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太凤君杏眸眯了眯:“陷害当朝太凤君的罪名你可担待的起?” 崔太医还是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老臣若是有半句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了,莫要再吵了,”许意安似是疲累地摆了摆手,“此事还需再议,便先委屈父君在宁古殿待上些时日吧。” 宁古殿与宁古塔只有一字之差,却同样不是什么好地方,都是关押获罪的宫夫之地。 “你要软禁哀家?”太凤君甩开白芷白茶,“你可别忘了……” “求陛下处置秽乱后宫之人!”李婧冉高声请示。 栖凤殿。 美如冠玉的男子撩起耳边一缕发丝,凤眸中满是嘲弄:“子烛不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吗?”
第35章 父君好生安胎 子烛面露忧色:“陛下如今为殿下出头, 殿下如今如何做想。” 沈老将军从未有过什么野心,只盼着国泰民安,家中独子能嫁个好妻主。 可他看得出, 殿下用尽了办法也是不愿在这宫中待着了。 他的公子仍是那个心系朝堂,心系国家的男儿, 唯独不会心系陛下。 他只盼公子平安顺遂,可公子满心都是报仇,谁都挤不进他的心中。 沈枫眠不语,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愁绪。 栖凤殿有一眼泉水, 活水最是清澈, 里面还有几尾游得欢快的锦鲤。 不知是谁想的主意, 在泉水边给他搭了一个小小秋千, 荡起来也能戏水。 沈枫眠倚着秋千赤脚踏水, 看着好不惬意, 让人一时都不忍打破他的悠闲。 “母亲还等着我为她报仇, ”握着麻绳的修长玉竹越攥越紧, 沈枫眠眸子里藏着暗潮,“碧波国杀害我母, 又欺辱与我,如何安然度日?” 子烛欲言又止, 只幽幽的叹了口气:“公子这般真是让人忧心。” 被仇恨充斥的人,早已无心去看身旁人究竟如何。 “陆侍卿快到了, 去备两盏茶吧。”沈枫眠白皙的足踩在水中。 栖凤殿的侍女们都说凤君病了, 陆允江却不这般认为。 殿内是茶香袅袅, 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好闻冷香, 沈枫眠像是等他多时了。 “凤君的病可好些了?”陆允江看着他手中的玉手串, 不禁扬了扬眉。 他那里有半分病态, 如此看来便是混淆视听了。 “陆侍卿最是聪明之人,”沈枫眠嘴角勾起一丝淡笑,示意侍人给他送上一盏茶,“本殿先前与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臣侍还当凤君在说笑,”陆允江托着茶盏的手微顿,见他面色无异道,“凤君殿下心思缜密,臣侍钦佩不已,此事便拜托凤君了。” 沈枫眠赞扬的看了他一眼:“本殿向来喜欢与聪明人说话,陆侍卿爽快,既如此,西北军一事陆家还请上点心。” 陆允江有些犹豫:“殿下可知,此事是万不可出错的,一旦出了差池便是掉脑袋的事,殿下可有十足的把握?” 沈枫眠早就知晓他会这般问,身旁的子烛上前递给他一封信。 陆允江看毕摇了摇头:“凤君看得起臣侍,明明不需臣侍做些什么。” 信中是沈枫眠与那头的商议,沈枫眠如今展现给他的势力也仅仅是冰山一角,依照他的势力与野心,无需陆家插手他也能摆平,他为何要帮助自己出宫? “这是两手准备,要是有了什么意外,因着你的这一层关系,陆家亦能是本殿的底牌。”沈枫眠敛着眸子品了一口茶。 江南的新茶味道正好,以储藏的冬雪水冲泡,喝起来是别有一番滋味。 陆允江沉默良久,缓声道:“臣侍倒是觉着,凤君殿下待陛下是有些上心的,殿下不觉着吗?” 热茶腾升的雾气遮住了他的神色,陆允江看不甚清晰,但他依旧觉着自己猜对了。 “许是当局者迷吧,”陆允江抿了一口茶水,“陛下待凤君情根深种,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可感情一事拖得时间久了,届时追悔莫及也未可知。” 心头一阵异样的感觉,强烈到让沈枫眠无法忽视。 他极少有这种掌控不了自己情绪的时候,这般失控的感觉让他心中有些乱糟糟的。 许意安待他好,可两人注定会形同陌路,他又怎肯陷入这一时的美好当中,美好如光影转瞬即逝,可人若是陷进去了,到时才是追悔莫及。 他不敢试,也不能试,他还没有将碧波王女的头颅斩下。 许真的是当局者迷吧,空缘住持的话犹在耳旁,可偏偏时机还不到,是不是良人他仍无从考究。 “那此事陆侍卿可想好了,出了宫可就在也没有陆允江这个人了。”沈枫眠眸子中满是淡漠。 他永远都是这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可陆允江方才明明看得清楚,谈及许意安他还是有些波动的。 陆允江沉吟片刻道:“臣侍早就想明白了,只是如今臣侍还有一请求。” “但说无妨。”沈枫眠淡声道。 “此次出宫,臣侍想带走贺侍君。”陆允江眸子里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沈枫眠没想到竟会是这种请求,可若是将两人都送出宫,宫中到时便真就空无一人了。 “贺侍君可愿随你去?”沈枫眠没有追问其他,只如此问道。 陆允江神色缓和了些,出言道:“我会与他说明白的,深宫这等地方不是他能待下去的地方,殿下放心就是。” 沈枫眠颔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如此甚好,到时本殿安排人将你二人送出宫,京中便再无贺侍君和陆侍卿了。” 