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控制不住这种强烈的念头。 或许是她今天太乖。 或许是不得已要分开这么长时间,他无法继续亲自守着她。 只不过,话问出了口。 他却没了勇气,听她的答案。 在厮杀战场上,让北境敌寇都闻风丧胆不寒而栗的东陵储君,却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上,丧失了听她答案的勇气。 他吻住她唇。 堵住她即将出口的答案。 嗓音又暗又涩。 扣着她指腹的手指无声发紧。 “不用说了。” “我不想听了。” 他将她压在怀里吻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只能攀附着他,靠在他怀里喘息。 心底那种说不出的戾气与冷肆才被压下去一点。 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不知出自何种心思,对她强调: “晚晚,大婚之前,我定会回来。” “你在宫中,乖乖等我。” “等我来娶你。” “这一次,我们的婚期不会再后延。” 虞听晚没说话,但也没推开他。 任由他紧紧地抱着。 天一点点亮起来。 他无声睁开眼,低头看向怀里刚睡着一会儿的女子。 辰时初,他缓缓放开她。 将动作放到最低,起身穿衣。 可尽管如此,在他束好腰封时,她仍是醒了过来。 鲛纱帐没有遮严。 有条小缝。 见里面薄毯微微动着,谢临珩撩开鲛纱帐,朝她看去。 床榻上的女子由于这一晚睡得太少,此刻睡眼惺忪,眼底困倦明显。 他坐在床边。 虞听晚浑身酸痛,从上到下的骨头都似被人强行拆开又重新装回去,实在提不上力气,起不来身。 就这么侧躺着,脸颊贴着藤枕,半抬着睡眼看他一下。 他勾了勾唇,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发丝。 嗓音不自觉温柔:“乖乖等着我,晚晚。” 她应了声。 但因为没睡醒,是强撑着精神,嗓音软软糯糯的,像极了曾经,他们亲密无间的那段时间。 她会以真性情,对他撒娇,对他嗔怪,像只没骨头的娇猫儿似的挂在他身上。 谢临珩唇角弧度增大。 他俯下身,眷恋地吻了吻她的唇。 嗓音很低很低,若是虞听晚这会儿细听,很轻易的,就能听出他尾音深处,几乎没有半分安全感。 “记住你答应我的。” “宁舒,不要再骗我。” “我会很快回来。” — 谢临珩这次亲去南郡,东宫暗卫被调走了一批,他离开后,东宫的暗卫明显少了很多。 其中墨九和墨十这两名得力心腹自然也随着他去了南郡。 只是宫中的御军数量并未减少。 尤其宫门附近,御军的数目,比之以往还要更多。 虞听晚并未去宫门附近走动。 哪怕谢临珩不在宫中,她也自知,她轻易走不掉,多次碰壁认清了现实,她现在已经很少再做这种没有结果的徒劳之事。 谢临珩离开后,她直接住在了霁芳宫,不再回阳淮殿。 日日伴在司沅左右。 直到第三日,本该在南郡的沈知樾去而复返,来了宫中。 虞听晚见到他时,他正倚在殿外的圆柱子上出神,眉眼没有焦距地眺望着远方,手中玉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掌心轻拍。 直到后面传来侍女跪拜声,他才回头,看向走过来的虞听晚。 “沈大人。”她停在一步之外,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沈知樾直起身,看了她几秒。 未直接说来见她的目的,而是先道: “今日外面天热,宁舒方便允我进去说话吗?” 虞听晚颔首,“自然,沈大人请。” 二人来到殿内,若锦奉上温茶,便站在了虞听晚身后。 坐在对面的沈知樾看了眼若锦,没说什么,目光随之落在虞听晚身上,未有任何铺垫,直接开门见山道: “今日我来,是想问问,宁舒还想离开皇宫吗?” 虞听晚眼底惊起诧异。 纤细指尖摩挲茶盏的动作一顿。 她不由抬眼,目光定格在沈知樾面容上。 他亦在看她,只是脸上没有半分以往吊儿郎当的神色。 她心神动了动,眼底攒聚的墨色微敛。 “想。”她未犹豫,“但是,沈大人应该清楚,我离不开。” 沈知樾手中扇骨抵了下桌案。 “这个我清楚,宁舒,我可以帮你离开。” 虞听晚没急着应,而是反问: “沈大人和太子殿下情谊深厚,更是彼此交心的知己,大人为何帮我?” 沈知樾是谢临珩最好的朋友,他若是愿意相助,她离开皇宫的成功几率会大很多, 只是,他为何要帮她? 待谢临珩回来,若是发现她逃了,谢临珩和沈知樾之间,免不了起争执。 他笑了笑,面色坦然,“临珩确实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也正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想帮你离开。” 他唇畔淡笑敛去,轻垂了垂眼,又道: “宁舒,很多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临珩生性偏执,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将你牢牢护在身边,你就能陪伴在他身侧一生一世,可他忘了,他权势再大,也掌控不了世间的生死。” “宁舒,我不想看着你步泠妃娘娘的后尘,你也不该,步泠妃娘娘的后尘。” 曾经那个明媚骄矜、被帝后捧在心尖上的宁舒公主,不该被困在这宫墙之内,郁郁而终。 “而且——”他轻叹着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管你信不信,他确实,爱你至深。” “宁舒,若是你将来有个什么闪失,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所以,”他抬眼看向她,“我既是在帮你,也是在帮他,若是将来,你们可以解开心结,两情相悦,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若是不能,那就天涯各一方。也好过继续困在一起,彼此相互折磨。”
