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夕 作者:海青拿天鹅 简介: 花朝黄昏,星辰骤亮。相士说此时生人,必一辈子福星高照。 窦凌霄和晏月夕听了,不约而同地“呸”了一声。 海阳公主窦凌霄,志向远大,自幼练得一身好武艺。可惜宫斗商负值,即将被送去和亲; 江湖二代掌门晏月夕,满腹诡计,擅勾心斗角。可惜武力负值,在只认拳头的门派里一败涂地。 山穷水尽之时,二人灵魂互换,各自找到主场。 窦凌霄:小心我皇兄窦泓,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晏月夕:小心我军师沈劭,他才是披着狼皮的狼。
第一章 苕华宫(上) 永明元年,海阳公主窦凌霄死了。 苕华宫里挂了白,一百僧人在棺椁前席地而坐,诵经三天三夜。宗人府还寻了五十宫女,在院子里规规矩矩地跪了几溜,名曰哭灵。 太后身边的周嬷嬷得了太后的令,从慈宁宫前来吊唁。刚踏入宫门,就听到里面撼天动地的哭丧。 她暗道了声阿弥陀佛,整了整衣裳,才要进门,正巧见皇帝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嬷嬷吃了一惊,连忙跪下行礼。 皇帝两个月前继位,很是年轻。他虽不必为公主服丧,但身上的衣袍素净,将英俊的面容衬得愈发白皙,眉目间不辨喜怒。 他自是与周嬷嬷相熟,顿下步子道:“周嬷嬷也在。” 周嬷嬷忙道:“奴奉太后之命,前来吊唁公主。” 皇帝微微颔首,不多言,径直离去。 周嬷嬷看着皇帝的背影,松口气。 皇帝是太后亲生的儿子,从小喜怒不形于色,周围人与他说话向来小心。 “周姐姐来了。”鲁王府上的侧妃陈氏从宫里迎出来。 二人是打小的玩伴,交情自不用说。 周嬷嬷将她拉到一旁,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陈氏低声回,“我见到他时,也是吓了一跳。不是说海阳公主死前曾与他争吵么?唉……不过人都死了,皇上到底宽仁……” 周嬷嬷打断道:“可瞧见皇上做了什么?又有什么言语?” “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灵前待了片刻,便出来了。”陈氏道。 周嬷嬷颔首,往里头看了看,又道:“听闻两日前就这阵仗了,怎的两日了还不消减?” “也是皇上的令。”陈氏低语道,“说好了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头七天行大礼,七日后再酌情消减。不过,我家王爷不是宗人府左宗正么?说没什么好酌情的,皇上保不齐要把七七四十九天都哭满了。” 周嬷嬷眉头微蹙,问:“但凡公主、郡主和县主过身,可有这样的先例?” “自然没有。”陈氏道,“这位的规制可是破了大例了。皇上亦是异常固执,任凭宗正们怎么劝也没个回寰。话说回来,你侍奉在太后身边,太后是个什么说法?” “太后倒是没什么说法。这小冤家总算走了,她也好不容易得了清静,睡觉都踏实了许多。” 陈氏会意一笑,低声道:“这海阳公主自小就性子强,偏生练就了一身武艺,但凡有不顺心的,她便能把天给掀了。前几年就揪着孝贤皇后的死跟太后闹得没完没了,后来理亏,被先帝打发到了京郊的沙河行宫,本就算失了宠。如今有个机会让她去北边和丘国人和亲,当个正儿八经的王妃,她又来和皇上闹,还把自己闹了个气急攻心,两腿一蹬,没了。真真是作了大死。” 周嬷嬷冷笑道:“可还不只这个,你可知她当日大闹御书房,说的并非和亲一事。” “那是?” 周嬷嬷压低声音:“为了先太子的死。” 陈氏吃一惊,道:“先太子是在沙场上战死的,先帝亲自扶灵相送,她有甚好闹的?” 周嬷嬷左右顾盼,将声音压得更低:“说是今上助纣为虐,包庇奸臣,害死了先太子,才得了今日的皇位。” 陈氏色变:“那是真真的大逆不道!皇上岂能容她?” 周嬷嬷反倒平静,道:“容不容,左右她都死了,何不物尽其用?” “你的意思是?” “我哪能有什么意思,是太后的说法。皇上与太后亲厚,想必也是皇上的意思。”周嬷嬷道,“你想,海阳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已故孝贤皇后唯一的女儿,先太子亲妹,毕竟也得宠了十几年,先太子的余党都向着她。皇上才登基几个月,要拉拢他们,需得厚待公主,自然还是要厚葬的。” 两人相视一笑。陈氏便引了周嬷嬷入内。 这苕华宫本就是孝贤皇后给海阳公主置下的寝宫,五年前公主被逐往沙河行宫,这里便腾了出来。没想到主人再次归来,便成了灵堂。 陈氏原本颇为感慨,但听了周嬷嬷的话,便又觉得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周嬷嬷上了香,便到棺椁便打量窦凌霄的模样。 十七八的女子,模样是姣好,只是性子太过惹人狠,想起早年被她闹得鸡飞狗跳的日子,周嬷嬷冷笑一声。 她这一笑,棺椁里的人似应和一般,忽而双眸一睁,周嬷嬷的笑僵在嘴角。 宫苑中诸人只听一声尖叫,周嬷嬷慌乱地跑到院中,大呼:“诈尸了,诈尸了!”
