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对吧。 这镜子放的…是原先的未来? “那依着你看,该如何?”姜鸿抬首相问。 钱思贤一顿,忙跪了:“老奴怎敢替陛下做主,陛下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说完之后,半晌,他没听见上方人有声音,似乎又出神了一样,小心试探着:“陛下有需要,吩咐老奴去做便是?” “阿姊生辰,朕都没给长公主府送去礼物。”他叹息,“你去替朕备个礼,以全一场姊弟情义。” 钱思贤并不知道,他那句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姜瑶本来的死法有点参考历史上赵德昭的死法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死因emo 所以,姜瑶你看你都能和聂让好好谈心了,为什么不和弟弟好好谈一谈,别让人家被整天觉得自己没啥用就是一个用来继承皇位的工具人(虽然这种好事我也想) ps:弟弟属实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第51章 ◎原因◎ 金梧街尽头, 长公主府外,驻守的银龙卫换了长公主自家的府卫,便是如此, 仍未有人敢小觑了这座外府。 那朝上的人哪怕参过她和她作对的,也不敢擅自踏进此地。 鹅黄外纱, 绫罗赤红袄, 正殿里的贵人坐踏椅上, 依然是病容。 一盆草木摆在塌上小案, 她拿着剪子慢条斯理地修着枝丫,青瓷的盆里是牡丹,养在温室里, 因此哪怕未至春朝,也开了花。 钱思贤半分未有赏花的心, 垂首跪在下方,似惶恐。 “钱公公啊钱公公,你可真是个妙人。” 她将剪子丢到一边,扫了他一眼, 轻飘飘地一句话, “假传圣旨,可是死罪,知否?” 她的党羽未除, 权比皇帝重,怎么可能因一句空话受创。 只是这句话恐怕伤在了心上。 “奴才知道。”钱思贤抖手一拱,脸上的肉跟着一颤,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所以奴才这不是一人来识时务了?” 这宫里的人看得一个比一个精明。 陛下羽翼未丰, 年轻气盛, 势单力薄,城府也浅,如何比得起姜瑶。 先前坊间透出姜鸿非嫡的流言,虽不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但众人都认为,这是长公主有意登帝的预谋,前些日子的放权,实则准备以退为进,要和各地的藩王扳扳手腕。 可昨日姜鸿说出那番的话,恐怕是要和姜瑶直接闹翻,偏偏如今着任务落到自己头上,怎样都是个死,不如现在另择强主。 “他是如何说的?”姜瑶也不应,只问。 钱思贤将昨日事挑几句叙了出来。 长公主沉默了一好会,再开口,似极倦了:“钱公公回吧,识时务虽为俊杰,却非忠举,本宫饶你一次,当你未来过。” “殿下?” 他一惊,抬了头,却感觉对方正看着屋外雪景,眉宇间厌色浓郁,没有预料中的惊怒,简直像是彻底放下了什么一般,只有了无牵挂的沉静冷淡。 那无声无息的安静,看得人更是畏惧。 “也好,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她低低冒出一句不知意味的话,竟顿悟一样地笑了,招来她的影卫。 “小九,送公公回宫。” 他不知是个怎样的情况,越发胆颤,出门,却看见高堂上的玄隼凄厉的皋叫,堂内有声音沉下交流。 “主人,可要召首领回来?” “阿让啊。”她念了这个名字,“…不必了,人都是该往前看的。” “是。” 他听说之后殿下先是叫人去了白豸山庄一趟,取了先后埋藏的酒酿,酩酊大醉了一夜,醒来约了臣子家的几位妇人小姐,驰马跟着打了一场马球;再掀了怡红楼的牌子,将千两银子赌给了一个小倌儿,还让好几个唱曲儿好听身段好看的婢子日夜跟着,纵情欢歌,摆了三日三夜的宴席,天下名厨都来此献艺。 她快快活活、胡吃海喝地玩了个尽兴,仿佛要将从前所有不能做的荒唐事都轰轰烈烈地做了一遍。 然后,长公主忽地生了一场重病,皇帝亲去探望,却被拒之门外。 当夜回到宫,姜鸿又大哭了一场,招来了御医,却说殿下已入膏肓,心疾难医。 不久后,传来责令姜瑶拟造流言,被褫封号的诏令,给八方的藩王敲了一记警钟,愣是未有人敢轻探少帝的深浅。 只是听闻皇帝放出这招令后,白日里便又去了长公主府上,愣是求了三日未能叩开府门。 春朝刚到时,高台上的太阳,陨落了。 有传言长公主向东回了仙宫,但包括钱思贤在内的绝多数人认为是皇帝卸磨杀驴,赐死了长公主。 毕竟,那之后的皇帝似一夜成长了起来,文治武功,渐渐趋熟。 只是在查出昔日流言源于北周细作的那夜,消失了一晚。 不久后的某日,钱思贤因打碎了琉璃盏而被皇帝莫名问斩,在刽子手落刀的前一瞬,她想起那一日在公主府,纱窗落着的影子里,那种如阴影般无可抑制的孤独。 画面的最后,钱思贤终于明白了姜鸿杀他的原因,喃喃:“奴是压死殿下最后的那根稻草…” 场面结束,乌木镜变成原先的模样。 姜瑶扶着镜半晌未语,良久之后长叹一声:“原是如此。” 情理之中,怪不得谁。 那褫号的诏书,大抵是她自己出的。 生前的富贵都不在意了,何况死后的名声呢? 能杀死她的,只有她自己。 就着一贯做好的心理准备,看着自己的死她也能心平气和,只是回首,向一边一动未动依然盯着镜子的聂让。 “愣什么?”