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枝繁还对那日有些心悸,匆匆福身道:“臣侍告退。” 望着那两个离去的身影,许久,许意安轻声对着身旁的白芷道:“白茶,姐姐我演得像不像?” “白芷”偏了偏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京城外的一辆马车上,一个瘦弱的男子拍着身旁那个看起来十分不适地女子:“如何了?” 男子其貌不扬,声音倒是极好听的。 山涧清流般,听起来让人觉得倍感舒适,这么好听的声音理应该是个俊美男子的。 女子亦是书生样,看着也是瘦瘦弱弱的,轻咳了几声:“无妨,让夫郎担心了。” 两人皆是普普通通的面容,看起来像极了瘦弱书生拖家带口的来投奔远房亲戚。 许意安自上了马车开始就有些头昏,许是长时间没有出过宫,如今小路颠簸一阵她就有些受不得了。 就这么昏昏沉沉地靠着沈枫眠合了一会眼,她才勉强缓了过来。 已是后半夜,沈枫眠带了些困意,在安抚完她之后微微阖上了眼。 那股好闻的冷香最是能镇定人心。 生怕惊动要进入梦乡的沈枫眠,许意安有些贪恋的轻轻地多吸了几口,如同一个着了魔的瘾君子。 她轻靠在沈枫眠的肩上,眸子中满是餍足。 这个味道是其他男子都没有的。 陆侍卿与贺侍君入宫时,她便注意到了三人的相似之处。 陆侍卿给她的感觉像极了沈枫眠,是世家大族的矜贵又带着些生人勿近的气度,眉眼冷冷的如带着冰碴儿。 贺侍君则是红唇像极了他,只是沈枫眠那张薄唇从未说出什么让她欢心的话。 与沈枫眠不同的是,那张菲薄的唇向来都是说出一些委曲求全的,讨好的话。 许意安不喜欢,他们再如何说都只会是像他,没人能替代沈枫眠。 耳边是那人清浅的呼吸声,伴着好闻的淡香萦绕在周围。 许意安的心口便跟着安定了几分。 她昨夜便梦见沈枫眠趁着她下江南的时日,安排昔日的将士偷偷把他接出了宫。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可她还是怕极了沈枫眠会再次离她而去,终派白芷在宫中找了个有脾性的伪装成了沈枫眠,这才将人带在了身边。 梦里的种种场景一切都太过真实,先是沈枫眠逃离出宫,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战死的消息。 军中出了细作,西凉与碧波大战,皇姨母说仍是不能赢。 叫她切不可崭露锋芒,否则会引来别国忌惮。 她不知晓沈枫眠混了进去,那一仗西凉自然是输了,沈枫眠惨死在了碧波王女的手中。 一切都宛如会发生一般,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梦中自己的无力,这一件件事她不敢去赌。 她无法用沈枫眠的性命去猜析自己怪异的梦。 沈枫眠在,他一直都在,她不会再让他出什么意外了。 马车不知在小路上晃荡了多久,前面传来白芷的声音:“小姐,我们到了。” 驿站门前正巧是有个老媪扛着锄头归来,见着三人便热情地招呼道:“三位客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驿站的位置极其偏僻,白芷赶了半夜的路,如今才到了郊外。 老媪手中还拎着一只不停挣扎的山鸡,显然是刚夜猎回来。 “婆婆,我们是住店。”许意安从手中的小包裹里翻出一贯铜板。 她特地将所有的金银细软收了起来,以免被贼人惦记,再生了祸事。 换成铜钱碎银不易引人注意,随手打点也方便一些。 “诶,那两间房是刚收拾出来的,三位凑合住一晚吧。”老媪笑眯眯的接过那一吊铜钱,指了指里屋。 谁人看了都当二人是妻夫,老媪开两间房也是意料之中。 沈枫眠此番出行便是柔弱女书生的瘦弱夫郎,为了不生事端让人起疑心,他今夜自然是要与许意安同住一屋的。 依照沈枫眠的性子,定是不愿与她盖同一张被子的。 老媪给送来了一壶热茶,给三人驱寒气,就听许意安道:“劳烦婆婆再给一床被子吧,我夫郎最是怕冷。” 老媪笑着打趣道:“如今像你这般体贴夫郎的妻主可不多了,郎君可真是有福气。” “这般好的郎君都让我遇上了,理应是我有福气。”许意安轻笑道。 老媪赞扬的看了两人一眼,只道他们妻夫感情是极好的。 闭了屋门,许意安就见他抱了一卷铺盖放置地上,竟是为不和她有所接触要打地铺睡一夜。 “天儿还凉着,莫要在地上睡了。”许意安夺过他手中的铺盖,帮他铺好在床榻一旁。 京城的三月与郊外的三月是不同的,林子里还带着潮气,他总不能在地上睡一夜。 到是膝盖的旧伤定会被引得复发。 她还记得那日沈枫眠被罚跪疼成了什么样子,她怎肯让他再受一次那般蚀骨的痛。 沈枫眠凤眸微动,就见她已经自顾自地脱的只剩了里衣。 许意安只着一身雪白的中衣,递给他盏滚烫的茶水。 粗劣的大叶茶上下浮沉着,借着微弱的月光还能看到茶盏中随水波荡漾的茶渣与浮沫。 “在外无处挑剔了,将就着驱驱寒吧。”许意安见他迟迟不接,只当是他嫌弃这茶是极差的。 也是,小驿站中能有什么好茶,估计都是老媪自己在采的山茶。 沈枫眠睨了她一眼,这才伸手接过那盏茶:“攻打碧波小国之时,泥水都是喝得的,没什么可挑剔的。” 山林中的夜里有些凉,这番颠簸下来沈枫眠的手又开始微微泛凉。 指尖的凉意触到了许意安温热的手背,被手中那盏茶水暖着才缓缓回温,赶走了身上的寒意。 “白芷安排了人从驿站接应,赶路十天便可到江南,届时你便可采你中意的茶。”许意安温言道。 经了一阵颠簸,许意安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还白着,心中记挂的仍是他的茶。 在马车上小憩了一阵,此番他早已没了困意。 同许意安一样和衣而卧,与往常在宫中一般,两人中间仿佛隔了一条河。 一卷铺盖远不敌林子中的寒气,沈枫眠掖紧了被角。 男子本就体弱畏寒,更何况他早年还有病根在身,实在是受不得凉。 反观许意安看着就暖和不少,都道女子如火炉一般,可他偏不愿朝那火炉靠近。 身旁已传来绵长的呼吸声,沈枫眠眸中满是清明的看着她的睡颜。 果真是没心没肺,从未见过哪个帝王如她一般豁达。 正是想着,就听闻屋外传来老媪的声音,像是外面又来了人。 老媪似乎是低声与来人说了些什么,忽的就听闻一阵惨叫,驿站门口传来女子的叫骂声。 沈枫眠眸色一凛,甫一起身,门就被那叫骂的人一脚踹开。
第23章 赵御史是谁的人 “就你这小破地方还能有人住,真是稀奇了。”来人是个身形彪悍的女人,脸上还带了一条长长的疤痕,长发毛躁躁的被拢向身后草草的绑了起来。 竟是这里的山匪。 “这小郎君长得可不俊俏,身子骨也瘦弱,不过到也能凑活凑活。”女人眼中流露出令人恶寒的贪婪。 山匪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矮小的女子,一脸献媚的道:“这男儿就给老大处置了,小妹我去搜罗她们带了多少银钱,老大可得给我留口肉汤。” 山匪淫.笑着,许意安沉着脸挡在了他的身前:“你敢在皇城脚下行这等肮脏之事?” 两个山匪闻言对视一眼,随即狂笑不止。 “怎的,你还能拿我们怎样不成?”山匪揩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泪,对着许意安偏了偏头,仿佛她说的是什么极为可笑的话。 如今世道变了,太凤君掌朝多年,百姓皆是民不聊生,那傀儡女帝所说的都做不得数,谁还管这些。 “我们老大可是县衙表舅母的娘家妹妹,你个小书生还能如何?”那山匪的小妹在一旁叫嚣。 不少县衙都是礼部尚书那边一手提拔起来的,她那位苏姨母虽是身居礼部尚书这个油水极多的位置,可向来都是最贪的。 前些时日,礼部尚书卖官鬻爵一事被大臣们捅了出来,京城盛行起了这种风气,最是跟她脱不了干系。 想做个小官捞些油水的,无非都是掏些银子的事。 “来来来,小郎君快来让本姑娘疼疼你。”那山匪早就不愿跟她耗着,只色眯眯地朝着沈枫眠伸出了手。 那只极其粗糙的大手避开许意安,直直的就要朝着沈枫眠的脸摸去。 许意安眸色一冷,当即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气极大,山匪竟一时间挣脱不开,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个瞧着瘦弱的女子胆敢反抗她,看不出来还有这般大的力气。 “在西凉,若是有女子犯了淫.奸之罪,该当如何处置?”她这话是问沈枫眠的,手中的力气缓缓加大。 沈枫眠眉眼神色淡淡,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缓缓蔓延开来:“当处以极刑。” 这是母皇当年为一个濒死小倌立下的律法,那小倌被一群女子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折磨致死,所有涉及此事的女子都被处以了极刑。 小倌已死,律法已定,母皇究竟是否心悦那小倌也无人再管了。 山匪龇牙咧嘴恼恨地道:“你,你竟是习武之人?” 真是失策了,方才她居然没有看出来。 那山匪早已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处,身后跟着的小妹才反应过来似的,抄起腰间的大刀上前就要帮忙。 沈枫眠一脚踢中她的小腹,使了三分力气,那小妹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他并未加内力,但那一脚却是用了力气的,小妹倒在地上捂着小腹蜷缩成一团。 疼成这幅样子还要挣扎着爬起来,也是真女子了。 “该叫你好好涨涨记性。”许意安唇角有些僵硬的勾起,只听一庡㳸声令人牙酸的喀嚓声,山匪的手腕竟生生的被折断了过去。 山匪一声惨叫,跌在地上颤抖的捧着那只不能再动弹的手。 驿站门口那个挨了一顿打骂的老媪艰难地爬起,还忙不迭地对着他们道歉:“小店偏远,山匪烧杀抢掠成性,扰了两位的休息,实在过意不去。” 官官相护,山匪早就猖獗,报官自是不行。 许意安自是不会怪罪,老媪偏道心中过意不去,下厨给二人炖鸡汤去了。 沈枫眠嫌恶地躲开了那身上还散发着臭味的山匪。 许意安沉声道:“流苏。” 屋檐上应声跳下一人,流苏跪在地上道:“请主子吩咐。” “好好给这两人涨涨记性。”许意安下巴微扬,示意地上的两个山匪。 山匪慌了神,她哪知这人究竟是何来历,看起来是不像大家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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