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条条框框,才能做关雎凤仪、正位中宫的皇后。 李承玠的阿娘呢,蠢顿不通宫务、粗鲁不理庭训与皇后之行大相径庭。 可宇文飞燕今日就是这样跪在这里,对她薄情寡义的君王说,要与弟弟去镇守边关,要挣脱蓬莱殿恢弘的金笼,要重新做回无边戈壁上翱翔振翅的飞鸟。
第39章 :宝帐鸳鸯春睡美 浴堂殿,天子居所、龙楹螭檐、锦绣宫阙,孟追欢被小内侍领着自麟德殿而出,前往浴堂殿听圣人问话。 那内侍将她领着到一紫檀胡凳上坐好,“圣人吩咐过了,孟娘子在这里坐着便好,若是无聊,也可以赏玩一下这幅画解闷儿。” 孟追欢徐徐将桌面上的卷轴展开,画得是一只猛虎与一只小虎嬉笑玩乐,不似是什么名家大作,可画作的左上角却被题了“虎毒不食子、人毒不堪亲”一句。 李忧民掀开珠帘,拦住了孟追欢行礼的动作,“坐吧,我们李家子孙单薄,就等着你肚子里的这个呢。” “圣人,这画是……” 李忧民勾起嘴角,“赏你和阿玠的,回去记得挂在床头,日日看着才是。” 孟追欢不顾内侍的阻拦,执意要跪伏下去,“圣人,元昭仪落胎一事,臣敢担保与蓬莱殿一干人等无关。皇后娘娘从不参与内闱纷争,秦王与臣为人父母,做不出这样残害婴儿的事情。” “朕知道无关,朕知道皇后干不出这样的事情,可是这重要吗?”李忧民将骨节捏得阵阵作响,“重要的是,她宇文氏,他明光军,生了反骨,有不臣之心!” “秦王他不会反的,秦王的孩子还在宫里由圣人抚育,”孟追欢又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后,臣也会将他送到宫中。” 李忧民看了看她尚未隆起的小腹,神情顿时柔顺了下来,出口却是冰冷至极的话,“若是真有玄武宫变的那一天,朕第一个便是拿太极宫中那位开刀。小孟舍人,回去看好你的情郎!” 孟追欢心里一横,对着李忧民拜手道,“臣有一计可献,可解眼下鲜卑人生事之患。” 在李忧民的首肯后,孟追欢缓缓开口道,“虽政令上写着胡汉为一体,可汉家臣子却大多排挤胡人。胡人则多依附于宇文氏与元氏。” “宇文氏皇子兵权加身,显赫至极,圣人可借昭仪娘娘滑胎一事,贬斥宇文飞熊入陇右守关,废宇文飞燕之后位,消宇文氏之气焰。” 孟追欢深吸一口气诚然道,“更重要的抬举元家,宽慰昭仪的丧子之痛,或立元氏为继后——” 李忧民冷眼看着孟追欢,“朕已然有一个鲜卑皇后了,不能再有第二个了。” “那便只有将皇孙李钦训交给昭仪照拂,不过是个名份罢了,日后还是要圣人多多看顾小儿,”孟追欢仰头望向李忧民,“圣人三思,眼下重要的是,安抚鲜卑、制衡鲜卑、不能寒了鲜卑人的心。” 李忧民凝视着孟追欢湿漉漉的眸子,他有时候觉得她是深宫中心狠手辣的妇人,有时又觉得她是折不下傲骨的文臣,他有时觉得她不过是自己手下一条狗,有时又觉得野狗难训。 李忧民将孟追欢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小孟舍人说这些话当真是为了朕考虑吗?还是在暗中——盘算着什么?” “臣盘算着青云直上,盘算着攀龙附凤。”孟追欢盈盈笑道,“臣要画凌烟、上甘泉,要腰金衣紫、日转九阶,普天之下,这些不是只有圣人才给得起吗?” 李忧民抚掌大笑道,“这些还真只有朕给得起!” 李忧民摆摆手,刚想让她退下,又俄而对着孟追欢道,“去看看元昭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小孟舍人要舌灿莲花,说得那群鲜卑佬为朕肝脑涂地才是。” 孟追欢领了李忧民的旨意后,趁着月色前往仙居殿。 殿中灯火皆灭,万籁寂静,只听得到元展眉缩在榻上细细地啜泣。 孟追欢走上前去,把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没有一丝泪痕的脸,“别装了,只有我一个人来。” 元展眉的心腹忙将门掩上,殿内便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元展眉轻轻握住孟追欢的手,“欢娘对不起,恐怕此计会伤了你与李承玠之间的情谊。” 孟追欢埋怨似得捏了捏元展眉的手,“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从来都不会跟你生多久气的……”元展眉轻轻贴上孟追欢的肚子,“这个小孩到底该管我叫姨母,还是叫奶奶呢,要不咱们各论各得吧!” 孟追欢苦笑一声,“这里没有孩子,眉娘,这世上会假孕争宠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元展眉深吸一口气,“又怎会如此……我是不是害了你……李承玠会不会以为,这件事你也有参与?” “不妨事,眉娘,”孟追欢脱鞋上榻,缩在元展眉怀中,“他怎么想我根本比不过你重要。” “我已然说服圣人逐宇文氏兄妹出长安,他为了安抚鲜卑族人,则会抬举元氏,到时候你的父兄定会至于众矢之的,你要让他们做好准备。” 元展眉捏紧了孟追欢的手,“我知道了。” “最为重要的是,圣人准备让你抚养李钦训——”孟追欢的声音虽轻,但却掷地有声,“待云珞重新登基之日,你做摄政太皇太后,我当政事堂第一宰辅,天下皆在你我二人囊中!” “这样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大事,眉娘,你敢不敢与我一同做?” 