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也都服毒没了,监律司的那些刑罚更不可能给你上,确实很让人头疼啊,皇太女殿下。” 卫修被气得说不出话了,过了很久,冷声道:“滚!” “好的,告辞。”昔咏从善如流滚了,忽然,身后一道很沉闷的声音追问:“你当时……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昔咏只冷冷道:“想多了。那天,我未婚夫来看我,所以我换了女装,去崖下,也只是为了给他寻一味治腿的药。您乔装打扮来我齐勘察地形,走夜路碰到鬼了罢了。” 长殿终归寂静。隆冬的光照孱弱,摇曳的树影稀薄。 不知过了多久,卫修沙哑着声音道:“来人……给我药。” 而头顶木板细微嘎吱一声,合上光影。 像是一曲折子戏落幕。 宣榕喃喃道:“怪不得……昔大人在邵关失踪过半月,原来跌落悬崖了……?被卫修……凑巧给救了?” 耶律尧则转了转手腕,凭借记忆,从她手里拿过火匣,意味不明地道:“真精彩。怪不得你舅舅让昔咏来劝卫修喝药,挺管用的。走吧,从这里回镇威阁,得一炷香时辰,我估计机关已经开了,容松又得跳脚了。” 火光亮起,宣榕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 眉间的红痣愈发明艳,琉璃眸却像是渡了层水汽,她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卫修估计是和天机部的人暗通曲款了。怪不得庭芝他们在北宫里查不出线索。” 耶律尧不置可否:“天机部是谢旻的地盘,想要自查,也得伤筋动骨一轮。他得头疼死。” 宣榕没再做声,直到走回镇威阁,快到甬道出口时,碰上了迎面狂奔的容松。 在容松忙不迭地告罪里,她整个人还是有几分迷茫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过奇异,好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暗流涌动。 然后寂寂无闻。 若非有人翻出,可能一辈子都深埋地底、不见天日。化为灰烬。 这种感觉让宣榕甚至有些魂不守舍。 走出甬道,头顶镇威阁机关大开,刺眼的白光让她眯了眯眼。 而宣榕出事,太子殿下显然被惊动了。谢旻焦急不安地等待良久,见她终于从甬道走出,还没松口气,又一副见鬼的样子瞪着她身后跟着的,悠闲自在的耶律尧。 再见宣榕一副眼眶微红、失魂落魄地样子,瞬间炸了:“他、他他怎么也在??!” 谢旻怒目而视,直指一脸无辜的耶律尧:“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做什么了?”
第41章 除夕 耶律尧将火匣一关, 在修长的指间转得令人眼花缭乱,他气定神闲道:“陪郡主四处逛逛。怎么,太子殿下吃炮仗了?火气这么旺。” 谢旻面沉如水, 越过噤若寒蝉的随侍,在他面前立住, 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今明两日, 是使臣入宫的日子。你不该在此。” “我又不是使臣。”耶律尧懒得和他解释, “去哪还要给太子殿下上奏请示不成?” 谢旻怒极反笑:“那你想以何身份出现在大齐?!” 耶律尧还真思索起来:“我想想。” 谢旻:“…………” “……阿旻。”眼见又要掐起来, 宣榕抬手在谢旻面前晃了下,打破针锋相对,以为他在怀疑是耶律踩了机关、挖了洞穴, 才怒容尤甚,便解释道, “‘入瓮阵’开启, 是方才为我取物, 机关没合拢所致,和耶律无关。至于这个穴道……” 她不动声色前倾, 用只有她和谢旻能听到的声音,道:“通往北宫。你要肃清天机部了。” 谢旻瞳孔微缩, 很优雅地理了理袖摆, 与宣榕交换了个意会的眼神。 他胸前四爪金蟒刺绣精致, 翻出水波一般明灭的光影,金尊玉贵极了, 但背对臣子侍从, 脸色却也难看极了——不是方才迸溅出的怒意, 而是阴沉冰冷的不快。 微抬了声,笑眯眯道:“哦?那正常, 毕竟黑灯瞎火的,哪能走多远?还好表姐你及时回走,否则指不定受伤。袁卿,这事儿你来查,正月初三前,孤要看到结果。” 说着,谢旻转过身来,对着一名鬓发斑白的中年臣子道:“临近年关,辛苦你了。” 这位尚书,带着天机部特产——老实憨厚,诚恳地躬身接旨:“臣遵旨。为殿下解忧是分内之事,谈何辛苦。” 阿旻这是怀疑袁大人了,在试探。 宣榕暗自叹了口气,她自信谢旻能处理好此事,不打算插手,又想起未竟之事,对耶律尧示意: “这边有研司和制司二仪,民间机巧师盟会也设了个分舵在此,走马观花带你瞧瞧?” 耶律尧十分好说话一点头,态度温顺:“好啊。” 一旁,还想叮嘱尚书几句的谢旻,登时忘了词:“???” 他欲言又止,启唇几次才道:“榕姐姐,你待会等我一下,我有事找你。” 宣榕便点了点头,留下谢旻决断此事。 谢旻只能心急如焚,目视他们背影远去。 旁有自诩心腹之臣好奇道:“殿下,那位公子是谁?最近入京的哪家小侯爷吗?” “……”谢旻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没谁!” * 制司三仪设在民间,广集民智。 