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亲密的一件事,她还没想好时候,但又有点,情不自禁。 温禾安看了看他衣领下冷白肌肤,又看看他银冠墨发,清雪般的冷淡与深情难耐结合得如此恰到好处,叫人难以拒绝的模样,慢吞吞点了下头,弯弯眼睛,说:“好。” 陆屿然抓着她手的力气大了点,凝眉问:“身体可以?” 温禾安睫毛上下动了动,道:“应该可以。” 就是怕到时候灵力抑制不住暴动起来,会引起逆乱,但,她的自控力一向还不错,应该也不至于。 说罢,她轻轻挣了挣自己的手,预备转身,被他摁了下,问:“怎么了?” 她低眸,诚实地道:“……我把指甲剪一剪。” 陆屿然低头,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她手指修长,极白,指甲不长,泛着点粉色,只有一圈圆弧状的浅边,瞥到他不解的目光,她轻启唇:“怕抓到你,会流血。” … 糖有多甜。 能有和温禾安在一起甜? 陆屿然深深吸了口气,气息灼热,他摁住她的手,纵有千万种想法,终究忌惮她一句“应该”。他最终俯身,唇角碰了碰她会说话的眼睛,不知道是跟她说,还是跟自己说,语气难得有点躁:“再养两天。” 温禾安愣了下,垂眼看了看他的状态,半晌,手指在他掌心中完全舒展,说:“那我,这两天努力不受伤。” 她好像真的意识不到自己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根本就只会起到火上浇油的效果。 陆屿然眸光深邃,拍了拍她的腰,这次声音里当真带着难以忽视的危险气息:“别说了。去睡。” 在外域王族抵达萝州那日,商淮也从秘境出来了,陆屿然买下了州城中五座宅院,将其中两座打通,又做了些必要的布置,从巫山调了精心调教过的从侍来。 四月初三正午。 陆屿然和商淮前往其中一座宅院,秘境中现在各种队伍碰撞是群魔乱舞,商淮带着队伍,遇上各种各样的人,有的是又蠢又不自知,因此待幕一从那三州灰溜溜地回来,他把担子一卸,来跟陆屿然一起解决外域之事。 这几日,听闻阴官家的变故,他借着职务交接之便,试探性地在四方镜上联系了凌枝,聊几句之后发现这位小家主心情尤其不好。 这么多年,商淮在脑海中想过许多次,若真有一日进了阴官本家,应当如何与家主聊天,人生哲学,修为功法,哪怕是阴官家独有的匿气之道,他都备了放在书房里,临时抱佛脚也能起点作用。 可谁知会有这样一天,这样的惊天大变故,什么都没顶上用。 如何逗一个情场失意的小姑娘,他不在行。@无限好文,尽 在晋江文学城 一提那位师兄,就有点烦。 每当这时候,他都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烤点饼干,做点吃的,安慰几句,这都是应该的。 商淮问陆屿然:“我们今日去见谁。那位在九州隐姓埋名百年的王族胞弟?” “不是。” 这个时候,陆屿然已经伸手抵开了一扇由结界组成的门,因这结界有一部分是经他手布置的,因此很快推开一层,一扇真正的红木门出现在眼前,他屈指敲了三下,道:“怀墟。” 这个名字让商淮脸上嬉笑之色收敛起来,神色凝重。 思量间,有人开了门,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着锦衣,青天白日,他看过来时,眼中一时似有星辰浮现,一时又有藤蔓冲天而上,诸般神通还未完全浮现出来,被陆屿然随意一眼中蕴含的雷霆之力钉在原地,星辰散灭,藤蔓尽碎。 商淮朝这小青年逍遥一笑,问:“怀墟呢?” 不远处,四面皆落帷幔的小亭中,传来男子干净至纯的声音:“这里。” 小亭中,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三盏清茶,香气袅袅扑鼻。居中的位置已经坐了人,看上去等了有些时候了,却不见不耐,他一身白衫,竹簪束发,简朴至极,然五官艳丽精致到近乎带上锋芒,叫人不敢直视。 陆屿然和商淮前后落座。 这两位都是平时显山不露水的大人物,见一次面不知得隔上多少年方能见下一面,只是大人物之间,向来不寒暄,不叙旧,开门见山就是正事。 陆屿然掀眼问:“这次因何事而来?” “入关前,我的人应当已经交代过了。” 陆屿然手指敲了下桌边:“交代得不够清楚。” 怀墟身上的气质很是特殊,异域之人很爱到处展现自己的“相”,就如方才那个似的,这个真正厉害的倒不这样。他穿得随性,浑身上下连块值钱的玉玦都寻不见,从骨子里透着清矜,可偶然间流露出的威仪足与陆屿然平分秋色,盛到压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本质与权利场融合得恰到好处的感觉。 商淮看向这位在自己脑海中留下过深刻印象的人。 怀墟。 薛呈延,异域少女皇灵漓的道侣——昔日十万深山养得最好,天赋最高的小公子。 相较第一次见面,变化可真够大的。 “此次要寻之人,名唤奚荼,出身我王榜排名第七的溶族,他在九州逗留百年,而今他父亲亡故,按他族中规矩,该唤他回去主持大局。”怀墟如此说。 