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她的夫郎她反而还不能问了。 许意安只觉心中窝火,也不再哄他,起身出了栖凤殿的门。 白芷正暗暗地给栖凤殿的那位主儿祈祷,就听自家主子语气不善的问:“上次跳舞的是哪位?” “回陛下,是流朱殿的贺侍君。”白芷专门咬中了贺侍君三个字,免得主子又当着人的面儿叫错,平白伤了公子的心。 贺枝繁没了心爱的油酥糕吃,整个人都是蔫蔫的,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金瓜子。 眼前突然闯进一片明黄,贺枝繁不敢相信似的揉了揉眼:“陛下?” 许意安好久没有与这个侍君好生说过话了,落定后他款步上前:“臣侍有失远迎,陛下怎的也不派人通传一声?” 许意安没有理会他的话,只烦闷的抿了一盏茶:“来人,给贺侍君备上些酒。” 闻言,贺枝繁眼睛有些亮了。 不过想到此刻还是刚过正午,他便怪有些不好意思的:“白日怕是不太好吧……” 凤君反驳她就罢了,这帮侍君也不拿她放在眼里了。 许意安沉着脸不悦的睨了他一眼:“既然侍君不愿,朕便不勉强了。” 见她又要走的意思,贺枝繁忙拦住:“喝,没什么喝不得的,臣侍陪着陛下喝。” 琉璃酒盅在日光下微闪,映出斑斓的光,琼浆玉液尽数装在白瓷瓶里,散发着阵阵酒香,光闻着就有些醉人了。 流朱殿燃着上好的婴香,贺枝繁起身给她斟酒,衣袖上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 许意安眉头轻不可察地皱了皱,她不是很喜欢男子身上的脂粉香。 玉液在琉璃杯中形成波澜,檀木桌上是晃晃荡荡的七彩光影,许意安无心欣赏。 推杯换盏过后,贺枝繁已有了几分醉意,要往许意安身边凑。 许意安给自己斟了一盅酒,躲开贺枝繁的攻势:“你觉得凤君是个怎样的人?” “他?向来不识好歹的,”贺枝繁轻吸了一口气。 抛开这话里有些大不敬不谈,似乎贺枝繁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对。 “朕对他哪里不够好吗,他为何如此厌烦又不肯相信朕呢?”许意安头疼地捏着眉心。 贺枝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臣侍从未见过像陛下这般隐忍的女子,陛下把凤君捧上了心尖儿,他怎可如此?” 他愤愤地摇头表示唾弃,头上的流苏也跟着晃:“真是忒不识好歹,他根本不值得陛下这般,臣侍果然没看错……” 那双桃花眸逐渐清明,带了些阴翳。 作者有话说: 贺枝繁:领导不醉我先醉。 许意安:我们是吵架,不是绝交。
第18章 朕给你擦洗身子 琉璃酒盏被许意安重重的甩了出去,伴随着一声脆响,琉璃茶盏应声开裂。 上好的酒液被倒扣在地,屋里一阵酒气散播开来。 许意安的酒盅发出的声响震得贺枝繁一颤,醉意也跟着散去几分。 意识到方才自己说了些什么,贺枝繁慌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凤君就是一个极其不堪的男子,根本不值得朕这般待他。”许意安俯身看着地上有些慌张的人,眉眼中满是讥讽。 “臣,臣侍……”贺枝繁抖了抖,他实在是鲜少看到许意安这幅样子。 不待贺枝繁解释,许意安起身拭着袖口上一块洇湿的痕迹,便是方才蹭上的。 许意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不知该怎么辩解的男子,终起身丢下他一人瘫坐在地,出了流朱殿的门。 贺枝繁一阵恍惚,分明是陛下与凤君有所争执,为何最后又是他不对了。 白芷心虚的跟在她身后,这下她才知道,陛下来流朱殿就是专门撒气来的。 她还天真的以为陛下真要临幸那位主子。 若不是她时常关注着陛下在太医院的病册,眼下真会怀疑自家主子有什么隐疾。 美夫娇侍在旁,她仍把控得住。 许意安在袈镜湖边站了许久,西边的金辉已尽数散去,天也有了暗沉之色。 正月的凉风拂来,吹散了些醉意,许意安习惯性地捻了捻手上的玉扳指。 “凤君那边没有说什么吗?”许意安望着沉寂的湖面,还是问出了口。 白芷自然知道她想听到怎样的回答,可她哪里能骗她:“回陛下,凤君那边下午一切安好,并未说些什么。” 一切安好,好一个一切安好。 她今日下午去了流朱殿,沈枫眠那边定会有人去通传的,他绝无可能不知晓此事。 为何对她这番作为不作反应,他可真是个大方的夫郎,竟能接受将自己的妻主分与他人。 许意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有此夫郎可真是朕的福气,摆驾栖凤殿。” 白芷低下了头,近些时日陛下将凤君看得很重,这都是第几次发怒了。 “你笑什么?”许意安脸色阴沉下来,不悦地看着身旁的心腹。 白芷委屈地哀叹一声:“冤枉啊陛下,奴婢的唇生来就是如此……” 许意安没有心思与她争执她到底是不是生来如此,径直向栖凤殿走去。 沈枫眠唤子烛打了盆温水擦身。 他是极爱干净的,现下后背的还未结痂,他是不便下床,仅能草草打盆水擦洗一下。 栖凤殿的烛火随着殿门吹来的风跳动着,子烛刚欲上前关门,怔愣一瞬跪在一旁:“恭迎陛下。” 听到那边的动静,沈枫眠抬了抬眼,对上许意安那双沉着的眸子没言语。 他方脱了上身的亵衣,正盖着被等子烛的擦洗,许意安偏在这个时候进来。 