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神采奕奕的模样,月夕也不禁高兴起来。 “那你也须得小心些。”她忍不住叮嘱道,“你如今与我再无那什么连生煞,若再遇了险,可就无人能救你了。” “我才不用你救。”凌霄忙道,“你放心,阿劭如今武功恢复了,无论遇到什么水匪海贼,我等也能对付,全不必担心。再说了,扬州的艟艨巨舰天下闻名,也多的是航海半生的水手船工,不少人还曾去过万里之外的番国。我去年在扬州之时,就已经将这些都打听好了,阿劭在水师里的时候,还结识了不少海上好手。他的性情你知道的,最是细致稳妥。他若跟我出海,必定要先打造一支风浪不侵的大船队,可保万全。” 听得这话,月夕脸上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些。 她虽放心不下凌霄,但提起沈劭,却颇有些信赖。倒不是因为父亲曾经将正气堂托付给他,而是对于凌霄而言,沈劭是少有的能够将她劝住的人。 月夕的目光动了动,忽而道:“你方才说,沈劭武功恢复了?” “正是。” “那么他身体也恢复了?” “早恢复了。” 月夕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那……你那新婚之夜时,觉得如何?” 凌霄愣了愣,突然,脸上涨红起来。 她也不由地往周围瞟了瞟,而后,抿抿嘴唇。 “就那样。”她说。 月夕却不放过,问道:“那样是怎样?” 凌霄的脸更红,瞪着她:“就是痛死了。你也成婚了,你难道不痛?” 月夕的目光闪闪,道:“后面还痛么?” 凌霄有些结舌。 说实话,沈劭和她分别了许多年。这些年里面,沈劭身处三教九流之地,应酬八方,凌霄是知道的。所以,她从不曾奢望沈劭和自己一样未经人事。 但新婚之夜,让她很是意外。 无论她还是沈劭,显然都紧张得很。 宽去衣裳之后,两人甚至摸索了好一会,才终于得法。但结果却是狼狈得很,她疼得大喊大叫,沈劭则匆匆收了场。 那之后,两人再尝试,沈劭也总是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她。 直到昨日。 皇帝为了饯行,让她和沈劭住到了宫里。二人索性重访先皇后和先太子的宫室,像少时一样,到御花园里去漫步。 快要到黄昏的时候,他们到了慧园里的清风阁。 沈劭望着那斜阳晖光下的楼宇,忽而对凌霄道:“你可记得,你不喜欢我,便把蜘蛛放到了我的衣服里?” 凌霄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事。 “有么?我不记得了。”她一脸镇定,“你定是记错了。” 沈劭没多言,忽而说:“我们去里面看看,如何?”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他拉起她的手,往清风阁里走去。 凌霄从小就爱钻到慧园来玩耍,这清风阁的书斋里,还藏着她从前的手记。自从月夕住到慧园里来,慧园便一扫从前的颓败之气,清风阁也修葺一新。 不过屋里的陈设,仍与从前无异。除了书斋,还有一处用作休憩的卧房。 凌霄记得很清楚,当年,她就是在这卧房外,看到了沈劭脱去衣服,露出上身…… 耳根一热。 虽是多年前的事,可凌霄像个重返现场的案犯,竟有些心虚起来。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她嘀咕道,“不过是个旧屋子。” “只是个旧屋子么?”沈劭道,“月夕说,这里有你当年藏的手记。放在了何处?让我也看看。” 提起那些手记,凌霄只觉脑门冒了一阵汗。 月夕那嘴上没把门的……自己当年可是把对沈劭的许多小心思都写进了手记里,被沈劭看了可还得了? “自是收起来了。”凌霄道,“再说,那手记里记的都是些陈年旧事,当初我把那手记给月夕,是为了让她了解我,好好假装我。你看来又有什么用?” “月夕要好好了解你,我便不用么?”沈劭道,“凌霄,我们如今是夫妇。” 凌霄的心头没来由一阵乱。 倒不是因为他说什么想了解自己,而是他的手,已经环在了腰上。 自己甚至能感受到上方呼吸的热气,拂在鼻尖和脸颊上,痒痒的。 “你与我从小认识,要什么了解。”她说着话,莫名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从小认识就会了解么?”