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消酒闻声,夹菜的手一顿,面上闪过局促。 这人言语直白,没有半丝征兆,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竟教她不知作何反应。 商凭玉长指挽着袖口,歪头斜睐向她,“姐姐不妨有话直说。” 容消酒抬眸,与他对视。 面前少年面色沉静,眼神平和,倒显得她扭扭捏捏,一点也不坦荡。 那端放在双膝的手,被她下意识攥紧。 “你圈禁了我好些天,这惩戒可满意了?” “能否解了我的禁足?” 商凭玉挑眉,唇角勾起浅笑:“姐姐好盘算,靠着为我布菜的功劳,便要求我恢复你自由身。” “这真真要教我吃好大一个亏啊。” 他语气带着玩味与嘲讽,听着十分刺耳。 容消酒抿唇,也意识到自己这殷勤没献到点子上去,却也被他的话刺到,压在心底的烦躁又涌上来。 “姐姐可还有甚别的把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不接话,站起身,“今早尚有公务在身,若没有,便先行一步了。” 言罢,他抬脚便朝门外去。 容消酒见状,皱了眉头,想都没想,起身快步过去,一把拉住他衣袖。 商凭玉转头看她,表情依旧沉静,眸光泛着疏离的冷,瞧那架势下一刻便要不耐烦了。 “姐姐你……” 商凭玉下意识启唇,又要调侃起她来。 话刚说出口,面前人猛地凑到跟前,那两只纤弱的手攀上他手臂。 两人贴的极近,近在咫尺之际,他只感受到身前人借着他手臂的力踮起脚尖,扬脸吻上他双唇。 转念间,他只觉心跳骤然加快,双耳与面颊跟着烧起来。 唇上的酥麻流向四肢百骸,整个身子如是悬在空中,那埋在心底的情愫又被掀起,在胸腔内浮浮沉沉,惹得他心迷意乱。 他自认从不是能被轻易撩拨之人,只要他不喜欢的,便是赤身裸/体出现在他跟前,也掀不起他心头半点波澜。 可…若那人是容消酒,只一个眼神、动作,便足够击溃他十多天来一切的心理防御和伪装,引得他魂牵梦绕,动情不已。 容消酒全程紧闭着眼,生怕与跟前人对视。 双唇抵上另一双绵软的唇,她亦是羞愤难当,又攥紧了他手臂。 很快,她站稳身子,睁开双眼问:“如此这般,可够了?” 商凭玉像被定住,英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跟前人。 容消酒见他不答复,却也没再继续问话。 少年视线依旧落在她殷红饱满的唇上,好片刻,轻舒口气,垂下头去。 沉默的从腰间拿出钥匙,为她解开铁链。 容消酒也意想不到,竟是这般快,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毕竟方才的他还一脸信誓旦旦,话里话外尽是能招架住她一切把戏的笃定。 手上束缚被解开,这人又蹲下身去,亲自解下她脚腕上的铁链。 容消酒一只手抚摸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正为自己摆脱束缚松口气,忽而身子腾空,被人抱起。 突然的失重,令她下意识揽住跟前人的脖颈,身子本能的往他怀里靠。 “你…你这是做甚?” 话音刚落,身前的人一个转身,将她抵在方桌上。 桌面上的香炉被推翻,所幸篆香烧尽,只剩香灰,散了满地,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郁的沉水香气。 容消酒皱眉,心绪早已从惊恐中转为恼怒。 她讨厌极了任人摆布,讨厌极了这般没有征兆的惊吓。 可当她抬眸时,却对上一双明眸澈眼,尤其那双眸,浑似装满了剪碎的云絮,柔软细腻,直击心底,诱人深陷。 就这般望着,她不免有些晃神。 直到耳侧感受到他手掌的温热,下一瞬,下巴被迫抬起。 跟前人轻易将她压制,吻上她双唇。 唇舌相抵间,能感受到对方滚烫的鼻息。 容消酒下意识屏住呼吸,随之而来的窒息感,闷得她耳尖烧起来的红。 起先是她主动凑上前,纵使窘迫,却没这般无助。 一想到这人父亲曾是杀她母亲的凶手,她只觉耻辱,浑身上下恶寒,胃里跟着一阵翻江倒海,本能的干呕出声。 商凭玉眉结深皱,上挑的眼尾因动情泛着淡淡的红,此刻多了几分神伤,平添破碎感。 只一瞬,他眸光一冷,收回拂着她耳侧的手,他将手背在身后紧攥成拳。 淡漠瞥了她一眼,哼笑出声:“与我接触,还真是苦了姐姐了。” 容消酒垂着首,一手扶着胸口,大口喘息,没接话。 毕竟这人说中了她此刻的心绪,她无心遣词将他哄骗过去。 四下忽而一片沉寂,只听得见她深长的呼吸声。 半晌,商凭玉垂眸,毫不怜惜地挑起她下巴。 丰润的唇瓣微微翘起,睨着她一眨不眨,“姐姐这般,真真是逼迫我变本加厉。” 容消酒蹙眉,念起明日的圣节宴,下意识伸手扯上他腰间玉带。 “不,对不住,再不会了。” 商凭玉低头看着她那玉般柔润的指尖,只一眼,视线扫上她琼面。 