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人心惶惶,可总有几个不长眼的往刀刃上撞,因着凤君一事,早朝已经拉走了好几位要死要活的大臣,陛下向来爽快,直接赐死了几人。 许意安的铁血手腕大臣们都见识过了,眼下安静了许多,可太凤君一党的余孽还在继续她们的计划。 算起来太凤君腹中的胎儿已五月有余,依着崔太医的话,便是胎像坐稳了,这般再想落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不小心便要丢了性命。 太凤君一党的余孽她派人时刻盯着,早前太凤君掌握国政大权之时,党羽可谓遍布半个多朝堂,如今还不至于完完全全换掉,否则还易引起朝臣恐慌。 太凤君一事争议是极大的,她还需早早下手将苏箐移除皇家宗谱,可苏家好歹是多年来的世家大族,如今看似大树已倒,实则根茎分布密集,还与不少世家有关联。 可偏有人在这时火上浇油。 太凤君被软禁,苏曲雁闹市斩首示众,而苏橙这些时日还一直在宫中待着。 怕他因此闹事,许意安早早便吩咐人将他看着关了起来,眼下这人不知如何溜出来的,死死抱住她的腰哭的泪眼婆娑:“表姐……” 许意安眉心皱了皱,再如何说,她与苏橙一同长大,姐弟情谊还是有的,看着他这幅样子,许意安心中难免也不是滋味。 “表姐,母亲犯了滔天大错,表姐将母亲斩首,橙儿,橙儿不怨表姐,”苏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整个人脏兮兮的,“可表姐能不能把舅舅放出来。” 他知晓母亲的错是无可饶恕的,就算表姐不对她如何,舅舅被软禁母亲便失了势,光世人与官员的闲话与弹劾,便可以让苏家混不下去。 许意安不悦地接过白芷手中的帕子,有些嫌弃地给他擦着脸上的泪痕:“你可知太凤君犯了何罪?” 苏橙一噎,怔怔地摇了摇头。 表姐说不让他出来便是在护着他,他被关了多日,出来便是想找表姐问个清楚的。 “秽乱后宫之罪,橙儿,天下的百姓都在看着,你叫朕如何将他放出来?”许意安的脸上是他所不熟悉的淡漠,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表姐。 许意安不愿再与他多说些什么,被苏橙抱住腰身她莫名有些嫌恶,可转头就见远处一脸淡然的男子。 沈枫眠不知在那里站了多时。
第39章 陛下心悦我多久 沈枫眠在子烛好一阵劝说下才同意出来散散心。 许意安朝堂那边繁忙, 他为她清理奸佞之臣更是繁忙,再加上西凉碧波大战在即,近些时日事情全部堆在了一起, 他这才出来转转。 可刚出来便瞧见了这一幕。 他亲眼看着远处的苏橙环上了许意安的腰身,许意安却没有推开他, 就这般任由他抱着,甚至是轻柔的抚着他的脸,瞧着暧昧极了。 前些时日要了他,今日就变了心, 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 沈枫眠只觉得一阵恶心, 女皇果真是最肮脏的, 太凤君倒台, 苏家对她构不成了威胁, 她便开始与青梅竹马私会。 那他呢, 他沈枫眠自始至终又是什么? 许意安被他逮了个正着, 显然是有些慌乱, 他隐隐听见许意安在唤他,可他不愿再看见这般负人心的女子, 转头便回了栖凤殿。 子烛急地直拍大腿,忙小跑着才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许意安再到栖凤殿之时, 就见殿内关紧了门。 她没有推门而入,先是问在门口等候她许久的子烛道:“凤君殿下如何?” 自他得了失魂症, 两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眼下因着苏橙不知要生出多少误会。 子烛一脸正色的扬声道:“回禀陛下, 凤君殿下今日说是身子乏了已经歇下了。” 许意安给他使了个眼色, 压低声音道:“当真?” 子烛犹豫了一瞬:“殿下没睡着, 正在气头上呢。” 他定是完完整整的都看了个清楚, 可瞧着这幅样子是根本不打算听她解释了。 许意安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殿门,就见内室塌上那人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瞧着好不可怜。 塌上那人背着这边,显然也是知晓来了人,却仍在一旁装睡,不打算看她一眼。 “小眠。”许意安讨好的坐在他的身旁,轻声唤着他。 沈枫眠长睫颤了几颤,不肯正眼看她。 许意安绞着手中的袖子,低着头小声道:“是朕不好,理应躲开他的,方才朕也并未逾矩……” “逾矩?”沈枫眠声音冷若寒霜,轻嗤一声道,“在陛下眼中,何为逾矩。” 他是亲眼看着许意安伸手抚上了苏橙的脸,想到那夜许意安也是这般对他,他心中就一片阴冷。 有夫之妻与未出阁的男子独处一处,如此密切的接触都不算逾矩,难不成被他在红罗帐内看到才算逾矩吗? 是了,她是一国女皇,如今大权在握,为了制衡朝廷重臣,将来也是迟早要将这后宫填满的,今日不是苏橙,来日也会变成别人。 历朝历代以来便没有后宫仅一人的先例,先帝尤其更甚,后宫佳丽娇夫美侍自是数都数不过来。 许意安注定不会只有他一个男子的,她还会有好多娇夫,不会缺他一人。 “小眠,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许意安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沈枫眠转头看向她,眸中满是冷冽:“我看到的哪样?” 许意安哑然,看着他这幅陌然又冷意的样子,心头腾升起微酸之感。 “陛下身为一国女皇,理应为皇室开枝散叶,若是再百般阻拦便是臣侍的不对了,臣侍不是什么妒夫,陛下喜欢便纳进来吧。”