而制司二仪则是转为研司配置,每有新奇想法,立刻付诸实践。 这边工匠更菁英专业,人也少,才两百来号,但流水线昼夜不停。 宣榕也确实只能带耶律尧走马观花——在殿宇房舍外驻足,透过半开的窗,一窥里头忙碌交织的人影。然后言简意赅地说出此处名称。 再里,就是机密了。 宣榕半带歉意道:“天机部也做了许多民用的新奇小玩意,到时候,给你带点回去?比如青鸾鸟,可以跋山涉水,传递书信。” 耶律尧负手踱步:“好。不过我们有鹰,应当是不用。” 宣榕笑道:“但鹰或许飞不了那么远?与东燕一战时,我父母就是以此传书。” 耶律尧脚步微顿,像是来了兴致:“他们夫妻二人青鸾传书?” “对。” 天下都知道长公主夫妇伉俪情深,在两人还未成婚时,流传他们相知相识的话本子就数不胜数。如今每年七夕,很多戏楼还会排那场“长公主威武镇城门,宣二郎奇兵围燕京”的戏剧。 民间很多物件,无论真假,标上“长公主同款”都能卖得畅销几分。 但很明显,青鸾是真的“同款”——宣榕亲自认证。 “那我得带两只回去了。”耶律尧半真半假道,忽然又问,“谢旻方才脸色那么难看,怎么,通敌之人,会是他信任心腹吗?” 宣榕无奈道:“镇威阁的秘钥只有几人有,无论是谁,结果都不会好看。他忍住没发火,已是给对方机会,想让对方自行坦白了。” 耶律尧了然。 两人又逛了片刻,见她绞尽脑汁择地介绍,耶律尧便识趣告辞。 而谢旻,也安排好琐事,满脸复杂地走来,帮她拍拍在甬道中沾在后肩的灰尘,问了方才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问出口的话:“姐,他在机关阵里,没对你不敬吧?” 宣榕这时才反应过来谢旻为何那般反应,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人不敬,我自己不知道喊吗?阿旻,你怎么对耶律敌意那么深的,从八九年前就如此。” 谢旻干巴巴道:“我没有。” 宣榕很温柔道:“你有。一国储君风度呢?还当是小孩儿争长短论输赢呢?” 良久,谢旻郁闷道:“主要是姐……你待他属实不太一样。我瞧着心里不是滋味。” 宣榕奇了:“从何得出的?” 谢旻控诉:“你没发现他说什么,你信什么吗?” 宣 榕:“……” 她扪心自问:有吗? 当然没有,直到现在,她对耶律尧都持几分谨慎警惕,一头雾水纳闷道:“他每次都很及时地解释了呀。那晚卫修出逃,我把他叫来问话,就是怀疑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知他在卫修出逃之事里,扮演什么角色。我当时本来很生气的。” 谢旻:“……” 宣榕道:“还有好多年前,你不是派了个小太监去听耶律金支使,结果被耶律溺了水么。他说是他们先想杀他的。” 谢旻:“…………” 许是想到这事儿他是始作俑者,太子殿下眉头抽了抽。 还有……蓦然想到那张雪夜纸条上的“不恶”二字,宣榕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又道: “总之,我有自己的判断。如果你对他有任何误解,不如直接问他?与西凉谈判肯定艰难,大齐河北疆联盟是大势所趋——你们两人僵着不是办法。” 谢旻只恨耶律尧长了会解释的嘴,半晌,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吧,我去问他,他得阴阳怪气把我翻来覆去嘲个十轮呢。” 宣榕:“……” 她刚想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对他也阴阳怪气、从没好话的。 就听到谢旻恳求道:“姐,我求你了,你多和京里的青年才俊接触接触吧。你就是接触得少了,才看不出……” 宣榕微微一怔:“什么?” 谢旻警觉闭了嘴:“……看不出他这人讲话多过分!” 宣榕失笑,转了个别的话头:“对了,明儿除夕宴请,我带楠楠入宫吧,别由你带着了。” 这五天来都是百官述职、万邦来朝,等明日最后一天觐见结束,正好也到了大年三十的除夕夜。每年此时,宫中大摆宴席,帝王宴请百官、亲王、各地侯爵和番邦使臣。 筵席会设三天,直到正月初三,天金阙都热闹非凡。 每年此时,是望都风云际会之时,人杰集会,王侯将相齐聚一堂。 也是最人多眼杂之时——任何阶级都逃不了八卦的心思,谢旻再把顾楠带在身侧,在外人眼里,她就得顶个逃脱不了的东宫妾室身份。 谢旻脸上笑意微僵,但还是拎得清轻重:“好,谢过表姐。” 于是,除夕当晚,宣榕随父母乘车入宫,等长公主夫妻俩携手先行后,她没有紧跟其后,而是伸出手,对马车上的姑娘笑道:“楠楠,来。” 一只手搭在了宣榕手上,那只手的主人掀开帘,她有着略显婴儿肥的杏仁脸,圆溜溜的葡萄眼,娇俏可爱。穿着同样俏皮,粉蓝长裙外罩鹅黄软褂,袖口纽扣都是粉色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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