此时此刻,孟追欢与元展眉同盖一被,竟如幼时睡不着觉二人在被中嬉戏玩弄一般。 这是与孟追欢一同长大的至亲姐妹,她们之间有过争执、有过龃龉、有过长达七年的冷战,但最终还是走到了同一条路上。 元展眉的眼神坚毅果决,与孟追欢手掌相握,“欢娘,我敢!” 孟追欢替元展眉掖好被子,这才由着内侍将她送出大明宫。 小内侍的驾得车远不如李承玠娴熟,将孟追欢的屁股颠得生疼生疼。 孟追欢朝外望去,孤月照窗、清风动帘,这样冷清的夜,却要家家说中秋团圆。 她未事先叮嘱这驾车的内侍,他竟将自己送到了秦王府,没来由得让她萌生出几分退意来。 二平将她罕见地领到了秦王府的正堂中,李承玠负手临窗,望着圆满孤月,良久才转过头来望向她。 孟追欢看了看他紧皱的眉头,刚想抬手替他抚平,李承玠却不发一语,只是径直拉住了她的手,让她跪坐在桌案前。 外面一提着药箱的大夫捋了捋胡须,却是明光军中的军医牛术,“请这位娘子将手伸出来一下。” 还不等孟追欢反应,李承玠就将她的手从背后抽出。 牛术捋了捋胡须,就要以手切脉,孟追欢放弃了挣扎,对着李承玠道,“不用诊了,我没有怀孕。” 李承玠却还是用眼神示意牛术继续,他听过脉相后对着李承玠拜手道,“秦王,这位娘子确实没有怀孕。” 李承玠攥紧了拳头,长吁一口气后道,“你是军医,应该不擅长妇产千金之术,二平,你再去请大夫。” 牛术梗着头道,“臣虽日日都是在料理剑伤刀伤,但是不是喜脉还是把得出的,这位娘子确实没有怀孕。” 李承玠合上眼睛,“你出去吧。” 孟追欢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也不动,她兀自喃喃道,“李承玠,我没有怀孕。” “孟追欢,你——”李承玠自上而下俯视着她,“你告诉我,你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后宅妇人假孕争宠,这在高祖后宫屡见不鲜,你没见过吗?” “你假孕争宠,我后宅空无一人有什么宠是需要你去争的吗?”李承玠额头上青筋暴起,“我看该是与元展眉伙同设局,诬陷我阿娘才是。” “你母亲对你父亲早已心死,你父亲又残忍多疑,别什么都赖在我头上,”孟追欢不敢去看李承玠愠怒的脸,“你母亲说不定都在欢喜,终于结束了这一场度日如年的亲事。” 李承玠愣神了片刻。 他自记事以来,便见过他阿娘常常边饮马奶酒边喃喃自语“原来他早已有妻子”;他知道他阿娘自入长安以来便再没有快乐过一日;他知道他的外公为大梁战死的那一日母亲不知道流了多久的泪;他知道他阿娘终其一生都要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中。 可是他不能说,他不能告诉孟追欢,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父母相爱的小孩是什么模样,也从来都很羡慕孟追欢哪怕做再多的荒唐事也有姨母、父亲为她擦屁股,可他要长成战场上最不惧生死、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才能被父亲看到,才能维系住他得之不易的一点温情。 李承玠抓了抓额角的碎发,“我看是你和我过得度日如年,才做下此局,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和我决裂了才是。” “你愿怎么想便怎么想吧,”孟追花从桌案前起身,“今日没有宵禁,我要回去了。”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中秋之夜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狭长,将孟追欢笼罩在一个名为李承玠的黑影中。孟追欢被李承玠逼得节节败退,她倚靠在秦王府正堂的黄花梨木柱上,“李承玠你要干什么?” 孟追欢仿佛回到了被李承玠拉出护城河坑洞的那天,他语气嘲弄戏谑,轻轻拨开孟追欢因一天的奔袭而散开的碎发,“欢娘不是说自己怀孕了吗,孩子生不出来岂不是会被圣人怪罪?但是没关系,我们现在怀一个就好了。” 说罢他便用一只手钳制住孟追欢的腰,隔着一层衣服轻轻地摸索着,孟追欢忙把住李承玠不规矩的手,“这里是会客的正堂……回小院行不行?” “正堂又如何?”李承玠一只手已然抽开了孟追欢襦裙的系带,“你不是一向都不要脸的吗?” 茜红色的间裙从孟追欢的腰间缓缓滑落,李承玠三下五除二便将她扒了个袒裼裸裎,他甚至还能抽出空来将孟追欢的手用那披帛绑在身后,他绑得甚是没有章法,宝蓝色的披帛却将孟追欢的曲线衬得越发玲珑。 “站着还是坐着。”他大发慈悲地开口让孟追欢自己选择。 “躺着躺着,”孟追欢不忘装可怜道,“我没什么力气。” 李承玠笑出了声,却又觉得这声笑有些煞风景。他瞅了几眼孟追欢莹白如玉的皮肤,又重新回到血脉喷张的状态。 他起了戏耍她的心思,扯着披帛便将她扯到了桌案上趴下。 此时他穿戴整齐,她却发丝撒乱、桃蕊残妆,只有一条披帛将一身皙白欲遮不遮。 李承玠俯趴在她身上,脂粉香混着她甜腻的身子钻入李承玠的鼻腔,他在她身上伏动着,“孟追欢,你好像一匹小母马啊。”
第40章 :水月观音不慈悲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1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