沈劭注视着她,双眸很近,愈发幽深,“你怎么知道我怕蜘蛛?当年站在门外的,就是你,对么?” 凌霄:“……” 她没想到沈劭如此记仇,竟是记了那么久。 可看着眼前那形状漂亮的嘴唇,喉咙不由地咽了咽。它近在咫尺,似笑非笑,与当年他诘问自己时,那傲气的模样别无二致。 “不是。”她继续嘴硬。 肋下突然被挠了一下。 沈劭终于板起脸:“撒谎。” 凌霄最怕别人挠她痒肉,也瞪起眼睛,反挠回去:“谁撒谎。” “你撒谎。” “撒谎又如何……” 话才出口,沈劭已经压了下来,将她剩余的话堵在了唇间。 不知是不是在少时玩闹过的地方,特别有意趣。她不仅再次看到了在清风阁里宽去衣裳的沈劭,还明白了何为床笫之欢。 她将双腿缠在他的腰上,犹如藤萝。他亲吻她的身体,所过之处,犹如洒下点点的火种。 后面的事…… 凌霄深吸一口气,望着天空的流云。 “为何问我?”她看着月夕,道,“这等事,你也清楚得很。二哥哥与你成婚之后,可是带着你到沙河行宫去,住了好些日子才回来。听说下头的大臣都躁动了,上书劝二哥哥不可学昏君耽于女色。我还听宫里的小太监说,那些日子,二哥哥和你日日都待在内殿里,门也不出……” 话没说完,她的嘴一下被月夕捂住。 “听他们胡说。”月夕脸红红的,也瞪起眼睛,“我们哪里门也不出……” 见凌霄笑得愈发促狭,月夕终是怒气,伸手捏她的脸。 二人笑闹一阵,身后忽而传来赵福德的声音,说船要起航了。 往下方望去,果然,东西都搬完了,皇帝和沈劭正走上船来。 “你一路保重。”皇帝看着凌霄,道,“路上有什么事,即刻快马来报。” 凌霄笑了笑,道:“知道了。” 皇帝又看向沈劭,道:“到了扬州之后,还望你务必照料好她。” 沈劭一礼:“臣遵旨。” 凌霄拉着皇帝的手,道:“二哥哥可切莫忘了先前的约定,等我和阿劭出海回来,你便要到扬州去看我们。” 皇帝微笑,摸摸她的头发:“知道了。倒是你,切莫出去便玩疯了,不肯回来。” 凌霄讪讪:“我又不是小儿……” 一番话语之后,终是到了道别之时。 月夕看着凌霄,忽而有些不舍。 “你可切莫忘了我叮嘱你的话。”她说,“切莫仗着本事大,什么危险也不放在眼里。我等着再见你,你可要好好的。” 凌霄眉梢一扬,道:“你也是。京城里的那些高门大族专出吃人的妖怪,你切莫被他们吞了。” 皇帝“啧”一声,在一旁道:“怎么说话。” 凌霄笑嘻嘻的,又寒暄两句,与沈劭一道送他们下船。 缆绳收起,大船一艘接一艘,缓缓离港。 秋风正劲,吹得白帆鼓起。 月夕朝大船上那远去的身影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才终于停下来。 身上一暖。 是皇帝解了身上的披风,罩在了她的身上。 “回去吧。”他对月夕道。 月夕点了点头,又望向那大船,目光仍是留恋。 “子澈,”她忽而道,“你说,若我和凌霄不曾有那连生煞,我和你还能遇见么?” 皇帝看向她,露出讶色。 水天之间,他的双眸微动,似若有所思。 “能遇到。”他说。 “骗人。” “不曾骗你。”皇帝的唇角弯起,“你忘了,你当初假死逃婚,醒来打算去哪里?” 月夕想了想,道:“京城?” “那便是了。”皇帝注视着她,道,“就算没有那连生煞,你我也总会走近,终有一日,你我还会遇见。” 月夕觉得这话也不尽然,想说些什么,可看着他笃定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话说回来。”皇帝道,“你方才和凌霄在船上说什么?说了那么久,还打打闹闹的。” 秋风吹来,带起脸颊上的一丝热气。 “没什么,说说闲话罢了。” “真的?” “真的。” 皇帝还想再问,月夕却望向天空飞过的一群大雁,道:“你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能到扬州去么?” 她的手拉着他的,软软的,很是温暖。 皇帝攥了攥。 “能。”他说,“天色不早,回家吧。” 自从成婚之后,他变得与月夕一样,似乎从不习惯说回宫,总说回家。 月夕心中一动。 她知道,无论那是什么地方,有彼此在,便是家。 “好。”她轻声答道。 皇帝微笑,将她身上的披风拢了拢,拉着她的手,朝车辇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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