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树郁郁葱葱,倒是个纳凉的好去处,青梅的香气闻得人不由地咽了口酸水。 栖凤殿的梅子酿酒定是上成,沈枫眠心中有了主意,摘梅子的速度也快了些。 臂弯里堆满了成熟的青梅,子烛在下面捡了一篮子,招呼道:“殿下快下来吧,这些便够了。” 主仆两人正是起兴,突然听闻身后有人道:“小眠这又是在作何?” 闻言,沈枫眠身子微僵,转头便见许意安在树下张望着他。 许意安不是在处理朝中政事,怎会偏偏在他上树摘梅子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妻,妻主……”沈枫眠臂弯中的一堆梅子趁着他发楞,连着掉了些许,他回过神打算乖乖下树。 树枝仿佛跟他开玩笑似的,长得十分坑洼,沈枫眠心中存着事,脚上便一滑,竟是这么径直掉了下去。 素白的纱在半空中衣诀翩翩,颇有几分谪仙落入凡尘之感,只是谪仙大人显然稳不住身形了。 离地太近他根本无法稳住身形了,沈枫眠闭了闭眼,今日要在许意安面前出丑了。 预想中的疼痛之感并没有传来,倒是有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他的腰身,温热从后腰缓缓传来。
第37章 小眠也心悦妻主 这个姿势瞧着暧昧极了, 沈枫眠难得的红了耳尖:“妻主……” 许意安并未责怪,只又心疼又好笑的道:“为何不派人上去摘,偏要自己亲力亲为, 若是摔伤了可如何是好?” “这便是妻主来了,妻主若是不来, 小眠今日也是摔不着的。”沈枫眠别过了脸,想要把发烫的耳尖藏起来。 许意安失笑,按在他腰部凹陷处的手用了几分力:“怎么,小眠这是要赖给我了, 真是蛮不讲理。”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后腰涌来, 沈枫眠不禁闷哼一声斜了她一眼:“不许胡闹。” 像只故作凶狠的猫儿, 爪子却没有半分杀伤力, 软软地挠在了她的心里。 沈枫眠的手虚虚的搭在她肩上, 一股青梅的淡香袭来, 竟是被染得入了味。 殿内传来一声玉器碎裂的声音。 沈枫眠脸色有些难看, 栖凤殿的玉器大都是他从沈家带出来的, 是他这些年的念想。 看出了他的心思,许意安摸了摸他的发顶:“国库的玉还多, 小眠若是喜欢,改日去国库挑便是。” 栖凤殿的侍人都知晓, 凤君好玉爱琴,眼下殿里为数不多的玉把件被摔碎, 那侍人心头慌张, 捧着托盘哭跑了出来。 “凤君殿下恕罪, 奴实在是不小心才摔碎了太凤君恩赏的簪子……”那侍人哭哭啼啼的, 听的人好不心烦, 显然是被吓傻了。 沈枫眠待人随和, 若是真的摔碎了他的东西,以他的脾气是不会将人致死,侍人摔碎了太凤君的赏赐之物,他是想护也护不住的。 侍人们不知晓宫中早已变了天,还当是太凤君掌权,想到自己活不过今日自然好一顿哭。 托盘中摔成两半的玉簪居然是内有乾坤,玉簪不知用了什么技艺,内里是中空的,以暗褐色的粉末加以填充,又在内加了涂料,自然是看不出端倪。 随着侍人端来托盘,那股浓烈呛鼻的味道愈发强烈,沈枫眠都不免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药?”许意安闻着味道有几分熟悉,却丝毫想不起在哪里闻过,可她知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药,“白芷,宣崔太医。” 那药粉呛人得很,沈枫眠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些。 得知太凤君赏赐凤君的簪子里藏了东西,崔太医迈着老腿几乎是飞一般的赶来。 凤君眼下可是后宫唯一的主子了,又是陛下心尖尖儿上的人,断不可出什么差池。 可见到那一盘分量十足的药粉时,崔太医面色大变,忙为沈枫眠伸手诊脉。 “这到底是什么?”许意安不悦地皱了皱眉。 崔太医这幅样子,明显是这药粉不简单,以太凤君的心机与手段,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他将沈枫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哪里会真正赏赐好东西。 “启禀陛下,这药粉乃是药效极强的麝香,男子带的时间久了不仅会无法生育,甚至影响寿命。”崔太医后怕地擦了把汗。 亏得小侍摔得早,若是再多带些时日,便真是无法再孕了。 待到那时陛下再寻她来,她也得连带着掉了脑袋,届时大罗神仙都没了办法。 许意安捻着玉扳指的手缓缓收紧。 麝香,太凤君真是为了除掉她的凤君耗费了不少心思,居然肯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香玉做成这等害人的东西。 “凤君身子可有恙?”许意安眸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崔太医微微摇了摇头,递交了药方:“好在凤君殿下并未长久随身佩带,红麝香有些年头,最是伤身,眼下看着凤君殿下在宫中养好了身子,现下并无大碍,就算是要个小皇女也是使得的。” 许意安明显感觉的出来,身旁的沈枫眠带着轻颤,许久开口道:“妻主,小眠怕。” 许意安眸色晦暗,轻揽着他瘦腰的臂弯用了几分力。 她说不让他说委屈,要护着他,可如今都食言了,沈枫眠如何会信她,若是他现如今没有失魂症缠身,估计又要对她一顿讥讽吧。 “小眠不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许意安轻轻地覆上了他的手。 