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的对话,先前已经有过好几次。 沈知樾不想看着好友与宁舒继续互相折磨下去, 他曾经,试图劝过谢临珩许多次。 劝他别逼这么紧,实在不行,可以短暂的放手。 但谢临珩态度坚决。 凡是涉及宁舒之事,他半分不肯让步。 就算是互相折磨,就算是彼此相恨,他也要死死将她攥在手心里。 容不得她逃离半分。 放在以往,这种话题,沈知樾不会再继续。 可这段时日,亲眼目睹泠妃如今的境遇,他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谢临珩和虞听晚,将来走到陛下和泠妃这种田地。 在谢临珩说完那句,沈知樾第一次,近乎直白地问他: “所以哪怕,她将来郁郁而终,你也要强行将她困在身边?”
第153章 梦中,她主动抱他 殿中静得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伴随这阵死寂而来的,是逐渐弥漫开的窒息与凝固。 沈知樾手指渐渐收紧。 就在他以为,他等不到谢临珩的答案时,却听到他极为晦涩地说: “她不会。” 沈知樾眉心卷起一点折痕,正要开口,冷不丁的,耳边再次传来一句: “知樾,若是能放手,我早就放了。” 他抬眼看过去。 谢临珩垂下眼帘,眼底情绪让人看不清,只有薄唇压着锋芒而隐忍的弧度。 “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逃离,也做不到,亲眼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与别人鹣鲽情深一辈子。” 他眸色晦暗不明,指骨泛出青白。 “她可以恨我,也可以心里装着别人,但唯独不能,与旁的男子双宿双飞。” 沈知樾蹙眉,“那你有没有想过,宁舒的以后。” 谢临珩清楚他在问什么,“待北境和东陵的事情了了,我会带她出宫,直到她解开心结。” “太医院的太医亦会日日随侍左右,我不会让她,步泠妃娘娘的后尘。” 沈知樾深吸一口气,胸膛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肆意流窜叫嚣。 他明知不该再继续问,却忍不住再次问出口: “所以,你这是要掌控她一辈子?” “临珩,强求而来的感情,不会有善终,你为何不能,暂时退一步,让她也心悦于你,你们再长相厮守,难道不好吗?” 谢临珩自嘲轻笑。 眼底的嘲弄像根无法拔出的刺,生生扎在那里。 他话中裹着若有似无的讥讽,反问:“你觉得我没有试过吗?” “知樾,我何尝不想,让她真心实意留下。” 他试过很多次,他一次次将真心捧在她面前,一次次骗自己说,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并非都是出于算计,那么多承诺,总有一两句、哪怕一两个字,是真的。 可到头来,哪怕他再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都是假的。 那么多次,从未有一次,是真。 除了强夺,他没有其他办法留住她。 相反,既然这是留下她的唯一方法,他又为何,不用到底? 傍晚。 谢临珩处理完当天的政务,来到阳淮殿。 虞听晚还未醒,若锦和岁欢等人在寝殿侍奉。 见他进来,若锦等人跪身行礼。 声音还未发出,就被他抬手屏退。 所有侍女退至寝殿外,他撩开鲛纱帐,坐在床边,垂目看仍旧在睡的虞听晚。 他抬手,指尖划过她眉眼。 动作轻缓而克制。 沈知樾的那几句话再次响在耳边,他指骨紧了一瞬,眼底的漆色无声涌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翻滚。 最后,慢慢收回手,一寸一寸将指节攥紧。 薄唇紧抿着,眼皮半抬,看向她的眼神深沉漆邃。 …… 虞听晚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 在梦中,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渊。 身体直直下坠,怎么都醒不过来。 越是挣扎,坠落得越快。 最后她索性接受现状,不再抗拒,任不断跌落。 只是那深渊的底部,并不是粉身碎骨,而是她梦寐以求的一片乐园。 与现实世界完全相反的乐园。 静谧安逸的庄园中,没有囚禁,没有寄人篱下,她的母妃亦没有这场生死劫数,而是身体康健无忧地陪着她很久很久。 这个梦太真实。 真实到,她久久陷在其中,不愿醒来。 哪怕身体越来越冷,手指冷得像冰,她都任由自己的意识停留在那个过分真实的梦境中,怎么都不肯离开。 再到后来,那个风景如画的庄园中,似乎还来了旁人。 人很多,也很热闹。 但她看不清他们的脸。 不知道他们是谁。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她的注意力,都在她母妃身上,旁人如何,跟她关系不大。 唯一让人高兴的是,她找到了一块很暖很暖的暖石,只要抱着它,身体就不再那么冰。 她像是抱浮木一样,一边紧紧抱着它不松手,一边沉溺在虚无的梦境中。 直到外面天色漆黑,宫灯在夜灯中摇曳晃动,她才慢慢从梦中脱离。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虞听晚瞳仁中初醒的困倦还未散去。 待她看到被自己缠着脖颈,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缩进对方怀里的那人是谁后,眸色凝滞一瞬,反应过来,本能地撤开手臂,挪着腰往后缩。 可下一秒,就被一只有力强横的手臂拦住。 “躲什么?”谢临珩似也刚睡醒。 黑眸如幽潭,紧紧盯着她。 虞听晚身体有些僵硬。 梦中的那些残留的画面,还在脑海回旋。 乍然醒来,从梦境的轻松欢愉过度到现实的禁锢与压抑,让她的思绪没能立刻回转过来。 她唇角动了动,想借着起身避开他亲昵的触碰。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自从上次在寿诞那夜解了药性后,宫中事情接连不断,加上谢临珩也忙,两人基本没再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最多,只是他轻轻抱她一下。 可她刚有动作,就被他按住。 “是不舒服,还是饿了?”他箍着她的腰不松手。 虞听晚被这股力道钳制着,被他抵在怀里无法起身。 两人的呼吸过分得缠绕在一起。 距离近到,好像都能听到彼此胸膛中的心跳声。 她垂下眼帘,声音还有些虚弱。 “头有些疼,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他拍了拍她背,低头看她,嗓音低缓,语调中,是不被人察觉的哄,“我们公主殿下自己乖乖睡了将近整整一天,倒是让人省心。” 他靠近她,薄唇在她眉心碰了碰。 又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不那么烫了,我让人去传太医,再让太医来看看。” 虞听晚没应声。 谢临珩看她一会儿。 在拥着她起来时,他看着她眉眼,忽而道: “我们的大婚,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日。” “晚晚,快些好起来。” 乍然听到“大婚”二字,虞听晚怔了下。 谢临珩像是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骨骼分明的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攥在手心。 声线一如既往。 “我答应你的,待大婚后,我带你出去玩。” “小公主,好好养好身体。” “将来在外面玩多久,我都听你的。”
第154章 孤宿在太子妃殿中,天经地义 太医来得很快。 把过脉后,张荣如释重负,禀报道: “殿下,公主高热已退,这两日多注意休息,按时喝药,饮食也尽量平淡,便无其他问题了。” 谢临珩颔首,让他退下。 小厨房将备好的饭菜一道道端上来。 谢临珩坐在桌旁,亲自给她夹菜。 虞听晚胃口依旧不佳,但这次,已经能硬撑着吃下东西。 她心里记挂着司沅,更是清楚只有她的身体快些好了,才能早些去霁芳宫陪司沅。 晚膳后,怕她脾胃虚不消化,谢临珩特意抽时间带她去院中散步,如此在外面待了近两刻钟才回寝殿。 虞听晚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回东宫,却不想,他今日径直往她寝殿走。 当瞥见他解腰封,大有立刻宽衣的架势时,虞听晚无意识停住脚步。 看着他问:“太子殿下今晚不回东宫?” 谢临珩侧身,黑眸看向她,唇角敛起零星弧度。 话说得再理所应当不过。 “孤宿在太子妃殿中,天经地义。” 虞听晚没再往前走,停顿两秒,委婉道:“我身体不适,殿下若是想让人陪,可以让墨九去找别的女子来东宫——” “宁舒!” 她还没说完,他忽然打断她。 虞听晚话音止住。 他眸色有些沉,但生生压制着情绪,只上前两步,拽着她手腕,将她扯进怀里。 在她挣扎之前,他扣住她后颈。 迫使她抬头看他。 他眸黑得看不见瞳,一字一顿的对她说: “别再说这种话,宁舒,你记住了,现在的东宫,未来的后宫,除了你,再也不会有旁人。” “孤不会碰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你也别再想着,整日为我纳妾选妃。” 她迎着他的视线,两人对视片刻。 虞听晚身体不适,脑袋外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防护罩,她没心情跟他吵,也没心力跟他吵。 “不早了,歇息吧。” 她扯开他手臂,往床边走。 在碰到鲛纱帐的那一瞬间,她指尖顿了下,解释了一句: “我从没想过为你纳妾选妃,谢临珩,你贵为储君,又是东陵未来的君主,储君的妃嫔,是你和礼部的事,我不会干预这种事。”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 其一,是向他解释,她从未有过帮他纳妾选妃的念头,这不是她该做的事,她也不会做。 其二,若是将来,他真的纳妾选妃,也无需同她说,更无需过问她的意见,不管他有多少妃嫔,不管这宫中将来有多少女人,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谢临珩心深如海,怎会听不懂她这话中的意思。 他眉眼暗了些。 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只抱着她上了榻。 她身体没好,他不会做什么。 只是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拥着她。 虞听晚眼睫轻颤。 她没再挣扎,也自知挣扎不过,索性便也不再白费力气。 这几日,司沅跟她说了几回,日后择机离开的事,只是,皇宫中处处是东宫的眼线,仅凭她和她母妃,势单力薄,如何能与谢临珩抗衡。 所谓逃离,不过是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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