许意安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 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和一阵浓烈的脂粉香是不容忽视的,沈枫眠微微皱眉,他最是讨厌脂粉味儿。 午后便听闻许意安去了流朱殿,还叫御膳房送了些酒。 孤女寡男,美人儿御酒,能做些什么他想都不用想。 沈枫眠给不了她什么好脸色:“臣侍要擦洗了,陛下回避吧,免得污了陛下的眼。” “朕来为你擦洗。”许意安将手覆在盆中,把湿哒哒的布巾拧了出来。 沈枫眠扯了扯唇角,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陛下省省吧,从流朱殿回来怪劳累的,臣侍向来不喜脏东西。” 子烛为自家殿下捏了把汗,生怕陛下一怒之下治了殿下的罪。 殿下如此直言不讳,道陛下是脏东西,只怕陛下真要动怒。 帝王家哪有独宠一说,再如何说,外人都得归结到殿下善妒上。 许意安不顾他的反抗,强按着他的肩:“别乱动,待会儿伤口裂了有你疼的。” 听着她说教的口气,沈枫眠冷嗤一声:“陛下来是专程来为我擦洗的?如若是这般,陛下还是莫要来的好……” 身上的薄被被许意安掀开,露出后背一片骇人的伤口,突如其来的凉意使得沈枫眠微微颤了颤。 他本就挣扎不得,又被许意安按住了脖颈,唯有动嘴才能缓解他心中的恼恨。 “……是朕不好,不该一味追问你,”许意安手上的动作轻柔,温热的布巾轻轻擦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 许是这个动作太过暧昧了些,沈枫眠十分不适的喉结滚了滚:“让子烛来吧。” 背上轻柔的触感如如羽毛般,一时竟说不上是疼是痒。 “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朕的不好。”许意安软着语气道。 沈枫眠对此默不作声。 他早就知道这个傀儡的话是信不得,可她再三接近他。 先是打听他的喜好,又表现对他的偏宠,好端端为何要这么对他。 沈枫眠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酸酸麻麻扰乱了他的心境。 沈枫眠凝声道:“陛下贵为天女,何错之有。” 她说到底是当朝天女,注定要坐拥后宫佳丽三千,而他不过只想寻个本分女子安度一生。 他们注定不会是一路人。 既然护不住他,又为何要一次次的招惹他,徒增不快。 “陛下喜爱涂脂抹粉的娇软男儿,这些都是臣侍没有的,陛下喜爱的臣侍注定是给不了。”沈枫眠冰凌似的声线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般,带了些嘲讽的轻笑。 许意安眸子里隐隐有一丝期待:“凤君是因为今日一事耿耿于怀?” “臣侍未曾。”沈枫眠冷声道。 她的凤君永远都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 两人尴尬的关系从无话可说到不如不说,栖凤殿的气氛诡异又旖旎。 半晌,许意安收回了手,这一大酷刑才算是结束。 沈枫眠趴伏在榻上一整天,崔太医开了最好的药膏,一夜过去已有了结痂的样子,看样子过不了十多天便可脱落。 十多天,她能否拿捏住太凤君的把柄,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沈枫眠的身子耽搁不得,更经不起折腾了。 “陛下,今日宣政殿送来一批折子,说是边关与江南送来的,要陛下尽快批完。”白芷出言提醒道。 沈枫眠听完,脸上依旧是毫无波动,许意安的去留跟他无半点关系。 “陛下。”白芷又唤了一声。 许意安斜了她一眼:“莫要再叫了,朕听到了。” 白芷偷偷打量着两位主子,扁了扁嘴退了出去。 沈枫眠今日不打算给她反应,她自知无趣,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见子烛凑过来,沈枫眠扯过被角:“李大人如何说?” 许意安进来之时,子烛不仅是要给他擦身子,还有李婧冉的口信。 “李大人说,或许江南值得一去。”子烛给他盖好锦被,免得夜里受了风。 李婧冉的口信向来说的一知半解,后面全靠他自己思量。 江南,江南又有什么值得一去的? 是跟害死母亲的碧波国有关,还是跟扳倒太凤君有关? 沈枫眠敛了敛眸子,淡声道:“还有说什么?” 子烛闻言起了劲,笑道:“李大人说,御史台的老大人最是敬佩太凤君了,得知此事后愿意为殿下盯着些呢。” 御史台的老大人,那便是前朝老大臣赵御史了,她为人向来清高。 人人都说她身上带着些文人墨客的酸臭味,最是自持清高,没想到这么一个人竟是敬佩于他。 “李大人倒是把这句话说清楚了,”子烛清了清嗓,“赵御史曾赞扬殿下为国出征继承沈老将军的衣帛,实属西凉的典范,她愿意助殿下一臂之力。” 现在的西凉已经近乎分崩离析,太凤君当权,人人都要为自己谋出路。 明宸三年正月末,京城迎来一场晦日戏水。 沈枫眠身上的伤口已长好,任凭崔太医如何上心,这疤也是非留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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