陆屿然饮了口茶,提唇笑了下,弧度很淡:“你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我不信这样的事值得你大费周章来一趟,想找人,先说实话。” 正因为打过交道,知道能让这两位同时上心的,会是怎样的事。 这位贵公子眼梢一压,落出一种肃肃之意。 对他们而言,时间是最为珍贵的东西,陆屿然抽不出多长时间管这事,怀墟也在九州耗不了多久,因此权衡须臾,他瞥来一眼:“族中出了变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妖骸,我们有了新的进展。”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向来不必面面俱到。 果然跟这有关。 陆屿然皱眉,须臾间将怀墟上下所说几句话结合到一起,问:“溶族,是你们最新查到的,能够压制妖气的东西?” 怀墟颔首,若有似无地补充了句:“也只是稍微压制。要看血脉强度。” 陆屿然了然:“这位奚荼,就是你们要找的,而今溶族之中血脉等级最高的人?” 怀墟揭了揭茶壶的盏,不置可否。 外域不看天赋,看血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妖骸确实更有本源之相,而两界在这件事上都吃过亏,而今也算是达成共识,各自都在寻找解决根源的方法。 涉及到妖。 陆屿然从前便在意,现在更为敏感。 “如何找人。”他径直问。 “王族之中血脉感应。先锁定州城位置,再用他们族中的特殊感召找。” “需要几日。” 怀墟终于笑了下,他笑起来时,眉目舒展,惊人心魄的美丽,然而这种美来得相当轻慢,上位者之间大权在握的倨傲不受控制流露出来一些,他看了看陆屿然,道:“放心,不必你催,我不会在这停留太长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血脉感应需要五日,招人约莫三四日。顺利的话,不出十日,我便会离开九州。” 陆屿然吐字:“灵漓的手谕。” 触及“灵漓”二字时,怀墟神色很淡,他静了会,从袖子里拿出一卷波动惊人的卷轴,压着眼递给眼前人。 而今这九州。 也唯有陆屿然,能泰然自若接这一道手谕。 好似一场王与王之间隔空的交接。 陆屿然将卷轴递回去,颔首,起身,抿了口置凉的清茶,将杯盏放回石桌上,眉略一扬,视线警告似的压迫着整座庭院:“茶我喝了,人你们找,告诫好你手底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这里是九州,不是任他们作威作福的王族领地,敢惹出什么事,别怪我来带人。” 大概是人在屋檐下,急事要紧,也大概是强者与强者之间底线会放得极低,怀墟最终也起身,沉吟着道:“自然。” 这两人气场太强,商淮从头到尾,也就说了几句寒暄话,此刻一离开这座院子,就有些憋不住了:“这是薛呈延?如果不是脸还那么妖孽,我还以为换了个人。” 连陆屿然都认可了这句话,嗯了声,说:“变化是挺大。” 何止是挺大啊。 他这么一说,商淮摇着扇子回想:“那会,这位才和灵漓在一起的时候……” 冰清玉润,璞玉浑金,是那种有眼睛的人一看,都知道被教得多精致,多用心的贵气小公子,足够优雅,足够温柔,足够强大,涉世未深,满怀纯粹。 他想起从巫山驻守防线的精兵们那边飘进自己耳朵里的传言,低声说:“我听说他现在割据一方,和灵漓在朝局上闹得不可开交。那位女皇,好似很不喜欢他。” 而要命的是。 就那仅有的一次见面,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位小公子眼神几乎跟着灵漓转,心系一人,连商淮都察觉到了。 原来是被刺激疯了。 商淮不由啧了声,隐晦地道:“传言应当是七不离八。既然闹成了这样,怎么他们在找人这事上还齐心协力上了,这不会是个进九州的幌子,实际上是为了取妖气回去研究吧。” 怕就怕,妖气一泄露出来,这群人拍拍屁股走了,九州开始手忙脚乱了,到时候巫山得为他们擦屁股。 万一影响到帝主的计划,那就全完了。 “不会。”陆屿然回得笃定,但还是说:“盯着他们,别让他们生事,有心高气傲的王族小少年不听劝诫的,直接扣下。” 商淮应下。 温禾安去月流的院子里见了徐远思。 徐远思到这里之后,头一倒,沾上枕头,睡了个昏天黑地,人事不省。他这段时间精神紧绷,身体也紧绷,不知为王庭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夜里还睡不着,想想自己,想想突然倒了血霉的徐家,求助无门。 本来都绝望了。 温禾安这神乎其来的一笔,叫他真体验了把什么叫绝处逢生。 温禾安径直去了书房,没一会,徐远思就到了。他们是旧相识,此刻门帘一落,四目相对,温禾安随意扫了扫眼前依旧风流隽秀,然也看得出狼狈和落魄之色,不如从前意气风发的男子,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道:“说吧,徐家发生什么事了。” 徐远思抹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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