第二章 苕华宫(下) 晏月夕睁开眼,却叫那春日刺得双眼发痛,看不清周遭情形。 只听得周遭一片杂乱,碗盆倾覆,众人疾走,只一人欣喜上前,哭喊道:“公主!公主!春儿就知道公主没死!” 正说着,就要将月夕搀起身来。 周嬷嬷却尖叫道:“大胆贱婢,你做什么?” 春儿却道:“嬷嬷,公主没死!” “人都凉了,什么叫没死?”周嬷嬷叫唤了左右,道,“怎么办的后事?还不拿了裹尸布捆好,莫非等那邪崇把你们吃了!” 陈氏慌乱着令人去拿裹尸布,春儿心急,空手握了拳头,厉声喝道:“谁敢动公主,我头一个饶不过!” 周嬷嬷瞠目看着春儿,她知道这宫女长年跟着海阳公主习武,有些拳脚工夫,故不敢贸然上前,只扬声吩咐:“速速去传内卫,将这贱婢押下去!” 她话音刚落,却见海阳公主从棺椁中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满院子的命妇静默一息,而后一人尖叫,众人皆跟着齐声尖叫,做鸟兽状散去。 周嬷嬷和陈氏脸色惨白地看着春儿身后的海阳公主,只觉得腿肚子一阵发软。 “嬷嬷……还是快去禀报皇上……”身后的宫人扯着她,颤声劝道。 周嬷嬷哪里是不想走,实在是腿软得迈不开步子。 她看那挺尸过来的海阳公主被春儿搀扶着站定,飘来个清泠泠的目光,问:“是你要用裹尸布束我?” 周嬷嬷赶紧摇头,脑后的坠子直被她晃落在地上,“不不不,不是奴婢……” 公主眼中的冷意不减,只道:“现在却说不是,晚了。按照我们的规矩,当削了左手,才好长记性。” 周嬷嬷这下回了魂,哭喊着“带我走”,一干人便簇拥着她逃出了苕华宫。 公主环视四周,原本满满当当的院子,春光依旧,只是剩下满地狼藉。 春儿安抚道:“公主切莫担心,我立刻着人收拾院子。” 公主扫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到身边的春儿身上,忽而皱起眉。 “你是何人?” 春儿愣住:“公主……公主不记得奴婢了?” * 晏月夕不是不记得,而是压根不知道。 只记得醒来之前,她历经了一段长长的梦境,跟看戏般看了一回自己的人生。 她呀呀学语,跟在父亲和母亲的身后奔跑。母亲那张快被她忘记的脸,以及久违的温声软语,在那梦境里真实无比,让晏月夕几乎以为她回来了。而接着,她就看到了母亲的灵堂,满目的白幡障了眼,隐约可见母亲在棺椁里安静的睡着。最后,父亲带着她来到正气堂,告诉她,以后,这一切都是她的。 晏月夕希望成为像父亲那样厉害的人,可身体却总是生病,学不得武功。她努力学习武功之外的一切本事,在父亲去世时候,终于接手了正气堂。 可惜,天不遂人愿。 沈劭那王八蛋! 晏月夕正想大骂,而后,她见到了一女子。 那女子身着华服,头上插满了漂亮的金簪,珠光宝气,便如她现今这身一模一样。 不过,她脾气看上去跟她一样不好,似乎在对着谁大喊大叫。 晏月夕还没来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她就听到了许多嘈杂的声音,而后,如同终于冲出水面的溺水者,从梦境中抽离。 醒来时,只觉三月的春光明媚,而后的世界却颠了个倒。 晏月夕成了窦凌霄,大家都叫她海阳公主。
第三章 黑水帮(上) 千里之外的扬州,春雨连绵。 无名寺内,阿莺却急得团团转。 四日前,她家小姐晏月夕吞了龟息丹,说那丹药能叫人假死,三日后便醒转,届时她俩便寻个月黑风高的时候逃跑。 可四日过去,晏月夕就跟长眠似的,脉搏全无。眼看着黑水帮的人将人抬到山中的寺庙里,入了棺,打算扔到后山葬了,月夕依旧没有半点醒转的迹象。 阿莺暗道莫非那贩卖龟息丹的西域方士是骗人的?莫非她家小姐花了十两金子,到头来买了个无痛了断? 她欲哭无泪。 早晨时候,黑水帮帮主徐黑水闻讯而来,看了看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晏月夕,面色不快:“当真晦气。” 一旁的手下忙道:“帮主,这婚事……” 徐黑水瞪他一眼:“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婚事,赶紧想想后事怎么办是正经。” 阿莺在一旁低着头,不出声。她听见徐黑水跟手下商量要去正气堂把彩礼抢回来,顺道去隔壁山头的寨子物色新的压寨夫人。 小姐说的不错。这徐黑水瞧着丑陋,实则丑陋。求亲时那般阔绰,说得天花乱坠,不过都是面上工夫,实则负心又克妻。谁嫁他便是自寻短见。 谁又是真心想嫁他呢?自然不能够。 小姐若非娘家正气堂被军师把控,自家人跟着军师串通一气,一道将她推给了黑水帮,她又何苦寻求假死之法来跳出火坑? 想到娘家,阿莺就不由又想到军师沈劭那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脸,心中一阵气愤。 这禽兽,面上仪表堂堂,实则包藏祸心。正气堂是老堂主传给晏月夕的,可这沈劭仗着老堂主对他的信任,笼络了一干手下,在老堂主死后,就架空大权。小姐虽是明面上的掌权人,满腹智谋,却奈何一介女流,根本压不住手下这帮只认拳头的莽汉。以致于终是被沈劭挖了墙角,还要嫁到这黑水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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