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赢。” 裴缜被她弄得没了脾气,“衣服脱了,进来。” 林畔儿进来的同时,水被挤出去一大片。洒洒泼泼,弄得满地皆是水迹。 “转过身去,我给你涂澡豆。”取来一把澡豆,化开涂在林畔儿背上。 “头发也要涂。” “咱俩谁伺候谁?” “我们互相涂。” 取过澡豆往裴缜头上胡乱涂抹去,裴缜如法炮制,两人头上很快起了密集泡泡。 “澡豆什么做的,好香。” “丁香、沉香、青木香,钟乳粉之类的,我也记不全。”凑近林畔儿身体细嗅,“的确很香,连你身上的花香都盖过去了。” “盖过去了好呀,我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怎么会,像花仙子。” “就是不喜欢。” “等我下次给你卖些香粉,遮一遮。”将林畔儿固定好姿势,对准了插进去。动没两下自己先笑了,“不好,使不上劲。” “二爷不要动,我来。”改为跨坐的姿势,扶着裴缜肩膀,一上一下地使力。 两人从水里玩到席上,一个澡洗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尽兴了,方进干净水里洗涮干净,整衣出来。紫燕岂是糊涂人,背地里骂林畔儿骚狐狸。 晚上,林畔儿几把输光钱,又来踅摸裴缜。裴缜睡的好好的,被她闹起来,酣畅淋漓做了一回,事后凶狠道:“不许来引诱我了,再来引诱,有你罪受。” 林畔儿穿好衣服下床。 裴缜突然又不舍,捉住她扒光衣服抱怀里。 “二爷作甚?” “抱一会儿。” “热。” “热也抱着,谁叫你惹我。” 裴缜抱着林畔儿,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以前这种感觉只在亡妻林氏身上获得过。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背叛。林氏逝后,他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其他女人,如今该有的都有了,甚至连当初死掉的心也一点点活转过来。他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紧紧地抱住眼前人。 “疼。” 裴缜回过神,略松开手。见林畔儿一副被俘获的小兔子模样,又盯着她笑。 “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哪样?” “随随便便跟人家上床。” “没有,不好看的我不要。” 裴缜差点把床笑塌,用自己的鼻尖摩挲着林畔儿的鼻尖,笑吟吟道:“这么说我是好看的咯?” “嗯,一般好看。” “哦?那谁不一般好看?” “亡夫。” 裴缜忽然发现他对林畔儿太不了解了,“原来你也没了……他生前对你好吗?” 林畔儿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蓦然闪过冷凝之意:“挺好的,就是已经死了。” 翌日出门,裴缜见六饼在院子里,招手唤来。 “你畔儿姐姐赌钱经常输吗?” “赌钱?哪有的事,府里不让赌钱。” “少装蒜,你畔儿姐姐都和我说了,就是你引她去赌的,再不说实话打你板子。” 六饼闻言乖觉道:“畔儿姐姐不是经常输,是从来没赢过。婆子合起伙坑她钱,她赢得了才怪。” “你没提醒她?” 六饼心虚地没敢吱声。裴缜狠狠戳他一指头,“你这小子,你畔儿姐姐对你那么好,你和别人合伙坑她。” 六饼低声道:“我都告诉她不要赌了她不听。” “你有办法叫她赢吗?” “有。” “这个算作你的任务,叫她赢,赢到心满意足为止。” 及至大理寺,问及邹玉盈的情况,沈浊道:“快别提了,昨天跑遍了大半个长安城的医馆,可算找到了给邹玉盈医伤的大夫,没把我累出个好歹。” “什么大夫?你从头说。” “杜正卿给邹玉盈看了咱们从崔家搜来的印章,邹玉盈知道事情瞒不住,当场便哭了。杜正卿问她否知情,谁知她拒不承认。” “这和大夫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呀。”沈浊继续道,“杜正卿和房少卿见她不肯招,为是否用刑争执不休的时候,房少卿意外在她的手腕上发现一排淡淡牙痕,推测是蛇咬留下的痕迹。” “邹玉盈怎么解释?” “她说是被猫咬的,然而两个牙痕相距不足半指,不似猫咬。她又解释说是小猫咬的。因她身边丫鬟更换频繁,不好求证,好容易打探两个门房,问出来陆府今年三月请过大夫。这一来苦了我满长安城地找大夫,总算给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了,带着大夫见了邹玉盈,他查看了牙痕,说有印象。” 沈浊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润润嗓,“大夫说陆家确曾请他医治过邹玉盈,当时邹玉盈的手腕肿得老高,他给开了一些消肿止痛的方子。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伤口,大夫说当时陆家告诉他是蛇咬的,他自己判断也是。” “欲盖弥彰。” “谁说不是,杜正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而邹玉盈就是一言不发,瞧她娇滴滴一个妇人,竟是油盐不进!” “不是还有月牙形印记么,没找人检查?” “哪来的月牙形印记?” “邹玉盈大腿上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痕迹,颇似月牙。” “她腿上有印记你怎么会知道?” “画上画的,你没看见?” “我知道你明察秋毫,然而那幅画我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也没看到什么月牙……你看一遍能记得什么,准是看花眼了。” “看没看花眼,取来一看便知。” 待画卷取来,展开一瞧,沈浊傻眼了。
