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德妃。 润润也唤,“陛下。” 声线发枯。 他等她的吻,润润强行把哭嗝儿压下去,犹豫着去接近他的唇。 呃……说来痛心,她消极于吻他,不喜欢自然一方面,更大缘于她怕她。 永远难以忘记,她初次在清泉宫吻他时,他眼底那鄙夷,抵触,反感,好像她是什么垃圾。 那时润润便留下了阴影, 她晓得了拎清自己身份,与圣驾保持距离。 可如今,穷追不舍的却成了他。 很浅很浅的一个吻,被陛下加深。 陛下阖目蹭着她的额,低声道,“润润,那夜朕来找你……” 好吧,其实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也不是他夜里闲得慌,想散步。 他蓄意来碧霄宫找她时,那天晚上他想要她亲近亲近他,吻吻他,像现在这样。 他还想给她种些银杏树呢, 只是没想到,必须用这样强硬的手段才能逼她回头。他很遗憾。 润润唏嘘在他怀中,无论如何对他也爱不起来。 她刚刚还差点被灌了药, 陛下此时对她来说,是天威,是主子,比任何其他情愫重得多。 仆人对主子,自然不会产生爱的。 陛下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了,稀罕润润快稀罕得发疯,她不爱他,他心痛得彻夜难眠。 更嫉妒张佳年,心里最阴暗一面都拿出来,甚至为了她差点废掉张佳年。 明明他以前不这样的。 罢了,揭过也罢。 他道:“你封妃那日的礼仪朕已为你安排好了,到时候朕过去陪你。” 润润是最美的, 封妃的吉服,本身极美极繁复的。册封礼要办,风风光光地大办特办。 封妃,可不是给了金印和宝册就完事的。 润润谢他抬爱。 余下,倒再没什么话。 陛下卡壳, 许是觉得方才太过分,隔了片刻,他又补偿似地叹道, “润润,你给朕一次机会。” 给一次吧,求求你,给一次吧。 “朕竭尽所能疼你,让你幸福快乐。” 他深深搂着她,她和他在一起不会后悔的,不会。他会做得比张佳年好,一定。 润润跟木偶似的,被他拥着, 顺从皇帝意思,她能得无上恩宠。 不顺从,要被按在地上,无情灌药。 今日他能赏她一碗忘掉记忆的药,来日他便能赏她一碗鸩酒。 君王是掌控这人间生杀大权之人,哪里是能得罪的。 她讷讷道:“好,臣妾给。” 陛下眸中微澜,冷淡而满意。 润润心中暗骂自己蠢,前些天她怎么可以和他硬碰硬,卵击石? 幸而,她保住了自己的记忆。 心中扬起一阵反感,直直身子欲脱开些,陛下却不让,拦着她的腰。 他淡拂她雪腮,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日后会娶阮净薇。没错,他要为了她,娶那个残废阮净薇为皇后。 阮净薇的女子胞没了,残缺严重,如果他娶阮净薇,一方面慰藉老臣之心,一方面可以不用与斯人圆房。 他迟疑道,“润润,这下你心结消了吗。”她的心结,是位份不够高,是他要和别的女人共寝。 润润形同枯槁,消了,消了。 他爱娶谁娶谁吧,她管不了。 她问,“那陛下的嫡长太子怎么办。” 嫡长子…… 陛下道,“皇后入宫三年后如无子嗣,嫔妃可以怀孕。” 虽然阮净薇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但他还要等三年,以示皇家礼仪须尾俱全。 “三年后,我们会有我们的孩子。” 让他与她的孩子作长子,好不好? 润润的孩子虽非嫡子,但将来可以参与到储君选拔中,照样可以封为太子。 他真的真的已经把能给的所有荣耀尽数给她了。他觉得,她的虚荣心该被满足。 润润瑟瑟伏在陛下怀中,并未回答。左右是好是坏皆是皇帝的安排,她没任何权利干涉或拒绝。 他说三年后和她有长子,便是现在还不允她怀孕的意思。她腰间,还挂着厚重的避子香囊。 润润痛苦闭上眼睛。 她真是好怕他…… 最大的奢求,不过是别给她灌药,留她一条小命。 陛下想跟她冰释前嫌,又想起他这些日给她送的珍奇瓜果她都没吃,便叫人拿上来。 娇贵的荔枝、香梨等,平日都是浸在冰凉地井水底的,捞出来吃新鲜沁人。 他问,赏你的东西,为何不吃呢? 贡品他谁都不曾给,原封不动送到了她宫里。 润润只得尴尬说:忘记了。 他亲自给她剥了枚甜橘,放到她嘴里。润润咀嚼着,仿佛也尝不出甜的滋味。 陛下以为她讨厌橘子,又去用小刀削梨子。他骨节分明,手巧,片刻就削好了,光溜溜的梨肉。 润润越发摇头,他那双养尊处优的手,也会削皮。 润润只吃了一口,告诉他:好吃。 他这才满意。 陛下说:“有时候朕想不到你喜欢什么。” 是真的,不太知道。 遇到润润之前他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哪里会揣摩姑娘家的心境啊。 这点上,他远远弗如永安王。 润润时时刻刻处于一种被绑架的紧张状态中,他说什么,她皆战战兢兢地应承。