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又快又狠,剑风凌厉令人一时招架不住。 那股血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喷出,便被长剑堵住,直至长剑撤开才见血流如注。 许意安眸色渐深,与他相背欲杀出一条血路。 两人旗鼓相当,对上碧波几个小啰啰根本不在话下。 顿时碧波伤亡一片,为首那人见状,阴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直直洒向两人,身旁的碧波女子都跟着她闪身而去。 沈枫眠一个没防备,竟是吸进去了许多,一时间有些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又是头痛欲裂,头脑中的一切景象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那粉末有些刺鼻,闻得他一阵恍惚,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许意安见他这般模样,松开了遮掩口鼻的袖口,屏息接住了那即将晕倒的人。 怀中是那人有些瘫软无力的身子,碧波人最擅长阴险招数,此番不知撒的是什么粉末。 耳边是许意安在唤他,可他的眼皮却是极沉,根本不能再度睁开。 眼前景象逐渐灰白,再也听不到身边人的呼唤声,沈枫眠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栖凤殿。 崔太医拧眉收回了手,语气中满是疑虑:“陛下恕罪,老臣从未见过这般药物,更不能分辨出其药效。” 沈枫眠昏迷多日,却迟迟没有要醒的意思。 许意安眸色阴沉下来:“朕要你有何用?”
第33章 失魂症 崔太医膝盖一软, 扑通一声脆在了地上:“陛下恕罪,老臣实在是没有见过这等药物,只知凤君殿下是中了毒才昏迷不醒啊……” 许意安冷声道:“太凤君那边你照看不周, 凤君这边你也帮不上忙,如何当得起太医院院判, 自己下去领罚吧。” 崔太医战战兢兢的提起药箱,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床上那人总算有了些动静。 沈枫眠睁开那双凤眸,不同于往日的淡漠与清冷, 凤眸被水意浸湿。 “子烛, 我的头好疼……”沈枫眠难耐的呻/吟出了声。 醒来先喊子烛, 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 榻上的人似是还带着刚刚苏醒的迷蒙, 声音有些苏哑。 许意安面色微沉, 还不等她说什么, 沈枫眠那双凤眸看向了她, 带着几分懵懂:“这位姑娘, 你可有见子烛?” 崔太医手中的药箱掉落在地,感受到许意安吃人的目光, 她慌忙颤声解释道:“陛下,凤君这, 倒像是失魂症……” 得了失魂症的人,通常便记不清往常发生的事情, 能将发生之事忘得所剩无几。 而失魂症是最难治的病症, 大都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诱发, 让人不愿回忆起过去。 碧波的人龌龊心思实在是令人发指, 什么药能引发人的失魂症, 眼下沈枫眠这幅样子像是除了子烛谁都认不出来了。 许意安眸子暗了暗, 沉声道:“我是你的妻主,不是什么姑娘,夫郎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沈枫眠认真的想了想,那张脸还微微有些发白,随即摇头道:“就是头特别痛,我怎不知我还有一个妻主?” 许意安将他揽入怀中,柔声安抚道:“你也听太医说了,你这是失魂症,你只是暂时忘记了妻主。” 沈枫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老是这幅样子,好似一个年纪极小的小公子,没有半分先前沈枫眠是气势。 倒是多了几分娇娇软软,看的许意安有些不适应。 沈枫眠自小便同女子一般,最是喜爱舞刀弄枪,没有半分男儿家该有的娇软依人。 “妻主,我知晓了。”沈枫眠只手抚上心口,颇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暗自想着什么。 太医院这才算是忙了起来。 一边要为凤君调制失魂症的汤药,一边还要瞒着太凤君,不让他有所发现。 可栖凤殿安静了这么些时日,猛地又开始有太医进进出出,太凤君难免心生怀疑。 栖凤殿只留两人大眼瞪小眼,殿内安静的不成样子。 良久,沈枫眠打量着她的侧脸,小声的开口道:“妻,妻主……” 有些怕人的样子。 “小眠不怕,可是头疼得紧?”许意安关切的问道。 眼前的凤君像是又回到了当年,成了那个骄矜的小公子,天真又单纯。 沈枫眠咬了咬唇,不好意思地道:“不是头疼的,我只是有些饿了,想吃妻主做的饭。” 她一金银堆砌的虎狼窝里长大的天之娇女,怎么会下厨做饭? 也就是儿时实在是受人虐待吃不饱之时,曾与霖王打鸟来吃,整只鸟都烤的发糊发黑,吃的跑肚三日,西凉唯二的两个皇女差点一命呜呼,堂堂西凉大国险些后继无人。 许意安有些犹豫,不是怕别人说些什么,是她实在是清楚自己这手艺,在这方面一窍不通,许是会毒杀了他。 “怎会一时兴起想吃妻主做的饭?”许意安笑的温和,将怀中的身子搂得紧了些。 沈枫眠见她如此,仍旧有些拘谨,轻声道:“没关系的,不是妻主做的也可以,小眠不挑食的,妻主不要嫌小眠麻烦……” 眼前的小公子显然是有些不开心了,言语中却是还带着讨好的意味,听的人心都软了。 “小眠莫要胡思乱想,我怎会嫌你麻烦,你想吃,我心悦还来不及。”许意安搂过他应下。 怀中的小公子眼睛亮了亮,显得有几分孩子气:“妻主当真不会嫌小眠?” “你是我娶来的夫郎,我珍你重你还来不及,如何又会烦你。”许意安伸手摸了摸他蹭的毛茸茸的发顶,手感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好。 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实在是让她拒绝不了,那一瞬她便体会到了母皇搂着撒娇的宠夫是何感觉。 当时她最是看不起那些一言不合就撒娇卖惨的夫侍,如今竟也抵抗不了男子的娇软,仅仅是沈枫眠。 被她摸了头,沈枫眠呆愣了一瞬,不再是那只娇蛮傲娇的猫儿。 许意安眸中似有波涛暗流涌过,她轻声道:“妻主这就去为你做饭。” 话毕便起身离去,有几分落荒而逃之感。 御膳房炸开了锅。 她们那九五之尊的陛下不知是怎的一回事,将几个厨子都轰了出来,只留一两个烧火的使唤丫头在里。 御膳房虽是不知晓朝中之事,但也看得出陛下近些时日似乎是郁结于心,处处被太凤君所压制,不知是发什么疯,今日心血来潮要亲自下厨了。 难不成是实在看不下去太凤君的所作所为,要一碗膳食毒害他? 不知陛下在捣鼓什么名堂,没一会御膳房一阵巨响,浓烟滚滚而出。 “陛下!”几个御厨高声叫喊着冲了进去,生怕她有个什么差池。 御膳房一副被人洗劫一空的样子,那些膳食早已不见,唯有大锅里咕嘟咕嘟的炖着什么。 门窗被尽数打开,以散去屋中的浓烟,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炸穿的锅底。 真是一副惨样。 许意安白皙的脸上还有一抹灰,明黄的袍子更是被蹭的惨不忍睹。 御厨们无一人敢上前,只瞧着自家陛下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汤汁,只尝了一口,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成了。” 许意安不顾她们心中所想,寻了个花瓷碗将汤与几块黑东西盛了进去,桃花眸淡淡的扫视御膳房的一片残局,只留了一句:“收拾干净。” 栖凤殿清香袅袅,午后的暖阳正巧打在桌案旁,照在沈枫眠画纸的兵器图上。 颇有一副岁月静好的意味,如果不是一碗黑汤的到来。 一股奇怪的味道涌上来,沈枫眠皱了皱鼻子,立即以袖口掩住了口鼻,警惕的看着四周,就见许意安不知端着一碗什么款步走来。 沈枫眠将书案上那墨迹未干的兵器图压在书下,笑得有些生硬:“妻主不是去下厨了吗。” 许意安看他盯了那碗汤许久,出言道:“妻主知晓你饿了,给你炖了汤,你尝尝喜不喜欢。” 沈枫眠面露难色的看了看那碗汤,又看着手旁子烛刚磨好的墨汁,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两种东西有何区别。 许意安眸子里的期盼太过炙热,沈枫眠不好直言拒绝,犹豫着拿起那柄玉勺。 颜色实在是出奇的难看,味道却没有那么差,咸鲜交织还算可口。 可实在是咸了些。 沈枫眠脸色微僵,艰难地吞咽了小半碗,只留下几块黑乎乎的东西在里。 “小眠不尝尝排骨与蘑菇如何?”许意安为他舀起一勺难以分辨的糊糊。 “多谢妻主,小眠饱了吃不下了。”沈枫眠轻声道。 眼下正是朝中政事紧张之时,沈枫眠偏得了失魂症,眼下朝中大臣对于沈枫眠的弹劾愈来愈多,太凤君的势力增长极快,再拖下去怕是难以翻盘。 失魂症她还是听说过的,早前母皇宫中有夫侍得了失魂症,受些刺激便能好起来。 可什么东西才能刺激到沈枫眠。 他入宫以来便一直抵触她,身边唯有子烛这一个亲信,又满心的为母报仇,谁能刺激到他? 沈枫眠说什么都不肯再多吃一口,殿门口的子烛道:“陛下,殿下,贺侍君在外面候着。” 真是不凑巧,贺枝繁来做什么? 许意安面色微沉,刚欲拒绝,身旁的沈枫眠道:“妻主,贺侍君是谁,妻主不要小眠了吗?” 低头便见那人凤眸里续了一汪泪,要落不落的好生可怜。 原本那个生性要强的圣宴将军,如今像个害怕被抛弃的猫儿,扯了扯她的衣袖。 “妻主是最喜欢小眠的了,小眠是朕的凤君,若是你不喜谁,打骂都是使得的。”许意安为他顺着发,轻声安抚道。 沈枫眠眸子亮了亮:“是真的吗,妻主。” 许意安失笑,他本就是中宫之主,区区几个夫侍,打骂如何使不得了? 贺枝繁进来便瞧见这一幕。 两人仿佛天作之合的一对神仙眷侣,此番看来,他与陆允江又算是什么。 如陆允江所说,许意安压根就没有将两人放在心里,便就是那可有可无的。 许意安根本无心他们二人。 “陛下。”贺枝繁声音委屈极了。 贺枝繁长相是极好的,却没成想入宫后这么不受陛下待见。 天可怜见,当年多少小姐想要娶他贺枝繁,谁知如今入了深宫反倒成了不得圣宠的那个。 许意安这些时日成日待在宣政殿,别说流朱殿,就连后宫的大门他也许久未曾踏入过了。 他与陆允江多次前去探望都被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说是宣政殿重地,宫夫未经传召不得擅入。 此番政事有了眉目,陛下先来了栖凤殿看这位凤君,两人又被忘在了脑后。 贺枝繁越想越委屈,方才他甚至是听闻许意安亲自下厨。 许意安再如何,她也是西凉的陛下,如何能纡尊降贵的做下厨这等事,想来也是为着栖凤殿里的小狐狸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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