她在他视线前挥了挥手,他却只是将视线移回,落在她身上。 “这镜子放的是之前的可能。”她视线上移,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这才发现他不声不响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表情,就像是哪里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又被人划开了一样。 眼底淤沉的黑暗,难以按捺蠢蠢欲动的杀意。 “阿让?” “是。” 他如被雷劈了般收手,将镜子双手捧上,敛眸,低头:“未能护主,奴有罪。” 怎么还怪起自己了? 她顿了一下,解释道:“现在已经不会这样了。” “因为有了新的期望。” 她抬首静静看着属于她的那双眼睛,看出其中的害怕与忧心,心口灼烧起来,热气腾腾,驱散春夜的清寒。 姜瑶将镜子放到一边,说:“你看,我也需要你啊。” 那乌黑的眼瞳,在因畏惧而生的暗沉深渊里,无声无息间,绽放出一片桃粉的花。 . 第二日,姜瑶又去见了姜鸿。 他整整一日都不肯用膳,显然还在别扭。 姜瑶进屋时,他卧在藤椅上双手叠在脑后,瞧着房梁,根本不看她。 “为什么不吃饭。” 他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木案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闷的扣响,姜鸿的视线极短暂地落到桌上的食盒,以及一边正布菜的聂让,又气起来:“朕不是病了吗?不吃,拿走。” “是吗?”姜瑶微微地笑起来,“本来不是给你的。” “……” 聂让站在一边安静地布菜,她用膳不语,没发出任何动静,气味却悠悠飘了过去。 “……” 姜瑶放下筷子,以手帕拭了唇,向聂让:“有冰酪吗?再让小厨房做一碗来。” 姜鸿极喜欢吃这个。 “差不多行了!”姜鸿火了,拍着小案坐起,“你干脆废了我这皇位不就是了,反正父皇不是给了你这个权利不是吗,天天折磨我做甚?” 听他连一串地生了气,姜瑶恶劣地笑起来,慢吞吞道:“偏不。” 很少见姜瑶有这样近人的情绪,她大多时候正儿八经的像是天上神仙下凡一样,情绪淡、表情也不多,只是常常挂着笑脸,说着既亲近也不太过疏离的套话,信任你,但又太过分寸,以至于少了什么核心的东西。 看一瞬觉得可敬可畏,亦或心生仰慕,可久了,却真的会忘记她是个人。 连姜鸿都呆了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随便你。” 小厨房速度极快,不稍一会,那牛乳和冰糖的甜便又飘到了空气里。 “我觉得应当再多一点白蜜。” 姜鸿侧过脸不去看她,只是视线却瞧了一眼装冰酪的碗。 空荡荡的,确实是一点都没留。 她好像不是来哄自己的。 姜鸿忽的更加委屈起来,气极了却又赶不了她出去,便转过身朝着墙壁。 “阿让,你再去让厨房再做一碗。” 高大的暗卫被她使唤了出去,屋里寂静了许久,他们都没有说话,直到一声突兀地响声从他肚子里响起。 “暧呀。”姜瑶笑起来,掩唇,“你真的不饿吗?” …她一定一直在等这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姜鸿确定了这一点,不知是气她还是气自己的身体,恨恨地伸手捂着耳朵。 “不饿,你听错了!” 落了口他又觉得不对。 ——越描越黑。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阿姊。 “实话说,我放权给你,不止是因为大赵需要一个皇帝。我择你不择姜锦熊,是因为他讨厌我,而你不会。” 这话倒勉强中听。 姜瑶坐在椅上:“安西靠着梁州,是我的封地之一,等北周战事息了,我会离开建康,搬到那里去。” 姜鸿傻傻地跟了句:“迁都?” “只是我搬,那里的行宫已经开始翻修了。以后除夕回京。” 姜鸿立即瞪了眼睛:“你在说什么话!谁许的?” “我许的。” “……” 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姜鸿不再说话。 见状,姜瑶嗤笑一声,似在嘲讽般,话语难得显出粗俗:“十四了姜鸿,你是未断奶水的鹰崽子吗,每日都要我跟在后面收拾。” 但姜鸿却未生气,只是闷声:“是你昨儿自己说的,说我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现在看,确实没有。”姜瑶难得耿直,“你瞧瞧史上的皇帝,哪个做得出大战前夕,问罪大将的事来?” “……” “哦。”她拖长音,惊讶极了,“怎么都是自己灭国的昏君啊。”
第52章 ◎应该不算服软◎ 这错确实有部分在自己, 姜鸿被怼地哑口无言,只是直直盯着着她看。 “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姜瑶单手撑着下颔:“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既然病愈, 招个看得顺眼的驸马又怎样,你那么大反应作甚, 装也不装一下, 嗯?” 简直像要给他找个仲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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