测是两回事。 就像一把锤子落在心脏上,显得他的紧张在意都变得可笑。 他从没有这个孩子的时候,就在盘算着,或许孩子会变成他们之间平衡的桥。 王喜也说,有了孩子就好了。 他的在意和关心都会有一道口,软化他们之间曾经针锋相对的一切。 但是他们都错了。 程宁向来是个谋略过人的大将,她的信条里,或许没有和平两个字。 孩子能作为利用,她最在乎的永远是程家。 他恍然,难怪那日昏迷之际,她会说保住孩子。 那是程宁难得的愧疚吧,不是对他愧疚,是对那个无辜的孩子愧疚。 “所以欧阳曦也是被你利用,”卫宴洲的嗓音发冷:“让甜杏碰见她,说的那些话,是你交代好了的,就如今夜交代好春华的说辞,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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