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容七觉得这个字重如千石,“我,不能让他们起疑心。” 房、晏、灵三人沉默些,许房蒲江开口道,“我去送你。” 赵容七本想拒绝,话到口嘴边却变成了:“好。” “不过,还需求师父一件事……” 芳华寺内灯火通明,明德皇帝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怒道:“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枝节旁生,这不是有意要坏我西楚国运还是什么?” “陛下息怒,如今长生水已取回,于西楚国运并无大碍。且陛下与众施主皆诚心祈福上苍,贫僧以为佛祖定会保佑西楚。阿弥陀佛。”玄一大师是芳华寺主持,他见明德皇帝大怒,劝解道。 “大师此言当真?”明德皇帝微微变了脸色,心里却?还在思量着赵渠遇刺的事。 “陛下尽可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 “如此甚好,”明德皇帝点头回礼,“叨扰大师了。” 玄一大师行礼后便带着寺中弟子走了。 “回来了,陛下。”诸怀着急忙慌跑过来, “可是赵容七回来了?”楚臣尊先问道。 “是,不过,世子殿下受了点伤。”诸怀道。 未等诸怀说完,楚臣尊便先冲出去,见赵容七面色苍白地被角端挽着进来,他有些慌,大声呼道:“传马交,乘黄。”
第六十章 “臣,臣……”赵容七欲行礼,却被明德皇帝制止,“都这时候了,还行什么礼?” 赵容七为让内伤显得轻些,求着师父用了护心丸,这护心丸本是心脉受损无气恢复差不多时用的,她想提前用,让自己的脉博平静些;在临走时,她又让房蒲江用有毒的比首划伤了自己的胳膊,这也是她求了好久加上一些“威胁”,房蒲江不得已才答应,决定用一如种轻的毒药涂抹在比首上,在左臂上划了一刀,用毒来掩盖自己的内伤并非是心脉受损。 赵容七艰难站起来,道:“谢陛下。” “容七,你是怎么受的伤?怎伤的比你父亲还严重?”明德皇帝一问,众人也急切地盯着赵容七。 赵容七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紧张地冒汗,已分不清是痛的还是慌的,她佯装急切道:“父亲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那母亲呢?” “无事,你交亲只是受了点轻伤,你母亲吓着了,昏迷不醒。”明靖瑜看了一眼楚臣尊,又道:“你先安心,太医已经去了。眼下倒是你……” “谢陛下,太师关心。”赵容七定了定神,强忍疼痛道:“陛下,臣本想去迎一下父亲,不想对此处不太熟悉,莫名走了反方向,不想遇到四个人拦住去路,我便觉事情不妙。欲走却被围攻,本可以……咳咳,打过他们,不想他们使暗招,挨了一掌,这一掌并无碍,只是那匕首有毒……” “陛下,殿下,马交,乘黄已到,求见。” “”快,快叫进来,”明德皇帝呼道。 “参……” “免礼,快,给他看。” 马交把脉,乘黄检查伤口,两人一顿忙活后,马交道:“陛下,世于内息紊乱,脉象较弱,气血不足,尤其是这伤口上有毒,此毒虽轻却不易排出。” “那快治,治好他,用最好的药。”明德皇帝有些急切,催促道。 “是。” “世子,请退去衣物。”乘黄是名女子医者,她低着头道。 “我现如今全身无力,能否……”赵容七快撑不住了,她感觉头晕晕的,说话都要费好大力气,马交与乘黄对视一眼,马交道:“那便要撕毁世子衣物了,世子恕罪。” 马交用力在肩膀处撕开口,乘黄用剪刀剪开。 伤口处与衣袖粘到一起,拿去那层布时,赵容七几乎昏过去,衣袖已是卸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赵容七整条胳膊已是浅紧,离伤口愈近,紧色愈深,且伤口处肿胀,冒出黑紫色的血。 乘黄面露不忍之色,道“世子,忍着点。” 乘黄用方巾拭去伤口的血,马交向楚臣尊行礼,“殿下,您能用内力逼出世子体内的毒吗?世于体内的毒已蔓延开来,如若……” 楚臣尊二话不说,抓着赵容七发紫的胳膊,看着赵容七垂着头,便发力逼毒,马交按着赵容七的肩部:“世子,您忍着点。” 赵容七立刻觉得体内气息翻滚,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呻吟着,马交一下被赵容七弹开。明靖瑜见状,抱住起赵容七的头,用手捂住赵容七的双眼,众人见伤口出来的尽是暗紫色的血,马交立即施针,让毒血排出,约半刻钟过后,流出来的血不再是暗紫了,而是暗红色。 “好了,毒血大多已排出”,马交松了一口气道。 众人听了,觉得这半刻钟如一年之长,虽是初冬但每个人都因担心而冒出冷汗。