沈枫眠像是要急着与她拉开距离一般,躲开了她的触碰。 许意安看着他这幅样子,良久轻声道:“小眠,朕不会纳他的,也不会纳任何人,朕只会是小眠一个人的妻主。” “陛下空口白牙的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沈枫眠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带了几分嘲弄,“陛下说什么臣侍就该信什么,最后被陛下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心口处的酸麻之感使得许意安有几分无措,不顾沈枫眠的反抗,她将人紧紧搂住:“朕如何会戏耍小眠,苏橙今日是为着太凤君出来求情,朕待他只是同姐弟般,绝无女男之情。” 沈枫眠不语,挣脱不开便任由她抱着,凤眸中满是落寞。 他是对许意安动了心,女子待他处处珍重,这般好的人偏偏不该是他的。 沈枫眠不信命,空缘住持的话他也是当了玩笑话,他知晓两人身份悬殊。 凤君之位的争议极大,许意安虽是将流言打压了下去,可这不是长久之计,西凉的凤君不该是个久经沙场的脏污男子,一国之父应是一个处处得体的大家闺男。 那夜借着酒力给她之时,沈枫眠便知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沈枫眠苦涩地扯了扯唇角:“罢了,陛下莫要说了。” 只当是那日他喝醉了吧。 女子的花言巧语哪里信得,他分明最是清楚了,可许意安比起严持盈偏偏技高一筹,多年前跌过一次的陷阱他复又跌了进去,沾了一身泥泞便不是那么好爬出来了。 “小眠莫要多想,”像是为着证明,许意安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若不是因着你,这颗心六年前便不会跳了。” 手上温软的触感使得他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却被许意安紧紧地按住,半分都挣扎不得。 夏季的衣料轻薄,沈枫眠只知她身子滚烫,却感受不到那所谓的心跳,自己如今是面红耳赤,耳边都能隐隐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可许意安的话是何意,六年前与他有什么关系? 西凉的先帝驾崩有八年之久,当时的许意安不过将近及笄之年,年岁尚小的小女皇被太凤君因着身子骨弱为由,关在深宫六年,才是后来顶不住大臣的谏言,太凤君才堪堪将人放出。 她关禁闭的六年与他有什么关联。 “朕从沈将军归来那场宴席上,一眼便看到了你,”两人的手不知在何时十指相扣,许意安紧紧地攥着不许他挣脱,“欢脱骄矜的男儿好看的紧,朕看一眼便忘不掉了。” “可那时你还是国将军的嫡子,朕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女,若是那时讨要赐婚圣旨,小眠定会吃许多苦,”许意安眸子里是他看不明白的情绪,“可小眠后来征战还是受了许多苦。” 她的故事很长。 太凤君将还未及笄的女孩关进了黑洞洞的破旧宫殿,使劲的磋磨她,堂堂西凉的皇女居然沦落到缺衣少食的地步。 宁古殿阴寒,曾经死过不少当年的宠侍,到了夏日有蛇鼠出没,冬日的夜里则是狂风大作,如同鬼魅在耳边呜咽。 许意安怕极了,她央求太凤君将她放出去,从此定会做个听话的皇女,可太凤君不为所动,因着她偷跑出去吃了御膳房的糕点,派人将她毒打一顿。 谁又能想到,她这般的天之娇女自小是从毒打之中存活下来的。 夜里寒冷,薄被破了好几处,脏污的棉絮都露了出来,可两条这样的脏被子都拦不住蚀骨的严寒,新伤与旧伤相交叠,她好几次都要挺不过那个冬日。 睡着了就不会冷了,梦里有一个身着兔毛大氅的小小公子,会对着她笑,常常问她疼不疼冷不冷,会在梦中给她留好多好吃的。 她不是没有没人喜爱的小皇女,梦里的梁父君与小公子都会挂念她,让她明白自己向来都不是孑然一身。 每次撑不住的时候她都会想到庆功宴的那个身影。 她被众人排挤在外,小沈公子轻声问她为何不跟小姐们一起去玩。 他是那群孩子里最显眼的。 小皇女抿了抿唇:“她们,不愿意跟我玩……” 同龄的世家小姐们大都看不上她,她虽是皇家血脉,可不母皇不喜父君不爱的皇室血脉她们不屑一顾。 许意安方才都听见好几个世家小姐嘀咕,娘不疼爹不爱,那又如何,至少她还有梁父君,她的生父最疼她了。 小沈公子义愤填膺的横了一眼那几个跟他示好的女子:“仗势欺人,堂堂西凉皇女还由不得你们不放在眼中。” 他牵着她的手往人群中走去,比她还小上几岁的小公子如同一个小大人,训诫她道:“你可是皇女,怎能被臣子家的女儿欺负了去。” 他说,皇女就该有皇女的架子,他还答应要同她一起玩。 沈枫眠是唯一不嫌弃她的人。 可许意安后来关了禁闭,没能再从宴会上见到他,她食言了。 无数个难熬的夜里,许意安脑海中都是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一想到他,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好像也扑鼻而来,仿佛沈枫眠就在身边。 她得撑下去。 小沈公子如今与她还不甚熟络,此番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若是她撑不下去便就再也见不到小沈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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