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宥眼睛登时一亮,又左右看看,扯着春芽到了僻静之处,“很贵的!你买得起吗?” 春芽想了想,便解下腰上荷包,将整个荷包都放在了石桌上,“奴婢身上只有这些,大公子看够么?” 云宥却不打开荷包,只一双眼殷切地盯着春芽:“你有多少钱?” 春芽想了想:“这里有一百八十文。” 云宥登时乐得蹦起来:“成交!” 春芽急忙提醒他:“嘘……大公子小声些。” 云宥乐得直抹眼泪:“你怎么知道是这个价钱的,你快告诉我!” 春芽压低了声音:“奴婢小时候,家中那小山村也有这样一个人。” 那是一个“疯大叔”,被叫做“守村人”。 “他时常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嘴里念叨的便是这酒……奴婢听了许多回,不经意就记住了。” 那时候还有村民笑话疯大叔,说他还想喝宫里的酒?这是越发疯得厉害了,竟都发梦想当皇帝了! “那他现在去哪儿了?”云宥急得抓住春芽手臂摇晃,“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春芽摇头:“奴婢那时太小,记忆都是零零碎碎的。只记得,那时候山村三年饥荒,那大叔曾登高而呼,说要带着全村老少去逃荒。” “可惜大家却都说他是疯子,没人肯信他,更没人跟他走。” ……他们宁肯守在家乡,被活活饿死。 “他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后来到底活没活下来。” . 廊檐下,隔着层层花木。 五儿气得瞪眼:“姑娘你看,她竟然又去勾着大公子!” 卢巧玉远远望着春芽和云宥,倒没五儿那么激动,她眼中只流露出淡淡怅惘。 “我倒好奇他们在聊什么,竟聊得那样投机,竟像一见如故似的?” 五儿立时啐:“必定聊的不是好话!奴婢猜,必定是淫词浪语!”
第28章 杏花如雨里,四目相望 因了春芽的建议,趁着春日晴好,云晏陪阮杏媚出外赏花。 京郊山中,「觅云寺」的杏花开得正艳。 寺名有“云”,花则是杏花,暗合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云晏为了这一场出游,也算用了心。 却没料想阮杏媚却一路都没顾上看花,只捉着他袖子问旁的事: “阿晏你帮我想想,田庄里、铺子里,或者祖坟那边看坟的家生子里,有没有生得又丑、脾气又坏,晚上还特别能折腾人的那种男人?” 云晏听得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杏媚诡秘地一笑:“毓哥哥托我姨妈,给青帘挑小厮配人!青帘可算落在我手里了,我得‘好好儿’给她挑个人,叫她‘一辈子享福’!” 阮杏媚提到青帘,云晏便缓缓眯起了眼。 “哦?她跟二哥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说不定偷偷摸摸早就试过云雨了。才被撵出去没几日,他竟舍得将她配人了?” 阮杏媚满脸的解恨:“是啊,因为她叫翘儿用针扎了那个狐狸精!看来那青帘再有情分,在毓哥哥心里也比不上那个狐狸精!” “听说那针尖上听说还可能有毒,狐狸精的伤好长日子都好不了,毓哥哥这才动了大怒!” 云晏心下便是一个晃悠:“竟是这么回事?!” 当日在亭子里,她只轻描淡写对他说,她的腿是被绣针扎了下。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她自己做女红的时候,不小心扎到自己。何曾想,背后竟有这样的缘故! 正自出神,阮杏媚忽然扯了扯他的袍袖:“阿晏你看,毓哥哥也来了!” 云晏一震,忙抬眼看过去。 杏花如雨里,云毓一身素白僧衣,身畔则俏生生站着身穿水绿襦裙、配鹅黄披帛的春芽。 只是她却带着白纱的帷帽,遮住了头脸。 ——尽管她戴着帷帽,他却还是隔着人群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陪在云毓身边的知客僧正在引用诗句,向云毓介绍这杏花:“……欲问花枝与杯酒,故人何得不同来?幸而云二郎今日终肯驾临,小寺顿感蓬荜生辉。” 那两句诗却让云晏听得皱眉。 可阮杏媚却看得狐疑:“毓哥哥身边那是谁啊?卢巧玉吗?毓哥哥难道带卢巧玉来看花?!” 云晏皱眉,没说话。 阮杏媚自己还嘀咕:“好像也不对。卢巧玉生得没这么玲珑标致的!” 也难怪阮杏媚只往卢巧玉身上想,却没想是云毓身边的丫鬟。因为出门需要头戴帷帽的都是各家的贵女,丫鬟又哪里有这个资格呢。 可是今日她偏就戴着帷帽,可见是云毓的授意。 想到这儿,云晏眼瞳不由得一黯:必定是云毓不愿让人看见她惊人的美貌! 什么青灯古佛,男人就是男人,他终究也是想将她的美丽私人占有了! 云晏心中忍不住懊恼,伸手扯住阮杏媚:“好了,你管那是谁!” 阮杏媚被吓了一跳,抬眼诧异地看他一眼:“……阿晏,你怎么不高兴了?” 云晏故意挑眉:“我今日特地来陪你看杏花,你却只盯着他看!” 阮杏媚这才笑了,羞红着脸儿抱住云晏:“没有啦!我就是好奇,毕竟从没见过毓哥哥带女伴一起出门嘛!” 云晏淡淡垂眼:“当初他在佛寺讲经,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小姐都是他拥趸,还有的吵着要剃度了给他当女弟子,跟随他一起出家修行呢。” 阮杏媚听得直咧嘴:“原来毓哥哥也这么招蜂引蝶的?我竟不知道!” 