她是真怕他再灌她药,失去记忆…… 左右她逃不脱他的掌控了,封妃典礼也成既定事实。 此刻,她默默祈祷他还要大臣要见,赶紧离开。 可陛下没有。 久别重逢,润润终于又重新回到他的怀抱,与她亲密的滋味甚好,他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对润润说,任何小事都想陪她尝试。 他不想走。 即便要处理朝政,他也要把她拉到仪景殿去给他侍墨。 润润是他最宠爱的妃子, 要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半刻也不离开。 · 润润灰溜溜封妃也就罢了,陛下竟还堂堂正正赐了她册封典礼,昭告天下,这可气坏阮家人。 自家女儿生死未卜,那个女人倒是逍遥自在,得帝王明晃晃的偏爱。 但是,由于阮家人牵扯到卖官鬻爵一案中,把柄被陛下牢牢捏在手中,阮家人唯有咽下这哑巴亏,眼睁睁看着伤自己女儿的凶手上位封妃。 阮家人闷着暗火。 封妃典礼,无尽的荣耀风光。 王爷、贵妇,还有三品以上与皇家沾亲带故的大臣,皆来观礼。 润润身披华服,发髻上亦是价值连城的珠翠和宝石。那气派程度,比起封后也不遑多让。 人人皆暗道,润润撞了大运,从一介下三滥的伶女到妃子,当真传奇。 谁又能知道她四肢戴着无形的枷锁,此等风光荣耀的背后,前几日又是怎样被押在碧霄宫中,脱簪素衣, 那冷情的帝王负手而立, 逼她屈服,或是饮下一碗药的。 说起来陛下和檀庭当真是兄妹,檀庭的手段中,有时候能看出陛下的影子。 陛下是天子,当然不会像檀庭那般直接打造什么笼子,把人关进去的, 他是个低调之人,很多时候手段更加隐晦,更加无声无息,切中肯綮。 譬如制服润润这小姑娘之事,他仅仅领了两个奴才,关起门来在碧霄宫进行。 为了得到她, 他用她最在意的东西来威胁她。 封妃典礼隆重,润润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皇帝三叩首,口中念:“……臣妾德妃薛氏,叩见陛下。” 磕罢了头,陛下亲手牵她起来的。 帝妃二人,同时站在荣耀的巅峰。面对底下山呼海啸版的朝拜之声,润润一恍惚,仿佛有点共享江山那味。 当皇后的感觉,大抵也和此刻差不多。 陛下私下里握过她手无数次,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伫立在帝台上五指相扣,给人以异样紧张的感觉。 润润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入宫之前,她接触过最大的场面无过于王府的宴会。 此刻,她额头微微沁冷汗,滔天的富贵,承受不住的压力,仿佛随时晕倒。 陛下察觉她的疲惫,低声道,“饿了?” 润润内敛摇摇头。 她又不是贪吃鬼,随时随地会饿。 陛下搀住她的腰,染些宠溺道,“坚持一下,很快好了。片刻开宴让你吃个够。” 润润嗯。 从朱雀帝台到了凤台水榭,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他当皇帝早当惯了,润润畏畏缩缩地跟在他身后,什么也不用理会,什么也不用愁。跟在他身后,是光明和坦途。 怪不得人人都想要皇帝宠爱…… 陛下的肩膀,天下第一伟岸,在他对她有兴致时,会为她遮风挡雨。 他的身形那样修长,英俊, 润润不知不觉朦胧了视线,蓦然想起,她以前也爱过他呀。 那时候初初入宫,她在与张佳年有青梅竹马的前提下,仍然是爱上了他。 润润忆及过往,抽抽鼻子,些微伤情。 陛下见她眼圈红了,踌躇片刻,沉沉道,“润润,朕本想你喜欢荣耀风光,才把典礼办得如此繁琐。你不喜欢告诉朕,也莫要哭嘛。” 润润避过头,说,“没有。” 他道,“那你说一声你喜欢朕。” 润润微讶,大庭广众呢。 他浅浅笑,用博袖遮住她脸,淡淡吻了下,“晚上再叫你说。” 润润皱眉摸着自己的唇,一阵懊恼。 典仪过后,便是宫宴。 润润坐在主位之上,许多诰命贵妇向她贺喜,润润眼花缭乱,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当初对她有‘大恩’的王爷,也来敬酒。润润能有今日,尽属王爷提携之恩。 谢寻章道:“润润。你福气不浅呐。 ” 润润扭过头去,消极应对。 谢寻章,“过河拆桥?当初若非本王把你送进宫,你焉能得皇兄垂青?” 润润恨得牙根痒痒,当初便是王爷活生生拆散她和张佳年,现在,又使姐姐惨死。 她拒绝了谢寻章的敬酒,昂着头离开。谢寻章无奈,这臭丫头脾气挺大。 檀庭公主和张佳年也到来。 檀庭极受先帝宠爱,是有自己封地的,算是宫中权势最盛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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