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春芽却只是恭顺地垂下头去,指尖仿佛局促不安地捻了捻束腰的丝绦:“……奴婢愚钝。” 云晏咬咬牙:“问呐。” 春芽却又屈膝行礼:“奴婢知错,不敢再问了。三爷千万别恼了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问了。” 云晏有点想打人! 可是她今日柔顺若此,他又用什么理由来向她挥拳头? 云晏心烦意乱,便皱着眉头松开手,侧转身子不再看她:“走你的吧!” 春芽乖巧地再度行礼告退,都走出去了好几步,又停下脚,停步回身。 “对了,奴婢倒有一事禀报三爷。” 云晏嗓子眼儿这才顺过一口气去,轻傲地偏首挑眸望向她:“说。” 春芽却避开了他的视线,垂下头去:“奴婢今早已经将铺盖都搬进了家主的卧房……从今日起,奴婢要正式承担起家主通房的责任来。” 云晏好容易顺过去的那口气陡然又堵在了心口! 他却反倒讥诮地冷笑起来:“你告诉爷这个做什么?爷问过你么?” 春芽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不明白他为何不高兴。 “……奴婢是想说,请三爷暂且别叫金豆儿再飞到奴婢的房间去传信和送药了。因为奴婢不再住在那边了啊,也省得金豆儿白跑一趟。” 云晏却咬牙:“它是用飞的!它才不是跑!” 春芽低低垂下头去,“三爷说得对,都是奴婢胡言乱语了。” 她说完,就又沉默在那里,连头也不抬起来。 云晏眉头紧皱,不耐地挥挥手:“你走吧!” 春芽起身,果然转身就走。 走得远了,还轻快地小步跑了起来。 从背影看过去,竟像是个欢快的小鹿! 云晏看得咬牙切齿:嘶,她如今竟这样高兴能逃离他了! 他缓缓收回视线,指尖捻了捻扳指。 告诉自己:倒也无所谓,她跑就跑,只要没胆子背叛他就好! 她能这样转变,说明也是想开了。那这样也好,他就可以静下心来,专注筹备与软软的婚事,再不用受她的影响了! 云晏趁着脸也转身就走,与春芽离开的方向,正是背对背。 二人背向而行,渐行渐远。 . “三爷。”粤安办完了事,从暗影里走出来,凑到云晏耳边去,“如烟姑娘已经送回去了。奴才已经多加了两个婆子,叫她们将如烟姑娘看管得严些,务必不让她再随便出来见人。” 云晏想了想:“这还不够,得叫她吃点教训。” “她刚来京城,怕还是有所误会,以为她想怎样就怎样;她还可能心里存着幻想,就算她犯错,爷也会对她心软。” 粤安点头:“三爷想给如烟姑娘什么教训?三爷吩咐,奴才这便叫人去办。” 云晏垂眼想了想,“我亲自去。” 踩着满地荒草落叶,云晏走进侯府角落里一个破落了的院子。 开门进屋,门内地板却敞开了一个入口,通向地下幽深的隧道。 云晏一步步走下去,脚步声透着阴森。 一间地牢被幽幽一豆油灯映照着,出现在了地窖里。 如烟正满面苍白地站在里面,恐惧又期盼地看着地道口的方向。 见是云晏来,便兴奋地叫起来:“三爷,奴婢在这儿!” “他们一定是误会了,竟然将奴婢带到这儿来!三爷快叫他们放了奴婢吧!” 云晏走到地牢前站定,指尖转着扳指:“你怎知道不是爷叫他们把你关进来的?” 如烟便是一个寒颤! 不敢置信地看向云晏:“三爷……为何要这样对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 “难道,就因为奴婢去看了春芽?”
第82章 两女一男,共处一室 云晏听了就寒声一笑:“为了见她而罚你?” 他不屑地眯起眼来,“她跟你,有什么区别么?还是你自己心里没底气,觉得她比你更重要?” 如烟哑口无言,只能哀哀地祈求:“那三爷为何要这样对奴婢呢?” 云晏眸色变冷:“爷既挑中了你,带你回京,将你送给小王爷,那自然是爷看重你。自然是你犯了大错,爷才要罚你。” 他立在黑暗里,背对着油灯,冷冷转着扳指,“你自己回想,你说什么了?” 如烟便是一颤,面色发白,“莫非……三爷听见奴婢说老侯爷的那番话了?” 在云晏的启发引导之下,如烟无法不想到她对春芽说的那番恶毒的话。 云晏冷冷勾起唇角:“你自己说呢?” 如烟登时跪倒,“三爷!三爷您听奴婢解释,奴婢方才不是为了诋毁老侯爷,奴婢只是,只是在说春芽而已!” 云晏松弛地站着,可是越松弛就越发显得残忍和叵测。 “那你为什么要跪下?如果你觉得那些话都不要紧,那你为什么要害怕?” 如烟用力摇头,泪珠一串串地滚落下来,“三爷原谅奴婢这一回。奴婢方才真的是慌不择言……奴婢是胡说八道,奴婢该掌嘴!” 她说着自己抬手就开始抽嘴巴。 可是她还的手还没等落在脸上,就被云晏电般出手,一把捉住了手腕。 云晏随着慵懒地蹲下,带着仿佛有那么一点怜惜的神色看着她:“别打呀。这么细嫩的脸蛋儿,一巴掌下去就该肿了,叫人看着多不忍心。” 他的指腹甚至从她脸颊上轻轻擦过:“两日后,你还得去伺候小王爷呢。小王爷要是看见你脸肿了,得多心疼。” 见云晏如此,如烟悄悄松了口气。