如陆允江所说,贺枝繁不适合在深宫中过活,贺侍君愚蠢又美丽,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在宫中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如今朝廷大乱,浑水摸鱼的出宫还算容易些,他这边也要抓紧时间行动了。 太凤君被软禁一事在朝堂引起了轩然大波。 西凉的皇权这些年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不少朝中重臣归于他一党,借着他的势干着见不得光的事。 可如今这堵墙即将倒塌,而他们这帮缩在墙角的硕鼠蛀虫便无处可藏。 大臣们都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京城晴空万里,可人们都知道这里即将要变天了。 宁古殿。 太凤君眸子里的杀意难掩:“许意安,你早就知道?” 许意安只手托腮,笑的有些愉悦:“太凤君殿下从不避人做事,眼下出了这档子事,说起来又能怪谁呢?” “哀家不愿与你说那么多,”太凤君杏眸带着冷意,“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哀家,你以为你便是那么清清白白吗,你是否又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许意安嗤笑一声,眸中满是阴翳:“怎么,太凤君殿下以为,谁都像你这般心思龌龊吗?” 父亲当年去世一事仍存疑,可她早就认定了此事跟苏箐有关。 眼下他跌进了泥潭,见着无法翻身便要将自己去世多年的父亲也拉进来,真是心思肮脏得很。 “你本就不是皇家人,梁太夫当年入宫之前便有了身孕,是先帝执意让他入的宫,不然你以为为何先帝不甚喜爱你?”太凤君的话如同一根根银针扎在她的心中。 往事如烟,自小她就知晓,母皇不甚喜爱她,可母皇却处处护着父亲不被宫夫所欺负,她总在想自己是不是母皇的亲生骨肉,可太凤君的这套说辞她不愿信。 许意安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半晌笑出了声:“太凤君以为,朕会信你所说的吗?” “或是说,不论真假,母皇亲自将皇位传于了朕,这套说辞谁又会信?”许意安唇角恶劣的笑看得人一阵心惊。 太凤君不在意的笑道:“哀家的话还是有些威严的。” 太凤君的样子瞧着势在必得,像是早就有了什么主意一般。 许意安扬了扬眉头,故作惊讶的到:“太凤君殿下这是认为朕能将你放出去?” “你总不能将哀家一直软禁下去,至少朝中大臣们是不允许的。”太凤君掸了掸袖口褶子。 “若是太凤君殿下眼下不是怀有身孕,而是单纯的痢疾,或许朕就把你放了出去,”许意安眸子弯弯,宛若撒娇的孩童,“可父君这胎安稳得很,朕会让你平安诞下这个孩子的,父君放心便是。” 大臣们根本不在乎西凉的掌权者是谁,可秽乱后宫的罪名却是一个巨大的污点,到时究竟会不会在效忠于他还是两说。 “只要哀家不死,定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太凤君狠笑道,“你同你那不守夫道的脏爹一个德行,都是贱种!” 许意安扫了他一眼,眸中带了些阴霾:“太凤君殿下若是想以此激怒朕,还是就此作罢吧,朕的夫君远比你干净许多。” 她身边的几个婆子都被安插到了宁古殿,若是太凤君有什么伤害腹中孩子的行为,不用顾忌身份直接捆起来。 她父君蒙冤多年,他的死因早晚有一天会昭告天下,太凤君还不能死,只有他亲口说明当年之事,父君才得以沉冤昭雪。 李婧冉这些时日来往信件频繁。 看着手中那张明显有些匆忙的字迹,沈枫眠燃了信纸丢进香炉中。 快了,不过三个月,到时必能杀碧波个措手不及,母亲的事再拖不得,他等的时间够久了。 三日后,流朱殿与仟竹殿的一场大火来的莫名,将两个貌美却尚未成承宠的男子被烧焦在殿内。 当殿内抬出两具烧焦到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尸体后,贺母简直要哭得断过气去。 而小胡同里却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颠簸不止的马车里,一个带着帷帽的男子护着身旁男子的脑后,生怕将他磕的疼了。 身子娇小些的男子还睡得正沉,丝毫不是自己眼下正处于那般境地。 “陆公子,殿下叫您不必忧心,这些时日先出京躲避些时日,以免陛下生了疑心。”一旁的老媪小声叮嘱道。 “我知晓了,”陆允江顿了顿,“替我多谢凤君殿下。” 沈枫眠本不必耗时费力的帮他们出宫,可他还是寻得理由做这等事,这虽对于沈枫眠来说是举手之劳,陆允江却是能看出些什么。 可他永远叫不醒一个不愿面对的人,说到底还是全凭他自己了。 这些天凤君总是道心口闷痛,陛下亦是如此,一国帝后两人同时犯病,却还未查明原因,说到底都是她崔太医的失职。 崔太医上了年纪实在不禁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老迈的心早已疲惫。 许意安知晓指不上她,最后还是传了白术来。 她隐隐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若是普通的病,如何会两人一同如此,这般看来倒像是有人在暗中作祟,难不成又是太凤君? 白术诊过脉后,脸色是愈发的凝重,在一旁思量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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