第16章 .蛇女篇(十六)动机浮现 印记在大腿根部与水接触的位置,淡红的一记月牙痕,不细看很难察觉。 “崔郁这老家伙真细致,这么浅淡的痕迹都给画出来了,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杜正卿得知此事后唤来女侍带邹玉盈入室检查,验看完毕,得知她大腿上果有一块月牙印记,气不打一处来。 呵斥邹玉盈道:“先前牙痕给你狡赖过去了,这次的印记看你如何分说?崔郁纵算意淫怎得意淫出一个和你腿上一模一样的疤痕?” 房少卿从旁扮白脸:“贤侄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从实招来。” 邹玉盈掩面痛哭,哭到后来,一度昏死过去。杜正卿恨极了她这副柔弱情态,将一摞籍册拍到她面前:“陆龟年在未迎娶你之前不过是左尚署一个八品的丞,娶了你之后这五年官运亨通,不到而立之年便做到太府监少卿的位置上。再说钱财,此皆从贵府账房收来的流水薄子,一个月的吃穿用度竟不下千两,陆龟年一年才多少俸禄?甭用田产搪塞,把所有进项算进去也支撑不起这个开销。事到如今,尔别逼我用刑!” “是,画上的女人是我。”邹玉盈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整个人憔悴不堪,像一尊摔碎的花瓶。虽勉强拼凑粘接在一起,终究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杜正卿见她终于肯招认,乘胜追击:“从头细说,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怎么开始的……那是一个很长很长故事。长到要从她与陆龟年相识讲起。 杜正卿说的对,五年前的陆龟年还是左尚署的署丞,同时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那年春,她与几个相识的女郎结伴春游,女伴看见前方蹿过只灰兔,惊喜地前去捕捉。她待要跟上,不想裙子被刺玫树勾住,眼看女伴越走越远,情急之下便去拉扯。 “扯不得。”一把清越男声入耳,邹玉盈回头,见是个面若敷粉的郎君,羞怯别开头。 “这么好的裙子,扯坏了岂不可惜。”男人说着蹲下身耐心地为她拆解。 她委实太过害羞,不敢正眼觑他,须臾,听见他说“好了”,她低头看去,对上他炯炯有神的眸子,霎时心慌意乱,谢也不道一句便仓惶跑开。 后来的事竟是那样水到渠成。 他携大雁上门求亲,父亲见他一表人才,又是监里的同僚,一口答应下来。于是在一个风醺日暖的日子里,她出嫁了。 如果一切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么美好,然而命运的无情就无情在,她从不按你的心意编排。 邹玉盈嫁来陆家不久,陆老爷病逝。陆老爷生前嗜赌,欠下巨额赌债,债主们天天上门催逼讨债,陆龟年不堪重负,求到上司崔郁跟前,欲借些钱财以解燃眉之急。崔郁二话不说,把银钱来借陆龟年。 彼时邹玉盈天真地以为崔郁是念在和陆老爷同僚的旧情上才出借的,全然不料他是冲着她来的。自打在葬礼上见过一次,崔郁便对她念念不忘,甚至当着陆龟年的面夸赞她的美貌。 崔郁垂涎于邹玉盈,却无关男女情欲,只为将她画入画中。他说她的模样天生就该入画,流传千古,供后人观摩称颂。 陆龟年还不起钱,崔郁提出用仕女图来抵债。这看起来是个划算的交易,邹玉盈只需装扮漂亮,站在花阴抑或屏风下给他画画便有银子赚。她和陆龟年没有理由不同意。 由于常来府上走动,陆龟年和崔郁熟稔起来,两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崔郁爱好春宫,常常带来与陆龟年品鉴,一来二去在他的熏陶下,陆龟年竟也好起此道来。以致后面崔郁提出要作春宫画陆龟年竟也没有丝毫异议。 邹玉盈哭哭啼啼不答应,又怎拗得过丈夫。 一开始崔郁还将其五官改换隐匿,画成后使人拿去东市售卖,竟能卖出不菲的价钱。崔郁得了一文不留,全部给他们。欠崔郁的银子很快偿清,然而他们却再也无法抽身。尤其是陆龟年,大笔的银子供他挥霍豪掷,他很难再回到从前清贫的日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年。每月画二三幅,三年百余幅。再后来,普通的春宫已经无法满足崔郁,他拿来口味奇特的画给邹玉盈看,邹玉盈看过后精神大受刺激,夜里噩梦连连,常常在半夜里尖叫着醒来。 更可怕的是,崔郁叫她配合做那种画。嫌弃猪狗驴羊粗丑不堪,他精心给她挑选了另一种动物——蛇。他说蛇是美的,她也是美的,二美结合,惊天动地。 邹玉盈苦苦哀求,然而崔郁开出了的价码使陆龟年迷失了心智,与此相比,邹玉盈的眼泪不值一钱。 邹玉盈哀凄惊悸,容颜憔悴不堪。为使她重拾昔日容光,好好配合作画,崔郁许诺,只画六幅,六幅之后,放她余生安稳。作为交换,在这六幅画里邹玉盈必须露真容。却又叫她安心,六幅画一旦化成,将成为他的珍藏,死后带入棺材,永不暴露于世人眼前。 崔郁追求细腻生动,每幅画比之前多耗几倍时间,每次结束后邹玉盈都会心悸恶心,食难下咽。 邹玉盈说到此处,好似与过去的自己感应,昏昏然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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