第157章 沈知樾助虞听晚离宫 这段时间,虞听晚的变化,沈知樾看在眼里。 她现在纯粹是在靠着司沅活下去。 可若是,将来司沅故去了呢? 若是这个唯一的牵绊不在了,她还能继续在深宫之中撑下去吗? 是,谢临珩身为储君,能力、身份、地位、样貌皆是样样顶尖。 这样的男子,最受世间女子青睐,也最容易,让人动心。 但这种前提,是没有任何前仇旧恨与恩怨纠缠的情况下。 而现在谢临珩和虞听晚这种,虞听晚像个禁脔一样被困在深宫,长期处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她真的能喜欢上谢临珩吗? 或者,换句话说,就算真能喜欢上他,日日处在被逼得喘不上气、想要逃离的执念中,就算生了情愫,她自己能意识到吗?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于现在来说,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些时日,才是最好的选择。 自从泠妃重病,又在太医口中得知虞听晚这段时日的身体情况后,沈知樾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帮虞听晚离开皇宫。 若是要离开,又该如何在谢临珩的眼皮子底下将他的太子妃送出宫。 直到,这次南郡的动乱,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 殿中安静几许,虞听晚问: “宫中到处是东宫的眼线,沈大人想如何帮我离开?” 沈知樾没急着回答,看了她几秒,先问了句:“若是我没猜错,陛下也想让你离开吧?” 虞听晚点头。 沈知樾脸上的神色松缓两分,“那就好办了,宁舒,我有法子帮你出宫,但你需要再等我几日。” “宫门附近全是东宫的心腹与效命于储君的御军,我需要在临珩那里拿块令牌过来,才能顺利过宫门那一关。” 虞听晚有些放不下心。 她担心,她离开后,她身边这些无辜的人会被牵连。 将这个顾虑告诉沈知樾后,他笑了笑,宽慰道: “不会的,宁舒,他并没有所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嗜血与杀戮,先前他以宋、楚以及司家旧部几百个人的性命相要挟,只是怕你一时想不开轻生。” “而且——”他声音顿了顿。 脸上笑容依旧。 只是眼底有些黯然。 “这不还有我?那些人,我会帮你护下的。” 沈知樾又和虞听晚说了不少接下来的安排,才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他又想到一事。 脚步顿了顿,回头说道: “司家旧部应该还在京城附近,等我确定了具体的日子,便可以通知司家旧部在宫外汇合,如此,会更加万无一失。” — 沈知樾走后,虞听晚在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殿内。 若锦陪在她身侧,待进入内殿,她轻声问: “公主,这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们自己的力量势单力薄,但若是有了沈大人相助,定能离开。” “公主,我们要走吗?” 殿中放了大量的冰,并不炎热,反而很是清凉。 可虞听晚这会儿却觉得,心头燥得厉害。 她沉默好一会儿,指节一点点收紧,良久,才开口: “若锦,我想离开。” 和她母妃,一起离开。 但先前逃离失败的阴影太深,她不敢轻易再做决定。 对于她的顾虑,若锦是清楚的。 她想了想,说:“公主,不如待会儿娘娘醒了,我们去和娘娘商量商量?” 虞听晚垂眼,“也好。” 司沅今日午睡醒得格外早。 当虞听晚将方才的事告知她后,她眼底光晕亮了不少。 司沅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柔声道: “晚晚,什么都不要想,你只管离开。” “母妃昨日就在想,能否趁着这次太子离宫,想法子将你送出去,但因宫中眼线太多,不好盲目行动。” “如今既有沈大人相助,顺利离开自然不是问题。” “而且还有陛下。” 虞听晚看向司沅。 司沅拍了拍她的手,“虽说宫中大权多数在太子手中,但陛下派人护你和隼白他们汇合是没问题的。” “晚晚,错过这一次机会,下一次不知何时才能再有离开的希望,别犹豫,你尽管往前走,母妃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虞听晚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反握住她的手,态度难得强硬道: “母妃,你跟我一起走。” 话音落,司沅还未开口,外面突然传来谢绥的声音。 “宁舒,你母妃还不宜下床,暂时无法陪你出宫。” 虞听晚和司沅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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