只要不挨打,那就算在这地牢里关一晚上倒也没什么了。 谁料云晏却一招手,“来啊,让如烟姑娘尝点不一样的。” 他甚至还对她温柔地微笑:“不用怕。爷连惩罚奴婢,用的都是最怜香惜玉的法子。” 粤安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那袋子从外面看起来空空瘪瘪的,仿佛什么都没装;但是只有凑得非常近时,却能感觉到那袋子隐约在蠕动,显然里面还是有活物! 如烟凭直觉,那袋子里一定是什么细小的虫子之类! 粤安预备好了,云晏挑了挑眼尾。 两个家丁进来,将如烟架到椅子上坐好,一左一右压住她身子。 如烟抖如筛糠,向云晏哀哭大喊:“三爷您要对奴婢做什么?三爷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云晏就像没听见,自顾转过身去,从腰带中取出一个拇指大的小小骨笛,悠闲地吹了起来。 笛声清亮,直飞云霄。 这边,粤安蹲下,将如烟两只脚并拢在一处,用布带绑紧,然后将那袋子罩了上去。 如烟身子先是一僵,继而忽地控制不住地大笑,浑身也用力蠕动扭曲,想要挣脱,却做不到。 她一直笑到涕泪横流,到最后终于再也笑不出来,变成痛楚的嚎哭。 粤安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这袋子里放的是特殊培养的蚂蚁,身子极为细小,咬人都只留下比汗毛孔还小的伤口。 而且这种蚂蚁的蚁毒钻入人体,不会形成表面的红肿。 保证从皮肤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 可是这蚁毒钻入身体后,却会在身子深处奇痒无比! 等那奇痒终于退去之后,留下的则是万根钢针由内而外刺着的那般剧痛,痛不欲生。 如烟刚刚已经完整地体验过了一个流程。 粤安心下都只能暗暗叹口气:谁叫这位如烟姑娘这样没眼色,以为自己有几分美貌,便能在三爷眼中地位不同了么?真可惜,三爷从不将任何美色放在眼里。 除了…… 如烟的嚎哭终于停了下来,云晏的笛声便也停了。 他转头乜斜了已经瘫在椅子上的如烟一眼,“今日不过是开始。爷的法子还多着,不过爷劝你,试了这一样就够了,别再往下试了。” 如烟哀哀摇头:“奴婢,再也不敢了。” 云晏点头,“送如烟回去,好好养着。两日之内必须养好。” 粤安施礼:“喏!” . 偏远废弃院落里,来自地下的惨叫声,地上的人半分也不知晓。 云晏夜深才回府,进「止水堂」便看见南北两铺炕上都铺开了被褥,春芽和绿痕一边一个。 云毓都怔了一下,立在隔扇门前,一时不便进来。 还是绿痕先起身迎上前来,自然而然地伸手去解云毓的罩袍。 “家主在宫里用过了晚饭不曾?厨房的灶火压着呢,还没熄,就等家主回来呢。若家主还没用饭,我这就叫他们挑开火,给家主预备饭菜。” 云毓却摇头:“不用了,时辰也不早了。” 春芽也起身立在炕边,歪着头盯着绿痕在云毓身上自由游走的那只手。 她什么都没说,云毓却都瞧见了,白皙的颧骨上不觉染上一抹尴尬的红。 他下意识向旁边退开一步,自己伸手拉回罩袍,避开绿痕的手:“我自己来吧。” 绿痕愣住。家主从小到大,这些换衣裳的事都是她伺候的。两人早已熟稔得忘了羞涩这回事,可是今儿家主这是……? 绿痕便也猛地意识到今日房中是多了个春芽在畔。 她迅速回头看向春芽,春芽却早一步先垂下头去,别开了视线。 云毓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赶紧抬步进了内室。 内间的门纱上映出云毓清癯的身影。 春芽歪头看绿痕一眼,便自己走到隔扇门边去:“家主,奴婢求见。” 云毓微微顿了下,仿佛有些挣扎,不过随即便平静下来。 “进。” 春芽推门进内,随后将门扇在背后关严。 云毓躲开她的凝视,微微皱眉,“有事?” 春芽在他面前软软跪倒下去:“奴婢是来向家主请罪的。奴婢未曾问过家主,便擅自搬了铺盖过来……家主责罚奴婢吧。” 云毓长眉微蹙:“你为何……?” 春芽轻轻咬住嘴唇:“因为阖府上下都已经知道奴婢是家主的通房丫鬟了,那奴婢又岂有还住在外面的道理?王妃娘娘若知道了,定然不允;便是府里丫鬟婆子的知道了,怕是也要嚼家主的舌根子不是?” 春芽膝行过来,伸出小手轻轻扯住云毓的袍摆。 像是柔软的春藤,终于攀附住了树干,便柔韧地缠紧,不肯松脱。 “奴婢之所以不先问过家主就擅自行动,是因为奴婢知道,家主不会答应的……” 她说着红了眼圈儿:“必定是奴婢不够好,才叫家主这般嫌弃。”
第83章 她们两个争夺家主的偏爱 春芽这样贬低自己,叫云毓看得心疼。 他轻轻叹口气,躬身想拉她起来。 春芽却缩着手臂,小心地躲闪,小手还继续坚持吃拉着他的衣袍,祈求地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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