那桃花似的娇面上带着示弱,眸光水溶溶的,仿佛只要他再多说一句,便能落下泪来。 商凭玉不是没见过她落泪,那手足无措的心焦,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的愧疚感,他至今难忘。 可一想到,容消酒嫌弃他到干呕的模样,他顿时恶念四起,想更过分一些,教她掉泪。 这般想着,他又朝她走近一步,将她整个人堵在方桌上,难以动弹。 大手勾上她腰间丝绦,一点点拆解下来。 “既然姐姐那般渴求自由身,就该拿出些诚意来。” 他言语与举动暗示的明显。 容消酒沉了眸,她恨不得与这人撇清关系,不要有任何交集,能忍到现在的地步已是艰难,哪里甘心委身于他。 “姐姐嫁过来前,应当是学了数日规矩的。若是连此事都不从,那便是女使失职,这女使也不必活在世上了。” “依稀记得从小陪伴姐姐的女使已不在人世,就是不知姐姐是否还愿差人去天上陪伴她左右。” 他说话不疾不徐,带着与敌军谈判的威压,举手投足间没有半点儿时娇气的模样。 容消酒没答话,因为她已不晓得该如何答话,答不答应,她都有损失。 况且她身上没甚筹码与他抗衡,答不答应的,他亦可以随意反悔,反正规则都是他定的,一切主动权都在他手里。 “来人,遣翠羽过来。”他忽而高声朝外头喊。 容消酒心头急了,以为他是要当面责罚翠羽,忙开口:“你想如何随你便是,何苦为难一个女使。”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商凭玉满意挑眉,指尖把玩着扯下来的丝绦。 从她身前退开,随意道:“好姐姐,这宽衣解带的事还得你自行来。” 说着他斜倚到不远处的鹅项懒凳上,姿态慵懒地睐着她。 那架势是要她当面宽衣。 容消酒自方桌上站起身,瞥了眼他姿态,羞耻感登时席卷全身。 当着男子的面褪衣解裳,不亚于打她的脸。 她从小忍气吞声惯了,却也没受过着般羞辱。 心头的酸涩涌上鼻尖,又顺着盈上双眼,酝成泪来。 商凭玉轻啧一声,故作不耐烦。 长指撑着额角,掀眼瞧着她,一种莫名的快感涌上他心尖。 容消酒一咬牙,褪了外衫,又一层层一件件将衣裳脱落在地。 那不屈的美眸,此刻含着泪,凄凄惨惨,叫人望而生怜。 商凭玉亦是皱紧眉弯,那无措的焦心又漫上心头,惹他有些坐不住,烦躁的站起身。 明明怨恨她的无情,想着教她付出些代价,可当真瞧见她泪眼朦胧的模样,他还是心软了。 罢了罢了。 他深吸口气,大步上前,在容消酒只剩单薄里衣时,制止了她。 他将地上的衣衫一件件捞起,丢进她怀里。 强扯出冷笑:“下回可不会这般容易。” 在容消酒面前,他也只能说出这般无震慑力的狠话。 明明是要惩戒她,可每每难受的都是他自己。 商凭玉没再多话,拂袖离去。 次日,容消酒如愿跟着商凭玉入了宫。 这次并非她还俗之后头次进宫。 想起上回,她还心有余悸。 那时她被和顺公主困在殿内给死囚画像,对亏商惟怀带她出宫。 不过她想起那时,好像也瞧见了商凭玉,不过不知是在现实里还是梦境中。 “姐姐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这人像是听着她心声一般,在她回忆时将她拽回现实。 昨日两人的不快,过了一夜,像是自然而然消失一般。 两人佯装着寻常夫妻般的相敬如宾,一道儿入了宫。 没走几道门,忽而便撞着一熟人。 “长姐。”隔着五步之遥,那头的人朗声开了口。 还真是好久没见的熟人了。 容消酒压下心头烦躁,面上沉静,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那头的容汀芸快步过来。 此时的容汀芸一身宫装,瞧着装扮不像是受邀入宫,倒像是这宫里的女官。 容消酒眉结轻蹙,多日不见,她这妹妹还真是不一般了。 正思量着,容汀芸已然走到她跟前。 熟稔的向她和商凭玉抄手一礼。 那谦恭模样倒是以往不曾有的。 “长姐可安好?”说着,她伸手试图挽住她手腕。 容消酒不着痕迹后退,没接她的话,反倒开门见山问道:“你来此何为?” 容汀芸扯着笑,微微颔首,温声回:“托父亲帮忙,将我送进宫做了女官,如今我是崇文院的彤史。” 容消酒不解,这人从小便没甚愿景,一生只想嫁个如意郎君,哪里甘心进宫做低人一等的女官。 “以往是妹妹莽撞,做了些许错事,如今还望姐姐大度,原谅了妹妹去。” “妹妹往后便是老死宫中,也算是为以往做的错事赎罪了。” 容汀芸弓着腰,说得诚恳。 却突兀的叫人难以置信。 容消酒自是不信,这十几年的性情,能一朝一夕便改变。 眼见着面前的容汀芸都快要落下泪来,容消酒却并没什么情绪。 瞧着四下的人都朝她这处看,她只觉局促。 “容彤史若没甚别的事,那我夫妇二人便不打搅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1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