云晏板起脸来:“你是来跟他赏花的,还是跟我?” 看云晏不高兴了,阮杏媚赶紧挂上讨好的笑:“当然是跟我的阿晏呀!好了咱们不理他们,咱们摘花去!” 杏花如雨里,春芽也早就看见了云晏和阮杏媚。 阮杏媚半个身子都吊在云晏臂弯,云晏也倾身相拥,端的是一对璧人。 幸好隔着帷帽轻纱,可以藏住自己面上神色。 今日她陪云毓来「觅云寺」,是云毓受住持之邀前来论经。云毓说觅云山中产清凉生肌的药材,特地带她来,为的还是她的伤。 云毓被知客僧请去大殿,春芽不便入内,这便自己绕着安静的去处转转。 一处山瀑垂挂,像是纯白的珠帘。帘后又天然形成一处小小山洞。 春芽忍不住走进去。 此处清幽,外面本来别无旁人。可是春芽一走进来,就发觉不对——此处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春芽看过去,却没见那人的身影,只是那人的存在感极为强烈,她相信自己没有感知错。 春芽迟疑了下,还是决定转身离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身边幽深的岩缝处突然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拖了过去! 春芽立时尖叫,可那人却先伸手将她嘴捂住。 隔着白纱,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瞧见那站在幽暗里的人一脸的轻傲。 春芽腿一软,却也放下了心来。 是云晏。 幸好她今天早就看见了他,这便心下有了防备。否则这一吓,真是要将她魂都吓飞了。 她深深吸气,用眼睛向他乞求。他这才松开了手,让她呼吸和说话。 春芽叹口气,撩起帷帽轻纱:“三爷不是陪阮姑娘赏花呢么?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此处?” 云晏抬了抬眉:“杏花有我二哥好看么?” 春芽一时未解其意,顿了顿,扭头望向瀑布外,才发现这处山洞还真是一个监视人的好地方。 她“哦”了声:“三爷丢下阮姑娘,原来是为了到这里监视家主。” “其实三爷不必多此一举的。家主身边不是有奴婢么,奴婢自然会将家主今日的所言所行都禀报三爷的。” 她甚至扬起小脸,娇憨地冲他眨眼:“不如三爷赶紧回去陪阮姑娘吧,可别让阮姑娘等急了。” 云晏在幽暗里眯起眼来。他眼底比这日光照不进的山洞还深幽。 “你是怎么受的那伤,当日为何不告诉爷?” 春芽倒没想到他竟是追着问这件事。她便垂下头:“哪算得上什么伤呢。不过是被针尖儿扎了下,说出来都怕三爷笑话。” 云晏垂眸打量她:“当真没事?” 春芽笑容满面:“没事啊。” 这时外面传来阮杏媚的呼唤声:“阿晏?阿晏你去哪儿了?” 春芽便还往外推他:“三爷快去陪阮姑娘吧。家主这边,有奴婢呢。” 云晏皱了皱眉,转身就走,只是心里不知被什么坠着,终究有些不舒坦。 .
第29章 听说他“那个”上带钩 转眼,杏花落尽。 这日春芽去园子摘菜,回来刚走到「明镜台」大门前,就见一个婆子跪在那里,向着门内嚎啕大哭。 “家主开恩,求家主开恩啊!” 弯儿躲在门内,瞧着春芽回来了,便赶忙一溜小跑下来压低声音说:“是青帘姐姐她妈郭大娘。从前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也是管事的。” 还没等春芽细问原委,那郭大娘倒是先看见了春芽。她抢先膝行过来,一把就抱住了春芽的小腿。 “姑娘行行好,你就饶了我那可怜的闺女吧!” 有其女必有其母,春芽微微蹙眉,防备地向后退步:“大娘别这样。您先起来说话。” 那郭大娘涕泪横流,不肯撒手:“姑娘要是不答应,老婆子我今天就跪死在这儿!姑娘若是不怕折寿,就狠了心不管我这老婆子也罢!” 这老婆子摆明了胡搅蛮缠,闹起来自然大家都不好看。 春芽只得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先软语相劝:“大娘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又让我如何答应?大娘先起来,先跟我说个明白,我也好知道该如何帮大娘不是?” 郭大娘:“我那可怜的闺女被配给了看坟的刁六!那个刁六,已经死了三个老婆,他自己是酒鬼、赌鬼;听说他那东西上长了钩子,能钩人的肠子,但凡跟了他的女人就没有能活过一年的去啊!” 春芽也没想到青帘竟然被指配给这样一个人。 原本她还以为佟夫人好歹也会顾及云毓脸面,给这青帘指个像样点的人家呢。 “此事我不知情。大娘来求我可求错了,我怕是帮不上大娘。” 郭大娘却道:“姑娘怎会不知情!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姑娘而起,姑娘可不能一推六二五了!” “我那可怜的闺女,是打小就被老太太亲自指到家主房里伺候的。从几岁上就跟家主在一处,到如今十八岁,我那闺女是陪家主一起长大,朝夕相对,主仆情分本是深厚!” “可谁承想,自打姑娘来了之后,一切却都变了!就因为我闺女不小心得罪了姑娘,竟然就叫家主狠心给撵出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老东西的话越说越下道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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