第六十一章 “好,那便好。”明德皇帝吁了一口气,“你们退下罢,阿尊,这些日子容七的身体可要劳烦马交、乘黄了。” “皇兄放心,臣弟保护不周,此事也有臣弟的过错。”楚臣尊看了一眼几近昏迷的赵容七,心有不忍。 “臣等告退。” 明靖瑜知赵容七不能行走,等乘黄给赵容七包扎好,他背起赵容七,隐约能感觉到赵容七微弱的气息,有似乎在说着什么,他屏息一听,全身皆像被定了穴一样,瞳孔微微放大,耳朵里一直回荡着赵容七的呻吟:“哥,哥……哥……大哥……” 这声音极其小,明靖瑜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眼睛微张,空洞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怎么了,大哥?” 明靖瑜一抬头,见明靖瑞回头问自己,他勉强扯出一个笑,道“无妨,只是觉得这世子虽是男子,身量却轻,走罢。” “臣告退。” 厢房内 明靖瑜把赵容七轻放在榻上,明靖瑞将被子拉开,明靖瑜为赵容七掖好被角,盯着赵容七那张稍微泛了点血色的脸出神,脑中一直回想着那句话“哥,哥……哥……大哥……” 明靖瑞觉得气氛怪异,却又来不及多想,见楚臣尊面色难看,才想起他方才损耗过多,忙为他倒上一杯茶,“殿下,你气色不太好,喝些茶缓缓。” “本王去时,见黑衣人用剑指向赵渠夫妇,若赵容七是你妹妹,那个黑衣人八成就是赵容七;若他不是,你应该知道,即使刺客杀的是赵渠,但本王不得不顾及皇兄的安危。所以,出手重了些。”楚臣尊喝尽杯中水,调了一下内息,觉得好了许多,看着明靖瑜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你听见了,他方才在你耳边……” “眼下并无证据,单凭感觉;若结果不尽人意,反倒会害了赵容七。”明靖瑜收回眼神,闭上眼睛,便又睁开,微微一笑,似有无奈。 明靖瑞听着两人的谈话,便知道是在谈什么,他又慢慢走到榻边,看着赵容七,道:“如若他真是女子,真是阿苏,我倒不希望如此。” 二人看着明靖瑞继续说下去:“首先,欺君之罪是大罪;其次,那些居心不良之人定不会放过赵容七。” “那还查么?”楚臣尊看向明靖瑜。 “查”。明靖瑜站起身,向楚臣尊行礼,“不过,介时还望殿下尽心护着。” “自然。” …… 第七日,卯时,芳华寺便开始开坛祈福,玄一大师取过长生水,倒入佛前的香坛中,香坛前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小的四足方鼎,用以焚烧抄写的佛经。待明德皇帝与众臣上过香后,玄一大师与众弟子盘腿而坐,诵经祈福,众人也双手合十,低头祈福。 赵容七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知道是在做梦,但她不愿醒来。因为她梦见三个看不清面容的人,那三人笑得开心,互相唤着“大哥、二弟、三弟”他们与自己玩着儿时的游戏,又唤自己“阿苏”,忽然,远处好像有声音,是一男一女:“瑜儿,琉儿,瑞儿带上妹妹,快回来吃饭。” “知道了,爹,娘,”“这就回去”三人参差不齐地应道,转身便走,赵容七欲上前追,那三人忽然回头,一起唤着她的名字,“阿苏……”
第六十二章 瞬间,那三人消失了,赵容七急忙跑上去,跑向那三人消失的地方,却怎么也跑不过去,她一边跑,一边大哭,想喊却喊不出来…… “阿七,阿七……” 赵容七听见有人唤她,她微睁开眼,很长时间才缓过来,唤她的是赵渠与陶堇铭,她猛地坐起来,不小心伤到筋骨,紧促地吸着凉气,陶堇铭忙上去扶着赵容七靠在软枕上,陶董铭想到昨晚的场景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双手紧握着赵客七的手,暗自神伤。 “父亲,听陛下说,您受伤了?还有母亲,可还安好”赵容七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两人。 “无妨,你娘平日跟着我没少经历那些吓人的事,这点小事对你娘来说……”赵渠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实在编不下去了。 陶堇铭听出赵渠言语之间的敷衍,轻声说道:“娘也不是害怕,就是担心你爹。” “倒是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赵渠知道自己失言,忙改了口。 “父亲也知道,我平日都有习武以强身建体,殿下身边的侍医马交,乘黄也在贴心照料,昨日排毒虽痛,但今日却是一身轻松。” “那便好。” …… 在第七日下午,明德皇帝一行人便离开了芳华寺返回宫中。 接下来便是出巡江苏了。明德皇帝虽没有怀疑赵客七所说的,但却在思量着要不要让赵容七去江苏。赵家受刺一事来得蹊跷,再加上赵容七受伤,明德皇帝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 但赵渠上书说:陛下,臣在去江城路上也曾遇刺,此次遇刺,定是臣修身不当,德行有亏,遭他人不满,累及天子,陛下请治臣罪。 而赵容七上书说:臣奏请跟随肃王江苏一行,陛下厚待臣子,赏识臣子,臣如今仅受皮肉之苦,心却忠如磐石,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圣恩,臣祈陛下答允,臣不胜感激。 明德皇帝呷了一口茶,明黄色的龙袍让人看不出他眼底中湖有多深。 “陛下,肃王殿下在门外候着呢。”吴良挑帘进来,躬着腰道, “快,宣。” “是、”吴良退出去,佛尘一撩,笑道:“殿下,陛下宣见。” 楚臣事身着去青勾勒宝相蟒纹袍,外套银纹蝉纱丝衣,脚踩缎黑长靴,腰间用羊脂玉带紧来着腰,墨发用柴金冠来着,大步进入。 “皇兄,”楚臣尊微微微行礼。 “呐,”明德皇帝将赵氏父子的折子扔给楚臣尊,楚臣尊接过,大致看了一遍,“这是赵家父子递给联的折子,联倒有些疑惑了” 楚臣尊看了,心中清楚得很,嘴上却道:“还能如何?一对父子,并无血缘关系,却敬爱如宾,一个护老子,一个护儿子。如此,便讲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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