心头是挥之不去的痛感,沈枫眠抿了抿唇,回握住了她的手:“妻主痛心什么,小眠信妻主,妻主会保护好小眠的不是吗?” 他凤眸里满是清澈与信任,一如那夜勾人的娇公子。 崔太医亲自看着小膳房那边熬了药,免得有心之人又从中做些什么,这才派人端了过去。 阳光正好,打在栖凤殿的窗棂上尽显盎然之意,殿内是一冰鉴的整冰,为燥热的殿内带来了少许凉意,可人心不静,仍是烦心又燥热。 “天热起来便总会心烦意乱,”许意安摸了摸他手感极好的发顶,“今夜给你做梅子汤驱暑气可好?” “妻主还未告诉小眠,为何近些时日总是心烦,”沈枫眠清澈的眼眸中有几分犹豫,似乎是怕她不信,他补充道,“小眠都感觉到了。” 为何心烦,许意安眸子里有几分落寞。 是啊,为何烦闷了这么长时间,沈枫眠定也是心悦与她的,那夜他也主动过,自己为何还要这般担心。 她格外的喜欢民间妻主与夫郎的称呼,像是这般称呼下去,他便一直是自己的夫郎了。 又是一声软软的妻主唤她,许意安轻叹了一口气,还是与他讲明了困扰已久的噩梦:“朕梦到,小眠不喜欢朕了,偷偷跑出了宫,朕寻了多日也无果,直至西凉碧波大战传来圣宴将军身死的消息。” 沈枫眠望着她的那双眸子微微闪了闪,轻声安抚道:“是梦而已,小眠不会不喜欢妻主的,更不会身死……” “那小眠会不会离开朕,小眠会不会抛下朕独自出宫。”许意安攫住他潋滟的凤眸,眸子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沈枫眠淡色的薄唇张了张,忧心的舒出了口气,“妻主定是这些时日为着政务劳心伤神,噩梦而已,何必挂心。” 许意安一把将人搂过,紧紧地禁锢住他劲瘦的腰,埋在他的颈窝闷声道:“小眠,朕好怕,能不能不要丢下朕一个人。” 许意安慌乱得很,他方才不管如何说都避开了出宫一事,哪怕是骗都不愿意在骗她了吗。 “好,小眠不走,小眠会一直跟妻主在一起。”沈枫眠被蹭的微痒,那股好闻的,只属于她香气在鼻尖蔓延开来,他轻轻地拍着许意安的背。 心头还是一阵又一阵微微酸麻的感觉,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沈枫眠眸子中满是解不开的心绪,只道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心中的感觉是骗不得人的,许意安声音轻轻的,仿佛稍微再大声些就会把他吓跑:“可我总感觉小眠要离开我了,小眠不走好不好。” 许意安从未在他面前这幅样子过,像是在向他撒娇,又隐隐带着慌乱。 “妻主还梦到过什么?”沈枫眠覆上她脑后柔顺的长发,眸子里满是情绪在翻涌。 许意安汲取着他身上的冷香,半晌声音有些苏哑:“梦到小眠被碧波歹人掳走,白芷传来消息,说是虐杀而亡。” “小眠,是不是朕做的不够好,小眠为何要独自上战场,哪怕战死,你也不愿在朕的身旁多呆些时日吗?”许意安抬起头看着眼前缄默不语的人。 “妻主,”沈枫眠认真的望着她,为她拭去眼角溢出的一点水痕,“小眠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小眠知晓自己还有杀母之仇未报。” 许意安声音微哑,多情的桃花眸里满是伤神:“所以小眠便要弃我于不顾了吗?” “怎会,小眠心悦妻主,”沈枫眠证明似的轻轻贴上她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小眠只心悦妻主,不会丢下妻主一人不管的,妻主信我好不好。” 他眸子里的情绪带给许意安阵阵安心之感,珍重又认真,许意安微微点了点头。 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宁古殿。 太凤君死死按着隆起的小腹,眸中满是阴狠。 许意安派的人将他看的紧,但凡他有什么有伤腹中野种的行为,定会将他绑起来,甚至是怕他出了什么事,宁古殿还有几个男子产科圣手。 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强烈的光照进殿内,上方漂浮着的尘埃都看得清晰了些。 “儿臣今日听闻父君胃口好些了,这才对嘛,不好好吃饭饿到了腹中的弟弟妹妹,儿臣可是不忍心的。”许意安笑吟吟的道。 太凤君看见她便恨不得咬下她的肉,咬着牙恨声道:“你来做什么?” 许意安不急不忙的坐在了他的对面,偏了偏头道“崔太医说了,常与腹中的胎儿沟通,有利于茁壮成长,正巧儿臣今日来与父君讲讲朝堂上发生的事。” 不顾太凤君吃人的眼神,许意安缓缓道:“苏姨母实在是年岁大了不中用了,居然通敌叛国做了碧波的奸细,儿臣将人与闹市斩首示众。” “舒昭大夫年岁也大了,儿臣想着,怎么说也是为父君卖命多年的老人,万不可亏待,可舒昭大夫却是个不识好歹的,在牢中谎话连篇,朕还想将人放出告老还乡,可她偏偏死在了牢狱之中,也实在是可惜。” “再说张大臣,”许意安惋惜地摇了摇头,“她也是个可怜的,昨日听闻她坐马车回府之时遭遇贼匪,丧命于歹人的刀下,死状凄惨呐。” 京城脚下,贼匪草寇即便是再猖獗,也万不敢朝着朝廷任命的官员动手,将人砍死在京城,只怕是有人指使。 许意安像想起什么似的,略带歉意的道:“瞧瞧,只顾着跟父君说政事了,却忘了父君腹中还有妹妹弟弟,想来小孩子不介意打打杀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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